第十五章：对方真的奇奇怪怪
这几个人既然犯了错，那就必须要受惩罚。
陈根生从旁边的草丛里面扯出几根麻草，放在手里快速摩擦然后编成几根草绳，走到被打的鼻青脸肿还跪趴在地上的小年轻身边，绕过他们靠在身后的手，用绳子把手腕捆紧，让他们老实呆在这。
他招呼陈厉和张大勇过去，走远几步商量怎么给几人处罚。
“要不罚他们去挑粪？”陈根生先说话，他的打算是罚几人去挑粪。
这个活又累又苦还臭，不是一般人能做的，肩膀子矮点，身体弱点，挑着扁担就会晃悠，一不小心就会溅到身上，这些憨包在家也是被娇惯多了，基本没有做过什么农活，用这个惩罚，陈根生觉得还是可以的。
但是张大勇在旁边拒绝：“那不行！这个公分这么多，一天能有十分呢！那不这样便宜他们！”担粪这么好的活儿，干一天可是满公分，劳动力多的家庭谁不想求着干这个，还怕轮不上呢，还能留给这几个小弱鸡！
那不行？可是现在快农忙了，村里家家户户都忙，除了这个比较累臭一点，要是安排其他的活计，陈根生还担心他们把庄稼地给糟蹋了。
陈厉站在旁边听见两人的商议，看到他们对于怎么处罚那几个迟疑不定，心里也明白知道村里的能干的活估计不好给几人当做惩罚。
他回头看了眼程汐汐，才发现小姑娘眼睛红红的，刚才居然差点被欺负的哭了
有委屈怎么刚刚不说出来？陈厉拧眉。
几个来自大城市的小姑娘，刚毕业就离开家乡到乡下参加劳动，爸妈离得远，到陌生的地方心里本来就害怕难过，再遇见几个不着调的男青年说上几句，没有嚎啕大哭算得上很坚强了。
陈厉观察到程汐汐嘴紧紧抿着，攥紧了小拳头，胸口不停儿喘气，呼吸也比平常急促很多，知道程汐汐心里没有外表的话说出来的这么平静，也明白几个小姑娘估计是担心真计较的话，会惹到村里人，想退几步，也在他们这些村领导心里留个好印象。
陈厉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他欲开口说话的嘴顿了一下，思考片刻后跟村支书和大队会计径直说：“上游马上要修大坝，干脆就让这几个人去。”
上游每年都会维修保养河堤上的大坝，下游和支流途径过的村子都必须安排人上去帮忙，去的话包三餐，隔一天还有肉吃。
一开始大家听见有肉吃，恨不立刻报名，第二天就到大坝上去报道，直到第一波人一个月后回来才知道在那里特别苦，每天要扛大包，还要挑砂石，就算轻松一点的也需要双脚踩在淤泥里面一整天不停地干活。
去那里的人回来后没有不后悔的，所以第二年再有这个通知，大家都藏着掖着不愿意冒头，谁都不想去。
九竹村以前是按抽签的方式选人，只有以前去过的或者家里没有支撑门户的劳动力的才能避开不抽签，其他人包括陈厉都要参与，没有特权能逃开。
如果今年这次能有人替他们把这个活顶了，想必大家都挺愿意支持的。
“对哦！”村支书回过神地拍脑后勺，差点忘了这件事，这个好，既能锻炼人又能给女知青们一个交代。
“那就这么定了，后天就让几人出发吧，早去，我们村的印象也会好一些。”村支书最后下了决定，直接当着众人的面宣布处罚几人代替村里去修大坝的结果。
除了跟那几家里沾亲带故不讲道理的老顽固，村里的其他人都拍手称快，能够帮他们把今年的最酷最累的活给顶了，那大家就不用抽签饿了，支持的村民恨不得明天就给大坝上把人送过去。
这几人在村里也一直都是猫嫌狗憎的，每天不务正业，不干农活靠家里人生存，大家巴不得能多送出去一段时间，说不定经过大坝上的“洗礼”后，这些人就洗心革面，该头做人了呢！
老话说的好，浪子能回头嘛！
陈根生欣慰地抚摸了下巴并不存在的胡须，认为这个方法特别好。
大家都挺同意，反对的人要么不在这里要么不敢说话引起众怒。
只有草丛边上暗索索摸上来一个人影，悄声声地在陈根生几人附近偷摸说了一句：“那会不会有点太辛苦了，虽然说犯了错，但是几个人也挨打认错了，大坝上那么累，会不太辛苦了一点了。”
？谁？
陈根生耳边突然有人阴恻恻说话，他被吓了一跳，扭回头一看，发现时拖拉机手王胜利：“你怎么在这，吓死个鬼喔！”
“有什么累的，再累能有当年红军长征累？”村支书一脸正气凛然，坚决反对贪图享乐，不能吃苦的败子行为。
王胜利：......
他感觉村支书在敷衍他，但是对方把事情的调子搞得又这么大义，即便又反对的话语也不好再说出来了。
“算了。”王胜利心想就先不管这些人了，幸好先把自己摘出去了。
他刚才感觉苗头不对，就赶紧从人群中间溜出去，跑到附近的草丛中间躲着，看见所有人都围过来了，才敢悄悄的假装才到的样子，出来主持“正义”。
所以村支书他们一来只逮住了那几个小流氓，没发现这才是真正挑事拱火的主犯。
王胜利也没真心想要帮那几个人，他们不过是平常在王胜利有空的时候才会在一起吃饭玩玩，而且基本上是王胜利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一个是村里众人羡慕的拖拉机手，一群是讨人厌的懒人闲汉，大家根本不在一个层级上。
只不过是听见小弟们要走，王胜利担心过几天，没人随他去找前未婚妻麻烦，发愁人手不够，想先留下几个，所以才赶紧帮忙求情。
要是求不到，那就算了，反正王胜利也是顺口提一嘴，只有他没被发现就行。
想到这，王胜利又挺起胸膛，一副坚决支持加重惩罚这些小流氓的好人摸样。
陈厉在旁边看见王胜利冒出来，撇了他一眼，视线里饱含深意，看的他心里发虚。
“没，没暴露吧？”王胜利害怕被人发现自己才是这场闹剧的引线，心里有些忐忑。
陈厉回忆了下刚刚的场景，这几个人平时虽然在村里也不着调，但是胆子没有这么大，再加上陈厉和村支书他们一向的耳提面命，经常教训几人，所以一直也没出什么大乱子。
今天怎么就敢在这么多人的地方欺负人呢？
陈厉略微思忖后，就知道这里面说不准还有别的原因。
刚巧，这会儿看见王胜利钻出来，还破天荒的不停给几人说话话，脸上一副想维持公道的模样。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陈厉听见王胜利的话，又看见对面脸上色厉内荏的表情，联想到之前王胜利每回从城里回来都和那几个人在后山一起说话聊天的场景，心里暗暗思考，不一会儿一个想法就几乎确定下来：王胜利肯定和今天这个事情脱不了干系。
只是今天没有当众拿下对方，只能先把另外几个先送到大坝上去受受教训。
至于王胜利，陈厉决定先不急，先把其他心思按捺下，后面慢慢找机会看看这小子到底打了什么算盘。
王胜利还以为自己没被发现，心下得意，还以为陈厉有多厉害呢，还不是没发现他，想到陈厉都不知道这几个人都是背地里只听他王胜利的，他心里越发畅快，脸色都透露出几兴奋。
懒得理他，最后陈厉招呼和陈大牛准备把几个人扭送回家，再让他们娘老子看看，都教育教育，同时通知对方收拾收拾行李，后天一大早，陈厉就打算押几人去上游修大堤坝。
走之前，陈厉经过程汐汐几人面前，看见小姑娘似乎因为仇人要去修堤坝做苦力的事情，心情好了些，眼睛看起来都没那么红肿了，还因为跟婶婶嬢嬢们说话聊天脸上浮现出几分笑意。
陈厉路过的脚步一顿，嘴里吐出几个字：“石板上有青苔”。
程汐汐懵住，什么什么？
他是在跟我说话吗？可是刚才不是还一副冷眼冷面的表情么，怎么现在又停下来专门跟我说什么？程汐汐本来打算不想搭理对方的情绪，又被陈厉的主动说话示好软化了一些。
看见程汐汐没听懂的呆头呆脑的样子，陈厉心笑，嘴上再次重复了一遍，不等程汐汐回答就转回身，径直带几人朝前面走了。
程汐汐反应过来时，已经只能看见对方的后脑勺，黑簇簇的短发有力宽阔的肩颈以及单手拽住几个小年轻的粗壮臂膀。
程汐汐一脸迷茫，没搞懂对方说什么，还是陈大牛的媳妇荷花说：“大队长这是说待会儿去的地方路滑，有青苔，让我们小心点。”
“哦哦哦，那谢谢他关心咯。”程汐汐脸上对陈厉的提醒表示感激，心里却有些无语。
什么嘛？程汐汐觉得对方真的奇奇怪怪，心情一会儿晴一会儿阴，脸上也是一会儿冷若冰霜难以接近，一会儿又来主动暖心提醒。
刚才她准备过去表达感谢的时候，对方看过来的冷淡反应，程汐汐现在都记得一清二楚。
现在又想没事一样过来说话提醒，程汐汐真的觉得自己有些搞不懂这个男人。
作者有话要说：很好~早上完成啦~
加油油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