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神泪共有九种,昆仑山雪洞里的雾珠,还有被封随偷走的吞日,都是雷神泪之一。
雾珠天生自带银蓝色光辉,被它的光芒照射过的人身体都会发生不同程度上的异变,哪怕是化神期渡劫期大能来了也一样会被异化,威力恐怖如斯,而同为雷神泪的吞日,那恐怖能力也不遑多让。
天外天能封住金丹,让修士无法使用灵力,靠的就是吞日。
所以封随一个金丹被封的废人,却能搞到被存放在宗主的青玄宫的吞日,但逃出地牢反而需要三个同样金丹被封的废人相助,实在是荒谬。
“你们可想好,别被人当了出头鸟、马前卒还不自知,”云涟慢悠悠的品茶,“鹬蚌相争,若是让躲在暗处的人得了利,你我岂不是都很吃亏。”
那名一直不说话的女子率先开口,“你挑拨离间!封大哥不是那样的人,你为害修真界,杀人如麻,玄天剑宗少宗主都惨死你在你手里,你罪大恶极!”
侍从胆战心惊,这三个人真是一心作死没救了!不想活就自杀为什么要连累他呢?这下二公子一发怒谁都别想活了!
本该怒不可遏的二公子并没有反应,人之将死胆子也大,侍从极快的瞟了眼二公子,却发现二公子脸上没有怒气,甚至还带着满面春风含笑,心情看上去极好的样子,只是他眼神放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侍从心上悬着的一颗大石重重落下,虽然不清楚二公子因为什么笑容满面,但只要二公子心情好,那他这条小命就还保得住。
果不其然,云涟随意的摆摆手,“带下去再审。”
侍从如获大释的拽着人下去了,二公子心情一好甚至都没追究他们审讯不力的罪名,他回去得给让二公子高兴的人上柱高香,保佑二公子天天都心情好,这样差事还能好当些。
云涟确实是走了个神,他在想刚才出门时凌九霄虽说并不配合,但亲了那么许久都没咬他……
纫兰还以为他在思考是谁在背后生事,心里慰藉,二公子终于肯扔下凌九霄干点正经事了。
云涟笑道:“行了,今天赶紧把这些事处理完。”
纫兰一脸守得云开见月明,太好了,云涟这是准备一心扑到大计上了,杀宗主为神女报仇,她定当全力相助!
“你将三人分开审,重点从那个女的身上破冰,她应该是知道什么。”云涟吩咐两句后,起身离开,“此事与云锦乔脱不了干系,我去试探一下,就算是问不出来什么来,也能敲打他敲打。”
纫兰发自内心的,由衷的欣慰,甚至起身相送,“属下这就去办!”
云涟没注意到纫兰老怀甚慰的样子,步履生风的走了。
赶紧解决吞日的事,省得耽误他明晚跟小少主共浴。
云涟大步流星的进门,云锦乔搁下湖笔,笑着客套道:“呀,稀客啊。”
他引着云涟落座,奇怪道:“有什么喜事值得你如此高兴,说来也好让我同乐。”
云涟不喝他这里的茶,“吞日走失,宗主若是问起来必然要我担责,少不了一顿责罚,哪有喜事?”他话锋一转,一语双关道:“倒是大公子,出事的时候恰好在‘养病’,等我抗下此事被责罚,你又恰好能接下代理宗主的位子,继续当风光无限的云大公子,一举双得。”
云锦乔挑眉。
云涟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继续自己的猜测,“这么说也不对。之前我就与你说过,你想做代理宗主我拱手相让,你犯不上跟我绕这么大个弯子。”
“或许从一开始被九霄捅伤,你就早有预谋。”
云锦乔一脸复杂的看着他,“云涟,你失心疯又犯了。”
云涟继续道:“以养伤避开责任,让我来背锅,云锦乔,吞日的事是你干的吧。”
“你的意思是说是我将吞日给封随的,一派胡言!”云锦乔哂道:“我这么做有什么好处,我本来就是代理宗主万人之上,何必瞎折腾这些?”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云涟静了半晌,淡淡道:“哦,瞎猜的。”
云锦乔肩颈骤然松下来,“……云涟,你有时候挺欠收拾的。”
云涟望着自己这个同父同母的兄长,一时无言。他们少时关系还是不错的,但是后来母亲暴毙,云锦乔什么都知道,却转头唯父亲马首是瞻,忘恩负义、争名逐利、冷血无情,云涟最开始那些年将云锦乔和宗主——两个血脉至亲视做死敌,年纪大些能控制自己情绪后面上跟云锦乔才勉强过得去。
云涟茫然道:“我也想知道你有什么目的?我不知道,所以问你。”
云锦乔假笑道:“吞日的事与我无关,你不要含血喷人。”
云涟一笑置之,他对云锦乔从来都没有过期待,“吞日是一定要找的,我来只是想劝你别在他眼底下作死,听不听随你。”
“疯病犯了你就治。”
云涟漠然道:“我来找你非是为了吞日之事。”
“我记得古籍有载旋龟,在治耳聋方面有奇效,拿出来吧。”
云锦乔眼中闪过一抹玩味的笑,“你还真是在乎玄天剑宗那小子,他就那么好,让你不惜做到这份上。”
云涟不闪不躲,正面回应,“我就是喜欢他,怎么了。”
“云锦乔,收起你那些腌臜心思。”他端起茶盏,毫不犹豫的泼在云锦乔面前,表明态度,“当年的事,看在母亲的血脉上我不与你计较,但你若是敢把主意打到凌九霄身上。”
“我就送你去长伴先妣。”
茶盏从中裂开,一分为二。
云锦乔微不可查的皱了下眉,以他对云涟的了解,这个疯子弟弟说得出就做得到。那他完美的计划怎么办呢,都进行一半了。
“我确实有一味旋龟的药材,你要就拿去。”云锦乔安抚云涟,“我只是觉得凌九霄不是良配,兄弟一场,提醒你两句,当心凌九霄心怀鬼胎。”
“心怀鬼胎我也喜欢,与你无关。”
能说的都说了,话不投机半句多,谁也不想再继续这次聊天。
云涟临走时面容冷峻,居高临下道:“别动凌九霄,吞日也最好跟你没关系。”
目送云涟离开,云锦乔依旧嘴角带笑,声音低沉,像一条蛰伏等待时机的毒蛇,正吐着冰冷的蛇信子。
“那我只好不让你知道了。”
如此完美的计划不可能舍弃,凌九霄又是很重要很重要的一环,不能换人,那他就只好借凌九霄的手废了云涟了。
“来人,安排朱离动身。”
……
云涟忙了半下午,回去本想用晚膳,但听侍女说凌九霄还没有用,便安排人晚些再送等凌九霄一起吃。
侍从都被打发走了,云涟赤着脚,浑身上下脱得只剩耳上剑穗和一件中衣,中衣松松垮垮的挂着,玉白的肌肤半露半隐。他轻手轻脚走近池边,一眼就发现了绛红温泉池中,上身赤.裸的凌九霄。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做坏事的缘故,云涟虽然知道凌九霄耳聋,但偷偷躲去凌九霄身后时还是蹑手蹑脚、小心翼翼,跟做贼一样。
他坐在池边,白皙的脚放进池水中,头还离凌九霄耳朵半丈远,就先被人掐住脖子一把掼进水里!
速度之快,力道之大,下手之恨,凌九霄将他掼进水里时实打实存了杀心。
“唔……咕噜噜……”
云涟对凌九霄从不设防,这此刻突如其来的攻击让他无力反抗,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呛进了数口池水,胸口炸开了一样的疼。
下一瞬,云涟破水而出。凌九霄让他靠在自己身上,手轻捶后心帮云涟顺气,语气有些急切,“水咳出来,顺顺气!”
云涟靠在凌九霄身上,头抵在他肩头咳得嘴里都泛着铁锈味。
只是被池水呛了而已,缓过气来就好了。凌九霄见云涟气息平稳些才解释道:“你方才突然把脚伸过来,我就误以为是有人偷袭才出手——”他说着说着突然愣住了,为什么要给云涟解释,他们本来就是相互利用的关系,有什么好解释的。
虽说是这么想,但他抱着云涟的手还是抱得稳稳当当的。
云涟有气无力道:“除了我,谁还敢对少主动手动脚。”
凌九霄被他的没脸没皮无语到了,“……下次别这么冒失了,当心真不小心挨上一刀。”
“想吓吓你的,没知道少主防备心这么重。”
凌九霄将人抱到池壁上坐着,云涟头发都沾了水,湿漉漉的贴在两颊、身上,眼角还有呛出来的泪水,怎么看怎么惹人怜爱。
凌九霄粗略的擦了擦云涟两边脸上的水,问道:“不是说有事?”
“今天的忙完了,听他们说你在泡药浴,就过来了。”云涟垂在池水中的脚一下一下划着水,不疾不徐的跟凌九霄讲了讲封随的那些事。
凌九霄听得很认真,但腿侧那只脚总扰乱心绪,他一把抓住云涟乱晃的脚腕,拇指压在踝骨处。
“别闹。”
云涟被攥的闷哼一声,突然用双腿勾住凌九霄的腰,声调都变了个味,“我难受。”
话外的热意烫到凌九霄了。
凌九霄大喊不妙,怎么忘了这池水跟烈性春.药似的,不能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