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
寇缈和江江各自掏出金芒盏,双手迅速结印,口中念念有词,法决一起,两座金芒盏便同时凌空而起,发出柔和的金光,宛如两轮太阳悬在半空中。
两人一左一右,各持一盏,默契地分头行动,沿着院落的每个角落细细探查。
“我们得抓紧时间。”寇缈低声道,语气紧迫:“那邪祟极有可能就藏在这里的某处。金芒盏的威力虽大,但也不能掉以轻心,千万不能让它逃了。”
江江点头,二人沿着小溪边小心翼翼地探查,溪水不时在风中泛起涟漪,水面波光粼粼,带着几分诡秘。越是靠近水深处,四周的气氛便愈发沉闷,四周充盈的邪气让空气都变得压抑,一种不祥的预感在二人心头盘旋。
寇缈念咒的节奏渐渐加快,金芒盏的金光在她手中越发耀眼,映得她脸上的表情愈发凝重。“邪气越来越浓了,”她对江江说道,目光紧锁着前方的水面,“这水面下肯定藏着什么东西。我们查得仔细点,别漏过任何一处。”
江江点头,压低声音回应: “嗯。你注意左边,我负责右边。小心行事,莫让邪祟有可乘之机。”他的话音刚落,金芒盏的光芒骤然变得更加明亮,仿佛在回应周围愈发逼近的邪气。
就在此刻,一阵刺骨的寒风骤然袭来,仿佛从小溪深处涌出,带着令人作呕的腐臭。寒风迎面扑来,夹杂着水珠,直接打在二人的脸上,腥臭无比。溪水随之猛地翻腾起来,原本平静的水面像是被什么巨大的力量撕扯般,层层波涛滚滚而来,掀起巨浪。空气中的臭味更加浓重,呛得二人连连咳嗽,几乎喘不过气来。
就在二人还未回过神之际,溪水中一团黑漆漆的雾骤然腾空而起。那黑雾好似有意识一般,带着一股浓烈的邪气,疯了似的,黑雾之中隐隐约约浮现出一些扭曲变形的面孔,仿佛无数冤魂在其中挣扎扭动,凄厉的惨叫声响彻耳边,犹如鬼哭狼嚎般直刺入人的骨髓,让人不寒而栗。
“来了!”寇缈眼神一凛,身体瞬间绷紧,她毫不犹豫地抽出长剑,剑光在她手中一闪,猛地斩向那团黑雾。长剑划破空气,带起一阵风,发出尖锐的破空声,直击那黑雾的中心。
然而,那黑雾却似早有预料一般,竟然猛地一缩,出剑的瞬间就闪避开来,随后瞬间加速,直奔岸边而去。寇缈的剑光虽凌厉,却只能堪堪擦过那黑雾的边缘,劈入溪水中,激起地水花四溅。
“这就是邪祟!”江江目光锐利,这下终于看清了黑雾的轮廓,大声提醒道。他立刻驱动法决,手中金芒盏光芒骤亮,如同一轮燃烧的烈日,金色的光柱瞬间刺破黑暗,直射向那逃窜的黑雾。
那黑雾逃窜间被盏光照到,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仿佛被烈火灼烧一般,痛苦地扭曲挣扎。它的身体在金光的映照下虚幻不定,像是随时会被光芒吞噬,崩溃消散。黑雾一阵撕心裂肺的哀嚎,似是不甘心,随即迅速化作一道浓浓的黑烟,试图就此逃回到小溪深处。
“别让它跑了!”寇缈大喊。她脚尖一点,身如轻燕般跃起,衣袂在空中翻飞,长剑再次出鞘,剑光如闪电般迅猛,直追那黑雾而去。剑势凌厉,带起一股劲风,卷得四周树叶纷飞。剑气寒光闪烁,直逼那团黑雾,势要将它就地斩灭。
突然,一声尖锐的狗吠从院子中传来,二人猛地一惊,回头望去,只见刘家的白狗正对着小溪边的某处狂吠不止,声音中带着明显的恐惧和警告。
“是狗!”寇缈眼神一凛,立刻意识到其中的古怪。
“注意狗的方向!邪祟不是要逃去林子里,而是要回到水里!”江江迅速反应过来,知道这狗一定是感知到了什么,立刻大声提醒道。
正当此时,那原本散开的黑雾突然凝聚成形,仿佛有了明确的目标,掠过二人头顶,猛然朝着白狗扑去。
那黑雾如恶鬼般潜伏在狗的背后,长长的黑爪如同枯树枝般扭曲着,瞬间缠住了狗的脖子,力道仿佛要将它生生拧断。白狗浑身发抖,眼中净是惊恐,脖子被黑影死死箍住,嘴里只发出几声嘶哑的呜咽,四条腿拼命地扑棱着,无助又绝望。
此时刘大正巧走进院门,看到这一幕,顿时脸色大变,吓得魂飞魄散。他的心猛地一沉,毫不犹豫地冲向江江和寇缈,声嘶力竭地喊道:“大侠别动手!那是俺家的狗!”
寇缈和江江对视一眼,立刻停下手中动作,法决暂收。显然,邪祟是想拿狗作挡箭牌,可村里的人命和一条狗命孰轻孰重他们还是分得清的。
寇缈压低声音,对江江说道:“这邪祟狡猾得很,用狗作人质。这是在试探我们,一切不过是它的诡计。我们不能被牵着鼻子走。”
刘大见狗已经快上不来气,急得满头大汗,扑到邪祟和狗的面前,声音哽咽着向二人哀求道:“求你们别伤害它!它什么也没做,都是俺的错!俺没看好它,求求你们,不要伤它!”
江江见状,眉头紧锁,目光紧盯着那只白狗,心中暗自权衡。片刻后,他低声对寇缈说道:“看来这邪祟已经生出了人类的意识,狡猾得很。它看准了刘大护狗心切,知道我们不会轻易出手。”
寇缈冷哼一声,目光依旧盯着邪祟不放,“还懂得个投鼠忌器。”
就在此时,宋澄碧也从屋内快步跑出来,看到刘大几乎以命相护,拼死挡在狗前的样子,心中涌过一丝复杂的情绪。见江江二人似乎没有要收手的意思,他急忙喊道:“江兄、寇姑娘。暂时不要动手,我们可以再寻机会。”
他又转向刘大,劝道:“刘大哥放心,我们不会伤你的狗。但你得先让开,你离邪祟太近了,这样很危险。”
刘大却拼命摇头,双膝一软跪在地上,泪流满面地哀求道:“不行!俺不能让它死!这狗跟了俺这么多年,它对俺来说就像家人一样,就是俺的命根子!俺求求你们,放它一条生路!俺求求你们,求求你们了啊!”
寇缈见他这般情景,心中虽然气恼,但还是略一思索,随即收起了剑光,低声对江江说道:“即使我们不出手,那邪祟也不见得就会这么放了狗。我们得想办法解救那狗,反正怎样它都不会善罢甘休。”
江江沉声道:“我用金芒盏封住它的去路,你找准时机动手。”
就在江江准备动手的一瞬间,邪祟似乎察觉到了他们的意图,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黑爪猛地收紧。白狗当即发出一声惨痛的哀鸣,身体几乎被勒得变形,呜咽声更显凄惨。
“住手!快住手啊!”刘大几乎是哭喊着说道,“求求你们,别杀它!”
寇缈和江江对视一眼,明白此时若是贸然行动,只会激怒邪祟,造成更坏的后果。寇缈只得放下剑,冷冷地对邪祟喊道:“我们暂且放你走,但若你伤了狗,我们定不饶你!”
邪祟见状,似乎看透了他们的顾虑,缓缓松开了对白狗的钳制。白狗一挣脱便软瘫在地上,喘着粗气,身子不住颤抖。
江江低声咒骂了一句,但也只得收回了金芒盏的光芒。邪祟得意地发出嘶哑的笑声,身形又化作一缕黑雾,转眼之间便融入了小溪深处的水中,消失无踪。
刘大见狗得救,急忙上前抱起白狗,泪如雨下,不住地道谢:“谢谢你们,真是谢谢你们……你们救了俺和俺的狗……”
宋澄碧走上前,叹了口气,说道:“刘大哥,现在情况暂时稳定了,可你刚才也看到了,这邪祟已经有了自己的意识,甚至懂得利用你的狗来威胁我们。它既然知道我们的软肋,就绝不会轻易放过我们。我们现在必须尽快行动,找到邪祟的源头并彻底解决掉,否则它一定会卷土重来。你这宅子附近怨气和邪气这么重,肯定是问题的关键所在,所以你必须全力配合我们。”
刘大慌忙点头,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急切地说道:“俺明白,俺明白!俺一定配合你们,你们说啥俺就干啥!”
寇缈和江江交换了一个眼神,心中明白,事情远比他们预想的要复杂得多。此番绝对不能坐视不管,一个有了人类意识的邪祟,已经不再是寻常的精怪,它狡猾得像夜里一条滑溜的蛇,潜伏在暗处,伺机而动,想要抓它谈何容易。接下来的行动,只会更加艰难。
“我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继续探查这小溪的情况,”寇缈的目光紧盯着眼前的溪水深处,缓缓说道:“邪祟只是个开端,背后的问题才是关键。”
江江点了点头,看着溪水深处,刚才还翻涌风浪的水面此刻死一般得平静,那股不安的感觉愈发强烈,“是啊,真正的麻烦还在后头。”
邪祟只是各种邪气与负面情绪的结合,但它究竟发展到了什么程度,只怕是要细细了解村里的情况才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