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现在是喜欢上了越流光师姐？然后还在她面前丢了面子？”

竹亭里的桌子已经换上了新的，雕了花，苏植说是他用积分从铁陨长老那换来的灵器，绝对耐捶不易碎。

作为朋友，秦曦月不该去笑姜子扬，可这件事实在搞笑，她趴在桌上，把头埋到臂弯里，另一只手使劲捶桌子憋笑，连山海都没忍住扭过了头，只有苏植嘴角保持着和平日里一般的弧度，因为他完全没有听姜子扬说了什么。

姜子扬手边放着的是任务积分换来的两块下品灵石和用特制木盒装着的红株果。

“我知道这件事有些好笑了，你们倒是帮我想想主意啊。”

苏植还是没有听他讲话，秦曦月和山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一齐看向姜子扬摇了摇头。

在座的每一个人都没有恋爱经历。

“不过喜欢越流光师姐的人可多了，你有不少竞争对手呢。”秦曦月笑够了，歪歪扭扭地坐起来揉了揉笑僵的脸，“不过最大的情敌，你认识。”

“谁？”

“我们的师兄，祁长羽，据说越流光师姐喜欢他好多年了。”

这倒不是谣传，姜子扬颓废地趴在桌上，那日任务回来之后，就看见祁长羽在山下等着，和越流光聊了一会，虽然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但越流光眉眼处尽是喜悦。

想来也是，祁长羽是一众弟子中的风云人物，如谪仙般的样貌和气质暂且不说，那修为也是一骑绝尘，据说这次出关已是出窍，一百多岁修为至此，人间少有，但凡能在玉凛山看见他，一定能看见偷偷摸摸跟着的女弟子。

姜子扬想了想自己的怂包样，整颗心就如同那冬日里的草，枯死了，来年春日也绿不起来。

“喜欢不能光说嘛，”秦曦月拍了拍姜子扬弯了的后背，“本事不大心比天高，要我说句难听的，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姜子扬心道：这是在安慰我呢，还是在打击我呢？

瞅见姜子扬幽怨的小眼神，秦曦月更乐了，压下想要弯的嘴角，大拇指和食指一齐捏住自己的下巴，装模作样地上下打量了一下姜子扬，然后刻意压低声音道：“小模样还是不错的。”

演老爷去妓坊找姑娘倒是像的很。

姜子扬白了她一眼，再不做声扭过了头不去看这个糟心朋友。

“好了，不逗你了。”秦曦月看看山海，又看看苏植，心里琢磨着，然后使劲一拍姜子扬，直接把他拍得嗷嗷叫。

“您拍人的时候收点力道成不成？”

“抱歉抱歉，我控制不好力道。”嘴上说着抱歉，可秦曦月眼珠子左右移动，哪里有一丝不好意思在，“想要追优秀的人，自己就得变得优秀。这段时间，我们三人要对你进行魔鬼训练，你能接受吗？”

姜子扬顿时心觉不妙。

于是，他的行程被定了下来：早上和苏植、山海对打，要求是能打赢苏植十次，挡下山海一百个暗器；下午四人一块去出任务，凡是遇到妖兽都是他上，除非必要，剩下三人不会出手。

秦曦月本来也想参与对打，可是她控制不好力道加之她现在灵力控制不如当初，苏植和山海都怕她一拳给姜子扬打折了。

李古第一次路过此处便觉得好玩，以后便时常“路过”此处，还总是“恰巧”带了些瓜子，秦曦月自然不打算拆穿他，而是加入看戏地队伍。

这样的行程一直持续到弟子选拔赛的前一天。

至于任务，在稍微放水的情况下，姜子扬打赢了苏植八次，挡住山海的暗器七十七个，总结：一个都没完成。

秦曦月抬头望天，真的是自己把要求设的太高了吗？

“已经不错了，起码他现在看到妖兽敢主动去打了不是。”李古又磕了一个瓜子，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倒是你，那丹药练好了没有？”

“没呢。”秦曦月从李古手里抢过来几颗瓜子，也咔嚓咔嚓地嗑了起来，“等弟子选拔赛结束，这一段时间忙得很。”

“你这倒是稀奇，怎么越修炼越回去了，灵力还不受控了呢？”

秦曦月没说话，连手上的瓜子都懒得磕了，直接扔到李古手里。

她也想知道怎么自己越练越回去了。

看了一眼双手扶膝，气喘吁吁的姜子扬，秦曦月站起来把手上的瓜子壳渣子拍掉，高声道：“好了好了，就练到这了，吃完饭都回去好好休息一下，明天弟子选拔赛呢，可别丢脸哦。”

转身朝院子处走去，山海叫住了她，道：“你不去吃饭吗？”

“不去了，不过你要是能把你脸上的黑布拿下来给我看看你长什么样子，我还是可以考虑一下的。”

“那你还是饿死吧。”

回了院子也没见到伽娜，这只猫天天不知道跑到哪里，总是见不着影。

她沉默地躺在床上，四仰八叉的，两只眼盯着缀了珍珠的淡蓝色床帐，一动也不想动。

自心动期开始，被她一不小心弄坏的东西不止竹亭里的那张石桌，小到梳头的木梳，大到自己睡觉的床，现在秦曦月屋里大部分的东西全是用积分兑换来的灵器。

可以说是，房子塌了，这些桌子椅子什么的都不会掉一层漆。

殷岐给她的那个粉色果子，就是拿来炼丹的，针对灵力外泄的，可是到现在也不清楚她到底是因为什么灵力外泄不受控。

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秦曦月拿着红缨枪跑到了院子里挥动一招一式发泄压着她的郁气。

山海回来的时候便看到秦曦月满头大汗地靠在摇椅上，红缨枪被靠在了旁边的一棵树上。

“你倒好，让我们吃饭，自己偷偷加练。”

一个散发着热气的油纸包被扔到了秦曦月怀里，打开一看，里面是烤的香喷喷的烤鸡。

“多谢。”

秦曦月不客气，直接把鸡腿拽了下来。

“你怎么样，明天有把握吗？”

“没有。”

山海摆了摆手，进了自己的屋子。

入夜，秦曦月刚洗完澡，桶里的水还冒着热气，外面就响起一阵敲门声。

“等一下！”

急急忙忙套上一件外袍，秦曦月就拉开了门。

“祁师兄，有什么事吗？”

门外站的人是祁长羽，他这些时日忙着各地奔走，没有待在山门中，今日匆匆忙忙赶回来，一身的风尘还未来得及卸下就先来了这边。

今夜是半月，月光也并不明亮，秦曦月背对着屋里的烛火，她仰着头看向祁长羽，四周昏暗，把祁长羽想说的话吞了去。

他突然很想触碰一次秦曦月的眉睫，心中有一股久别重逢的喜悦与道不清的哀痛紧紧地拉扯着他陷入一个挣脱不出的沼泽。

“祁师兄？”

秦曦月细眉皱了皱，不太理解祁长羽大晚上敲开她的门，又站在这里一言不发干什么，没喝酒就开始耍酒疯吗？

“这个给你。”一阵风吹过来让祁长羽清醒了很多，他把手里拿了一路的东西递给秦曦月。

是一个盒子，平平无奇的盒子，上面只有木头特有的纹路和一层薄薄的漆。

“什么？”

“灵器，李古说你没时间炼制丹药，这个东西就是针对灵力外泄的。”

秦曦月眉头皱的更深，她与他关系似乎还没好到事事都需要他操心一下的地步。

似乎是看出秦曦月的抗拒，祁长羽道：“你无需有什么心理负担，明日弟子选拔赛你若是灵力一时不受控，误伤了其他弟子就不是小事了。”

见秦曦月头发还往下滴水，肩膀已经湿了一大块，淡金色的灵力再次悄悄爬上她的头发。

误伤别人也是秦曦月一直担心的事，虽然这些日子还算稳定，但谁能知道意外何时会来。话已经说到这个分上，秦曦月不再拒绝，把盒子接过向祁长羽道了声谢。

本以为这人回立刻就走，秦曦月已经做好他一转身就关门的准备了，结果没想到他又开口了。

“你很讨厌我吗？”

秦曦月盯着祁长羽没什么表情的脸，但她总觉得他在笑。

讨厌，秦曦月想了想每次见他时的感受，那不是讨厌，更多的是一种烦躁，像是和某人打了好几次架但总是失败后的那种烦躁。

祁长羽的每次出现，都让她感觉自己被死死地压了一头，但她的心里一直有一个声音若隐若现地告诉着她，她与祁长羽应该是用一样的。

秦曦月摇了摇头，非常肯定的说道：“我不讨厌你，但是我看到你总是不爽。”

话一落地，院子里的树都静了下来，半响，祁长羽也没说出一句话，秦曦月以为他生气了，没想到下一秒就听到他的轻笑声，在黑夜里格外明显。

秦曦月不解，听到别人说看到自己不爽那么好笑吗？

“我知道了，但是明天要保持好状态。”

祁长羽消失在一片浓稠的黑色之中，离开前，他往秦曦月抱着的盒子上有垒上了一个雕了竹子的木头罐子，秦曦月嗅到了盖子都盖不住的花香味。

这味道秦曦月还记得清清楚楚。

花茶这事，她自己都忘了。

进了屋，秦曦月才发现自己的头发干了，小声嘟囔了句“这次干那么快啊”就打开了装着灵器的木盒。

里面是一副护腕，淡蓝色的，上面绣着银纹，搭着白色的弟子服也不显突兀。

秦曦月往盒子里一瞥，看见了角落里刻着的“日”字，她立马把装着殷岐送的玉的盒子拿了出来，同样的位置上赫然也是一个“日”字，大小都一样。

这个祁长羽，真的是让她越来越不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