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一场梦,温乐言知晓了一根簪子对寒林商的影响能有多大,可对这簪子的由来,她也同样一无所知。
“娘娘可是识得这簪子的主人?”
纯妃言,“她…不过是本宫一旧时故人,当年若非临难,本宫与她也不会分离这么多年,更不会连她的尸首都未曾见着…”
说起这一故人,纯妃连连哀叹,瞥见温乐言那支碧玉梅花簪,只觉得越看越眼熟。
“娘子若是不介意,可否将那簪子予本宫瞧上一瞧?”
抚上发间玉簪,温乐言倒不觉得纯妃会出口诓骗她一小小民女。毕竟宫中珠宝繁多,纯妃又是那样得宠,哪里会瞧得上她这根玉簪。
略犹豫间,她还是将玉簪取了下来。
接过温乐言递来的那根玉簪,纯妃摸着上头的裂纹,眉心微蹙,“这簪子别的倒是与本宫曾见过的那支别无二致,只那上头却没有这裂纹…”
且这裂纹看着不像新的,这让方才还笃定这玉簪是故人之物的纯妃哑口无言。
“难道这簪子当真还有第二支?”
是或不是,纯妃也猜不准,无奈只得当作是一场误会。
也是在这时,纯妃才想起温乐言的名讳,“温乐言?姓温,这么说你是京城温家的女儿了?”
温乐言回,“是,温肃正是民女家父。”
温肃?
想到这温姓富商,纯妃略沉了眸子,她想到了另一人,“既如此,你可认得温良枓?”
温乐言不解道,“娘娘听过家兄?”
纯妃微顿,眼中满是意外,双手微颤间还是强撑着稳住心神。
“这…本宫从前倒是见过几面,说不上熟稔…”
说着,纯妃就主动避过了这一话题不愿多说,温乐言也只得闭口不言。
只是温乐言却发现,从这以后纯妃对她的态度意外的好了许多,不再是一脸冷漠,反倒多了几分热切。
那眼神温乐言看着只觉满心奇怪,她与纯妃娘娘不过第二次见面,可纯妃看她的眼神却莫名的激动,更带有几分怀念。
这次温乐言误入秀和宫,本就是为躲避宫中侍卫,如今宫外早没了动静,温乐言也不好多加打扰纯妃,只得福身告辞。
“说来今日之事还要多谢娘娘搭救,若非娘娘相助,民女早被那些侍卫抓住了,对此乐言感激不尽。”
虽说温乐言闯入秀和宫一事不过偶然,可纯妃见她擅闯,并未高声呼救更不曾派人捉拿,对温乐言来说已是恩德。
此刻外头侍卫早已离去,温乐言也不便多待,转身正欲离去,却意外听得外头传来寒林商的声音。
“秀和宫?这宫名倒是陌生,想必也无人居住吧。”说着寒林商就欲打开宫门,然而还没等他伸手就被赶来的侍卫制止了。
“寒将军,此处乃宫中纯妃娘娘所住,将军此番若是擅闯被陛下知道了,怕是会惹得龙威大怒,还请将军慎行。”
侍卫的一番话阻断了寒林商的行动,可为了找温乐言,寒林商早已把附近宫殿派人悄悄查探过,根本全无温乐言的踪影。
便想着既然温乐言不曾离宫,又不曾去过别地,那么唯有这秀和宫可能会有她的踪迹。
也正如寒林商所料,此刻的温乐言与他不过一门之隔。
院中听出宫外是寒林商的温乐言则是满目欢喜,“是将军,一定是沁竹通知了将军府。”
先前没了庇护,温乐言只得想法子自救,如今寒林商来了,她也就无需再小心翼翼了。
令纯妃没想到的是温乐言竟是认得寒林商,前阵子的中秋宫宴一会,她还当二人不过初次相见,哪里知道这传说中心狠手辣的寒林商居然会为了温乐言,擅闯内宫。
这头温乐言还高兴着与寒林商即将相见,可等那双素手还未触及朱门,便被纯妃以一支折桂拦住了脚步。
温乐言抬眸,正对上纯妃那双笑眼,“娘娘?”
纯妃说,“这宫中规矩繁多,寒将军又属外男,若你就这么出去不说你与本宫了,就连那寒林商的声誉都会因此有损。”
温乐言对宫里的规矩也只知一二,又听纯妃说的这般有理,当即就信了。
“不知依娘娘看,应当如何?”
纯妃笑得和善,“自然是寻个两全其美的法子了。”
对于寒林商早有心仪之人一事,纯妃略有耳闻。哪料这人一回朝就与温乐言颇有暧昧,不免觉得其三心二意,并非良人。
有了纯妃这一阻拦,那扇朱色宫门到底是没能开成,也惹得门外气氛愈发剑拔弩张。
“今日之事说到底是某无礼在先,若是因此举惹得陛下大怒,某自会向陛下解释。”
说完,再等不得的寒林商终是不顾侍卫的再三劝阻,直直推开宫门。
可等眼前宫门一开,他抬头望见的却非心心念念之人,而是院内抚弄花枝的纯妃娘娘。
往前迈上一步,寒林商厉目扫视着秀和宫院落不作声,他分明觉出温乐言就在院内,怎的不见人影。
明白定是纯妃做了什么的寒林商,没有当即问询,而是依着规矩简单行礼。
“纯妃娘娘。”
可垂眸时,寒林商还是瞧见了角落桂花树旁那双熟悉的绣鞋。
瞧出寒林商面色不善,纯妃扬起眉道,“寒将军,不知来本宫这秀和宫所为何事啊?”
寒林商紧盯着近处那双绣鞋似不安的踏了几步,心下一乱,“娘娘何必明知故问,温娘子此刻不正在这院中吗?”
纯妃也不与他绕弯子,开口直言,“将军要找的人自是在这院中,可若真能将人带回,将军又该如何说?
堂堂一国将军,为他人之妻擅闯内宫,这一谣言若是发出,将军虽是能落得个风流的美名。可于温娘子而言,她与那崔员外郎不过和离半月,就与将军有了首尾,不知外头又会如何评论?”
纯妃的一番话轻飘飘的,却似一把利剑戳中了寒林商最在意的事。
于战场上奋力厮杀,人人惧怕的寒林商什么都不怕,却偏偏怕温乐言这样一个弱女子。
怕她因自己的一言一行受到伤害,更怕她红着眸子垂泪,默不作声的挂着泪珠。
每到那时,寒林商总是难得的无措又无力,只顾着站在一旁绞尽脑汁的哄着人。
哄人虽难,可他更怕有一日连人都见不着,更不知该去哪里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