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末其实还一直在低烧，训练赛的时候靠一股劲撑着自己也没感觉难受，但是这股劲过去后就有点扛不住了，吃完退烧药就开始犯困。
和徐赛交代了他拟定好的训练计划，就默默回房去睡觉。
凌末先打开自己的床头灯，又把两个枕头叠在一起垫高，躺上去的时候一阵晕眩。
他闭上眼睛，慢慢等晕眩过去后，又不那么想睡了，便随手摸出pad，又搜了一个寒时的挑战赛视频来看，这次搜到的是他在国际服挑战韩国B-W战队打野Roy的视频。
在他眯着眼看到寒时第三次单杀Roy的时候，房门被轻轻敲响，但是对方仿佛并没有打算等房主回答，敲完就拧开门把。
凌末看着pad屏幕里，刚刚完成击杀英雄的操作者，此时就站在自己房门口。
凌末：“......”为什么会有种被抓包的心虚感。
他把pad按在胸口，不动声色地闭上眼睛，假装睡着。
“哥哥。”寒时侧身进入房间，没有关门，“赛哥说你吃完药犯困，要先休息。”
凌末闭眼瞎说：“是的，我已经睡着了。”
寒时走进床边，把水杯放在床头柜上，又抽走他手里的pad，看到游戏画面的时候先是一愣，随后失笑道：“这局没意思，Roy这个人除了盲目自信，基本没有操作。”
凌末忍不住睁开一只眼问道：“那你为什么还挑战他？”
这个选手凌末其实有印象。
他两年前宣布退役的时候，有不少选手嘴过自己，其中就包括这个Roy。
明明身在韩国赛区，他们还没来得及交手凌末就退了，彼此不曾有过交集，Roy却在外网爆了不少没有依据的黑料。
再之后的一段时间，凌末就很少上网看这些内容了，也不知道他后续的发展。
“当时没想到他那么菜。”寒时言简意赅，把他的pad锁屏合起，“这个战队现在连世界赛都进不了，不用关注。”
凌末点头，还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被寒时扼杀在了摇篮里。
“我不是进来陪你聊天的哥哥。”
他把pad放在床尾，把凌末垫高的枕头抽走，调暗床头灯，一些列动作做完后，还没忘记带走床位的pad。
“好好睡一觉。”寒时出门前对他说，“快点恢复。”
寒时的话很快奏效，他走后没一会儿，凌末就睡着了，一夜无梦。
翌日清晨，他是被饿醒的，凌末感觉好了不少，起床先自测体温，果然不烧了。
久违的好觉让他神清气爽，凌末穿着睡衣踱步到小阳台边打开门，虽然扑面而来的寒气让他打了个哆嗦，但还是被空气里的清香吸引。
凌末鬼使神差地走到门外，显然已经忘了自己才刚退烧，站在阳台上猛嗅一口寒冬的空气。
然后立马打了个喷嚏。
正好视线向下，看到跑步回来的寒时。
他穿着一件灰色卫衣和运动长裤，可能是跑热了，衣袖被挽起，露出紧实有力的小臂。
凌末莫名移不开眼，脑中浮现出一个想法，觉得他是楼下来来往往的人里面，最好看最精神的。
此时恰好寒时也抬起头来，目光交汇的瞬间，凌末觉得有一股电流穿过全身，心砰砰砰跳个不停。
他立在原地，忘了打招呼，也忘了还吹着冷风。
直到看见寒时的眉心逐渐蹙起，视线定格在自己身上。
凌末：“......”心跳变成心虚。
我不过就是出来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他能穿着卫衣去跑步，我就不能穿着睡衣...吹吹冷风吗，凌末在心里控诉。
他挺直腰板，无论如何也要保留自主呼吸的权利。
却在寒时朝他做了一个进去的手势时，凌末一秒都没犹豫，乖乖转身回到房间，关上小阳台的门还顺手落了锁，堪称一气呵成。
凌末：“......”
凌末套上毛衫走出房间，前后不过一分钟，寒时却已经站在客厅里了。
看着他气都不喘一下，凌末不禁感叹，年轻就是好啊，爬四楼比自己从房间走到客厅还快。
“哥哥，外面今天零下。”寒时看了他一眼。
凌末解释：“我只是想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寒时没说话，凌末以为这件事可以翻篇了，他却忽然开口。
“早晨确实空气很好。”寒时提议，“不如哥哥明天和我一起去跑步吧？”
凌末：“啊......”
这是凌末不曾预想过的发展方向。
寒时说完就去了厨房，他今天没有带早餐回来，而是用冰箱里准备好的食材煮了两碗面。
速度快味道好，凌末本就爱吃面，病好了吃起来更香，已经把跑步的事情抛诸脑后。
凌末一下想起路林间和他说的事情，试探地问寒时。
“昨天陪我们打训练赛的娱乐主播，都挺崇拜你的。”凌末说，“你下次直播的时候，能不能找机会和他们一起打几把？”
“不能。”寒时说。
凌末没想过寒时会哦这么直接的拒绝，一时睁大了眼，筷子尴尬地停在嘴边。
“啊，抱歉。”凌末磕巴道，“是我唐突了，我——。”
“除非哥哥和我一队。”
“什么？”凌末一愣。
“除非哥哥也和我在同一队。”寒时声音有些低落，“我们还没有一起打过。”
“打过啊，我们上次不是——”
“那不算，试训那次是对手，我想和哥哥做队友。”
“常新和徐赛都和哥哥做过队友，我也想。”
“我会认真打的，不会拖累哥哥。”
“可以吗哥哥？”
寒时真诚又无辜地看着凌末，凌末忽然觉得这个语气特别熟悉，似曾相识。
他想起来，自己进寒时直播间那次，他问自己是不是可以来试训的时候，也是这个语气。
即便现在两人已经相识熟悉，凌末也还是拒绝不了。
“好的。”他答应道。
寒时笑了笑：“哥哥快吃吧，面要坨了。”
两人吃完没多久，谢一提着双夏也起床了，双夏明显没睡醒，被谢一按着脑袋洗漱，也不知道怎么洗的，头发都湿了一半，但就是这样也没能让他清醒。
凌末看着双夏懵懵的样子觉得可爱，打趣地问他：“昨晚熬夜了？”
双夏木愣愣地点头：“一哥给我特训公孙离。”
“公孙离？”凌末疑惑道，“为什么？”
双夏垂着头，有气无力道：“他说我第二把会操作变形，就说明英雄熟练度不够，熟练度不够就要多练。”
双夏举起三个手指，比划道：“三十把，他让我打完三十把公孙离才能睡觉。”
凌末：“这......”
“但即便这样，我还是得感谢他。”双夏顶着硕大的两个黑眼圈凑到凌末跟前，“你知道为啥吗？”
凌末学双夏的语气问：“为啥？”
双夏咬着牙一字一句道：“因为我一哥，大发慈悲，没有要我赢——三十把才能睡。”
凌末噗一下笑出声：“你一哥还挺严。”
“可不嘛！”双夏瘫回自己的位置上，“我从小就是在一哥的小皮鞭下茁壮成长的。”
“那你一哥呢？”凌末问，“他也打了三十把？”
“是啊！”双夏说，“他多狠啊，他简直不是人啊！他说我不打完他就不睡，硬生生辅助了我三十把！一把都没少！他这是道德绑架！”
“老天爷，从晚饭后开始，一直打到凌晨三点。”双夏指着墙上的时钟说，“结果你看现在才几点，他又把我叫起来，他想干啥呀到底！”
“不夸张，我现在看到公孙离都想吐。”
双夏一把抱住凌末的胳膊，哀求道：“末哥，教练，老板，你能不能救救我，我还在长身体，这样熬下去会长不高的！求求你和我一哥说说，让孩子睡吧！”
谢一端着刚弄好的早餐，从厨房出来，把装了荷包蛋的盘子放在双夏面前，随后用空出来的手给他脑袋呼了一下。
“你长个屁的身体。”谢一揭穿道，“你通宵吃鸡和看小说的时候怎么不说要长身体？”
“我没有！”双夏垂死挣扎。
谢一作势就要拿手机让大家看双夏的游戏记录，被双夏一把夺了去。
双夏把谢一的手机藏在背后：“我我我要喝牛奶！”
“事儿精。”谢一转身回厨房给他倒了杯牛奶给他，“赶紧吃，吃完训练。”
凌末原想和谢一说说，还是得注意身体，职业选手切忌透支身体。
但是看着两人都斗完嘴，又觉得什么都不必说了。
早晨十点不到，隔壁楼的三位大将来报道。
他们也是因为昨天的训练赛，心里那道坎还没跨过去，都决定早点过来训练，还想着过来再喊大家起床。
谁知一进门，三名选手已经在电脑桌前训练一小时了，凌末在沙发上抱着手机哒哒哒敲字，边上pad还放着上赛季决赛的视频。
常新：“？？？”
陈火淼：“我就说我起猛了。”
徐赛：“你们这是没睡？”
选手到齐，开始组队训练。
徐赛坐在凌末身边，把昨晚整理的各个战队已经确认的首发名单给到凌末，每个选手边上还贴了大头照和标签备注。
凌末离开圈子两年，即便已经恶补过各个战队的现状，想要在短时间内分清所有选手还是有点困难的。
徐赛这样是让他能够节省时间，更好地研究战术。
凌末捧着资料说道：“谢谢我赛哥，辛苦了。”
“瞎客气。”徐赛看着凌末的手机一直有消息跳出来，问，“忙啥呢？”
凌末举起手机朝他摇了摇，故作神秘地问：“你猜这是谁？”
徐赛自然不知道：“谁啊？”
凌末眉眼一弯。
“金主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