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虞于是更加后悔招惹上季珩。
不怕玩得花的，也不怕纯情的，就怕纯情且不好欺负的。
温虞在心里想，我真是怕了你。
季珩这一直球打得温虞不知该如何回应，只能将腹中草稿全部划掉重做打算。
好不容易想到点理由准备开口，季珩仿佛先知般再度打断她——
“我装作不认识你，事出有因，还有先前……现在事情还没办好，等有结果了我再一件一件给你交代。”
“总之，我不会害你的。”
季珩认认真真地说。
温虞点点头，并未放在心上。
“不管怎么说，归根结底，我的第一次是给你了。”季珩将头埋进她颈窝里，轻轻捏着她的手腕，抛下一个重磅炸弹，“我年龄小，所以你得对我负责。”
温虞：“？”
还有这说法？
当真是歪理。
“所以你这是打算缠着我不放了？”
温虞丝毫没被季珩绕进去，她闻言清清嗓子，站直身子说：“首先，季珩你应该很清楚，我们二人地位悬殊，你家弄掉我就像碾死只蚂蚁一样简单。你觉得我会养虎为患？我跟了你只会有更大的风险，所以我们没有可能。”
“其次，虽然我查不到关于你的任何资料，但估计你也就二十出头，我二十八了，我们年龄差距大，也没有可能。”
“最后，想必你也能猜到，我对你的感情没几分真心。你骗我也好，我骗你也罢，一切于我而言都没那么重要。今天你跟我亲嘴，明天你就能跟别人打啵，都差不多圈子的谁不知道谁？说句不好听的，都别装了。什么第一次不第一次的，你情我愿的事儿，你又不能怀孕谈不上负责。再说了，跟我亲嘴上.床你又不亏，咱俩都差不多得了。”
“综上所述，季珩，我们好聚好散吧，以后有机会遇见了还算体面。”
温虞绞尽脑汁，措辞严谨仿佛在写毕业论文。
季珩听后倏地从温虞肩上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看向她，目光罕见压迫。
“谁跟你装了？”他语气发沉，“温虞，你别拿我和那些人比。”
温虞心想谁装谁心里清楚，但没敢说出口。
她并不相信季珩就像表面上那样干净。因为男人，她实在见过太多了。
往往看上去越正经的私底下玩得越花，遍地是表里不一的衣冠禽兽。
季珩很快反应过来，问她一句：“如果我就是个没背景的小演员，你还会这么想我吗？”
温虞还真仔细思考了一下。
实话实说，大概率不会。而且她还会把他拿下。
当然这话，她更不可能说出口。
拒绝的话都说完了，温虞宁死不出声，就等季珩自己放弃叫她滚。
季珩也默不作声地盯着她，眼睛黑得发亮。
两人就这么僵持半晌，谁也不肯低头。良久后，他才轻笑出声：“所以你就这么，判了我的死刑？”
似怒非怒，还气得卡了下壳。
“还算体面？”
季珩越说越生气。
温虞心道，没错，快让她滚。
见她这副势必要和他划清界限的模样，季珩心里难过得要死，还是不肯轻言放弃。
他立刻偃旗息鼓，低头勾住她的手指，声音委屈。
“温虞，你有没有心的？”
偏偏温虞吃软不吃硬，看不得资本家这副受气包形象，好像她欺负了他似的。
拜托，是谁见面先装不认识的？
现在还倒打一耙了？
温虞这次将话说出了口。
季珩闻言更委屈了：“你扪心自问，要是我不激起你的胜负欲，你的新鲜感两天就过了。”
那个谢辞舟也像柳遇安，指不定撑不过两天，温虞就会扭头让谢辞舟做她的入幕之宾。
季珩自认对温虞有一定的了解。
温虞：“……”
这话说得确实在理，她没法反驳。
“那你继续演呗。”温虞揶揄地说，“咱俩继续装不认识，你要真看得上我，咱们当炮.友也不是不行。”
当炮.友风险小多了。温虞真觉得这个方法可行，况且季珩也挺有料，四舍五入是她赚了。
季珩不喜欢她这样说话，蹙了蹙眉纠正她：“应该是你看得上我才对。”
“不行。”他坚定地说，“我要跟你在一起，不止是身体。”
温虞叹息一声，抬眼瞥他：“你有些贪心。”
季珩没否认，看着她轻轻“嗯”了一声。
他确实太贪心了。
“你前面说的那些都不是问题，而且你必须承认，你确实对我有感觉。”
“还有我若真是想拿季氏压你，完全可以打压环宇，让你签不平等条约委身于我。”季珩说完一顿，恍然大悟般点点头，“也不是不行。”
温虞：“……？”
“所以你是什么意思？非要吊死在我这棵老树上不肯回头？”
季珩斩钉截铁道：“对，反正你必须跟我在一起。”
温虞再度沉默。
感觉季董没让季珩接管季氏，是不是因为他这个儿子脑子不太好使？
季珩见温虞还是没松口，仍然步步紧逼：“长宏《寸草不生》这个项目让环宇参与联合制作，是我插的手。我自作主张，没想用这个邀功。温虞，我只是想说，你和我在一起会得到更大的好处。”
“我可以和你签不平等条约，承诺无论发生什么，季家永远不会打压你和环宇，并且可以当你的底牌。”
“温虞，你可以相信我，我永远不会伤害你的。”
季珩越说越肯定，声音如溪水般清澈，透出少年赤忱的心。
温虞紧紧地掐着手心，心中不是滋味。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白纸黑字都搬出来了，她没办法不信他。
温虞不相信永远，但是签了字的合同确实可以让她相信这个永远。
“我可以给你时间考虑。”季珩说，“你同意了我们再出去。”
温虞：“……”
温虞：“没有拒绝这个选项是吧？”
季珩诚实点头：“没有。”
“那我好好考虑考虑。”温虞将他推到一边，让自己与他保持距离。季珩似乎肯定她不会拒绝那样，姿态十分放松，瞧得她很想揍他。
季珩就像诱惑夏娃偷食的那颗高处的禁果，他站在云端低头，拨开芸芸众生，向她伸出一双手。
正如他所说，季氏能带给温虞的好处，可以让她少奋斗十年。
季珩递给她一把能够开启命运之门的钥匙，她不知那扇门背后是天堂还是地狱，也不知自己究竟是能更上一层楼，亦或是坠入万劫不复。
攥着钥匙犹豫不决的手，正如面对叶宝珠时难以脱下的长衫。
不知过了多久，温虞沉声道——
“好，我同意跟你。”
“不是跟。”季珩一板一眼地纠正她，“是在一起。”
温虞没搭理他：“不过你我都要摆正自己的位置，我不是靠你上位，你也不是我的金主，你对我来说可有可无，这是你用条件求我的。如果哪天我不愿意了，咱们就好聚好散。”
密闭的空间透不进阳光，但她却仿佛能看到季珩似乎轻轻浅浅地笑了下。
芝兰玉树般的人按捺不住少年心绪，抛掉往日的冷静自持，得意地凑近她：“好，我求你。至于好聚好散……我努力不让你跟我说分手。”
“那我们现在这算是正式确认关系了吗？”少年迫不及待道。
温虞随口应了声：“嗯，对。”
“你该不会是想在网上公开吧？”她想起什么来，警惕地看向他。
“我倒是想。”季珩有恃无恐地拉过温虞的手，在掌中细细把玩，“我就有一个要求。”
温虞闻言目光如炬，洗耳恭听：“你请说。”
“你现在和我在一起了，就不许和别的男人亲密。”季珩攥着她的手紧了紧，似乎是气急败坏，“更不许和除我之外的人亲嘴！”
他说完又急急补充：“也不能和其他人拉手、拥抱。总之你要和他们都保持距离！”
“我本来就没想和你在一起，你怎么还要求我啊？”温虞姿态十分拿捏，“我提前说明一下，我是喜新厌旧的人，很有可能做不到，要不咱俩还是好聚好散吧？”
“不行。”
季珩十分委屈地握住她的手，丝毫没有放手的打算。
“我求你了，姐姐。”
温虞实在受不了他这样，立刻缴械投降：“行行行我答应你，绝不拈花惹草行了吧。”
季珩听后却不觉得她敷衍，暗自得意一笑，脑中倏地想起什么，再度抵住温虞，在她耳边问——
“温虞，我和沈琮诵的嘴巴，哪个更好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