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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一颗糖的赌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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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里艺术画廊。

周日的晚上,客人不多。门口假花枝上的绿色和尚鹦鹉却时不时来一句“欢迎光临”。

檀香袅袅里,毛拉穿着缀亮片的紧身衬衫,戴着八角皮帽,优雅地将几位客人送离,偌大的复古店面里只留下林菀和徐箴言。

他锁好大门回到柜台后先当着两人的面关闭监控摄像头,然后麻利将一个红包推到两人面前,目光炯炯,“劳务费我不要,你们拿回去。”

“你没研究出来那些颜料的问题?”林菀立即问。

“不,这些东西化验清楚就知道成分。”毛拉将三个装不同颜色粉末的小瓶子也摆到台面上来,这是林菀昨天拿给他的。他提出自己的要求,“我想看画。”

“为什么?”

“难得遇到一个跟你有一样爱好的人,肯定会好奇吧?不过做我们这行的,走南闯北收货,细问来由就没法做生意了。所以我不问人,只想看画。”毛拉耸耸肩,强调了几个字,“复古绘画。”他是一个复古油画爱好者,热衷于收集几百年前的作品和材料。

徐箴言略作思忖,并不拒绝,“我们已经把画带过来了,不过得看你针对这些颜料有什么说法。”

毛拉幽幽叹了口气,“得拿出我压箱底的老本咯。”他回内室叮叮咚咚倒腾一番,最后端出来一个小木盘,上面放着几样看上去很有年头的颜料,有的用玻璃瓶装,有的用铁罐装,有的用瓷瓶。

“巴黎绿,1887年由宣伟公司制产,早就绝版。至于宣伟,全球最著名的涂料供应商,你们应该听过吧?”毛拉戴着手套展示着一个早就锈迹斑斑的密封铁罐子。罐身绿色包装上写着“Paris Green”以及“poison”字样。“这罐颜料主要成分跟你拿来的这瓶翡翠绿是一样的。”

纵然早有心理准备,可林菀还是心一沉。“其他两瓶呢?”

“镉黄、钴蓝。”毛拉说,“调制配比不当,毒性很大。”他提醒林菀,“不管是谁接触这些东西都必须当心,否则就是自杀。”

“我知道。”林菀注意到毛拉盘子里一个棕黄色的小瓶子,“这是范戴克棕?”昨天她恶补了一晚油画知识,了解到一些颜色分类,清楚镉红和钴蓝混合可以得到范戴克棕,毒上加毒。

“不,这是用埃及木乃伊磨成粉制作的木乃伊棕,很经典的油画颜料,我费老劲才从黑市上搞到。”毛拉对着灯光欣赏着那个小颜料瓶,“我的私房钱可都砸在这些宝贝上了。”

林菀先是震惊于木乃伊竟然能当油画颜料,再惊诧于—— “你结婚了?”她还以为毛拉是……

“我都什么年纪了,当然已婚。”毛拉沉醉于欣赏自己的颜料收藏,许久才抬起头,“怎么样?够内行吧?画在哪儿?我绝对替你们保密。”他刚刚展示自己的藏品,也相当于是秘密置换。

林菀思考数秒,和徐箴言交换眼神。然后徐箴言就回车里将那幅画拎过来。

毛拉看到画的一瞬间,倒吸一口凉气,然后迅速将室内空调风速调高,吹散浓烈的香水味。紧接着他拿出放大镜看画,上半身几乎趴在了画上。

“后面有年份盖章,1983年。”徐箴言提醒道。这是他关心的问题。毕竟商皓宸家里那幅加百列油画也涉及年份问题。“你觉得这幅画有可能是八十年代的吗?”

毛拉丢下放大镜,将油画翻转,研究后框上的印章。半晌,他才说道;“一半是,一半不是。”

“怎么讲?”徐箴言问。

“画框、画布,很有年头了。”毛拉拎起画框,微微掰开木头与画布的缝隙,“虽然外表清理过,但这夹缝死角难清理,看看这里头的灰尘蜘蛛丝儿,都是岁月沉淀。”他又将画放平,“至于创作在这块画布上的油画——颜料不会说谎——当然是这两年的。由于画得仓促,连签名都忘了。还有这个角落,上光油潦草带过,压根没涂满,导致色块暗淡,不鲜亮。”

他思考了一下,反过来问,“画家本人怕中毒?”那就怪了,怕中毒为什么还选择复古颜料。

然而这个问题,不管是林菀还是徐箴言都不能回答。等不到答案,毛拉又说道:“这幅画可千万别挂家里,尤其不能进卧室。”

“你觉得它的艺术造诣如何?现代有风格相近的画家吗?”徐箴言再次开口,脑海里是在抖音里看到的,商皓宸家中客厅里风格相近的那幅画。其实他心里已经有底,怀疑眼前这幅画是粗糙仿制,但需要听到毛拉亲口验证。

毛拉挑眉,打了个响指,“还真有。”他搬出平板电脑,点出一个文件夹,展示一个画家的作品集,“祁筑庭,听说过吗?”

林菀眉头一跳,她听商皓宸说过这个名字,说是他父母有收藏这位画家的作品。

“林小姐肯定听说过。”毛拉很懂地说,“八十年代末,祁筑庭初露头角,后来进入九十年代,他和后起的林乃岳并称画坛两颗冉冉升起的新星。”

“然后?”林菀继续问。她发现了毛拉这个人的特点。他讲话就跟竹筒倒豆子似的,啥都能往外说,但非得问一句他才说一句,否则不会主动讲。

“然后他二十五岁就封笔了,可真是遗憾啊……”毛拉感叹道,“所以新星只剩下林乃岳一人。”他点开一张油画放大,“这是祁筑庭二十四岁的自画像,创作于1990年,现在被一对夫妇收藏。”

毛拉在平板电脑里展示的这幅画,就是徐箴言在商皓宸视频里看到的。他瞬间意识到,庞涛的人脸油画打了1983的年代标签,就是为了伪装成祁筑庭在十七岁时的自画像。

“哦,对了,还有这幅农村人物画,上个月在拍卖行拍出了一千八百万的价格。”毛拉又划拉出一幅祁筑庭的画。显然,祁筑庭的作品价格比林乃岳的高很多。

林菀沉默地看着眼前的伪造画,然后看向毛拉。毛拉脸色平静,可那双狡黠的眼睛出卖了他的心思——他也看出来眼前这幅画是伪画,但并不打算说出来,免得惹祸上身。

“祁筑庭现在怎么样了?”林菀问。

“他生性闲散,画画达到巅峰,觉得没啥意思了,便改行去捏陶罐烧瓷器,还出过书法字帖,搞过根雕艺术展。听说现在送给外国领导人的国礼瓷器还有他亲手制作的呢。”毛拉若无其事地加了几句,“只不过他四十多岁的时候出过一场事故,记忆中枢受损,早年画了什么画,做了什么瓷器,他统统不记得。不过人家也乐得遗忘,完全没有心理负担。”

毛拉的隐晦之意很明显——如果有技艺高超的伪画出现,连祁筑庭自己都无法分辨。

“……谢谢。”良久,徐箴言重新微笑起来,还是将红包推过去,“收下劳务费吧,说不定以后还有要麻烦的地方。”信息打探够了,接下来他和林菀要聊的事情便不能当着毛拉的面讲。

毛拉再次摇头拒绝,“说好看画就不收费。我都看到画了,怎么能出尔反尔。下次带红包来就行。”

徐箴言见说服不了他,便再次道谢后,一手拎着油画,一手牵着林菀,转身离开。

看着二人的背影,毛拉忍来忍去,还是忍不住提醒,“你们了解过商氏夫妇吗?”

林菀刷地回头。

“他们是国内最有名的收藏家,投资眼光无比精准独到。他们创造过十万买下的画,第二年转手两千万的记录。”毛拉提高音调,意味深长地说,“连股神巴菲特还有失手的时候,可他们从不失手。”

从不失手,意味着百分百的幸运——这就是问题。

徐箴言沉默几秒,突然转身回来,毫不犹豫地问毛拉,“赌一把吗?”

“赌什么?”毛拉眼神变得犀利。

“赌一颗糖。”他从兜里掏出一颗牛轧糖。这是林菀今早放在他兜里的,怕他没吃早饭会低血糖。

毛拉的表情里出现兴味,“具体内容?”

“赌你不能将今年绘制的油画经过技术处理后,变成拥有三十年历史的旧画。如果你能做到,这颗糖归你。如果你不能做到,这颗糖还是归我。你需要的油画,由我提供。想要几幅,我就画几幅。”

毛拉抱起胳膊,打量着徐箴言坚定睿智的眼睛。良久他伸出手,“成交。”他笑了笑,“这颗糖我势必拿下。”

认识这么久,他相信徐箴言的人品,总不至于黑了他一颗糖。

而徐箴言则是看到毛拉从黑市买来的那些颜料就知道这个人骨子里有探索精神,不受规则局限,且痴迷复古油画。但毛拉性格也有谨慎的一面,所以徐箴言不能将一切坦白来请他帮忙——他肯定不会同意。

但打赌,哪怕赌局再幼稚,都给了毛拉一个名正言顺跳出事外跟还能志同道合的人一起探索的机会。他不想知道前因后果,但他对如何制造出一幅完美的复古伪画很感兴趣,所以心痒痒地旁敲侧击。

一颗糖的赌局,就此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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