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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疏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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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知樾第一反应是起身。

可他才刚起个势,就被腰腹上陡然加重的负荷拉扯回去。

女人眉心微蹙,长睫如扇,隐约还在说什么梦话,具体内容听不清,但能看出睡得并不安稳。

“……”

沉默片刻,他往外边挪了挪。

但身旁的女人很快跟着挪了过来,她轻哼一声似有不满,右手越过他的胸腹,紧紧抓着他衣摆不放。

盛知樾下颌微紧,拉开腰侧的手又往外移开一些。

女人又很快跟上。

他再挪,这次直接挪到被子边缘,半个身体都快跑出去。

女人安分没一会儿,开始探手摸索,盛知樾一个翻身压被抽身离开,用行动展示自己的疏离。

这回女人没再挣扎。

她打了个寒颤,口中接连低喃:“冷……好冷……”

盛知樾一直盯着她的动静,没有错过这句呓语。

许是想到她凉得有些不正常的手脚,他眉心逐渐纠结。

犹豫的这会儿,被子里的女人愈发畏冷,抱着自己的肩膀慢慢蜷缩。

盛知樾捏着眉心叹了口气,随后掀开被子认命般将陈夕照搂进怀里。

“怎么回回冷成这样?”他半是疑惑半是喟叹。

陈夕照显然回答不了,她早在盛知樾靠近的第一时间就将手脚攀了上去,像一株浮空许久终得支撑的藤蔓,牢牢攥紧,死死纠缠。

刚开始盛知樾只是觉得凉。

之后就成了热,尤其是与陈夕照鼻息相接的胸口。那股好不容易平息下去的热火,又有了死灰复燃的趋势。

他深含一口气,仰头望向对面床头的壁灯,仿佛欣赏什么绝世而出的艺术品,用眼神细细描摹着灯罩上的花纹,一寸一厘,反反复复。

“哒,哒。”

“哒哒哒。”

壁钟的声音时快时慢,有时候像在闲庭信步,有时候又像在跌足狂奔。

盛知樾听着听着渐渐露出两分躁郁,他看了眼时间,已经过去半个小时。

陈夕照不如一开始畏冷了,手脚回热不少。

盛知樾正要把人放回去,她忽然有了动静。

女人翻了个身,朝着男人所在的方向推了推,口中难掩嫌弃:“烫死了……”

盛知樾眨了眨眼:“……”

没过一会儿女人又有了其他动静。

被子底下传出几声窸窸窣窣,随即一件被揉成团的丝质睡袍被扔了出来,软软砸在床尾。

盛知樾眼神微滞,看起来有些错愕。

被子里的女人又动了起来,仿佛随时都能丢出第二件。

他终于反应过来,转身牢牢按住陈夕照的手,语气中透着商量:“夕照你清醒一点,别动,别折磨我行吗?”

两人一俯一卧,原本严严实实的被子拱起一道夸张的弧度。

凉气顺着被口涌入,陈夕照无意识缩了缩肩,盛知樾见她冷静下来也就松手躺回去。

后脑勺才刚沾上枕头,胸口就附上一层温热。

盛知樾木着脸扭头,再次对上扭身趴在他肩侧的陈夕照。

故事好像又回到了最初。

但盛知樾已经没有精力再来一次。

他将双手扣在身前,手背舒了又紧紧了又舒,如此反复几次再没有其他动静,只是看着天花板,一眨不眨。

天光逐渐转亮。

屋里屋外渐渐有了人影。

盛逸悔打着哈欠下楼,晃眼看见自家大哥正坐在窗前看报纸,挥了挥手:“早啊大哥。”

盛知樾喝着咖啡没有抬头:“再晚点就该说晚安了。”

盛逸悔微微一噎,略过这个话题:“哎怎么没看见大嫂?难道又去挖土豆了吗?”

盛知樾:“还在睡。”

盛逸悔脚下一顿,不知想到什么长“哦”了一声,转身去冰箱倒牛奶。

她咕咚喝了几口,带着杯子坐到盛知樾对面,也不说话,就用一种似笑非笑的眼神看着他。

盛知樾感受到她的视线,抬眼挑了挑眉。

“大哥你几点起的?”盛逸悔莫名问道。

“天亮没多久,怎么了?”

“哦,这么早啊?那昨天应该没睡多久吧?”

“……”盛知樾移开视线,并没有回答,“少喝点冷牛奶,去热一热。”

“嘿嘿,”盛逸悔指了指自己的眼下,边说边起身,“竭泽而渔不可取,来日方长,一定要注意养生啊大哥。”

“?”盛知樾目露疑惑。

但盛逸悔没有再解释的意思,她捶了捶胸口踢踢踏踏离开,嘴里自言自语:“怎么和书里说的不一样啊?萎靡不振的,不知道还以为憋了一晚上……”

“……”

盛知樾听罢,握着杯耳的手蓦然收紧。

房间。

抓着背面的手也紧了紧。

不多一会儿,被面掀开,陈夕照半扶着额起身。

她隐约记得昨晚做了个梦,具体内容记不清了,只记得一会儿冷一会儿热,整个人乏力得厉害。

盛知樾已经不在。

她看了眼时间,见已接近中午,忍不住蹙眉。

“奇怪,怎么又睡过了……”

平日早上她都醒得很早,而且很准时,两次睡过头都是和盛知樾一起的时候。

巧合吗?

总不至于是他对她做了什么?

陈夕照摇了摇头,驱散奇奇怪怪的想法掀开被子准备下床。

肩头传来凉飕飕的异样感,她低头,发现外罩的睡袍竟然不见了,最后是在床尾榻上找到的。

抓着睡袍时陈夕照面露疑惑,明显对脱衣的事没有印象,但也不至于冤枉盛知樾,因为很快她就把这事儿抛在脑后。

等她收拾好下楼,正好是午饭时间。

老太太正让盛知樾回房看看,说到一半见陈夕照自己下来,瞬间止住,笑眯眯招呼她吃饭。

盛逸悔远远朝她眨了眨眼睛,脸上明晃晃写着“我懂我懂”。

盛知樾则在她投过眼神的那一刻就收回视线,躲躲闪闪,看起来似乎有什么隐言。

唯一和陈夕照一样状况外的,只有盛辞怠。

他手里拿着一张单子,正对着桌上的菜色比对,见大家过来自然开启话题,让大家试菜。

单子上是今早老太太拟定的认亲宴菜品,他特意叫厨房做了几道出来试试口味。

几人边说边吃,奇怪的氛围很快一扫而空。

接下来的几天,陈夕照大部分时间都在跟着老太太做事,学习如何操持一场家宴。

老太太处理起这些琐事信手拈来,从物料准备人员安排到待客礼节,方方面面都说得清清楚楚。陈夕照学得也很快,只是听一遍就能做到了然于心,甚至在逸悔和辞怠提问的时候解释一二。

老太太对此很是意外,看陈夕照的眼神那叫一个越来越热切。

盛知樾有空也会打打杂,偶尔充当司机跟着出去买买东西,但大部分时候都在处理工作。

有时候陈夕照回到房间,他都在打电话,或者在小书房办公。睡前她是一个人,醒来也是她一个人,完全不知道盛知樾是何时上床休息,又是何时起床离开的。

以往她习惯浅眠,盛知樾在的这几天她却睡得格外沉。

吃药也不见好的毛病,竟然因为一个人的存在就消失了,说来也是奇怪。

带着这个时不时冒出来的疑惑,初五很快到了。认亲宴安排在下午,陈夕照打算吃过晚饭就回老家。

这天一大早,她和盛知樾就驱车前往翁舒窈那儿,为下午的聚会做准备。请柬早就寄出去,该准备的也都准备好了,只是一些细节还需要确认。

礼服是翁舒窈挑的,陈夕照刚来就被她拉过去换上。

红色的立领旗袍,裙边镶着细腻的蕾丝,裙面的绣纹也十分精妙,但最妙的还是领下的镂空设计,水滴形边线与掐得刚刚好的尺寸相得益彰,衬得着衣之人风流雅韵,纤浓窈窕。

来到宴客厅时,盛知樾正在核对菜单。

他还穿着来时的休闲衬衫,许是为了方便干活,长袖半挽露出半截小臂。

“我来吧,你去换衣服。”

陈夕照自然接过他手里的菜单,随意翻了片刻,却不见身旁的男人离开。

她疑惑抬头,正好对上他岔开的余光。

“咳。”

但他很快转回来,一双深眸如午前湖面,迎着风,闪着灼灼微光。

“你穿这身,很合适。”他夸得中规中矩。

“对,尺寸确实刚刚好,颜色也很喜庆,翁阿姨很喜欢。”她回得就事论事。

“……”他沉默,“你自己呢?”

“什么?”

“你自己不喜欢吗?”

陈夕照眨了眨眼,视线重回菜单。

“合适就够了。”

“那你喜欢吗?”盛知樾追问。

陈夕照合上菜单转身:“我去那边看看……”

盛知樾抓住她的手腕,轻易将她转回来:“你如果不喜欢,那就换别的。”

“你先放开。”她挣扎。

“你先回答。”他执着。

两人对视片刻,陈夕照先泄了口气:“喜不喜欢有这么重要吗?这样的场合这样的时机,就该这么穿不是吗?”

“陈夕照,你为什么总是……”他似是不知道怎么形容,看着她的眼睛欲言又止,“我只不过是想听听你的感受而已,告诉我你的真实想法,这很难吗?”

“不是难不难的问题,是……”陈夕照迟疑道,“是我不习惯。”

“为什么不习惯?”

“因为……”

因为她从小就被教导,要做对的事,做该做的事,不要任性妄为。

大业人皆道“天下贤良,尽出陈氏”。

此言对同川陈氏而言是莫大的兴荣,对他们陈氏子而言,却是一把悬在头顶的问心剑。

想要扛起这八个字,首先就得摒除个人的好恶与得失。陈氏传家千百年的原因,追究起来不过一句话而已——

利在一身,勿谋;利在当下,可谋;利在众生,当谋;利在千秋,必谋。

这也是父亲最常对她说的一句话。

她自开蒙记事起,就将行思谨慎,举止沉稳刻入骨血里。后又有父亲提耳规训,老师面命教导,久而久之,就在行事时习惯忘了私欲这回事。

与其纠结感受如何,不如多想想结果如何。这样的行事准则,的确为她省去诸多麻烦。

陈夕照刚来这里时,最大的麻烦不是融入这里的一切,而是为自己找一件不得不去做的事。

她想了整整一个晚上,却发现压根没有——

这个时代留给她的选择实在太多了。

她得吃饭,就得选择吃什么菜,她得工作,就得选择做什么工作,她得穿衣,就得选择穿什么款式,她得出行,就得选择以什么方式去哪儿做什么……

选择叠加,慢慢就变成了喜好,这样一个不同以往的陈夕照让她觉得陌生又惶恐,可她身在洪流之中,除了随波而走别无选择。

她执着地想要守住最后一点本心,仿佛只要但行好事不言好恶,就还是原来的陈夕照。

所以当她不得不陪着盛知樾一起演戏,以施恩者的身份帮他渡过难关时,她躁动的内心得到了些许平静。

可如今盛知樾却要将她最后一点安稳也要拿走,她当然本能逃避,不想回答。

“因为说到底,我们只是做戏而已。”

“这种时候不问对错意气行事,你觉得合适吗?”

片刻功夫,无数种理由从脑子里一闪而过,而陈夕照选择了抓住这个。

似乎没想到她的解释会如此直白,盛知樾眼瞳微震。

良久,他哂笑了一声:“也对,是我冒昧。”他急着撇开眼,正好错过陈夕照暗自轻舒的那口气。

“想明白就好,你先去准备,这里有我盯着。”

她又恢复了往日的沉静。

盛知樾目送她离开,垂于身侧的手猝然攥紧,小臂青筋凸闪,却又很快恢复平静。

……

下午刚过三点,客人陆陆续续到了。

盛知樾和陈夕照作为新人早早在门口等着。

最先来的是盛家的叔伯,盛家本族兴旺,盛知樾光是叔公就有好几个,堂兄弟姊妹加起来也有十多个,其中大半已经成家,老老小小几十号人热闹得很。

不等盛知樾介绍,就有长辈拉着陈夕照话家常给红包,小辈则当着盛知樾开起了荤素不忌的玩笑,言语之间少不了“郎才女貌”“百年好合”“早生贵子”之类的话。

盛知樾平时多冷肃的一人,这会儿却被几个兄嫂围得频频无奈耳尖泛红,可见和这些本家的叔伯关系还不错。

盛逸悔和盛辞怠也跟着沾了不少光。

有外人在场,这俩孩子自动回归乖乖仔,嘴里叔公伯伯哥哥姐姐叫得那叫一个亲热。

唯有翁舒窈不冷不淡,让人照顾好几位长辈茶水就很快去了厨房,一副和众人不熟的样子。

考虑到她对旁人一贯如此,陈夕照并不觉得有多稀奇。

但当来客换成翁家人,翁舒窈却表现出一反常态的殷勤。

“……对,这是夕照……那是,我们知樾向来眼光好。”

“来夕照,我带你认认。”

“这是知樾外公,叫外公。”

“外公。”陈夕照微笑点头。

“这声外公可不白叫的啊爸。”

“哈哈知道知道,早就给知樾媳妇备好了,急什么……”

老爷子爽朗大笑,翁舒窈便领着陈夕照来到两位中年男人面前。

“这是知樾的两位舅舅,大舅二舅,一个大我两岁一个小我三岁。”

两位舅舅个头相当,大舅气质沉稳不苟言笑,听过陈夕照的招呼也只是点了点头。

二舅有些微胖,没开口就带了几分笑容,等到陈夕照说话更是笑呵呵地问起了家常。

一开始都挺正常,直到陈夕照说出家庭地址和陈仲秋的职业,原本融洽的气氛陡然凝滞。

好在只是一瞬就被翁舒窈打岔过去:“大哥,你跟我说的那个项目……”

翁大舅握住翁舒窈的手打断:“这种时候就不要谈工作了,咱们过去坐坐,我给你看看糖糖最近在干什么。”

兄妹俩说着渐渐离开。

盛知樾收回视线看了眼陈夕照,接过翁舒窈的活儿继续往下介绍。

和之前面对本家叔伯时相比,他现在的语气和态度都冷静多了,说过名字身份就算过,看起来不是很熟络的样子。

这样的差别对待让陈夕照心生狐疑。

一旁的盛逸悔也同样狐疑得很,她用肘子戳了戳身边的盛辞怠,眼神在盛知樾与陈夕照之间半人宽的距离间来回打量:“哎二哥,你有没有觉得……大哥和大嫂今天怪怪的?”

盛辞怠维持表面微笑:“哪里怪了?”

“就……怪生疏的,你不觉得吗?”她伸出两根指头怼了怼自己的眼睛,“大哥的眼神,今天就没落在大嫂身上超过两秒,明明早上还是盯妻狂魔恨不得狼吞虎咽的!”

盛辞怠抠了抠额角:“什么狼吞虎咽,你要饿了就去弄点吃的,一天天琢磨这些不着调的东西。”

他和盛逸悔完全不同频。

“……”

盛逸悔盯着盛辞怠狠狠提拳,看样子是要以武德服人,被后者一个“大家都在”的眼神生生压回去。

“哼!”

“你继续哼吧,我接奶奶了先。”

盛辞怠看了眼手机抬脚离开。

盛逸悔撇撇嘴也跟上去,临走前还不忘扎了她大哥一眼。

盛知樾结束寒暄领着长辈转身,对盛逸悔三分讥笑三分指责还有四分看不起的眼神明显不解:“……”

这鬼灵精,又不知道脑补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1.

一定是我大哥做了什么对不起大嫂的事情,他在心虚!

——《我大哥和大嫂的罗曼史》

2.

她不喜欢我,一点都不。

——《陈夕照观察日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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