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我昏迷之后，不知道怎么，就看到你爹一脸血，直挺挺躺在地上，我太害怕了，又怕仇家追上来，只好丢下我的东西，就跑到深山老林去了。”

“过两天，脑子清醒过来，知道自己不该跑。但是来不及了，我早已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害怕你报复我，我只能假死了!”

颜国良一见到陆律，立马转变嘴脸，眼泪顺着沧桑树皮脸，哗哗流下来，情绪激动：

“我真的没有杀人，我最多好赌，又骗了点钱而已!”

陆律眼神冰冷，桌子下双手握拳，青筋暴露：

“所有证据都指向你，你拿什么让我相信你？诈骗和杀人，你只想承担一样是吧？”

“我没必要骗你。你看，我连卖女儿的事，都承认了，已经是你们嘴里的畜生了，还有什么好隐瞒的，但不是我干的，那脏水绝对不能往我脸上泼呀？！”

颜国良咆哮着，几乎要站起来，被身后警官按住。

墨色下的星星很冷。

出了警察局，陆律仰头叹了口气。

范延看出他的不快：

“哥，他说真的假的，真不是他？这人渣的话，有的时候不能信，但有的时候……”

他摇摇头，感慨良多：

“啧，不过，当他的女儿真够倒霉的 ! 真不知道是哪里的天仙下凡，把那三个贼孙子，勾的五迷三道。”

陆律偏头看他一眼：“你不是早就见过？”

“哈？”范延吸吸鼻子。

“我两次进局子，都是姓颜的。”

陆律垂下眼睑。

“嗷，原来是她？那个浑身穿着没有100块的穷鬼! ”范延双手一怕，想到了颜绵的脸，不情不愿道：“那……确实，长得还不错。”

可能是颜父的嘴脸过于丑恶，一瞬间范延竟然对颜绵产生了同情之心：

“一个大小姐还真过那种苦日子，倒霉!”

“哥，你之前因为颜国良，拉黑所有颜家人进陆氏企业，怪不得她找不到工作!”

“嘿，要不给她一个陆氏工作机会吧？那种高傲大小姐，得罪了我们陆氏，怕不是要沦落街头讨饭了。”

陆律没说话，坐上车，疲倦闭上眼睛，身体重量压在后座位上。

苍白冰冷的月色穿透车窗玻璃，抚上他俊美的侧颜，使得他整个人看上去冷漠疏离极了。

就像橱窗玻璃顶端存放的精致石英钟，每一秒都按照预定的轨迹，完美转动，分毫不差。

血海深仇，真的可以一笑而过吗？

“我再考虑一下。”

*

“不用考虑了。”颜绵签好合同，正式成为了一名皮套大头主播。

“白瞎了你这张脸！”王有为叉着泡面吸溜，不满意极了。

“我倒是想蹭个热度。”

奈何她游戏打的菜，不要说竞技游戏了，就是玩地铁跑酷，她都撑不过半个小时。

没法成为游戏主播。

“不愿意跳舞，那会做饭吗？美妆也行呀？”王有为不忿道。

“流量，流量你懂不懂！你这样怎么赚大钱呀！”

“要流量的话，不如去当狗仔，天天接触的全是流量 。”颜绵无奈道。

哪知王有为咀嚼的动作停下。

工作室劳模，一人当八个人使唤的兰兰，也停下手上的三台手机，两部电脑 ，直勾勾看向颜绵。

气氛停滞了 。

“不是吧？老板，你之前是狗仔？”

颜绵惊讶地扫描王有为全身，看他那黑粗的大腿线条，一瞬间就明白了，怪不得上次他撵她跑的速度非人类，原来是娱乐圈修行过呀。

咕噜喝完泡面汤，王有为不乐意了：

“怎么？瞧不上我这职业？告诉你，叔叔我之前是狗仔界的传说！拍到的流量小花私情，爱豆塌房照数不胜数！一年光是封口费，就是几千万！”

颜绵嗅嗅地下室的霉味，觉得他在吹牛。

“是真的！”兰兰叹口气，很是惋惜：

“不过，自从我们拍到了一个不得了的人物的私密照片后，就被人封杀了。”

“惹上了官司，废了好大力，才爬出泥坑。我们巅峰时期有上百号狗仔，一起出动的时候，整个娱乐圈都闻风丧胆，一堆堆的明星，在我们出动的那个时间段，个个安分守己，还去主动捐款。”

兰兰回望过去，记忆里全是辉煌。

王有为也忍不住擦擦眼角。

颜绵觉得她需要表达一下同情，她给王有为递上了纸巾。

沉默不语。

“……”王有为等了好久，也没见颜绵有其他反应，啧声道：“咦？你不好奇是谁封杀我吗？我拍了什么惊天八卦吗？”

他觉得颜绵好稀奇一人，这不是正常人该有的反应！

“好奇害死猫，我对别人的八卦兴趣凡凡。”

颜绵就是这样，对自己不喜欢的东西，只会尊重，从不打扰。

“嗷哟，你还真有意思！”

王有为的反骨，痒痒了。

“嘿嘿，我偏要告诉你，我拍到了大影帝！齐铭！你知道吗？哈哈哈！劲爆吧，我厉不厉害？都说齐铭的安全防护都要赶上国防了！我拍到了！”

颜绵冷漠道：“哦！”

这尼玛谁呀，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哦啥呀？哼哼，和我装？心里老期待了吧？齐铭会有什么秘密呢？”

王有为拿腔作势 ，抖抖腿。

颜绵则起身，收拾好自己的包，天黑了她要回家睡觉了 ，对于大影帝的秘密，毫无兴趣。

推开工作室门，摆手道：

“就算他不是人，我也不care！叔，早点睡！”

“喂喂喂！齐铭他……”

自残！

别墅区。

雾气氤氲的浴室，花洒喷出适宜的热水，宁佳乖乖享受着女佣的洗澡服务。

猫的嗅觉是人类的四十倍，空气里的高级沐浴液很香，一股柠檬味。

但清香不能掩盖空气弥漫的血腥味，眯起猫眼，地砖缝隙还残留着些许血红印记。

女佣出去拿毛巾了。

宁佳竖起猫耳朵确实她走远后，迅速探出爪子按压沐浴露，伸出舌头狂舔。

浴室是唯一没有监控的地方，沐浴露是她唯一可以接触的不良食物。

她必须生病！

歪头朝窗外望去，电网密密麻麻，时不时有误碰的昆虫被数道银色电光炸的劈里啪啦，粉身碎骨！

宁佳的猫毛竖了起来。

她低下头，舔的沐浴露更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