怡妃见他作弊,立马就不心虚了,直接照搬李商隐原文:“晓镜但愁云鬓改,夜吟应觉月光寒。”
张老板捋胡子的动作停下了,他怔愣片刻,质问道:“这是原创?”
怡妃硬着头皮道:“自然是。”
“床前明月光”都能被你扯成原创,难道黑的还不能说成白的?
纪星词补充道:“她的笔名叫李商隐,您可有所耳闻?”
高,实在是高。
“怡堂燕雀”秒变“李商隐”,纪星词的鬼话还真是张口就来。
“有所耳闻。”张老板轻哼一声,将手中的折扇大力拍在木桌上,“真是信了你们的邪!你们是现代来的吧?真当我是九漏鱼啊,不说别的,我好歹知道李商隐性别为男吧!下次扯谎扯明白点儿,李清照也不错呀,至少性别跟你们一样。”
纪星词:“……”
这人能处,竟然还好心提建议。
未等她们再次开口,张老板便敦实地往椅子上一坐,卑微倾诉:“你们知道我刚来的那段日子过得有多苦吗?我一觉醒来莫名其妙就来了这个什么……大褚国,还成了酒楼老板,拜托,我除了混吃等死什么也不会,更别说经商了……”
对不起,好可怜,但真的好好笑。
怡妃提出疑问:“可是你穿成酒楼老板,岂不是每天都可以大吃大喝?这还不够舒服?”
“是可以啊。”张老板摸摸肚子,“问题就是你不管吃掉多少,成本全都是你自己承担啊,还能每天都吃自助餐不成?我狂吃了俩月,估摸着长胖了快十斤,现在酒楼流水也入不敷出了,可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纪星词直入主题:“所以你这酒楼到底是盘还是不盘?”
“其实是不想盘出去的,但是我亏本好久了,这样下去也不是事儿啊。”张老板直言不讳,“你们真要盘酒楼?你们盘去做什么,难道要经商?”
纪星词问:“有何不可?”
“不是不可,只是这世道哪容得下女子在外抛头露面啊,经商这种事情大家都默认是男人干的。”张老板长叹一口气,“都是穿进来的,我也就不瞒你们了。现在我们酒楼里头的伙计全是现代人,如果这酒楼垮了,大家都无处可去。
“我之所以放出消息说要盘酒楼,还跟个弱智似的天天跟人玩飞花令,不过是因为我想用这个方法找到更多的现代人,大家集思广益,说不定就找到回去的方式了。”
纪星词顺着他的话讲:“既然如此,我们不妨合作。我打算开办餐博会,无论盈亏,我每月都固定给你两百两银子,如何?”
两百两?!
无论盈亏都给这么多,怕不是画饼吧?
张老板不信:“画大饼谁不会啊!我导师之前最爱给我画大饼,说什么带我发两篇SCI,到最后还不都流产了!”
“这是皇上批下来的事,正当得很,没那么容易黄。”纪星词摆事实讲道理,“再说了,其实你并没有其它选择不是吗?你把酒楼盘给别人,得了一次的钱,往后都要坐吃山空,盘给我,这难道不是一本万利的好事吗?”
“的确是这样。”张老板被她说得动了心,到底还是答应了下来,“那我们合作吧,现代人不骗现代人,说好的两百两可一分都不能少。”
“一言为定。”纪星词停顿片刻,忽地吟诗一句,“小时不识月,呼作白玉盘。”
这诗吟得无厘头,显然,张老板没听懂她的意思,但好在怡妃懂了,她对着张老板中译中:“飞花令啊,加上这一句我们就比你多飞了一句,按照你刚刚的承诺,酒楼一定要半价盘给我们哦。”
张老板:“啊?”
规则BUG是这么卡的吗?!
张老板惊呆了:“……我现在相信你们每个月能给我两百两了。”
纪星词:“怎么?”
张老板大喊道:“有奸商!!!”
他实在太吵,嗓门儿大到连在外面喝糖水的元金金都听到了,她噔噔噔地跑过去,在门外探头探脑:“如何?可谈妥了?”
纪星词道:“妥了。”
张老板:“……”真就一点回旋的余地都不愿意给吗?无奈事已至此,他被迫妥协,“好吧,但是我还有一点要求,就是……”他看向怡妃,“那什么,你叫什么名字,能不能加个微信?我们后续再联络。”
“可以啊。”怡妃说,“先给我一部智能手机看看实力。”
大褚国哪来的智能手机,更别说社交软件了,迷迷瞪瞪的张老板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地背过身去:“算了算了,你们走吧,有什么事情随时再来找我。”
地址定下来了,后续的一切都好安排多了。纪星词早已物色了不少个人商户和美食作坊,列好了清单,现在就只等上门去寻求合作了。
大褚国截至目前还没有预制菜的说法,既然没有,那便是新的市场,只要能做起来,以后便能以餐博会的名义与其它商家对接,提供预制食品,即能够保证上菜速度,又能够保证食品味道。
商家参与餐博会组织,后续倘若将口碑做出去了,还能选择是否提供送餐上门服/务,类似于某团。
至于更详细的方案,日后还需后宫众妃嫔一同商议着来。
当天回到宫里时天色尚早,三人高高兴兴地去了陈贵妃殿上。
谁知陈贵妃一看到纪星词,就嚷嚷着让她走:“今日午时皇上找你来了,我跟他说了,你一回来便喊你去找他,你快去吧,咱们的事儿晚些再说。”
皇上找她?
还真是破了天荒了。
纪星词将一切都细细想了,寻思着自己应该没惹过他,又怎的招来了他的注意了?思索间,她已然到了养心殿前。
难以料到的是,聂淑妃也在养心殿前。殿门前的小侍卫正是最初带纪星词去找皇上的那个,现在看来亲切得很。
聂淑妃手中拎着食盒,应当是来给皇上送吃食的,可小侍卫拦着推着,说什么也不肯让她进去。
“淑妃娘娘,您不要让我为难呀,皇上早就吩咐过了,说现下时段他需要休息,谁来都不见。”小侍卫劝道,“若您进去扰了皇上的清梦,责罚下来,咱们谁都逃不掉。”
聂淑妃只得退而求其次,恳切地将手中的食盒往小侍卫的手中塞,拜托道:“那你帮我把这些吃食送给皇上吧,有凤梨酥、银耳羹,皇上辛苦了,总归是要吃些东西的。”
小侍卫为难地向后退了两步,抬眼间看见纪星词来了,顿时如抓住救命稻草般喊道:“皇后娘娘您终于来了?”时隔不久,但他明显成长了许多,“皇上已在殿内等您多时啦,小的这就带您进去!”
聂淑妃见到纪星词,不同于往常那样剑拔弩张,更没有质问小侍卫为何刚刚还说“谁来都不见”,现在却跟个狗腿子似的叫人进去,这话多矛盾。
纪星词问:“要我帮你带进去吗?我就说是你的心意。”
纪星词本以为聂淑妃会“呸”自己一口,附赠一句“黄鼠狼给鸡拜年”,然而聂淑妃当真将食盒交付了,她只默默地看了纪星词一眼,道了声谢,便转过身安然离去了。
今日太阳是不是打西边出来了?聂淑妃都懂得跟人道谢了?
简直天方夜谭。
纪星词入了殿,谢渊渟果真没睡,门外小侍卫说的那些话都是唬鬼用的。
“皇上,臣妾方才再外边遇见淑妃娘娘了,这是她的一片好心。”纪星词将食盒放在桌上,“听她说,里面好像是凤梨酥和银耳羹,肯定好吃。”
“先放着吧,朕另有事找你。”谢渊渟从桌上拿起一块金色的令牌,递到纪星词面前,不太自然地说,“昨日之事朕略有耳闻,下次若再遇到这等危险之事,切记不要冒险。朕将此物交付于你,以后如果遇到危险,可以拿着它去找城中护卫,让他们保你平安。”
还有这种好事?
“多谢皇上。”纪星词郑重地接过令牌,心情大好的她连着胆子都一同大了不少,直言问道,“皇上这是在担心臣妾吗?”
寂静空气之中,纪星词发现谢渊渟的耳朵似乎变红了些,可他一张嘴,还是那套说辞:“朕答应过你,会护你平安。”
同一句话反反复复说,也不知道意义何在。纪星词意味不明地笑了,心下寻思着来都来了,干脆将皇上对聂淑妃的心思也摸清楚算了,毕竟他们一大群人穿书之后都被这书祸害得不轻,而谢渊渟和聂清清两人是原文的男女主,要想找到出去的方法,从他们两人入手再合适不过了。
至于入手的角度,作为一本言情小说,纪星词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从感情线入手。
已知聂清清对皇上是虚情假意——这狗血烂文初始时确实是这么写的,也不知道后面有没有改变,大不了到时候再去找聂淑妃瞎扯几句,探探虚实——若皇上对聂淑妃也无真心可言,男女主互相看不上,那么这本小说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呢?
作者有话要说:很好奇这文真的有人在看吗……OR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