洁白纱窗将透进来的阳光柔化，朦朦胧胧地落在梁玉笛身上。他趴在床上，两条小腿翘起来，深色的床单衬得裸露在外的皮肤雪白。

光把他整个人描了个边，又怜爱地包裹起来。

他匆匆回家，托哥哥去帮自己取学习用品，任由吕宁一发信息打电话道歉也不再松口回去。

梁玉笛对着手机屏幕发呆：他们原本应该会是很好的朋友的。

谢尚言的视频电话打过来时，便见到这样的梁玉笛。他先给梁玉笛发了一条信息，询问他是否有空，还没等梁玉笛回复就直接拨通视频通话。梁玉笛有些惊讶，接通电话后，屏幕上映出他有些凌乱的脑袋。

圆领睡衣露出一侧锁骨，毛茸茸的头发下面粉颊雪腮，家猫一样柔软又乖巧。

他看着梁玉笛刚反应过来一样翻身，应该是盘腿坐正，这才笑着说：“抱歉玉笛，原本给你发消息想问问你有没有空，想给你展示一下上次那幅画的成品，我太心急了，实在抱歉。”

他说着，声音低了下去，原本温柔的嗓音被刻意压低，带了点沙哑。

“不过玉笛现在的样子，应该是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做吧？”

梁玉笛在听到“上次那幅画”后，双眸都亮了起来，哪还顾及其他。他之前就好奇谢尚言将他画成了什么样子，但是当时对方说画作未完成不能展示，又出于对创作者安静创作的尊重，所以也没有主动联系谢尚言。

现在谢尚言特意来给他展示画作，他当然惊喜万分，一双亮晶晶的猫瞳盯紧了屏幕，像个碰到喜爱事物的小孩子。

谢尚言享受他专注的目光，被他这样看着好似成了他的全世界，他想到今天给梁玉笛打视频电话的目的，忽然有些嫉妒将要给梁玉笛展示的画。

他想见梁玉笛了，疯狂地想，上次哄梁玉笛做模特，但根本没有给他画画。他用特殊颜料在梁玉笛身上留下属于自己的印记，想要昭示自己的所有权。可那种颜料非特殊情况不会显现，他温和外表下暗藏的龌龊心思也不得见天日。

于是他将脑海里梁玉笛的模样一笔一笔地画了下来，只为找个借口再见梁玉笛，甚至等不及请他到画室里去，画作刚完成就拨通了梁玉笛的电话。

他看着手机屏幕里梁玉笛的脸。

现在梁玉笛满心满眼都是这副画。

宝宝，画哪有你好看呢？

梁玉笛对他的所有心思都浑然不知，他皱了皱眉，“学长，你那边没有开灯吗，为什么这么暗？”

对面的人轻笑了一声，“抱歉玉笛，这种颜料不能见强光，不过没有关系的，靠近点可以看清。”

没关系，我能看清你就行。

谢尚言的目光逐渐痴迷，他单手举着手机想要靠近画作，洁白的纱裙盖住他的腰部以下，昏暗的房间翻涌着他滚烫的气息。

梁玉笛闻言，眨巴了一下眼睛，往手机屏幕前凑了凑。

靠近……

猫咪很乖巧地靠近了。

谢尚言看着屏幕上突然放大的脸，呼吸重了些。梁玉笛前倾的姿势正好将粉唇送到了屏幕正中央，微张的唇，花瓣一样鲜嫩，还能隐约看到里面艳色的舌尖。

谢尚言顿时口干舌燥，握手机的手指泛白。

就这样，再靠近些就更好了。

谢尚言把镜头对准那幅画。他不愧是美术系的天之骄子，即使是赶工出来的画作也透露出作画人高超的画技和审美。

画面上，漂亮的男孩身着洁白的纱裙，露出若隐若现的细嫩肌肤，笔触写实，甚至让人好奇画中人的皮肤应当是怎样美妙的触感。作画者当是倾注了无比的专注和爱意，连同男孩面部细微的表情都抓得活灵活现，好似亲眼目睹。

不过画师的确是真正见了画中人。

梁玉笛看得专注，圆眼睛一眨不眨。

谢尚言开始轻声给他讲解构图、灵感来源和创作依据，他功底扎实，讲话引经据典又不喧宾夺主，梁玉笛听得专注，很快就被他带入了画作创作的思路里。

谢尚言压低嗓音，在昏暗屏幕下显得沙哑又性感：“……嗯，因为这种纱裙的效果就同水一样……玉笛的身体太漂亮了。”

他忽然开始夸奖梁玉笛：“我画过很多人体模特，他们有点健美强壮，有的丰润性感，但都不如玉笛的身体漂亮。”

“玉笛，你简直是美神，我的阿芙洛狄忒。”

梁玉笛听得双颊发烫，小声反驳他自己没有那么好，谢尚言便用上更多赞美词汇，甜腻爱语一句接一句。

气氛逐渐旖旎，在谢尚言的引导下变得粘稠起来。

“这里的细节是最难处理的，因为要兼顾纱裙材质和皮肤柔软的感觉……欸，这里的笔触有些问题。”

谢尚言语带歉意：“宝宝，这里我没有处理好，可以拜托你再让我看一眼吗？”

也是知道自己的要求过分，谢尚言语速稍快，带着些不易察觉的喘息：“抱歉宝宝，我知道这个要求有些过分，但我想让这幅画更完美，如果可以，你会帮我吧？”

“宝宝身边没有别人对吗？”

“我只需要几秒钟。”

就几秒钟，谢尚言的双眼血丝浮现，几秒钟就好。

他铺垫了很久，又将梁玉笛可能担心的问题点明，一一排除，梁玉笛在他的诱哄下，迟疑地点了点头。

他很喜欢这幅画。

梁玉笛找来支架，将手机放好，屏幕框住他的上半身，也拉远了谢尚言同他的距离，模糊屏幕另一旁的粘腻水声。

梁玉笛垂眸，跪坐在床上解睡衣的扣子，一圈花瓣领被分成两瓣，拨开外壳似的露出里面鲜嫩的蕊芯。他纤细的白皙指尖在胸口穿梭，很快就将上半排衣服打开。

猫咪用手抓住两边的衣领，将自己袒露。

梁玉笛咬住下唇，红晕从面颊漫到锁骨耳垂，精致的耳垂红得滴血。

“学长……可以了吗？”

他的声音很小，暴露在空气中的身体格外羞涩。

“声声，你在干什么？”

还未听到谢尚言的答复，另一道声音如同平地惊雷在梁玉笛耳边炸开。

——帮他拿东西的梁珩回来了。

梁珩轻手轻脚上楼，害怕打扰到可能在休息的弟弟，许是梁玉笛太羞，连同梁珩开门的声音都没听到。

哥哥推门而入，便见到弟弟扒开衣服的样子。

他惊讶了一瞬，满屋活色生香。

但下一秒他便发现了不对：梁玉笛不会平白无故地这样做，更何况他对面还架着部手机。

梁玉笛在干什么？！

梁珩的脑海里闪过无数个念头，他开口，声音不大但语气算不上好。

梁玉笛受惊一样呆愣住了，手机里传出谢尚言低沉却清晰的声音：“宝宝乖，做得很棒。”

梁珩脑海里的那根弦彻底断了，快步走到梁玉笛跟前，抓起弟弟胸口的衣服。

他大力拽着梁玉笛的睡衣，仿佛要将衣服扯烂，一双眼睛瞬间通红。

梁玉笛被哥哥面目狰狞的样子吓到，连同被抓包的羞耻心一起，他握住哥哥的拳头，猫瞳中弥漫水雾，已经沁出眼泪来。

梁珩刚刚升起的愤怒被梁玉笛的眼泪浇了个一干二净，他甚至顾不上追究手机视频对面的人，便挂断了通话，轻轻抱住梁玉笛。

他像小时候抱小玉笛那样，环住梁玉笛的背，细细吻走他珍珠似的泪珠。

梁玉笛的长睫颤了颤，不敢躲开他的吻，嗫嚅道：“对不起哥哥，我错了。”

梁珩“嗯”了一声，“哪里错了。”

梁玉笛不敢乱说话，只能小声求饶：“我以后再也不会了……”

梁珩忽然激动起来：“不会什么？不会和别人说话？不会同别的人亲近？以后也不会和别人恋爱结婚？”

说完他声音低了，近乎呢喃，恐怕只有他自己才知道所说内容：“陆城那家伙还不行吗？”

偏偏还要去和别的男人……

他说着，抓着梁玉笛的手臂收紧。

梁玉笛完全呆住，不明白哥哥怎么了，他下意识地反驳道：“不……不是……”

他不过是给学长做了一次绘画模特，只能算是为艺术献身，哥哥为什么发这么大的脾气？

梁玉笛有些委屈，情绪上来，也忍不住顶嘴：“我为什么不能和别人亲近，我只是帮了学长一个忙……就算是妈妈也不会限制我的，你只是我的哥哥呀。”

“我只是你哥哥。”

梁珩重复这几个字，呼吸被压榨得干涩，好像肺片被反复碾过，又被重新灌入气体，每一息都生疼。

他竟然平静下来，放开梁玉笛将他胸口的衣服扣好，一边细致地抚平褶皱，一边用柔和不少的口吻说：“抱歉，哥哥太激动了，以后不要这样了，如果对面是个坏人，声声会很危险。”

“放心，这件事情我会解决。声声的东西我已经取回来了放在书房。”

他站起身：“哥哥还有事，宝宝好好休息，哥哥下次再赔罪。”

说完他深深地看了梁玉笛一眼，包含的情绪梁玉笛看不懂，他推门出去。

门关上的瞬间，梁珩松开紧握的拳头，掌心模糊，鲜血淋漓。

*

谢尚言接通电话。

陌生号码，他瞥了一眼，视线又回到暗室里的全屏投影上去。

他轻轻喘息，堆叠在胸口的纱裙布料已经发皱，更没有当初那股从梁玉笛身上沾染的甜香，但聊胜于无，谢尚言还是将它拢在怀里。

“谢先生你好，我是梁玉笛的哥哥。”

电话那头的人开门见山：“我不希望你借着什么事情，画画也好，艺术也罢，去欺骗我弟弟。”

谢尚言表情不变，投影映上映出梁玉笛极近的面容——是刚刚同他视频通话时的样子，内容被放大，还能看到一截精致的下颌。

“哥哥好，”谢尚言吞了口唾沫，“玉笛很美，又有很好的艺术共鸣，他也很喜欢我的画。”

“他是我的美神，我怎么可能去欺骗他什么呢？”

不合格的美神信徒半眯起双眼，稍长的头发凌乱，额头浮汗。

他的视线黏在屏幕上，现在已经在播放梁玉笛在他的诱哄下解开扣子的画面。他的呼吸又粗重些，面露痴迷。

电话那头好像也发现了他的不对劲，对方的语调升高，呵斥道：“你在干什么？”

谢尚言笑了：“哥哥，你在问我？难道你不想吗？”

对方几乎瞬间回复：“我是他……”

说了一半，对方顿住。

谢尚言长呼一口气，心里冷笑，果然。

他在心里将梁珩这个包藏祸心的哥哥骂了无数遍，语气上却不显：“你想，你怎么不想，你以为我能看得出来的事情别人看不出来？”

“你应该不想让玉笛知道这件事情吧？”

他拿起画板，轻轻抚摸上面的人，心头漠然。

过了很久，对面传来男人极低的声音：“你有什么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