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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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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的聚餐活动被工作人员做成了一支十几分钟的视频,在工作群里发给了所有人。

关彤收到视频时正忙着去开会,也没来得及看,转手就发给了工作室的几位小伙伴,顺便写道:“第一次聚餐,给大家看看这次的帅哥美女阵容。”

今天所有老师都到场了,大家开始按照剧本顺序一幕幕讨论,前期的唱段因为早已经给了,还试着合了一下。可以想见的是,很多地方惨不忍睹。权导觉得很正常,易安还安慰大家:“慢慢来,以后会越来越好。”

“你怎么不安慰一下我?”关彤在旁边幽幽地说。

“你已经很不错了!回去练了很久?”他问。

她诚实地点点头:“我知道是跟你对唱,不敢不好好练。”

他笑了,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

她皱眉。真是的,就因为她长得矮总把她当小孩子。

“易安老师,我很期待下周开始跟你对唱呢。”上次甄选时唱得好过瘾,原来这就是跟高手过招的感觉,那一刻她觉得她就是程茵曼。

“嗯,我也很期待爱上你,程茵曼。”他别有深意地说。

她听了甜甜地笑了。

这天是在酒店的最后一天了,下周起他们要前往排练馆,边讨论边开始排练。晚上剧组包场了一个酒吧给所有人放松,酒吧里本身自带乐队的乐器,都是玩音乐的,平日里唱着高雅的音乐剧这时候都忍不住了,纷纷上前玩着乐器,唱摇滚的摇滚,嘻哈的嘻哈,连广场舞的歌都有人唱,舞池里更是群魔乱舞。

五分钟以前赵莹还问关彤要不要一起跳舞,她摇摇头,一转眼赵莹的人影都找不到了。

她正想着再坐会儿就回去了,正好再梳理一遍今天讨论的唱段。旁边的座位突然坐了个人,一看竟是易安。

“你才来?”她问。

“嗯,刚刚有点事。怎么不去唱歌跳舞?”

她摇摇头:“我老了,玩不动了。”

他笑了:“你在我面前说老?”

她又摇了摇头,嘴巴动了动,他表示听不清,鼓声和电子乐声突然盖过了一切。

“我说,男神永远不会老!”她凑到他耳边大声说道。

他顿时仰头大笑,笑完目光专注地看着她,一直看着。

关彤终于明白什么叫眼神又撩又欲,就是他现在这样。

被他这样注视着,她移不开眼,心跳加快,好想要抓住什么又不知道能抓住什么,只觉得那双漂亮的眼睛似乎要把人吸进去。

终于,她避开他的目光低下头,她想她一定是脸红了。

酒吧的昏暗灯光,映照着她轮廓柔美的侧脸。易安仍在细细打量她,她就在他面前,像朵娇艳欲滴的玫瑰。

“你准备要走吗?”他在她耳边说,“我送你回去。”

“你也要走?不是才来?”

他作了个一起走的手势,帮她拿起外套带她离开。

酒吧离他们住的地方不远,两人在园区的小道上步行。

已是深夜,更深露重,每呼出一口气都在空气里清晰地显现。

见她缩了缩脖子,他问:“冷吗?”

她摇摇头:“只是刚出来有点不习惯。”

“关关,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哟,这么客气?什么问题?”

“你为什么单身?”

“易安老师,我们现在已经可以聊这么隐私的话题了吗?”她打趣道。

他故作沉思:“我觉得,既然共同躲过老虎我们也算患难之交,应该是可以聊这些的。”

“哈哈哈。。。”她笑得特别灿烂,一边走一边侧过身仰头看他,“我听说你也单身,那你是为什么呢?”

“年纪越大,越不容易心动了。”

她没想听到这么真诚的答案。

是啊,谁说不是呢。

“哪怕有很多人对你心动吗?”她不禁好奇地问。

他淡笑:“她们不见得是对我这个人心动,她们心动的是易安这个名字还有身后的光环,是媒体营造出来的我,未必是我本人。”

“说到底,我也只是个普通人。”所以只想拥有普通人的情感。

她懂,说到底演员也是普通人,看似台上光鲜,背后的人生有谁关心?好多还不如普通人过得幸福。

“好了,我说完了,轮到你。”他看着她。

“我啊,”她抬头看看天,想了一下,叹息道,“我也不知道。”

“可能,我就是喜欢这种单身的状态吧。”

“小骗子!”他明显不相信。

“我怎么骗你了?”

“嗯哼。”他一副总有一天我一定会弄清楚的模样。

两个人走着走着,易安突然指着远处一处古建筑说:“那边那个寺庙,我小时候好像陪我外婆来过好多次。我妈是本地人,我虽然出生在加拿大,但很小的时候回到这里,读到小学毕业,十二岁那年全家才一起去加拿大生活。”

“可是,你怎么十二岁就小学毕业了?”正常不是应该十四岁嘛。

“我早一年读书,中间又跳了一级。”

她一听,竟然又是一个学霸。

两人又聊起小时候印象中的城市,聊着聊着,发现彼此曾经住过的街区离得很近。更巧的是:

“你竟然跟我上的同一个小学?!”她惊呼。

那是本市最好的小学,她靠爸妈关系进去的,而他靠实力考进去的。

易安想的是他妈妈曾经说过的缘分之说,他以前不信,现在相信了。

老天一次次把她带到他面前,第一次,第二次,他都没有太在意,可是现在,他终于明白她出现的用意了。

权志勇曾经跟他说,韩语里面心动这个词发音像喝水的声音,咕咚咕咚,又像心跳声,都是人类最原始的渴望。

所以,以为很难再心动的他,竟然毫无预警地心动了。

她还在算他们入学时的年份:“你毕业时我才二年级,唉,太小了!你小时候一定长得很好看吧,如果我们同年级就好了。”

“同年级又怎么样?你要干嘛?”

被他这一问,她想了想说:“是啊,我也不会干嘛。”

“就是,你胆子这么小。”他忍不住亲昵地摸了摸她的头,她瞪他一眼。

就这样走着走着,竟然就到酒店了。

回房间前,她突然反应过来,第一天见面时,他绝口不提自己的私事,今晚竟然敞开心扉对她讲了这么多。

“你,今天为什么要跟我讲这些?”分开前,她开口问道。

他又揉了揉她的发,温柔地说:“因为你是不一样的。”

留下这句话,他走了。

因为你是不一样的。她靠在门上,细细回味着这句话,神情既迷惘又悸动。

到底为什么不一样,她不敢问也不想问。

就让一切都留在那里吧,她感叹地笑了,因为他是易安,又有谁会拒绝易安?

下周就要开始排练了,关彤趁着周末两天回了趟她在上海的家,那是她一个人住的公寓,其实爸妈的公寓也离得不远,她分别给他们打了电话,发觉两人都在不同的城市出差,都是日理万机的人,大家在电话里聊了聊近况,嘴上又如同以往一般说着只能改日再聚这样的话。

挂了电话,关彤既不失望也不意外,这么多年来,她已经习惯了。

她整理完行李,又打给助理可可,正好有些琐事要交代,哪知可可一听说她在上海的家便说她们都在上海的工作室,要求来看她顺便一起吃个饭。

她想了想说:“我懒得再出门,干脆你们带吃的来我家吧。”

等那三个女人到她家时,关彤看着一堆生鲜蔬菜肉类海鲜简直傻眼:“我要你们带吃的,你们还真敢啊!带一堆菜来要我做?!”

有没有听说过这样的?别人家助理是要给明星洗衣服整理行李准备吃的,到她这里完全反过来,她这个老板经常要做饭给助理们吃。

“娜娜姐,你上次做的麻辣香锅实在太太太好吃了!”可可上前谄媚地拉住了她的手,“我后来在外面的饭店就再没尝到比这更好吃的!你放心,晚上我帮你做颈部按摩,按到你舒服为止!”

“娜娜,你做菜就是一绝,你说你这么好的手艺我们不尝还有谁尝啊?”嘉文大言不惭地说。

“我帮你备菜,”还是依琳稍微懂事点,“你放心,饭后我们一定把这里收拾得干干净净!”

她看着面前说是下属其实跟她亲如姐妹的三人,指着那些菜说:“我把这些全做了,今天一个个全部给我吃完!不吃完不许走!”

厨房里,三个女人正在备菜,嘉文因为帮不上什么忙就靠在门边看着她们,很快,她给了正在洗菜的依琳一个眼色。

依琳清了清嗓子,假装随意地问道:“娜娜,那天你发给我们的聚餐视频,你自己看过没?”

关彤正低头切菜,回道:“没有啊。我那天忙着去开会,后来也忘了这事。怎么样,拍得好吗?”

另外三人突然同时抬头,交换了一个眼色。

“拍得挺好的,”依琳继续说,一边观察着她的神色,“你跟那个,那个男神相处得还挺好?”

“你是说易安老师啊,”她嘴边露了个含蓄的笑,“挺好的。”

“噢!”依琳似明白地点点头,又经不住另外两人眼神的催促,又问道,“本来我们还担心像他那样地位的人应该不那么好相处。”

“不会,他很亲切,一点架子没有。”想到这里,她手上的动作停了停,想起那次爬山,忍不住笑出了声。

闻言,那三人又互相对看了一眼。

等关彤开始做菜时,三人组在客厅开起了小会。

“我就说她肯定没看过那个视频!”可可激动地说。

“你说我们要不要建议她自己去看看?”依琳问。

“你以为她自己不知道?”嘉文怀疑地说。

“有时候当局者迷!拍视频的人肯定也看出来了所以才把这些剪进去,好几个他们俩的镜头啊,易安看她的眼神太温柔太宠溺了!”

“只要看过视频的人都看得出来,易安对她肯定不单纯!”

“难道他对即将合作的女演员都这样?为了演戏预热?”

“不是的!”可可反驳道,“之前她让我帮她找易安的演出资料,我看了好多他跟别的女演员排戏的视频,都没有过那么亲密的眼神!”

“我觉得我们要去会会男神,”嘉文说道,“可可,你打头阵。下周不是在排练馆嘛,你反正要跟着去,记得跟易安的助理套套近乎。我跟依琳看情况再定。”

可可给了她一个没问题的手势。

“如果他只是跟她做做戏,我们要给她提个醒。”依琳担心地说。

“那如果是认真的呢?”可可问。

“那更要帮她鉴别一下!”嘉文说道,“别到时再遇到一个靳尚杰,那她这辈子别想再恋爱结婚了!”

“好了好了,别说了!她太快出来了!”依琳小声说道。

关彤看着自己做得这一桌好菜。曾经有人做给她吃,她感动得不行。分手以后她开始自学烹饪。

曾经大概就贪恋这种家庭式的烟火气,人大抵是缺什么找补什么。拜现在万能的互联网,网上什么都有,闲暇时她开始关注美食网站美食博主,跟着学做菜,越学越精,菜越做越好吃。所以说,靠人不如靠己,自我需求还由自己满足。

“可以吃饭了!快来帮忙端菜!”

她这一声喊,那一串姐妹急忙过来张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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