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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小宝是个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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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清十九年,永安帝崩,太子即位,是为乾帝,转年,改元泰和。

永安帝驾崩后,皇后伤心过度,几度晕死过去,被人扶回宫殿休息,到了院子外,她赶走所有宫婢,进了屋。

沉重的宫门缓缓关上,将恼人烦躁的哭声挡之门外,偌大的宫殿针落可闻。

芙蓉账里发出一声猫叫,沈太后朝屏风。

忽然,屏风后冒出一个脑袋。

莲皇后心下一跳,看清楚那人后,箭步冲过去,抬手狠狠打了他一个巴掌,巴掌声回荡在殿内,打得她手都疼了。

那人从榻上滚了下来,又爬起身,握住莲皇后的手揉了揉,声音温柔得极尽谄媚:“奴才知错了,奴才给娘娘揉揉手。”

他生得俊朗、身姿健硕,本是个八尺男儿,此刻却像一条讨主人欢心的狗一般跪在皇后的脚边,替她垂手捏腿。

他衣襟大敞,露出发达的胸肌肉,脖子上吊着一个纯银打造的长命锁,铜色的肌肤在昏黄的烛光下泛着淡淡光泽。

他今年不过二十三的光景。

冯小宝本是走街串巷的郎中大夫,专治男人阳痿和女子不孕不育,这些偏房绝活皆乃师父所受。

据说,师父曾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神医闻人鹤的一个看谷人,他勤勤恳恳给闻人鹤守了二十年的谷,临走时,闻人玺教他一些医术以谋生,但闻人玺的医术已臻化境,他只学了一点点皮毛。

后来冯小宝遇到一个江湖郎中,拜做师父跟着师父走街串巷,每赚的钱也足够两人喝几斤酒,吃几两肉。

彼时冯小宝还是个青涩的少年郎,某一日跟着师父装扮进宫,竟是为了给彼时还年轻的婕妤,也就是当今皇太后看病,后来就生下了襄王。

不过据说生襄王时难缠,险些命悬一线,心跳本已停止,接生婆已准备报这噩耗,皇太后却竟又活了起来,最终胜利诞下皇子。

这些冯小宝只是听师父说起。

彼时还是婕妤的皇太后为了奖赏他们,特赐了许多许多许多的金银珠宝,冯小宝活了十几年从没见过这许多许多许多的金银珠宝,他盯着箱子里的黄金看了一天一夜,险些把眼睛看瞎了。

他们在京城买了一座豪宅,聘了些丫鬟奴仆,竟然在京城安起了家,这是他从来也没想到的事。

他昔日是个孤儿,四处流浪,和野狗抢过食,咬下了野狗半只耳朵,后年岁渐长,在街上给人家做一些挑水担粪的活儿,十五岁时,他的身高几乎已达八尺。

他容貌姣好,身姿健硕,又会察言观色、能说会道,勾引了不少风流寡妇和小娘子,事后别人还要给他一些银子。他似乎想到了一条发财之道,正准备去当鹅子,就遇到了师父。

后又莫名其妙进了宫,莫名其妙在京城安了家,莫名其妙被莲妃安排上了其她妃嫔的床,莫名其妙就当了六年的男宠。

事后,那些妃嫔有把柄在沈皇后手中,唯她马首是瞻,素日替通个风报个信,做点小事,也没什么怨言。

冯小宝现在回想起来,这人生真是莫名其妙!

“哀家有没有告诉过你,没有哀家的传召,不得来找哀家。”她的神情冷硬:“你想死么?”

皇太后轻轻抚着怀中的白猫,她的指甲上用凤仙花汁染了鲜红的丹寇,衬得她的肤色更白,发更黑。

“太后赎罪,太后赎罪,是……是速婕妤让奴才来求太后,说她不想当尼姑,求太后救救她!”

苏婕妤虽然上了年纪,但又温柔又风情,对冯小宝更是好得不得了,自打皇帝卧病在床,苏婕妤更是时常邀冯小宝上榻玩游戏,玩着玩着,就被苏婕妤缠上了。

冯小宝为了苏婕妤求情,也是为自己谋路——苏婕妤有钱

气氛一时沉默。

冯小宝额头上已沁出细密的汗水——当初是皇太后让他去陪娘娘们的,他也为太后在妃嫔间斡旋,做了不少事,套出不少她们娘家的秘密,再禀报给太后,拿捏了不少大臣。

娘娘的势力日渐壮大,他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良久,太后微微颔首。

冯小宝一惊,连连磕头,正在这时:

笃,笃,笃。

屋外传来叩门声。

“进来。”

门开时,冯小宝已溜到屏风后。

殿门敞开一条缝,一个女人走了进来。

这女人模样平平,既不好看,也不难看,眉目间生得比白水还寡淡,脸上一点麻子,不管你说她是做什么职业的,都绝不会有人怀疑。

因为她实在长得太不起眼,就像路边随便一块小石子,一根小草。

“沉簪,有何事要禀?”

沉簪的脸色有些苍白,似乎受过很重的伤,但她走起来路来竟然比猫还轻,几乎没有发出一丝声响,想来也是个高手。

那日她被四十九根扎进身体,凭着深厚的内力将银针尽数逼了出来,却也伤及脏腑,几日下不了床。

“禀太后,杨世子求见。”

沈太后感到有些头疼,道:“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人,一点消息也没有?”

“没有。”

“你再想一想,那女子生得什么模样?”

“属下该死,那夜打斗灯光昏暗,属下并未看清楚,属下只知道那女子长得甚是平凡,并无特别醒目之处。”

“臣杨敛求见太后。”话音未落,便有一人大步走了进来,正是安国公世子杨敛。

他行礼之后,冷冷看着沉簪,眼风如刀:“若是我女儿有半点损伤,你我二人,必有一人血溅五步。”

沉簪板着脸,不说话。

“若你女儿损伤丝毫,哀家便把命赔给你,如何?”

杨敛不说话,气氛一时僵硬。

昔日安国公府因尚书府一事被连累,是沈皇后抛出了橄榄枝,安国公想也没想便同意了,为了表示结盟的诚意,便同意让沉簪来到府中为婢,有时世子夫人也将孩子交给他照顾。

“你放心,哀家拿命保证,你的孩子非但不会受到任何损伤,还会被照顾得很好。”

“太后怎知?”

沈太后不说话。

她心中盘算的事向来不肯与人说。她通常只下命令,不解释,是以很少有人能猜得到她心中在想什么。

两人走出宫殿时,杨敛忽然屈指成爪抓像沉簪,沉簪没料到他会忽然出手,正堪堪闪过,又被他一脚踢在肚子上,直直飞出去两丈远,呕出一大口血。

杨允负着手,冷冷道:“记住杨某说的话。”

沉簪抹去嘴上的血,骂道:“要怪也只能怪你国公府看守不严,让贼人有机可乘,难道是我主动将她送人的?你们国公府的人不止无情,还没胆量,一旦出了事,将所有罪责推到别人身上!”

杨敛没理她,径直去了。

殿门已关,帐里露出一只眼。

见人都走了,冯小宝蹑手蹑脚走到沈太后身后,轻轻替她推拿脖子。他是替人拿惯了的,手法极好,每一个穴道,他闭着眼都能准确点到,一番下来,酸爽得骨头都酥了。

“你这几日莫来了,哀家答应你的事,自然会做到,继续拓宽你在江湖上的路子,哀家随时需要你办事。”

冯小宝应了声是。

沈太后就是他的主人,主人要奴才做什么,奴才就要做什么,不该问的莫问。

这让沈太后很是欣赏。

她不喜欢两种人:多嘴的人和太聪明的人。

百米宽的街道上人来人往,老的少的男的女的都有,车马络绎不绝,马车牛车驴车川流不息,还有高鼻深目的外邦商人牵着骆驼,骆驼上挂满了地毯、明珠、琉璃壶等商品。

街道两侧有人唱戏、斗鸡、耍猴,但最惹人注目的还是一名耍杂技的少女,只见她单脚站一根竿上。是细竿,两端分别架在四个叠罗汉的大汉身上,两边四个,一共八个。

他们长得本就比平常人高,一个一个叠起来,简直比宅子还高一些,少女单脚立在竹竿上,空中滚动着七个彩球,脚尖上还挑着一个。

忽然,她细长的双臂一抛,脚尖一挑,八个彩球直抛向高空,少女矮身,忽然一个空翻向上掠起,又稳稳站在竹竿上,竹竿微微晃动,看戏的百姓们都为她捏了一把汗。

八个彩球落下,她伸手接住其中四个,又朝空中抛去,八个铁球相撞,瞬间炸开,变成分红蓝绿的粉末,纷纷扬扬潇洒,像放小烟花似的。

一阵喝彩。

“京城果然是京城,咱们在这里赚一天的银子,比在别的地儿赚三天都多!”

桌上摆着酒肉。酒是上好的竹叶青,肉是三锅煮得香喷喷的香菇火腿炖鸡、四盘酱鸭舌、两大碗酱肘子、十六个肉包子、十碗加了煎蛋的阳春面并几碟秘制酱小菜。

干体力活的人,本来就比别人吃得多。

这是一家中等酒肆,不太宽,也不太窄,不太好,也不太坏,就像大多数人一样,既不太聪明,也不太愚蠢,既不太善良、也不太邪恶。

“可惜我们不能在同一个地儿待太长。”

无论多好看的杂耍,若是天天看,总会有厌烦的时候,看客厌烦了,就赚不到铜板,赚不到铜板,就得挨饿。

“能待几天是几天,这京城这般繁华,也不是每次都会来的。”

等到他们结账时,他们却不想待了。

京城虽好,物价也高。

譬如一碗阳春面,在别的地方只需五文钱便可吃到一大碗,这里却要足足八文钱,量了量那碗的打小,还不够塞牙缝的。

辛苦一天赚来的钱已经去了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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