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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阿植没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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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妹,你去哪里了?有没有冻着?有没有受伤?”

景玉已换上干净柔软的中衣,灶房里传来噼啪声响,容玄正在烧水。

他和景玉有一个共同的好习惯——做事时格外专心,绝不会三心二意。吃饭时就好好吃饭,睡觉时就好好睡觉,绝不会产生别的杂念。所以他们学东西学得很快。

景玉的声音颇大,但他却没听见。

没听见不是说他听不见,而是他不想听见。

他不想听见别人说话的时候,就算你跑到他面前,对着他的耳朵大吼大叫,他也听不见。

“我……”新城垂下眸子,如羽的睫毛遮挡了眼底的情绪:“我出去走了走。”

素日不管她做得再过分,也从没见景玉对她红过脸,发过火。

但这一刻她竟然有些害怕。

不是害怕景玉,是害怕容玄。

若是告诉她自己哪里也没去,只是在墓碑后躲了几个时辰,他们会不会怪她?斥责她?

雪地上的脚印,是她故意踩的,她想让景玉担心,着急,她想让景玉来哄她,和她和好。

却没想到会事态会这般严重。

景玉握住她的手,似乎松了一口气,嗓音几乎温柔得要滴出水来:

“只要你平安就好。如果下次你要出去,不妨叫我一起。看不见你,我会很担心的。”

新城抿唇,从鼻腔里发出一个“嗯”。

水桶上方热雾氤氲,容玄试了试水温,掀开帘子对景玉道:“进来泡泡,若是受了寒,就没法子照顾你的小妹妹了。”

新城脸色一红。

她觉得容玄是在埋汰她。

容玄确实是在埋汰她。

他一向秉承着与人为善的原则,如果你觉得仿佛在埋汰你,不必怀疑,他就是在埋汰你。

容玄对新城这个妹妹尚有几分爱护之意,但新城着实太任性了些。

若不是他跟着去,景玉恐怕已经死在自己亲手挖的雪坑了。

他生气新城险些害死景玉,更生气她如此任性,好像全世界都欠她似的。

在热桶中泡上一个时辰,从头到脚都熨帖了,像是睡在云端上。

景玉穿好衣服出来时,容玄已经走了,只留下窗边一盏孤灯闪烁,和一杯冷了的茶。

茶是他自己倒的。

新城态度虽软下来,却也没有认错,也不说话,一脸心事重重,她也从没想过掩饰。

开心就笑,不开心就不笑,她从不去掩饰自己的情绪。

睡觉时,新城很安静,呼吸清浅,没有一点动静,似乎是睡着了,景玉却不敢睡,生怕新城再跑了出去。

想起今日的事尚且心有余悸,如果新城出了事,她定会愧疚一辈子。

黑暗中,新城无声地哭泣。

三皇兄为什么会找到阿梨?莫非他一直在关注他?他为什么要关注她?莫非是喜欢她?

那阿梨呢,她对三皇兄有没有一丁点感情?

三皇兄背着阿梨回来时,脸色明显冷淡,似乎有些生气。这生气不是对景玉,是对她。

这种微妙的表情她曾经看到过,但并不是在容玄的脸上,而是在哥哥的脸上。

她记得,那一次是因为她淘气,险些害景玉被溺死,哥哥也是这种表情,但没有斥责她。

还有一次是景玉带她去丛林冒险,两人险些落了虎口,她还擦伤了一大块皮,哥哥也是这样看景玉的,景玉虽是她的未来嫂子,但在哥哥面前却像个小孩子。

初始她还笑过景玉,说景玉不像她的嫂子。

哪有未婚妻天天被训斥的,景玉只是贼兮兮地笑了笑。

后来新城偶然间发现,原来哥哥是在她面前装严肃。

每次他斥完景玉,私底下哄她时,总会被景玉揪耳朵。

哥哥对她那么好,若不是她贪玩,哥哥也不会为了保护她而摔下山崖,摔跛了腿,若非摔跛了腿,也就不会引起父皇换太子的念头,哥哥就不会谋反,也就不会落得惨死流放途中的下场……

02

屋外寒风呼啸,新城缩在被窝中,咬紧牙关,热泪顺着脸庞淌进脖子里。

前尘往事就好像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她的喉咙,令她窒息。

她不敢哭出声来。

有些痛苦只能自己感受,是对任何人都说不出口的。

从那日以后,两人的关系似乎变得很微妙,景玉依旧待她很温柔,耐心,但新城却觉得两个人的心已经远了,她再也不能肆无忌惮地抱着景玉大哭,也不会肆意对她耍小性子了。

她时常搬个小凳子坐在门外,一坐就是一天,也不知道冷,就看着墓碑发呆。

她的沉默让景玉忧心忡忡。

过了几日,新城忽然向景玉招手,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

“我要告诉你一件事。”她脸色忽然变得郑重,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

“什么事?”

新城看了看左右,又朝她招手,景玉倾身去听,听她说:“其实哥哥没死。”

景玉蓦然看向她。

新城郑重点头,低声道:

“哥哥没有中毒,但父皇却不能再让他回皇宫,只得让他在路上假死,送他离开这里。”

她眼中闪烁一丝愧疚,“我不是故意不告诉你,是父皇不让我给别人说,不然我就永远见不到哥哥啦。”

景玉盯着她看了半晌,呼吸忽然急促起来:“真的?”

新城点头,每一下都点的很重。

“可是自从父皇驾崩后,我也不知道哥哥被他送去了哪。”

巨大的惊喜和惊讶将她湮没,脑海中一片空白。

阿植真的没死?真的被送走了?纵然他和父亲关系如何疏远,但毕竟是亲父子,怎会真的忍心让儿子去死?

新城一眨不眨盯着她,很小声地道:“我知道你和容玄关系好,但你千万莫要声张,我害怕他们会害哥哥。”

景玉握住她的手:“我知道的。”

她瞬间有点记忆错乱了。

她明明亲眼见到阿植的尸体,已经凉了,但回宫后她却没有亲眼看见阿植的棺椁,也许……就像新城说的,被偷偷送走了。

“我们真的要离开么?”新城忧心忡忡看着她:“我们找到哥哥,若是给他添麻烦怎么办?”

“那我们就一起逃。”

“逃到哪?”

“逃出大周,隐姓埋名地过日子。”

新城眼中闪过一丝愧疚色——她就算疯了也应该死守这个秘密,景玉本就冲动,再说皇兄对景玉感情本就不一般,若是他找到景玉,是不是就会找到哥哥?还是说景玉这么急着去找哥哥,其实是为了给容玄带路?

她被这个想法吓了一跳。

近来她的脑中总是会闪出一些不可思议的想法。

她觉得那是不可能的事,但又忍不住去想,只有在“想”的时候她可以屏蔽外界一切干扰和痛苦,专注地去“想”。

上街时,她会观察别人的衣着、神态、猜她们会有怎样的或悲或喜或平淡的人生。

看见天上的飞鸟,她会想它们飞过哪些地方,又要到哪里去,住在那颗树上?她也会羡慕鸟儿成群结队,这样就不会孤单了吧?

初春的溪水清冽而甘甜,树枝上已长出嫩绿的新叶,尽管春风还有些许料峭,但冬天总算过去了。

她们没有固定的住所,也不知要走哪去,渴了,就喝河里的水,饿了,就吃鱼,吃野果,吃野菜,野蘑菇,累了,就找个安全隐秘的地方歇息,醒来就继续走,像流浪一般。

到底是该出来走走。

新城的脸色已好得多,已不会对景玉闹情绪,反而对她格外亲昵,有时还会描述找到哥哥后的美好生活,景玉也微笑着听她讲。

某一天夜里,两人找了一家客栈住下,半夜时,新城忽听见一阵“叩叩叩”的敲门声,敲门声又缓,又轻,如风一般轻飘飘蒙在她的心上。

他来了。

新城轻手轻脚翻身下榻,飞速看尚在睡梦中的景玉,将门拉开一条缝,过见一个人影站在门口,因背着光,瞧不清他的面容。

新城从门缝中钻出来,那人已经远走,新城环视四周,快色跟上前去,竟没发出一丁点声音。

黄泥小道的两旁是又深又黑的密林,新城急匆匆走在路上,一拐身消失在树林中。

“哥哥,为什么不能让阿梨见你?”

不等人回答,她已自己回答自己:

“是不是怕有人跟踪我们?等我们甩掉跟踪我们的人,我们就离开大周,再也不要回来了,我讨厌这里。哥哥不在的时候,皇兄总是偷偷摸摸来看阿梨,还给我们送吃的,我讨厌他,我不喜欢阿梨和他说话,我总是觉得他要把阿梨带走,我讨厌他们。”

夜风将树叶吹得沙沙作响,几缕月色透过繁茂的树枝漏几缕进来,映在新城苍白的侧脸上,而树林中除了她之外,别无他人。

一阵微风吹过,草木簌簌作响。

景玉的眉头已快拧成一根麻花。

正如大夫所说,新城确实是病了。

很早之前她就发现新城不对劲,时常一个人喃喃自语,眼神也变得怪异起来,因着上次的教训,她不敢再请大夫来诊治,只能将这些怪异的行为记下来,说给大夫听。

大夫说这或许是因为受了巨大的心理创伤而引发的病。

发病时的症状为幻看,幻听,有时甚至分不清现实与环境。

昔日有一个病人便是换了此病,犯病时出现幻看,失手杀了大哥,甚至藏尸在柜子里。

听得景玉心脏砰砰直跳。

再抬起头来时,林中传来夜鸟凄厉的啼叫,方才新城站的地方已无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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