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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第 4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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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

她不得不强迫自己恢复理智,在树旁的灯影下,戒备地抬眼看去。

原来是穿着一身褐色长款风衣的周礼,他眉头紧锁,低头冷冽地看着她。

想必他也知道今晚这出,所以才这个时候赶来。一时不知说些什么,久等之后,周礼坐到长椅边,冲她扬手:“坐下聊。”

魏栖音缓了口气,坐过去,与周礼保持相对安全的距离,她说:“你应该清楚,我不是你未婚妻。”

这口气明显是告诫他,他没有质问她的权利,他们本来就是清清白白。无论她做什么事,都与他无关。

周礼惆怅地长叹一声,“你这话真伤人。”

“对不起。”魏栖音也意识到自己的情绪不佳,轻声道歉。

周礼说:“咱们相识四年,抵不过你跟魏千渝认识的几天?”

若不是亲眼看到魏千渝吻她时,她明显异动的眼睛,他是绝对不会把两人联想到一起的。虽然魏千渝在寿宴明确表示对她有意思。

可魏千渝那浪荡的性子,在他看来,绝对入不了魏栖音的眼。

事实上,他又一次看走眼。

“不能这么算。”魏栖音从包里掏出矿泉水,润润干燥的喉咙,“我跟他没什么。”

“以后呢?”周礼说,“这次你拒绝,下次呢?你真的不喜欢他?”

魏栖音想到魏千渝那双好看的眼,时而深情,时而冷峭,时而清淡,她一下子陷入沉默。

不说话,在周礼眼里,就是默认,他笑了,“你还不知道吧,他以前交过女朋友,比他大十五岁,两个人很恩爱,交往了两年呢。后来...”

魏栖音心咯噔一下,“后来怎么了?”

“失踪了。”周礼垂着眸,轻松地说:“从那时候起,他的性子就变了,身边绿肥环瘦、莺莺燕燕,再也不缺女人。在他身边待得最长的一星期,最短的一个小时。你觉得你能让他保持几天新鲜感?”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栖音,我们这么多年朋友,用不着害你。你自己想想,浪子岂会轻易回头。对于你,他不过是临时兴起,玩玩罢了。”

一席话说完,魏栖音听得云里雾里,她很想问一句’你没害我,我怎么会被追捕?’,可话到嘴边却开不了口,周礼是聪明人,若此话问出,魏千渝会不会被架在火上烤,她不了解魏千渝的处境,而她被追击的消息又是魏千渝透露的。

这样会不会给魏千渝造成困扰。凡是魏千渝告诉她的事,她都不应该说给他人听。万一在未知中触碰都哪个点,导致魏千渝露出破绽,那麻烦就大了。

魏栖音低下头,“我知道了,谢谢你。”

周礼又说:“说这些不是危险耸听,当然,我也有自己的私心。我跟魏千渝的朋友圈有部分重合,一帮人还以为你是我未婚妻,你公然给我戴绿帽子,在朋友面前我会很没有面子。你懂的。”

魏栖音抬起头,“你可以澄清。”

“再等一个月,好吗?”周礼颓丧地说:“我妈没几天时间了,让她开心是我最后能为她做的事。念在当年,我从玉虚雪山背你下来的份上,能不能也帮我一次?”

他的姿态放得极低,神情悲悯,衣角搭在地面被西风吹得残冷,令魏栖音开不了口拒绝。

确实在大学毕业那年,魏栖音与男友分手,舍友带她去玉虚雪山散心,为此她们特意准备了帐篷和睡袋,半途她高原反应严重,为了不让舍友扫兴,于是让舍友去山顶等她。

她一个人贴了四张暖宝宝,带着五罐氧气瓶,慢悠悠往上爬。速度慢,天渐渐变黑,山上寒冷雾重,不知怎么迷路了,眼前灰蒙蒙的,往前走一步,石子哗啦啦往下坠,她这才看清前方竟是悬崖峭壁。

再往前一步,她小命就没了

人在倒霉时喝凉水都塞牙缝,后退的时候她又不小心崴到脚,脚踝肿成了大包子。

她里面穿一件轻薄羽绒胆,外面套着臃肿的类似棉被款式的长款羽绒服。

绕是如此,夜里还是冷。

那就咬牙忍着。

前路茫茫,夜色浓黑,手机没有信号,她顿感彷徨无助,只能先找处安全的地方休息。

屁股一着地,又听到狼叫声,吓得她腾地站起来。背靠粗粝的山壁,裹紧羽绒服,心里默默数数,计算着时间,直到身体失温,意识变得模糊。

再醒来,肚子多了暖水袋,身上盖着周礼的冲锋衣。

原来周礼公司组织旅游,地点正好在玉虚雪山,他下山时碰到魏栖音的舍友,当时天已变黑,舍友心里着急,提到魏栖音没拿睡袋,于是他留了心眼,果然在他下山途中撞见昏迷的魏栖音。

之后,魏栖音被周礼背着下山,途中悲催的又遇到雪崩,好像一天时间所有灾难一并砸在魏栖音头上,她在背雪的山坳里,看着堵在洞口三米高的雪,绝望的想让老天收走她。

人类在天灾面前如此渺小,如此无能为力。

有那么一晚,他们靠在一起相濡以沫,话不敢多说,就单纯靠着,仿佛彼此能给予自己撑下去的勇气。

最终他们被附近村民发现,从而得救。

在病房睁开眼看到周礼那一下,她心里忽而暖洋洋的,觉得他周身散发着温柔的金光。她把这种感觉归属于救赎,似乎有一点点迷茫的喜欢。

这一丁点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喜欢,仅仅持续到出院,之后再见面便没了那种感觉,普普通通的朋友,但恩情在。

经过这些,魏栖音彻底看开了,考进剧院半年,第一场演出结束后的夜晚,她站在租住的高层公寓,往下看,车流蠕动,霓虹灯让城市亮如白昼,她想起了宋陆延,这是分别来她第一次正视这个名字。

生命在宇宙里弱小到低入尘埃,而那年她离开的理由,真的好可笑,或许还未等到宋陆延直面歹徒,他们其中一人已经埋葬在天灾人祸里,那分别这么多年有什么意义。

及时行乐不好吗?

可惜明白的太晚。

事情依然变样。

那就只能这样。

他们之间也没剩下多少情谊了。

回忆被一道不耐烦地沙哑嗓音逼得戛然而止。

“给了你们十分钟时间。”魏千渝在对侧便利店的灯下,看了眼腕表,“聊够了吗?”

隔了三米远的距离,他透过一旁葳蕤的枝叶与清冷的月光看来,魏栖音沉重地回过头,与他对视数秒。

这时,周礼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尘,冲魏栖音说:“我送你回去。”

魏栖音静静地看了会,转身跟着周礼离开。

身后,魏千渝淡淡问道:“这就是你的选择?”

走了两步,又听他低声笑着:“不会再有下一次。”

魏栖音心口猛地一震。

他这个“再”意有所指。

七年前和现在。

绿灯亮起,周礼牵着她的手走过人行道,穿过光线明亮的商业街。经过珠宝店时,店外的易拉宝被风吹斜,魏栖音帮着扶了一把,慢慢地,她的纤细背影消失在长街尽头。

他站在原地,看着。

……

周礼将她送到黄莺家楼下,嘱咐她,不要有心理负担,他给她一天时间考虑,一旦答应,便希望她留在他的住处陪陪他母亲。

不得不承认,周礼这人是懂人心的,先将魏千渝贬的一文不值,再挟恩图报。魏栖音完全不能拒绝,只能心甘情愿接受。

-

经过那件事,黄莺不敢独自睡,等魏栖音回来,两人挤一张床。旁边多出人,魏栖音不习惯,眼皮睁到凌晨一点,仍是了无睡意。

她最近神经崩得紧,一点响动被无限放大,稀碎的撬门声小得几乎微不可查,却依旧被她轻易捕捉到,她拍醒黄莺,“快起来,听听,这是什么声音?”

黄莺从被窝爬出来,揉揉眼,“栖音,还没睡?”

魏栖音掀被下床,耳贴门板,“你听听。”

黄莺竖起耳朵,“是不是风吹得?”

“不像。”魏栖音蹑手蹑脚推门,“你在这等着,我出去看看。”

轻轻走到客厅,窗帘没关,有月光洒进来,风沿着窗缝吹动沙发盖巾,防盗门把手缓缓下沉,门从外推开。一个黑影闪进,魏栖音穿着淡紫色分体睡衣,直挺挺的立在那人面前。

那人鬼鬼祟祟地关上门,一转身,险些撞上魏栖音。

魏栖音冷冰冰的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

那人头戴黑丝袜,往后一缩,见挡路的是位窈窕美女,顿时忐忑的心变得雄赳赳气昂昂,亮出水果刀,“有没有现金,快交出来。”

这人身高与魏栖音差不多,脸被丝袜抻得獐头鼠目,一点没有威慑力,魏栖音冷静地说:“你等下。”

她转身回屋,却被小偷拽住手臂,黄莺从门缝看到后,大叫道:“救命啊。”

六层矮楼她们住在二楼,黄莺打开窗户,探出头,往外呼救。

突如其来的叫声,惹恼了小偷,小偷猛地钳制住魏栖音的脖颈。

喉咙传来痛感,连呼吸都是痛的。她本就一肚子火没处泻,这会儿更是怒火中烧,抬脚朝对方裆部踢,同时肘击对方腹部。

小偷明显有些吃不消,蜷缩起身躯。

‘哐哐哐---’防盗门外一阵暴力的响声,没几下,门被踹开,屋外的人沉着脸冲进来,修长的腿将小偷踢到茶几边,发出 ’咚’的——沉闷地撞击声,在冷清的客厅里格外响亮。

魏栖音从他的脚看到头,再看清楚他的眼——墨染的眼眸,似要带她进入某片神秘未知的海域。

过了会儿,魏栖音哑着嗓子问:“你怎么在这里?”

魏千渝满身戾气未消,衣料散发着冰凉的气息,眸底的狠厉稍稍敛起些,他后退到防盗门边,斜斜倚着,“路过。”

一听便是信口雌黄。

一旁小偷捂着裆部,“我就是偷点钱,没干什么坏事,饶了我吧。”

“等警察吧。”魏千渝扬起下巴。

他来时已报过警。

魏栖音看了他一眼,再转向小偷这边。有这么个高头马大的男人在,小偷彻底偃旗息鼓,平静地躺着,等着老熟人逮捕他。

黄莺走出来,心凉半截,新租的房子又搞成这样,她是一刻不愿意待,瞥见魏千渝在,她不由得惊讶道:“他是谁?”

“我朋友。”魏栖音介绍道。

黄莺上下打量他,只觉得帅的过分,又有点眼熟,一时却没想起来。

不到两分钟,片区民警赶来,一看是惯犯,直接将人带走,顺便拷贝了黄莺家客厅里的录像。他们跟着去警局做笔录,一来一回折腾到凌晨四点。

房子不能再住,黄莺坐车去同事家借宿,魏栖音没有跟去,她最近水逆,干什么都不太顺,最好离朋友们都远点,省的殃及池鱼。

在警局门口的树影下站着,魏千渝开车过来,摇下车窗,“上车。”

魏栖音正好有一肚子话要说,毫无顾忌地坐进副驾驶,车子开到海港边,停下。

座椅放平,魏千渝阖眼小憩,魏栖音侧过身问他:“你跟踪我?”

“怎么能是跟踪呢?”魏千渝撩开眼,微微一笑:“保护,更合适。”

魏栖音郑重地又问:“明天我百分百上不了飞机?”

“周礼不会放你。”魏千渝说。

闻三那边他可以应付,而周礼,他尚且捉摸不透,似乎周礼可以轻易拿捏她。

即便她平安离开,难保在星城不受周礼的唆使。

这样看来,她在他眼皮底下,会更安全。

魏栖音:“为什么我突然成了你们的风暴中心?”

“得问周礼,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魏千渝视线睨着她,懒洋洋道。

把最近的事在脑海过一遍,魏栖音大胆提出一种可能:“是不是你藏了我的照片,被他发现,他对你有所怀疑,故而想法设法留下我,来试探你。”

讲完,她自己都觉得这番话站不住脚,人家有女朋友,怎么会藏她的照片?

简直异想天开。

果然,魏千渝静默片刻,说道:“无脑电影看多了吧,我没你照片。”

“这样啊。”魏栖音尴尬一笑。

魏千渝问她:“他跟你聊了什么?”

魏栖音仰面盯着头上方的车顶灯,想了想说:“他说你有个交往两年的女朋友,你们彼此相爱。对我只是玩玩儿。”

魏千渝眼眸沉下去,“你也有过男友,这事翻篇,以后别提了。”

“魏千渝,我很好奇,一个小时的恋爱怎么谈?”柔和光线透过车窗映在魏栖音疲惫的脸庞,她阖住半截眼皮,柔声道:“周礼说的,待在你身边的女人们,最长的一星期,最短的一小时。”

一个小时,只够他们开车到海港湾,然后停下车,静静地说会话。

从警局出来,到此刻早已超过一小时。

那么一个小时足够情侣干什么?

好像时间太短,怎么算都不够用。

他是怎么做到用一个小时哄女孩子,然后再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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