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班族登记完了所有人员，仍然站在那里不走。他踌躇着不知道该如何进行下一步，而小孩首领已经开始准备送客了。

他瞥了眼明子遥，发现这人贴在另外一个法外狂徒首领身边嘀嘀咕咕，两个人又是拽着对方手又是抖外套，不知道在暗渡陈仓些什么。

上班族叹了口气，他的有效队友里根本不包括科学家那个小屁孩，只好自己硬着头皮上了。

“天色晚了，我需要安全房间用来留宿。”上班族看了看表，对小孩首领说道，“可否劳烦首领为我们准备一下？”

小孩首领站起身来，箍在他大腿上的袜带随着他的动作往下滑了一截。他点了点头，应允道；“可以。”

然后他指了指明子遥和林俞的方向：“他们不行。”

彼时明子遥刚刚和林俞交接好“瘟疫泵”的开关，被小孩首领点名后一下转过身来，大声说小孩首领不厚道：“怎么回事，只招待当官的不招待实习生，你们是不是搞歧视。”

“你是实习生？”小孩首领戏谑道，“你既然是实习生，就留下吧。若是别人家的，恕不招待。”

明子遥还没来得及点头，就被林俞一把拽住胳膊：“他跟我回去。”

“我不去。”明子遥甩开他的手，“我留下，实习不能临阵脱逃。”他对着小孩首领笑笑，然后背着身给林俞使眼色，“你也留下来吧，天色太晚了，再过一会又是病毒又是黑天的，一个人不安全。”

他说完这话自己都觉得不可信。林俞是目前为止他们遇见的唯一一个能在毒雾里遛弯儿耍酷打麻将的，手里拿个拉锁片都能砍翻一群人。林俞本人倒是不介意，站在原地一幅“我以后就在这里扎根了”的表情。小孩首领一个劲笑，挥了挥手让手下去收拾。

“两个独立空间，行吗？”他问道，走到墙边上启动了什么开关，电影院的病毒防御机制开启，有些古旧的机关发出沉重的闷响声。

科学家四处看了看，试探性地询问道：“能三个——”

“不能。”上班族一把将他捞起带走，科学家一路诶诶诶诶你干嘛被拽着远去。

小孩首领转过身来，他属下又给他搬来个高脚凳让他坐着。小孩两个腿悬空，坐在椅子上脚都不沾地。抿着嘴对林俞点了点头：“晚上不要胡闹。”

“我们能胡闹什么？”明子遥奇道，“屋里能打联机游戏吗？”

小孩猛然一回头，面色困惑地看着明子遥，又看了眼林俞。他的视线和林俞对上之后，居然噗嗤一声笑了出声。

明子遥对着他明晃晃的大白牙一脸困惑，林俞脸色臭臭的，像是闻到食物发霉味道的猫。

小孩把手套拽了下来，做了个很帅的用手套弹腕子的动作，让属下给他们两个带路。

明子遥都走出去一大截了，一回头看见小孩首领还坐在那个高脚凳上，晃着腿脖子拧了九十度回头看着他们笑。

手机提示音响起，林俞在他的身边拿出手机看了一眼，脸色更加阴沉地关上了屏幕。

“什么消息？”明子遥问道。

林俞没说话，沉默着和他走到了今晚休息的地方。明子遥进了房间后先拉开窗帘，窗外是电影院的另外一侧，两栋楼像是大写的字母t.

屋内只有一张较大的单人床，甚至不能算是个双人床。两扇窗户都不能打开，边缘被封的很死。明子遥还闻到了一股青苹果汽水一样的香气。

他使劲嗅了好几下，林俞无奈地看了他一眼：“那是病毒凝固剂，能够把一部分nosoi病毒转化为固体状，凝在外面的墙壁上。是个挺重要的防护手段。”

明子遥点了点头，心说人类对战nosoi的反击措施真的很完备。他已经见识过了车载换气过滤系统（虽然时间有限）、便携式防护膜（虽然用量需求很大）、建筑隐身措施（对病毒没用但是对敌人有用），还有现在的青苹果味凝固剂。

可尽管如此，关于nosoi病毒的危机还是没有得到正式的解决。人们依旧不能行走在阳光之下，依旧依靠着科技的庇护和强限制的安排。

他在床边坐下来，林俞正在一个简易衣架面前换衣服。后者对明子遥伸出手，示意他把外套递给自己。

明子遥乐得接受这种服务，外套递到林俞手上，年轻的首领还帮他拍顺了顺褶皱，这才挂了上去。

“我给你的那个东西，”明子遥问道，“瘟疫泵的启动器，你还留着了吗？”

林俞点点头，在他身边坐了下来。这间安全屋不大，放下一张床后就没有多少空间了，里面也没有椅子，只能坐在床上。

“他们知道我的特殊技能了。”明子遥双手抱头倚在墙上，“才引我去到那地下让我去取。”

他还想继续往下说，林俞伸手做了个等下的手势，然后拿出手机打开了备忘录。

明子遥凑到他肩膀旁边看着他打字，林俞把他们几个人的名字全都列了上去，然后在人名字后面的括号里写上了备注。

他给科学家的备注是恶魔科学家，给上班族的备注是赏金猎人。

然后林俞又做了个小小的流程图，标注的是他和明子遥来到电影院的一路。首先是明子遥和他的失散，再然后又是明子遥和科学家俩人的相遇，后面打了好几个问号。

他把手机递给明子遥：“补充一下。”

“那个地下室应该是电影院的储物间，”明子遥想到那里的幕布和破损的放映机，“但是他们在底下养了一名流浪者。”

他碰了碰林俞的胳膊：“你听说我，这一块我想明白了。他们知道我有那个能力，就是那个——”

明子遥比划了几下，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好在林俞跟他真的很有默契，一下子get到了明子遥的想法：“捡垃圾？”

“对对对。”他们两个相视一笑，明子遥连忙点头，“那个瘟疫泵，”他放低了声音，“那个瘟疫泵开关就是他们想让我去取的东西。地下室有个流浪者，睡醒了就吃人，身上还携带病毒。而且这东西太小，他们根本找不到。”

林俞将那枚小钻石拿出来放到手心里，还没有药片大的小玩意，却是杀伤力最强的武器开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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