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吧？”

萧彦把江卿抱了个满怀，左手虚扶在他腰间，还能闻到怀里人身上的皂香气，淡淡的，让他觉得真实。

微微离开少许。

萧彦甫一低头就能看到那颗痣，还有长睫，甚至还有他眼眸里的一点诧异和失神。

他忽然感觉到江卿身上的矛盾感。

浓颜和淡漠的性格。

明艳和清冷，勾人和疏离。

萧彦觉得江卿现在一定有些对自己改观了，所以脸上会露出这种表情，让他看起来多了些可爱。

“小卿？”

“嗯。没事。”江卿不抬头，就这样回他，手指又不自在地蜷起来。

“回话去吧。”萧彦于是遣走了小厮，又想牵着江卿的手往回走。

江卿犹豫一瞬，想收回手的前一刻被拉住，他于是破天荒地安慰自己：“算了”。

由他去吧。

“明日你别紧张，跟着我就好了，你只管坐着吃饭。你陪着我的话，我会好些，你这么聪明在我旁边帮衬，也省的我说错话。”萧彦以为江卿还有些不愿，赶忙出声安慰，一只手还拉着江卿，包裹与被包裹。

“……嗯。”江卿垂眸点点头，嗫嚅了一下又说“好”。

萧彦觉得自家夫郎越发乖巧了，开心地扬了扬嘴角。

“早点休息。”到了门口，萧彦送江卿去到主屋，嘱咐他早点睡。

想了想似乎觉得不够，又凑过去吻了吻他额头，说“晚安”。

江卿一怔，即刻往后退了退，有些惊讶地看着萧彦，险些绊倒在走廊上。

“怎么了？”萧彦看得好笑，又故意问他。

“没、没事。”江卿僵硬地往后转身，匆忙进了屋子里，“砰”地关了门。

“噗，脸皮薄。”萧彦轻笑一声，回了屋子里，心情好的开始哼歌。

*

第二日清早。

萧彦起得早，服侍萧父用过早膳后就在院子里帮着下面的人做活。

不多时，江卿就从里屋走出来，见到萧彦的时候本能地想要逃避，脚步一转就想离开。

“小卿！”

“………”

“嗯。”江卿被迫又转过来，招呼萧彦，“夫……夫君起这么早。”

“嗯，等你呐。”萧彦听这句夫君听得浑身舒坦，扔了手里的东西就跑过去。

“走吧，今日一同去李府。”

“好。”江卿其实还有些紧张，从前萧彦是绝对不会带自己去抛头露面的，但既然如此，就既来之则安之。

当众为难自己，对他也没好处，江卿告诉自己。

快到午时时刻，两人乘马车去了李府。

马车上的萧彦心里却有些惴惴不安，这是他拓展版图的重要一步了。

如果能拿下李父，那必定会带来更多利润和人脉，他的花灯，也会被更多人看见。

马车晃晃悠悠在李府门前停下，萧彦下车扶着江卿下来。

一到门口，李肖明就摇着扇子晃过来，“哟，萧大少来了”。

“嗯。”萧彦朝李肖明点头，两人心照不宣地交换了一个眼神。

李肖明跟着萧彦走进去，几次想往他身边凑都失败了，萧彦和江卿挨着密不可分。

李肖明看着一脸意气风发的萧彦和看起来乖顺的江卿有些无语。

一边走着一边打量江卿，他老早就听说李家的哥儿模样是一顶一的好，如今看来倒是不假，算是萧彦这小子高攀了。

“你别往这凑了，没你的地方。”萧彦瞄着左顾右盼的李肖明说了一句，随即又头也不回地往前走了。

“……”

进了府邸，萧彦就感慨李府的深厚实力。

古朴的木质门上都是镂空的雕刻，散发着淡淡的香气，连廊上的香炉也一尘不染，袅袅青烟缭绕。

府邸装潢虽然并不奢侈，但也看得出身后的家底，古典雅致的风格和李肖明看起来完全不符合。

“少爷，老爷交代各位里面有请。”有几位看起来行为举止有礼的下人来通报。

李肖明就带着人去了主厅堂内。

酒肉膳食都已经上桌，几人纷纷上桌坐下，江卿就在萧彦身边，对面是李肖明和身边站着的下人。

片刻后，李府主人才姗姗来迟。老家伙明明同萧父差不多年龄，却有着一副过于肥胖的身躯的松弛的面孔，但也不难看出世家风范。

“难得难得，彦儿这些年都未曾来过了，我这不孝子也未曾邀请你来府上一聚，那日他同我说起你，我就想着可要好好请你聚聚。”李父缓缓开口道，一边叫下人去倒酒。

“多谢李叔的款待，萧彦也觉得难得，今日一定谈个尽兴。”萧彦露出官方笑容，举杯先敬酒。

一杯下肚，辛辣的口感让萧彦皱了皱眉，胃里火辣辣的疼，手放下时往身边一碰，感受到那点温热时心安了一些。

他不动声色地凑过去捏捏江卿的手，又迅速恢复原样。

“好好好，彦儿可是好酒量。倒像你父亲。不知那老家伙如今怎么样啊？”李父忽又问起，试探道。

萧彦凭借记忆想起萧家刚刚没落时李家的态度，虽然说不上力挺，但也算仁至义尽，没有落井下石。

于是回他道“家父一切都好，多谢李叔挂念。”

酒席就这样进行下去，一杯杯酒下肚，萧彦看着李父越来越开怀，面色也越发红润，基本都是李父在说，萧彦接话，时不时还给江卿加些饭菜。对面的李肖明悠然地品食，看起来不甚在意。眼看着时间过去，萧彦于是不留痕迹地给李肖明递了个眼神。

李肖明很快了然，就这样状若无意般地提起了几月后的花灯比赛。

“说起来，几月后就是花灯比赛了，到如今也不见几个顺眼的花灯，啧，也不知今上哪去找。”说罢还摇了摇头，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唉，是啊。”李父一听就垮起脸来，“到还有这个烦心事，到真是难为我了。”

“哦？李叔想参与？”萧彦假装不知情地接话，“萧彦不知李叔何时对花灯这么感兴趣了？”

“嗐，你呀，从前常常就知道玩，哪会了解这些。”李父似乎陷入了回忆，“那时候你爹风头正盛，全城的人都等着你家的花灯，我那时和你爹那么要好，就老缠着叫他去参加比赛，谁知还真得了名次，我就重金买下。那之后我就总是爱搜罗好花灯，可惜，这次你爹……唉，我就再也没搜罗到好花灯了。”

说完便是沉默，萧彦手指转着杯子，刻意等了少许才缓缓道：

“若是我能拿出更好的花灯来呢？李叔可愿支持我参与比赛？”

……

“哦？”李父似乎有些惊讶，还有些不明白。

“我的意思是，我可以做到，如果李叔愿意跟我赌一把，那就帮晚辈一次，在比赛上我会让您看到结果。此后我愿长久为您提供新鲜花灯。”

顿了顿又说：“我萧家，不会就此没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