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什么？什么跟什么啊......”江卿立刻脊背一阵酥麻，连忙后退了几步，“我、我先进去了。”

说着就磕磕绊绊往回走，绕过萧彦老远，生怕萧彦又靠过来做什么出格的举动。

“脸皮这么薄。”萧彦小声嘀咕，面上遮不住的开怀，“也不知道以后可怎么办。”

随即又抱着一堆东西跟了上去：“欸，小卿你等等我。”

*

启程去幽镇“找灵感”的日子定在了第二日上午，萧彦照例起了个大早，把家里大小事宜都交代清楚，甚至以“出门寻找花灯比赛的相关工具”为由，提前搞定了自家老父亲。

一切都准备就绪，只差自家夫郎。

江卿早晨从房里出来的时候看起来依旧不太自在，和萧彦共处好几日的事实恐怕还没有彻底被他消化，反倒是萧彦看起来轻松自在，全然没有什么压力。

南下去往幽镇，萧彦提前托人找好了船只，乘船南下，一路上游山玩水，最后去幽镇最为有名的寺庙参加祈福日。

“怎么样？你看这样好不好？”萧彦把计划说给江卿听，然后满脸期待地看他，“等去了那边，我再给你添置些衣物和别的用品。”

说着就上手揽住了江卿肩膀，然后很快松开，像是害怕被嫌弃一样，随即又说：“就是你太瘦了，得多吃点。”

“......嗯，好。”

江卿没什么意见，觉得跟着萧彦去哪大概都一样，只要他别再做些奇怪的事，或者像从前一样无理取闹，自己就很满足了。

“那就好。”萧彦笑笑，伸手握住江卿，随即又小声不满：“手怎么总是这么凉”，然后又很快握紧，试图传递一点温度。

江卿抿着唇不说话，很没出息地想到从前萧彦碰到自己的手的时候，很嫌弃地一把甩开：“凉死了，可别再碰我啊。”

可是这次萧彦没有这样，神情似乎也不是真的厌恶和不耐，所以江卿没有甩手转身离开，但是也没有回握住他的手。

步行没多久，就到了码头一带，河边人群熙攘，都在运送货物或者乘船离开。热闹的场面充满烟火气息，来往的行人都面带微笑，高昂的吆喝声时不时传来。

江卿自从嫁入萧家，除了附近很少再有出远门的机会，萧彦当时更是因为嫌弃江卿而不愿意带他出去，所以今日看见这久违的场景，竟有些难以言说的情绪。

胸口好像被什么堵住了，让他觉得喘不上气，江卿脚步变慢，有些他不肯承认的委屈，以至于萧彦很快注意到身边人的不对劲。

“怎么了？”萧彦很快问他，“不舒服吗？”

“没有，没事。”江卿迅速垂眸掩盖了情绪，矢口否认，低着头走路。

可是萧彦却不动了，拉着江卿的手，使他被迫停下转身。与萧彦对视。

萧彦又上前一步，在对方没反应过来时双手捧着江卿脸颊，很无奈又有点宠溺地说：“不是说了吗，不要什么都憋着不说，不舒服就说出来啊，我不是在呢吗？”

江卿楞住，脸颊的肉被萧彦挤出来，嘴唇变成圆形，之后很快反应过来想挣脱：“没事，真的什么都没。”

刚刚低下去的头立刻又被萧彦摆正，萧彦盯着他：“不要回避我的问题，也别骗我，到底怎么了？”

“......”

“我就是觉得，”江卿想了一会，眼神闪躲几下，觉得自己没胜算拗过萧彦，于是斟酌道：“许久不曾出远门，有些......不大自在。”

萧彦听完松了口气，又把江卿抱到怀里：“没事，我在呢，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怎么了呢。以后有什么一定要跟我说知道吗？”

“......那个”

“怎么了？”

“再不启程，怕是要耽误了。”

“......哦，咳咳，我记着呢。”

萧彦这才松开了人，又拉起江卿往约定好的地方去，果然到的时候船夫已经等候多时了。萧彦过意不去，立刻好言好语说了几句，好在对方并不在意，也就没有责怪。

就这样上了船，两个人伴随着青山绿水启程。船行驶很慢，足够他们看清两边的山水和过路的水鸟，满眼青翠让人觉得心旷神怡，临河的人家时不时传来笑骂声和嬉戏声，有些热情的人家还会和两人送来问候。

船夫话很少，但爱酒，爱好酒，于是萧彦有幸尝到了自家酿造的粮酒，醇香又回味无穷。

发觉江卿盯着自己，萧彦就笑眯眯地喝酒，故意装作回味无穷的样子，想引得江卿也好奇起来。

最后江卿终于忍不住，但也只是皱眉问：“什么味道？有那么好喝吗？”

说完忽又想起来以前萧彦喝醉了发疯的模样，很快就又恢复了冷冰冰的样子，有些生气地想：“有什么可喝的，喝醉了可莫要来找我麻烦。”

萧彦等了一会这才发觉江卿情绪不对劲，于是靠过去哄人：“好了，我不喝了还不行吗？”又把酒递给江卿：“你尝尝”。

“......”

江卿盯着那杯酒，并不想喝那闻起来有些辛辣的东西，可是又不愿意让萧彦看低了自己，于是思考一会就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辛辣的口感瞬间充斥口腔，胃里也连带着烧起来，江卿还是忍住咳嗽的欲望，用自认为很不屑的口气轻飘飘来了句：“一点都不好喝。”

“也不知道为何那么多人爱喝，味道属实是不怎么样。”

萧彦看着自家夫郎面色慢慢红起来，还故作镇定地贬低，忍不住要笑起来，伸手去捏捏他脸颊：“怎么这么好玩，也不嫌辣啊？”

江卿脸更红了，“啪”地一下打掉萧彦的手，头一次看起来像是小孩一样说了句：“不许碰我！”

萧彦却笑得更开心了，忍不住要去逗弄江卿。

可是过了一会他就笑不出来了。

他没想到江卿是一杯倒的酒量，也没想到江卿一醉酒之后话会这么多。

“都是你，害我喝了这东西。”江卿眼睛红着，显得愤愤不平，显然是醉了，手里还拿着酒杯要接着喝。

“从前你还看不上我，嫌弃我是个哥儿，切，是我看不上你才对！”江卿又喝了一口刚刚萧彦倒给他自己的酒。

“好好好，是我不好。你乖，不能再喝了啊。”萧彦一个头两个大，伸手去抢那杯子。

结果江卿一转手，没让他够着：“凭什么听你的，我就要喝。”

萧彦扑了个空，身子不受控制的就歪斜过去，几乎要触到江卿额头，萧彦赶快控制了身子，坐正，只能闻到一点江卿身上的香味。

他不知道那是什么味道，但是很香，让他忍不住想靠近。

“不喝就不喝。”江卿却忽然不闹了，扔了酒杯，没一会就倒向桌子去，没了声音。

“欸——”萧彦伸手接住了江卿脑袋，没让他磕到。

好在船正好到了第一个停靠的地方，萧彦立刻谢过了船夫，没思考就把人抱起来下了船。

江卿很瘦，在萧彦怀里也就小小的一只，骨头都有些硌人，萧彦有些心疼，暗自告诉自己一定要让他多吃些。

急急忙忙到了客栈，萧彦抱着人没少招惹目光，但他不在乎，一心就想着赶快送江卿去楼上。

客栈只剩了一间屋子，萧彦也没说什么就上了楼，然后进屋看见那一张床才发觉到不对劲。

他们可能要同床共枕了。

没办法，事实如此，萧彦也没办法改变，于是放弃思考，把人轻手轻脚放在了床上，然后转身出门去打水。

一刻都不敢耽误，不过回来的时候，江卿正好醒了。

“醒、醒了？”萧彦把水放下，有些惊讶，“醒了那擦擦脸吧，正好我打了些水。”

江卿不说话，忽然坐起来在床上摸索，看起来还找的很认真。

萧彦不解，问他：“找什么呢？”

江卿还是不答话，自顾自地翻了一会，似乎是没找到想要的东西，开始生起了闷气：“没有。”

“找什么？”萧彦又忍住笑问一遍。

“画。”江卿说着就不找了，躺下背朝着外面。

萧彦一愣，立马去到床边又问：“什么？找什么？”

江卿就不说话了，屋内的烛火很暗，照不明表情，萧彦又轻声问：“是那幅画吗？我给你的那幅画？”

沉默了半晌，江卿皱皱鼻子，才终于闷闷地说了句“不是”，看起来不太满意，随即又卷了被子睡去了。

萧彦无奈地帮他盖好被子，看着他沉默，又自言自语说：“不是就不是吧。”然后又说：“喝醉了脾气不小。”

江卿没反应，看样子是真的睡了，所以萧彦想了想，看着江卿那白皙的皮肤和长睫毛，最后还是很轻地俯下身，亲了亲江卿的额头。

随即很快地站起来，不太自然地走过去洗手，期间还差点绊倒了身边的摆件，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

只是亲了一下而已吗，萧彦自己安慰自己，应该不算太犯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