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叔知道我这边的事情之后,跑去二叔公司跟他对骂了一番,这几天我都窝在家里没出门,是二京告诉我的,据说是情况过于惨烈,想让我去劝架。
我想了想,最终还是拒绝接受劝架这个任务。确实该骂,我心里有气,一想到自己的小命差点就交待了,就很赞同三叔的做法。
不过当时那人怎么就知道坎肩那天会来我家,我觉得还是要找人好好查查。二叔拍胸脯保证会尽快查清楚,这样的事也不会再有下次。
我心说要再来一次,你们可真的就要失去我这个大侄子了。
黑瞎子在外浪到一半听说两位老板差点干架,立马甩开洋妞飞回来,在了解完整个事件后,摸着我的头顶,说要给我安排每周三次的体能课,还要学各种格斗技术。
那什么狗屁体能课我一节都没能坚持下来,趁他不注意就溜之大吉。
我前脚才到家,他后脚就跟了过来,想拎着我继续回去上课。
“我这是为你好。”黑瞎子大马金刀的坐在沙发上,双臂抱在胸前,顺便展示着他的肌肉,“要是下次在遇到这种事情,你也好有个反击,而不是傻乎乎地任人宰割。”
我嘿嘿一笑:“这不是有你在么,怕什么?”
他愣了一下,半晌才反应过来:“哦。”
我看他不再坚持,赶紧扯开话题,问他假期过得如何,如果因为提前回来造成经济损失的,建议他找二叔索赔去,毕竟这一连串的事情都是因他而其。我也准备找他要点精神损失费。
说到假期,黑瞎子果然来劲了,开始一脸陶醉地讲述他的各种奇遇,听他的意思,他这一路不仅有美景,还有美人。
他看我听得认真,露出诡异的笑容:“下次你跟我一起去呗,保证让你感受一场美妙绝伦的经历。”
我白了他一眼:“不去。”
说完他就哈哈大笑,明明知道结果,他还总是在逗我这件事上乐此不疲。
等他笑够了,又一本正经地问我:“你跟那个谁,到底怎么回事?前段时间他都在这边?听说这次的事情要不是他及时赶到,可能真的会出大事。”
我瘪瘪嘴:“没怎么回事,我也很感激他,但仅限于此。”
“没和好?”
“当然没有。”
他歪着脑袋凑近,又问道:“我一直很好奇,之前不敢问就憋着,现在看你的样子好像不那么抵触他,那我就问了,你们两之间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是我们不知道的?”
我一把将他推开:“没有。”
他不信:“肯定有,快说,我帮你分析分析。”
我不再理他,准备赶人。
“他过几天会来找三爷。”
“找三叔干嘛?”
上次是找二叔,然后又是三叔。他不应该老老实实待在北京少来烦我们吗?
“还记得当时你俩闹掰的时候,二爷问过你跟解家的事要怎么处理吧?”
我回忆了一下,答道:“公私分明。”
“对,所以两家的合约什么的都照常进行着,这不是好多陆续要到期了么,他前段时间找二爷就是谈后续的合作意向。”
我哦了一声,这种事二叔确实不会专程跟我说。
黑瞎子笑盈盈地问我:“你猜二爷是什么态度?”
“懒得猜。”
“二爷当时跟我说了一句你曾经说过的话。”
他故意停顿,成功勾出我的好奇心。
“?什么话?”
“有钱不赚王八蛋。”
“……”
我突然觉得三叔肯定也会是这种态度!
*
解雨臣很快又出现了。
我在公司大门口见到了夏池塘,他正站在外面一边抽烟,一边打电话,看到我之后立马就挂断电话扔掉香烟,一路小跑凑到我面前。
他笑盈盈地跟我打招呼:“吴老板,早上好!”
我斜眼看去:“早上好,找我有事?”
他嘿嘿干笑了一声,搓着手说:“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那什么……”
“那什么?”
“那什么,吴老板,你什么时候把我从黑名单里放出来啊?有时候想找你有点事,总打电话也不大好吧?唔,手下留情别把我的手机号也拉黑……”
哦,原来是这事。
“看心情吧。”
他听完我说的话,整个表情立马就垮了下来,低低地哦了一声。
“你们这次准备待多久?”
“啊?”夏池塘没想到我会问这个,一时没反应过来,呆了几秒才快速应道,“这个我也不知道,得看解总的安排。”
他边说边偷瞄我:“不过今天来这边的事情,应该一天就能搞定。”
我点点头:“好的。”
只有今天一天的话,应该能避开他。
”吴老板,你跟我们解总有约?“
夏池塘问得战战兢兢,把我也整得一脸懵。
“……当然没有。”
进了公司我就把自己关在办公室,因为三叔就在隔壁,通过落地玻璃隔断还是能看到经过的人。
本着眼不见心不烦的原则,我唰唰地把百叶全都落下,从走道看几乎透不出一丝光线。
中午我让王盟带盒饭过来,我们两人吃到一半到时候,黑瞎子一脚踹开办公室的门,也过来凑热闹。
他从王盟那夹走一块虾仁,津津有味嚼完后,问我:“上午看你来的晚,三爷就没喊你,下午还要继续谈呢,你参加不?”
我知道他指的是跟解雨臣那边的事。
“不去,三叔在就行,我去了也就当个背板。”
“你下午又没什么事,去听听呗,说不定会有什么意外惊喜。”
什么惊喜,不就是他觉得无聊了想看戏么!
一直在旁默默吃饭的王盟突然插嘴:“下午还是有事情的,得去趟医院换药,早就预约好了。”
黑瞎子一愣:“差点忘了还有这事。”
王盟说的换药是现在还不算常见的一种信息素抑制方式。
市面上最常见的就是在临近发情期的时候药物注入,算是最直接有效的抑制方式。
我因为之前那场手术对身体伤害太大,很长一段时间无法控制信息素分泌,随之而来的还有难以摸透的发情期。那会儿我拒绝一切安抚,靠常规药物强撑着,把自己折磨地不成人样。
最后还是黑瞎子找到人说是有缓解办法,通俗易懂点讲,就是把抑制剂中的有效成分做成一个微小的胶囊植入皮下,根据体内的信息素情况自动释放药物。只不过药物量有限,所以需要定期更换,通常来说每次药物更换可以稳定一年。
照理说这种药物应该很受欢迎才对,不过实际使用的O却很少,说是他们的伴侣不同意这种抑制方式。
说来说去还是ALPHA莫名的控制欲在作祟罢了。
等到我们三人扒拉完午饭,黑瞎子才意识到少了个人:“坎肩呢?”
“被二叔借走了,说有急用。”
他不再多问。
午休完,王盟就跟着我出门,路上我收到黑瞎子的信息轰炸。
【刚才我故意在解雨臣面前说你去医院的事情,他的表情可真难看】
【感觉他根本没仔细听,我偷偷跟三爷说要不趁机敲一把吧】
【三爷真够狠的,这些条件都谈下来的话,解家差不多可以说是免费给吴家打工了】
【还真答应下来了,他边上那个小伙一直在戳他胳膊】
【小伙子终于受不了了,夺门而出】
我也要受不了了,能不能一次性把话说完,手机一个劲儿地在震。
【你好好工作,小心被炒鱿鱼】
这下黑瞎子老实了,不再继续骚扰,等到我们终于到了目的地,又发来一条信息。
【我感觉好像被他套路了,啧啧,但是三爷很满意,那小伙子还没回来,不知道是不是在外面迷路了】
我轻叹一口气,觉得心累,拿好东西推开车门,让王盟在附近随便逛逛,反正没那么快结束。
王盟说他就在原地等着,哪儿也不去。
我点点头,不再管他。
*
虽然很少来这边,但现在能接受这种抑制方式的人屈指可数,护士一眼就认出了我,老远就跟我打招呼。
等她走近了,就弯着笑眼说道:“吴先生,好久不见呀!看起来气色不错哦~”
我被她的热情感染:“好久不见,今天又要麻烦你了!”
她摆摆手:“怎么会麻烦,快进去吧,张医生等你很久了,知道今天你要来,他心情也很不错!”
说是换药,其实就是一个小型的微创手术,把原来植入的药物替换就好。经验丰富的医生不需要进手术室就能完成。
护士提到的张医生,据说是黑瞎子多年的同学兼朋友,也是最初建议用这种治疗方式的人。
我实在是搞不懂他们两人的性格两极分化,怎么就能这么久都不散伙。
室内温度搞好,我把外套挂在角落的衣架上,撩起袖子坐在张医生对面。
他先是抬头看了我一眼,然后视线就落在脖颈处,眉头紧锁着。
“哎呀,吴先生,你这是怎么了?”
护士取药回来,看到我俩僵坐着不动,顺着视线也看着我。
差点忘了脖子上的痕迹还没完全消去,外套一脱,就毫无遮掩地暴露出来了。
“意外,没什么大问题。”我象征性地整理了下衣领,其实完全遮不住。
“意外?”他戴着口罩,声音有些低沉。
“应该算是蓄谋已久的意外。”
我觉得这样的解释应该还算准确。
他点点头,不再多问,低头整理东西。
强光下我看不清他的脸。
印象中他总是一脸淡漠,几乎没别的表情,不知道护士怎么看出他心情不错的。
他很快进入状态,在上臂内侧按压了一下,准确找出上次植入的位置。
“麻药。”
我嗯了一声,身体不自觉得紧绷起来,不管给自己下多少心理暗示,还是怕疼。
“放松,想点别的事。”
我当然知道要放松,要是能做到还会这样吗?
“想知道我跟瞎子是怎么认识的吗?”
他主动起了个话题,我看到一旁的护士挑眉看着我,好像在说,看吧,我就说他今天心情不错吧。
“想。”
我是真的好奇。
“打架。”
“啊?”
护士也没想到会是这个原因,我们两可以说是异口同声。
“真的?”我又反问道。
“真的。”
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针头瞬间刺入肌肉。
”!“
我几乎能感觉到麻醉剂正在缓缓注入,痛觉逐渐散去之后,整个上臂几乎失去知觉。
他不再跟我废话,低着头专心致志,我不敢去看,只能盯着墙上的挂钟,看秒针一圈圈转着。
过了大概有十分钟,他终于处理完,在伤口贴上医用胶布后,关掉一旁的强光灯,然后开始照章说了一堆医嘱。
我都快听腻了,在边上点头说都记着呢放心吧。
麻药还没过,我抬不起胳膊,拎着大衣有些不知所措,好在护士还在,上来帮了我一把,还很热心地帮忙扣好口子。
“……谢谢。”
我有些不好意思,从小到大,好像也就亲妈会这样待我。
等忙活完,我又收到黑瞎子的信息。
【晚上一起吃饭,来不来?】
【不去】
没过几秒,又来了消息。
【三爷说必须得来,晚上霍家那位大小姐也会来】
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啊,怎么会这么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