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渝!”
项祎峥高大的身影瞬间就把俞渝包裹进了阴影里。
俞渝搬着凳子向后撤了撤,然后重新坐好。
“什么事,我们的Alpha?”
“我要退出!”项祎峥说:“还有,你怎么回事!你也是这社团的人?”
俞渝点头,“回我们的Alpha,我是。”
“你搞什么!”项祎峥问:“这个破社团是干什么的?你好像不是个闹腾喜欢恶作剧的人,你加这个社团?怎么个事?在你中规中矩的外表下,有个疯魔的灵魂?”
俞渝说:“你应该能看出来,这个社团很难招新,我不是自愿的,我是被安排进来的。”
“怎么个事?”项祎峥问。
“除非你保密,不然不能说。这件事就骨干成员才知道。”俞渝说。
“我保密。”项祎峥扬下巴,“你说。”
俞渝带项祎峥出了社团到了顶楼的楼梯间里。
他们坐了下来,俞渝还分享了自己的山楂条。
俞渝说:“其实这个社团是学校弄的。贫困地区的Omega来到大都市,害怕、拘谨,不适应,唯唯诺诺,怕生,受了欺负不敢说,难受了不敢哭,不敢让人知道。越怕越后缩,越后缩越怕。为了打破这种恶性循环,就需要外部力量。也不能一味地去安抚,去鼓励,他们还需要自己变得勇敢。”
他说:“如果他们在不开心的时候再有人给他们添麻烦,他们一定会生气,如果就他自己一个人受这种气,他大概就忍了。可如果是一群人呢?”
项祎峥看着俞渝,俞渝也看着项祎峥。
俞渝说:“没错。反拉仇恨联盟受害者联盟。我们其实是一伙的。这就是自导自演的戏。我们在校园里寻找有情绪问题的学生,搞他一次,然后汇报给反拉联盟的人,那边观察被整的学生两天。如果那位学生确实有情绪问题,他们那边会去拉拢,同时还会把学生的情况汇报给学生班级的辅导员。最后,学校心理室的老师说不定会在校园里的某个地方跟这位学生偶遇。”
项祎峥还能说什么?这项祎峥还能说什么?
他只能说:“牛逼。”
俞渝说:“因为这个活太不招人待见,绝大多数人都是从学生会拉进来的。不过还是有那么两三个是真心喜欢恶作剧的。就比如我们的社团老师。他是真的乐在其中。”
“牛逼。”项祎峥还是这句。
然后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我们、我跟思前被分别拉进这两个社团,是不是你们背后说好的?”
“嗯。”俞渝说:“我们观察你们很长时间了。你们很适合做我们下一批的社团骨干。”
项祎峥从社团楼里出来,正好碰上正要往里进的柴思前和岳律阳。
柴思前斜眼看着项祎峥,问:“退了?”
项祎峥的表情古怪起来,“没有……”
柴思前的表情也古怪起来,“怎么回事?”
“……”项祎峥表情古怪地说:“我答应保密。不知道现在能不能跟你说?但——你问问你们反拉社团那些老成员吧。就主干成员。”
柴思前的表情古怪中透着疑惑。他跟岳律阳进社团楼了。
然后他这个古怪表情一直维持到了晚上的社团活动结束。
岳律阳在社团楼的过道里跟柴思前碰上了,他们一块儿往外面走,岳律阳见他还是两个小时前那副表情,就问:“你的脸还好吗?”
“我的脸怎么了?”柴思前问。
岳律阳说:“你脸上的表情好奇怪。”
“因为我感觉就很奇怪。”柴思前说。
岳律阳问:“你奇怪什么?”
“奇怪——”柴思前打住话头,拿出了他们进社团楼前项祎峥说话的论调,“保密。不能跟你说。”
岳律阳怔住,瞪大了眼。
他追上柴思前,开始扒拉人,“不能跟我说?你有什么不能跟我说的?你告诉我吧。”
柴思前看了看岳律阳,顿了顿,又摆了摆手说:“你——你不是说做人要有边界感吗。边界感。”
岳律阳的眼睛瞪得更大了。
他愣了有一秒钟,转身就回社团楼了。
半个小时后,他就一脸得意地出来了。
他回宿舍跟柴思前说:“你猜我加了个什么社团?”
柴思前毫不在意地猜,“也加入反拉联盟了?”
“我加入拉仇恨联盟了。”岳律阳说。
柴思前扬起下巴看他,“以后宿舍划线,一人一半,你别挨着我,我也不挨着你,从此以后咱俩算是结仇了。”
然后,他一甩头就弯下腰来把脸凑到了岳律阳的脸旁边,把嘴角咧到了耳朵根。这个模样呀——诡谲且恐怖。
“小阳阳呀~”他拨弄岳律阳的小胳膊和小手手,“就你还拉仇恨~”他拨弄岳律阳的小头发,“你还拉仇恨~”
他对着岳律阳的额头点点点,“你能拉什么仇恨~小阳阳~宝贝~乖乖~小玩意你还拉仇恨~你当辅助还差不多,你还想当刺客~小玩意还想拉仇恨~”
岳律阳能不能拉仇恨不知道,但柴思前这德性真的非常拉仇恨,嘲讽值还直接干满。
岳律阳有被气到。
他生气。
他要报仇。
他要让柴思前走着瞧。
第二天上午前两节没课,柴思前起得晚,和岳律阳一起下楼,岳律阳说自己有事就先走了。柴思前看时间还早,不着急上课,就一个人在校园里晃荡,晃荡着晃荡着就到了操场上。
他开始站一边看新生军训。
“休息十分钟!解散!”
一个男生洋溢着阳光般灿烂的笑容朝柴思前跑过来。
“思前!早!”
柴思前朝喊声看过去,是王游。
这个男孩,他们上学期就见过,加了联系方式,现在同校了交往就更多了。这两天都跟他们凑一块儿吃晚饭。
“早。”
王游问:“就你自己呀?”
“我正要去班里。”柴思前反问:“不能就我自己吗?”
“可以啊。”王游扶了扶腰,“累死了。我想上课。这要一个月,这怎么受得了——”
“嘿嘿。”柴思前说:“我们已经受过了,你们受着吧。”
“你慢慢训,我上课去喽。”说着他转身就走。
“再——呃?傻?”王游叫住人,“你等一下——”
柴思前回头看人。
王游指着柴思前的上衣说:“你、你后面有个‘傻逼’。”
柴思前像看傻逼一样看着他。
“不是!你别看我!你!”王游继续指,“你衣服后面——背上!有‘傻逼’这两个字!”
柴思前的表情僵住,然后就是朝宿舍一路狂奔。
这下他觉得他跟岳律阳真的有仇了。
回宿舍他衣服一脱,看了看衣服后面那明晃晃两个大字,他拎着上学期反拉联盟给他的“武器”又冲出了宿舍。
到了教室之后他开始搜寻目标,然后他锁定目标。
他把岳律阳从项祎峥身后薅出来,扯着人的领子就开始拿“武器”朝人头上敲敲敲。
“诶诶诶!”牟笑走进教室,“干嘛呢!怎么能这么欺负同学呢!快放开!一会儿给你打得不聪明了怎么办。你们这么多人也不管管?”
一群人上去把柴思前和岳律阳拉开了。
“别拉我!让我捶死他!”柴思前挣扎着冲岳律阳喊:“你是傻逼!就你傻逼!你傻逼!傻逼傻逼傻逼!”
“诶诶诶!”牟笑又开腔,“怎么还骂人呢。多伤自尊。”
岳律阳抓了抓自己的头发,给自己整了整发型,然后跟柴思前对着喊:“你傻逼。你傻逼你傻逼你傻逼你傻逼……”
“好!好你个岳律阳!”柴思前抽出一只手指着人,“你好!分手!必须分!分手!不要跟你过了!这个日子过不下去了!”
“哼嗯。”岳律阳蹭蹭鼻子,捡起地上柴思前丢掉的“武器”,“不过就不过!离婚!谁要和家暴男过!老打我——”他拿着“武器”就照柴思前头上打。
小透明班长默默地在一边看着这场戏,拿了两张纸,随手几笔,一个一式两份的离婚证就画好了。
他挤到柴思前和岳律阳中间,把“离婚证”分别递给两个人。
“拿着。从今天起,你们就离婚了。”
上课铃响。
“哼!”
柴思前和岳律阳各自拿好自己的“离婚证”坐回到了座位上。
牟笑再次把自己辛苦备的课丢在一边,又开始随性发挥,“既然都吵到这儿了,那我们来讲讲婚姻吧。是爱情的坟墓?还是爱情的升华?是出自自由意志的两情相悦,还是资源的整合?是双方平等付出与回报的公平交换,还是一方对另一方的供养?我们来聊聊吧。”
聊了两节课。
总归就四个字:心甘情愿。
婚姻中两人的相处模式,不管在外人来看怎么样,是好是坏,总归是要婚姻中的两个人觉得舒适就好。
心甘情愿的付出,心甘情愿的再次付出,然后更多的心甘情愿。
这个“心甘情愿”可以公平,也可以不公平。
“人无完人,还是要心甘情愿的互相迁就一下呀,你们。”
下课。
班长给柴思前和岳律阳办了复婚。
在班长还在画新的结婚证的时候,项祎峥的头出现在了柴思前脸旁边。
“好过分。你当着我的面跟别人又离婚又复婚。”
“嚯!好大的头!”柴思前往旁边挪了挪,让项祎峥的头离自己远一点。然后他点点桌子,对正画画的海哲说:“班长,给我和祎峥也画一个。他也想要。”
“你这都重婚了。”项祎峥说。
“你不懂。”柴思前笑,笑容逐渐变态,“我要搞个后宫,要有十八房小伴侣。要各个肤白貌美大长腿。喜欢男人。胸口鼓囊囊。嘿嘿嘿——”
岳律阳扫了眼项祎峥发达的胸肌,项祎峥不白,但胸口是真的鼓囊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