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时脑袋一热的把钱给她了。我不该给她的。我现在又没钱了。”
柴思前和项祎峥睡在介余子夜公寓客厅的沙发上,和沙发配套的贵妃榻上,头对着头。
“没关系。”项祎峥说:“她拿走你的钱,但她拿不走你的梦想。她拿不走你的人生。”
“其实,那个钱如果是给她,我也愿意。”柴思前说:“可她那样说,就很恶心。什么叫算我善良?”
他拿手背盖在眼睛上,“她跟别人说好了,把我和律阳绑了,那人送我和她到科顿尼克,而律阳就半路卖了,钱他们平分。咳——我听到这些我都要裂开了。”
“哦……真炸裂。”项祎峥顿了几秒钟,“我也没想到。”
他们就这样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天,三更半夜的也不困。
“我又要努力赚钱了。”柴思前说。
项祎峥说:“担心什么,你现在又不缺单。而且我还有钱。”
“嗯。”柴思前说:“你要和我一块儿参加插画比赛吗?班主任说我以后要走这条路就要多参加各种比赛。我觉得我不太行,但她说都试试。她说我可以一边参加画展,一边参加插画比赛,这是两条路。当不了那种传统画家,最起码可以当插画师。”
“很好啊。”项祎峥说:“你这个比赛是群通知里面那个吧?都是在网上比,那把你的作品上传就可以了,你这个也要人陪你一块儿?我和你现在不同行。除了作业我现在什么画都不想画。我现在没空。”
“行。你忙你的事业吧。”柴思前慢悠悠地说:“你去参加娃会,你的东西没见你卖,我到感觉你是在给我引流,我的单子倒多了很多。”
“我不想那么急了。”项祎峥说:“如果要做,我现在随时能开张。我现在都是借着娃会收集他们对小家具的各种喜好和需求,外加以一个圈内好友的身份免费送他们样品。让他们帮我传播传播。现在已经有人提出要找我定制了。不过他看了我们网站的价格,又有点犹豫。我也不着急。”
他说:“我可以白送给他,但我绝不降价。”
他说完之后等了半天都没听见柴思前说话,爬起来拿终端一照,人已经睡着了。
他再躺下,睡了。
睡觉吧。
.
第二天一早,介余子夜的公寓可热闹了,一个卫生间,五个人抢着要用。
但也不能怪他们抢,因为再不快点他们就迟到了。
乱七八糟地洗漱过后,他们开始以最快的速度吃早餐。
在他们吃饭的时候,介余子夜推给了柴思前和岳律阳一人一个智能终端眼镜。
“你们终端丢了,这个就先用着吧。不用还给我,这个都是测试版,我有很多。这个你们觉得好用就可以一直用,不好用可以换新款。新款马上就要开售了。”
柴思前戴上终端眼镜,惊喜地看到了去年自己设置的那个粉色小海豚。
“好久不见啊!”
小海豚发出欢快的鸣叫。
饭后学生们坐车到学校门口,然后一路狂奔进了自己班级。
介余子夜坐在自己班级里,同学们都奇怪地看着他。
“今天周一,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不去公司看看了?”
“翘了。”介余子夜开心地说。
“介总,你翘班也不用这么开心吧?”上次参与盐棉的服装拍摄的那个爱看话剧的女生,她跟介余子夜是同班同学。见自己同学这么开心,她问:“你是遇上什么好事了吗?”
介余子夜看着她,笑嘻嘻说:“体验了一次被驱赶着上学,很有趣。”
“你觉得被赶着上学这件事有趣的这件事本身就很有趣。”女生点着头说。
她问:“你似乎——非常喜欢贴近社会底层的那种生活?为什么?哦。我没有说你那几个普通家庭的朋友不好的意思,在见过他们之前我就这样感觉了。有点好奇,一直都没问过你。”
“你不觉得他们那样的生活才是生活该有的样子吗?”介余子夜说:“我们这样有什么意思呢?我们这样,什么东西都能轻易得到,什么东西都不是自己拼搏得来的,有什么意思呢?他们有很多不能失去的东西,我们有什么是不能失去的呢?或者说不是不能失去,而是丢了会心疼?我说的是东西。比如钱。或者电子产品。他们为了买一样东西可以辛勤劳动很久,这样的生活是充满动力的。”
他仰头看天花板,“生活应该有失败,应该有求而不得,应该拼搏。不然就太无聊了。”
“你无聊,所以你就不停给自己和周围的人找麻烦?”女生有撇嘴翻白眼的冲动,最后翻白眼忍住了,她只撇了撇嘴。
介余子夜笑眼弯弯,问:“不可以吗?”
“求放过。”旁听的一个同学说。
一个开口,后面就是一连声地“求放过”。
介余子夜在班里仍至全校,人缘都是很好的。班里同学基本上都和他是很好的朋友,对于他这个人的“无事生非”,大家都有相当的了解。
现在亲耳听到这位仁兄是因为无聊闲的才到处搞事情、找乐子,这可算惹了民愤了。
女生看了眼全班的人,又转头回来看介余子夜。
“你对自己即将被孤立了,有什么想说的?”
“孤立我?”介余子夜笑问:“你们很闲吗?”
女生跟其他同学忍不住笑,女生换了话题,“我八卦一下,你和男朋友是认真的吗?”
“怎么不是认真的呢?”介行反问。
“嗯……”女生思考了一下,说:“只是感觉你们更像是好友,恋人的话——总之是你开心就好。我对阳的印象很不错,只是那么单纯男孩落在你手里,我愿为他祈祷。”
“你是不是觉得我们是两种人,在一起有些不协调?”介余子夜问。
女生笑着回应:“这不是知道吗。”
“我父亲和我爸爸是不是也是两种人?”介余子夜问。
女生犹豫着点头,但又说:“是有这种感觉。但他们很融洽啊。”
介余子夜说:“那是因为我父亲和我爸爸其实是一种人。阳就是另一个我。”
女生摇头,“我不觉得。”
“你们说的我很想见见他。”女生后面的同学说。
“下周有七天假,到我家风景区玩吧?”同学又说。
“这次不行。”介余子夜说:“我有安排。”
“见色忘友。”这位同学说。
“嘿嘿。”介余子夜说:“我要去玩点小浪漫。”
而他说的浪漫就是骑着项祎峥那个可以脚蹬的电动小三轮去骑行。
和心爱的人一起去流浪。
“坐好了吗?”
介余子夜坐坐好,将头靠在骑车人的后背上。
“出发!”
看着被骑走的小三轮,项祎峥呆呆站着。
他又呆呆回身看他旁边的越野房车。
他又低头看自己手里的车钥匙。
“别看了。”柴思前说:“看看他们,我就感觉我们房车不香了。果然啊,有钱人不管坐什么车看上去都是富有的。我深深感受到了自己的贫瘠。不光是物质上的。”
项祎峥看向柴思前,笑着说:“走吧。这次旅行,就我们两个。”
因为岳律阳又去追星了呀。
在柴思前被自己亲生母亲绑架之后,项祎峥就想着带人出来转转了。只是没想到交通工具会是个房车。
“走了。”
柴思前瘫在副驾驶的躺椅里,说:“真好。就是差个司机。那样我们就能坐后面阳台了。”
“这个车挂的是货车牌照,开自动驾驶的时候也需要司机看着。”项祎峥笑说:“嘿嘿,看我多有先见之明,我考的是大货车的驾照。”
“开你的车吧。”柴思前眯眼小憩,过了一会儿,他忽然说:“还是要去科顿尼克啊。”
“怎么了?”项祎峥问。
柴思前闭着眼说:“昭就是要把我带到那边。结果小十六也在那边。”
“你不想去,你就别去了。我们玩完了你就坐高铁回来。”项祎峥说:“我去接他们。”
“没事。一块儿吧。就别麻烦了。”柴思前说:“我想我也不会那么寸吧。再说,我都跑了,昭也不一定在那边。就算在,那么大的大都市,我们也不能碰上吧。”
“也是。”项祎峥继续好好开车。
他们的行进路线是按着他们速写老师郑治之前带他们走过的路线走的,一路上能遇见好多跟他们一样出来玩的驴友。接通工具也是五花八门,普通的有开车的、骑摩托的、骑自行车的、三轮车的,或者靠两条腿的。不普通的交通工具还就开眼了,电动滑板、轮滑、迷你小摩托、小吃车、平衡车、独轮车、电动轮椅。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他们不能用的。
不过项祎峥他们的越野房车,也算不普通了。毕竟比起普通房车,它有点太大也太坚固了。完全就像是个军事用车。一到营地就吸引了一众驴友大佬的瞩目。
社牛的直接就上来跟项祎峥套近乎了。
有一个人套近乎成功,那营地所有人都凑过来了。
“这是朋友家的车,借着开开。你们说的,我还真不太懂。这是我们第一次自驾游。”
大叔笑眯眯地在两个年轻人中间看来看去,“你们——是情侣?结婚没有?”
“没有。”项祎峥笑着回应,“现在还没追到。还是我同班同学。”
“你们一起出来玩,就说明已经追到了呀!”旁边一位中年女性大笑着说。
“在一起!”
“在一起!”
“在一起!”
……
周围不断有人起哄。
项祎峥被吵得都有点脸红了。他去看柴思前,发现柴思前也在看他。
“气氛都到这儿了——就——在一起吧?”
“气氛都到这儿了,我怎么能忍住不拒绝一下呢?”柴思前一张好看的脸瞬间猥琐起来,色眯眯暼着项祎峥,“嘿嘿嘿。”
周围的人有被这么漂亮Omega不漂亮的表情吓到。
瞬间场面鸦雀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