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京年瘸着条腿,被丁蔓搀着往家走。
蒋京年的腿不是很严重,勉强能自己走一走。一小部分力量在丁蔓身上。丁蔓有点吃力的扶着他。
丁蔓:京年哥,你真的好重。
蒋京年:是你太弱。
丁蔓:你到底每天吃什么。这么沉。
蒋京年:吃小孩,尤其是你这样又白又嫩的小孩。
丁蔓:我都不是小孩了。我都十六了。
丁蔓:倒是你。岁数大了,脑子也不清楚了。
蒋京年:我岁数大??我岁数大?
丁蔓:切。
丁蔓:你现在这种叛逆行为就是什么。
丁蔓: 更年期。
蒋京年气笑了。
“行,我年纪大。”
蒋京年挣开丁蔓,自己往前跳。
丁蔓在后边小碎步追着他。
“诶!干嘛那么大气!”
蒋京年像条泥鳅,往前一点一点挪动。
丁蔓重新搀上他的小臂。哄着他。
丁蔓:蒋大少爷,我真挚的向您道歉。
丁蔓:我错了。我不应该说你年纪大。
丁蔓:求您大人有大量。原谅我吧。
蒋京年:这位小朋友,请你不要骚扰叔叔回家。
丁蔓白了他一眼,懒得理他了。
蒋京年用余光悄悄打量她。
“生气了?”
丁蔓没说话。
蒋京年撇了撇嘴。蒋京年不喜欢道歉。从小到大向来如此。
丁蔓知道这事儿。总喜欢逗他。但蒋京年没说过对不起。有的时候逼急了他,
会说句,“那算我错了。”
蒋京年想了想。
“算我错了。”
丁蔓没憋住。噗嗤的笑了。
星子在天空中打着闪,夜色笼罩大地,路灯下一高一矮,一个瘸子,一个矮子。
丁蔓看着他俩的影子笑得开怀。
“京年哥成瘸子咯。”她咯咯笑着。
蒋京年抿了抿唇,也笑了。
“你是不是就喜欢听我服软。”
丁蔓耳根一红。状似不在意似的。
“不喜欢。有什么好喜欢的。”
蒋京年咧嘴一笑。找了个长椅坐下。
“走累了。歇会儿。”
丁蔓坐在他旁边,晃着脚。
蒋京年的腿比她长很多,稳稳地踩在地上。丁蔓似乎是觉得没面子。一个劲儿往前坐。
蒋京年斜睨她一眼。不经意的抬起屁股往后坐,也把腿悬起来。
“嗯。这样舒服。”
他笑着跟她说。
丁蔓晕晕乎乎的,心里像是在打拨浪鼓,低着头扣手。
良久才抬起头,盯着他的眼睛。
“京年哥,你干嘛要这么照顾我。”
蒋京年晃着的腿猛地停下,指尖有些颤抖。
他挠了挠眉毛。靠在椅背上,避开她的眼睛。
“因为…”
“把你当亲妹妹吧可能。”
他看着月亮。状似无意。内心有种翻江倒海的感觉。他感觉浑身起了鸡皮疙瘩,过电流似的,心脏一抽一抽的,说不上来的感觉。
丁蔓什么都没说,良久后轻轻的哦了声。
“谢谢你。京年哥。”
那天丁蔓也记不清是什么样的心情回到家里的。只是觉得这种感觉有些奇怪。她不舒服。听他说的话不舒服。
丁蔓有日记本,但很少写。偶尔写一些。上次写的时候还是在初一。已经是三年前的事情了。
丁蔓有些恍惚,原来她认识蒋京年已经三年了。
她起身来到院子里。坐在那堵围墙下。抬手抓起一根蔓枝。这块砖,那个箱子,那个墙头。
他摸过,他踩过,他爬过。
她拿起遇见蒋京年那天读的那本密袋摄影集,熟练的翻到神醒松林那一页。
那是她无意中发现的。这张跟蒋京年在学校被刊登的那一张一模一样。
一样的松鼠,一样的角度。
丁蔓盯着那张照片出神。她第一次有想去密袋亲眼看一看,拍一拍的冲动,就是第一次见到这张照片时。而那天她恰好遇到了一颗篮球,一个从围墙上突然出现的蒋京年。
她现在觉得,要是能有机会。和他一起去,就好了。
丁蔓借着月光看那本摄影集。封皮被她翻的有些烂。
她抬头对着月光,喃喃开口。
“哥。你说,我能不能考上北方联大。”
丁蔓又垂下头,想了想,然后抬头接着对着月光道。
“去学了纪录片导演,然后跟他一起去看一看神醒松林,去看一看密袋那个国家。”
本朦胧的月光旁的浮云慢慢四散开来,守得云开见月明。丁衍似乎是在回应她。天空刮起一阵带着清凉的微风。
丁蔓觉得,她大概永远都放不下哥哥。但蒋京年说的对。活着的人得做点什么。
丁蔓举起红色的日记本,重重的嗯了声。抬起笔写下她的愿望。
“愿望一:考上北方联大纪录片制作专业。”
“愿望二:“去密袋,看神醒松林。(最好是和京年哥一起)”
丁蔓把写着两个愿望的纸撕了下来,想了想,还是小心的收进抽屉。
蒋京年快成丁家别墅的原住民了。不好贴在显眼的地方。
丁蔓似乎渐渐地变回从前的样子。朋友们都为她高兴。蒋京年高兴,但其实心里也明白,丁蔓放不下。
丁蔓始终纠结于那些药。
她不明白到底是怎样恶毒的人。连一个十八岁的男孩都不放过。她痛恨那些。厌恶那些。
成长豪门之中,蒋京年和丁蔓都很清楚。他们都讨厌一切的勾心斗角,讨厌那些阴暗的手段。
丁蔓和蒋京年恨不得都离家里的生意远远的。
丁蔓始终觉得是因为那些生意。有人看不惯丁家。才会对丁衍下这样的狠手。
她始终没往别处去想。
丁蔓才十六岁,但有的时候能替家里处理些琐碎的小生意,她很排斥。这是一定的。但不得不做。
丁蔓学着去承担哥哥所承担的。那时她才猛然醒悟,原来丁衍从来都不是活的像表面一样云淡风轻。而这也是她开始学习处理家族生意的原因。
她享受着身份带来的便利与优渥,理所当然的有着骄纵的性格。但却忘了,她得必承其重。
她签下由她主导签下的属于丁氏第一份破百万的合同,十六岁。而丁衍第一次拿下这样的合同,十三岁。
丁衍作为哥哥承担的比她想象的多得多。
有的时候蒋京年会帮她。或者趁着蒋究不注意,把本来属于蒋家的小生意拱手相让。
白乐澄有的时候会骂他败家。
白乐桉总是提醒他。
“那不过是商界豪门少爷小姐的游戏罢了,咱们这些政界的,根本不懂。”
其实算不得什么游戏。再小的生意被拱手相让,蒋究心里都是生气的,蒋京年经常挨着骂,但永远都还是那样。
他只是一边挨骂,一边跟他的小叔叔说。
“我想帮她。很想很想。”
丁蔓走的艰难的每一步,都是荆棘丛生。有的合作商看她年龄小,会打些坏主意,敲她一笔。每每如此,丁蔓都会记在心里,牢牢记着。
而蒋京年会跟在她身后,拔掉她脚上的暗刺,舔舐她的伤口。然后带着丁蔓杀回去。
荷平盛传,丁蒋两家联手了。虽然蒋京年和丁蔓做的都是小生意,但两家名声响,一点小的风吹草动在圈子里都是大事。
两家掌权人听见这个消息的时候,刚抢完一笔大单。丁家完胜。
蒋究差点要气炸了。
在办公室里直骂娘。
丁家父母似乎很意外,还有点内疚。
丁父:京年那孩子这么帮醒醒,咱们还老抢蒋家生意,是不是不合适啊。
丁母:好像是有点。
丁父: 那,老婆,咱咋办?
丁母:咱们玩咱们的,孩子们玩孩子们的吧。
丁父:我看也行。
蒋家和丁家准备开战了。
原因是蒋究雇了人,把丁氏分公司的电源拔了。
丁家顺手把蒋究请合作商吃饭的菜单全部换成了大凉皮拌黄瓜。
蒋究看着玻璃桌上十道大凉皮陷入了沉思,宣布开战。
丁蔓和蒋京年都因为两家战争被禁止插手家族生意。逍遥快活起来。
丁蔓专注的在家背着英文单词。突然接到了妈妈的电话。
说是前段时间丁蔓接触的那个合作商进监狱了,是□□罪。丁母想想就后怕,问她那个合作商有没有为难她。
丁蔓仔细在脑海里思索了一番。那个合同确实是她去谈的,但那人还算规矩,毕竟丁蔓带了四个保镖。
但是合作的条件一直谈不拢。
说好的四百万,他硬是要降低到三百万。
丁蔓懒得理他,晾了两天自己就巴巴过来签合同了。她也没在意。
反正没出什么事。人在她面前也还算老实。没做什么出格的举动。毕竟谁也不敢得罪丁家的继承人。
而此时的蒋京年懒洋洋的靠在椅背上,坐在院子里晒太阳。看起来心情不错。
拿起手里的报案回执看。
丁蔓不知道。他也不打算说。
丁蔓性子要强。蒋京年有些事情是不希望她知道的。
就比如亲自会那个合作商。
丁蔓谈生意都会带很多保镖,有的时侯丁氏的一些高管也会紧随左右,颇有种微服私访的感觉。
蒋京年有的时候还是不放心,会派人混在里头跟着。
那人不知天高地厚。在厕所对着丁氏大小姐口出黄言。正让蒋京年的人听个正着。
蒋京年懒懒的躺在院子里看月亮。被打断时气不打一出来。
约了那人出来 “喝茶”。
蒋京年见着他差点没被恶心死。
蒋京年觉得他长得像鳖。
说他像鳖都是侮辱鳖。
总之他对这人对于丁蔓的意淫感到非常冒犯。
那人对着蒋京年点头哈腰的。
蒋京年不像丁蔓。他是蒋家唯一继承人,接触家族生意多年。虽然才十九岁,但盛气凌人,手段逼仄。
他的指节不耐的一下一下敲着桌子。
“听说。”
“你对我们家小丁总很有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