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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共赴【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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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前须知:重生题材,节奏很慢很慢,希望耐心观看,本文为民国架空,不涉及任何真实事件和地名,第一次写民国时期的文,有问题请及时指出

“宋小姐,林小姐她……在前线救助伤患时不幸被敌人的炮轰死了……”

宋予听闻这个消息以后神情恍惚,眼前浮现的都是和林辞相处的一幕幕美好回忆。

宋予出身名门望族,是城里人尽皆知的宋小姐,很多人都说她思想开放、性格开朗大方,今后谁娶了她,那得是积了八辈子的德,但宋予本人却对一个留学回来的女医生林辞一见钟情了。

自此,宋予每日便三番五次地往林辞那跑,日子一久,两人便自然而然地在一起了。宋予那时便觉得,林辞的温柔像一摊湖水,清澈干净但又不失棱角。

可终归是好景不长,战争在两人在一起两个月后的某日全面爆发,宋家第一时间为宋予买好了前去英国避难的船票,宋予本想让林辞和她一同出国,却不曾想林辞拒绝了她,坚持要留下来救死扶伤。

“我是医生,这就是我的责任。”

林辞在宋予的无名指上缠绕了一圈纱布,说好了这次事情结束再补一个真正的戒指。

就这样,宋予到了英国,剪了以往喜爱的长发,在一个贫穷的学堂里当起了临时的教书先生。白天,她和孩子们在一起学习、玩耍;晚上,她独自一人在心底思念着林辞。

日复一日,宋予等了两个月,却不曾想等到的是如此噩耗,宋予终于是撑不下去了,眼前一黑,向后倒去,周围的人七手八脚地扶住了她,但宋予此刻,只想见到她的林辞。

——

“小姐?您怎么又睡着了?快醒醒吧要来客人了……”小玉看着书桌前眉头微皱却依然闭着眼的宋予,多少有些着急了。

今天是宋家老太太的生辰,城里来了不少人送礼祝贺,聊着聊着就聊到了宋家这大小姐宋予,却怎么也找不到人,结果小玉上来一看,小姐竟是睡着了。

宋予听见人声,脑子迟钝地转了起来,想到了林辞身亡的消息,一下清醒过来了。

“林……”她大口大口地喘了几口气,终于发现此刻自己并不在英国的住处,而是在……宋家?

“小姐您没事吧?林?您是找林医生吗?她今天似乎有事,没有来老太太的生辰宴。”小玉看着宋予的模样不由得有些担心,看起来像是梦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小玉?生辰宴?这是怎么回事……”宋予秀眉紧皱,一时间反应不过来了。

“是呀小姐,今天是4月9号了,老太太的生辰,楼下来了不少客人,就等小姐您了。”小玉虽然有些疑惑宋予的反应,但还是为她解释着。

宋予掐了自己一下,清晰地感受到了疼痛,也就是说……这一切都不是梦,她真的回到了战争前的一个周!

距离战争还有一个周,她还没有失去林辞,虽然她阻止不了战争,但她可以,也一定会保住林辞。

“你先下去吧小玉,我马上到。”宋予微微向小玉一笑,端起了作为大小姐的礼数。

小玉走后,宋予看着桌上的日历沉默着,如果记得不错,今天林辞还是回来的,时间早晚的问题罢了,想到这,宋予心情好了不少,整理好仪态,走下了楼梯。

顿时,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了这位宋家大小姐身上,一身黑色紧身旗袍勾勒出纤细完美的身材,配上那一头及腰长发,可谓是美若天仙。

而就在这说,大门突然开了,一位身穿白裙挽着头发的女子神态紧张地撞进了宋予的眼里——是不小心来晚了的林辞。

见到林辞,宋予恍然间生出一种仿若隔世的感觉,眼泪差一点就要决堤了,林辞显然也注意到了楼梯上的宋予,向她温柔一笑,宋予也向林辞灿烈一笑。

两人默契地对视后,宋予开始快速地对来访的人进行客套地对话,而林辞则是去向老太太道喜,一圈下来,两人在门口成功汇合。

“咖啡馆?”

“走。”

两人坐在了一家虽然小但很安静的咖啡馆里,这才开始聊起来。

“阿予,你说我们这样跑了会不会不太好啊,毕竟是老太太的生辰宴呢。”林辞嘴上这么说着,眼角却是弯弯的,带着几分笑意。

“没关系的,反正留在那也没什么意思,还不如出来呢!”宋予看了一眼林辞,两人一起笑出了声。

“对了林,我最近想去英国看看,一起去吧。”宋予抿了抿唇,有些忐忑地看向她,宋予承认她是一个自私的人,只要林辞答应,她会立刻带林辞走,远离战争。

“啊?”林辞似乎是有些懵了,茫然地抬头看了一眼宋予,又笑了笑,“我倒也想啊,不过有位客人的预约在八天后,我可不能随便毁约。”

“可是……”宋予皱了皱眉,八天,正好在战争爆发的后一天,一旦战争爆发,她就没有办法带走林辞了。

“好啦,又不是不答应你,等我忙完一定陪你去。”林辞看着宋予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有些无奈,“这样好了,在这之前,我可以再答应你一个要求,别太过分就行。”

宋予了解林辞,也知道她虽然很温柔也很好说话,但她

决定的事情就改变不了了,林辞已经让了一步,宋予没有理由不答应,至于这个要求提什么……宋予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那我想好了!跟我来,带你去一个地方!”宋予神秘兮兮地看向林辞,嘴角都忍不住上扬。

于是两人牵着手走在春日的街上,街边有齐放的花,身边有熙熙攘攘地人群,街上的广播放着广播员用轻柔声音念的新闻,生机都要溢出来了,这样一副画面,谁也不会想到一个周后会爆发战争吧。

宋予静静地思考着,上次战争爆发得猝不及防,死伤并不少,这次有她,希望可以挽救一些人的生命。

宋予拉着林辞停在了一家不起眼的店铺前,门口坐着的大爷悠哉地看着报纸,只是看了宋予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宋小姐?今日怎的有空来这了?”

“来这还能干什么啊王叔,”宋予拉过了林辞,推到那个王叔面前,“这是林辞,林医生。”

林辞觉得有些好笑,宋予现在说话的语气就和孔雀开屏一样。

“哟,这小姑娘是个水灵的。”王叔发下了报纸打量了一番林辞,抬脚进了那间看起来破破烂烂的店铺。

“行了,进来吧,想要什么自己挑就是了。”宋予听了这话露出了一个笑容,拉着林辞就往里走。

进了店铺,林辞才发现里面别有洞天,虽然小,但东西摆的很满、也不显得乱,项链手链戒指耳环应有尽有,想必是专门卖饰品的。

“林,快来看!这个怎么样?”宋予快速地转了一圈,停在了某个角落盯着那儿的东西。

林辞走过去也看了看,是一对很朴实的戒指,只有一圈素银,但却象征着爱情的朴实。

“自然是好的,不过……”林辞皱了皱眉缓缓看向宋予,“你挑对戒干什么?”

宋予拿出了对戒中的一个,牵起林辞的手,将那枚戒指戴在了她的无名指上,居然正好合适。

“求婚啊!”宋予往前走了一部,两人的距离变得很近,林辞的心疯狂跳跃,她甚至觉得此刻连宋予的呼吸都是带着热气的,她听见她说,“嫁给我吧林小姐。”

说完,还把剩下的另一枚戒指放到了林辞手心,还笑着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好啊。”林辞也笑了,眼眶积满了泪水,模糊了视线,将另一枚戒指套在了宋予的无名指上。

这一刻,她们只属于彼此。

这天以后,生活又回归了平静,但宋予却知道这平静之下的暗潮涌动,她不知道该如何让每个人都相信几天后要爆发的战争,也无法解释她为什么会知道。

他们这只是个小城,连个管事的也没有,都是贵族们各自撑起一股股势力,从来不管那些百姓。

不过那些名门贵族倒是不必担心,逃亡的船票他们都买得到。至于宋家的人,已经被宋予一番忽悠去了英国为老太太庆生了。

可城里有太多平凡的百姓了,他们买不起逃亡的船票,买不起战争时的口粮,没有一丝生机。

也许对于他们来说,民国有三年等不来的一场雨,那么战争三天就会有血流成河的街道,有望不到的未来。

只剩三天了。

宋予在桌前坐着,通过一旁的窗子向外看去,窗外是温暖的阳光,是微凉的清风,是绿意盎然的大叔,是欢声笑语的人群……忽然,宋予看到了城中几乎到处都有的广播。

“我居然才想到广播……只要去广播站就可以直接传达这个消息了!”宋予随意穿了一件长裙就出了门,好在广播站离宋家并不远,走了约摸十来分钟,宋予就看见了小小的广播站。

“黎小姐好啊。”宋予进去后第一眼便看到书香门第出身、典雅端庄的黎姻。

“宋小姐?你怎么来这了?”黎姻诧异地看着宋予,望向她的眼神里带着几分不解。

“我来是因为我想借用一下这边的广播,不知道方便不方便?”宋予心里还是有些忐忑的,但没想到的是黎姻竟然一丝犹豫都没有就答应了。

“诸位下午好,我是宋家大小姐宋予。

也许会有人好奇,我为什么会在广播里出现呢?其实我是想告诉大家一个消息。我有个……朋友,四天前给我寄了一封信,我今天才收到,信里说三天后这附近会爆发大规模战争,现在部队已经开始向这边行进了。

可能有人会觉得我在开玩笑,但我刚刚所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希望大家能相信我一次,去找亲朋好友们避避灾吧。当然,你们可以选择不信,毕竟当战争真正爆发,我们有钱人买得起逃亡船票,你们呢?这个问题留给大家好好考虑,三天,足够所有人作出选择了,不是吗?”

宋予轻轻叹了一口气,关闭了广播,转身看到了神色复杂的黎姻。

“宋小姐……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是,我从不骗人,也从不开玩笑,尤其是这种关乎人命的事情上……离开这吧黎小姐。”宋予眼神淡淡地看着窗外,她知道这一番话可能会引起全城的恐慌,可是……她又能怎么办呢?

宋予出了广播站,缓慢地走在街上,街上不再有欢声笑语,有的只是一片慌乱。

突然,宋予的手被人从背后拉了起来,她回头一看,居然是不知道从哪赶来的林辞。

“林,你怎么来了?”宋予转身抱住了林辞,将下巴抵在了林辞的肩上,语气有些疲惫,“你也听了我的广播吗?”

“听见了,我相信你。”林辞看着宋予现在的状态不免有些心疼,回抱住了宋予拍了拍她的背,“所以那天你想带我去英国就是为了避难?”

“是啊……真等战争爆发,你肯定不会跟我走了。”宋予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闷闷的,“不过我决定了,我也要留在这里。”

林辞松开宋予,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坚决地说道:“不可以,我留在这是因为我是一名医生,职责所在,义不容辞,可你不一样,你是宋家的大小姐,身份尊贵。”

“有什么不一样呢……我在这里出生,在这里长大,我留恋这里的人间烟火,更想要守护这里。”宋予笑着拍了拍林辞的肩看向她,“你我都没有立场改变对方的决定,我会陪你,这就是我的决定。”

——

最后的三天随着越来越多出城的居民飞逝着,以前繁华热闹的小城已经有了几分人去楼空的意思,只有一小部分人因各种原因选择了留着这城里。

宋予贮备了一些干粮和水,将这些人聚到了城脚的一小片地方,也早有准备地拟了一封求援信送出了城。

战争的开始是第四天清晨的第一声炮响,方圆几里都听得清清楚楚,宋予他们听的声音比较弱,想必是敌人还没到这边来。

第二日的炮火声就已经离得很近了,好在宋予早就送出了求援信,救援军队及时赶到,带那些无处可去的人去了后方营地,宋予和林辞坚决地要加入前线救援部队。

宋予还是剪掉了她的长发,她日日和林辞奔波于前线救助伤患,经常是炮火声一停就去找伤员,根本不在乎自身的安全。

倒是林辞最近有些太过于疲劳了,每日都要动好几次手术,长时间处于高专注力高精度,却还坚持说自己可以。

就这样,时间过得比任何时候都快,前线救援部队随着前线的成功或失败来回转移阵地。

这天,林辞正给一名中枪的军人取子弹,那颗子弹嵌入了他的内脏,取出难度很大,但林辞依然坚持要做这场手术,宋予只能沉默地在她身边做助手。

门外一阵骚动,似乎是有人闯了进来要找林医生,但林辞从来不让任何人在手术时进来,所以那个人就被拦在了手术室门口。

“报告!敌人正向这附近开炮,请林医生和所有人迅速撤退!”无奈之下,那个人只好扯着嗓子大声喊话,事实上他也确实成功了,手术室所有人都听到了,包括林辞自己。

她手上动作一顿,抬起头看着众人,又看了一眼手术台上的伤患说道:“你们迅速撤离,我留下。”

众人脸上或多或少有些犹豫,宋予担忧地看了看林辞,咬了咬牙看向所有人:“你们走吧,我留下帮林医生就够了。”

众人点了点头离开了手术室,去手术室外帮忙转移伤患,手术室内,林辞依然冷静地进行着手术。

“林医生……你快……快走吧……我都伤成这样啦……放弃吧……”手术台上的伤患并没有打麻醉,也劝林辞抓紧离开。

“你现在是我的病人,救,还是不救,我自己决定,也自愿承担一切后果。”林辞话里带着的是谁也撼动不了的坚定。

宋予一直知道林辞虽然温柔,但却坚定的可怕,像现在,说什么也没用的。

林辞朝宋予伸出了一只手,宋予迅速递上了手术刀,而变故也就发生在这一瞬间。

“轰——”一声巨响在耳边响起,热浪迎面而来,让整个临时救援营都泯灭在炮火之下。

林辞和宋予都飞了出去,然后重重落地,这一刻,宋予脑海里想着的居然是幸好只剩她们了。

宋予第一次感到呼吸是如此困难一件事,仿佛每吸一口气,都是咽下了无数刀片,她的肺像极了一个破旧的拉风箱,每呼一口气都发出破败不堪的声音。

她艰难地把头抬起来一点,看到了不远处静静躺着的林辞,眼泪突然就流了下来,她一点一点向林辞爬去,身体仿佛千斤重,拖着她不让她前进。

一秒,两秒,三秒,四秒,五秒……平时眨几次眼睛的时间变得格外漫长,宋予身后拖出了一条很短的血迹,看着有些触目惊心。

但宋予毫不在乎,脑海中唯一的念头就是林辞,终于,她的右手够到了林辞的右手,她看着两人手上的对戒笑了笑,至少我们已经结过婚了。

真希望来世我们能生在一个没有硝烟的世界,在某个令人心动的盛夏重逢,说一句‘我好像在哪见过你’。

宋予的手搭在了林辞的手上,停住了呼吸。

可能很久之后没有人能够分辨出她们是谁,但只要能够看到两人握在一起的手和戴着的对戒,就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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