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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5章 坦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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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几万斤的大鱼被渔网兜着乌沉沉的卧在湖心。

这些鱼还可以捕捞吗?

众人看着李家人收拾了那两具尸体,迅速的离开了莲花湖。

几个领头的聚在一起拿主意,各家各户老的少的都在家里盼着等着吃一顿肉呢,鱼都入网了,也没有说不准,天塌了也得吃一顿饱饭不是吗?还没有等领头们拿定主意,有人就扛着长杆网兜下湖去了,有一个人带头其他人纷纷跟上。

二老爷看着地上的车轴印。

他的儿子们骑着马也围上来看。

杀了他们老四房的掌舵者,还敢返回铁岭城,与他们同路。

他的三儿子最是愚鲁,嚷道:“欺人太甚……”

“三哥!”李系牵住他马的辔头,道:“邓缄去广宁了。”

人已经派出去一拨又一拨,邓缄还要出去,是怕惹祸上身,避之不及。

二老爷叹一口气,换了一条路线,绕远路向铁岭城疾驰,到达已是子时,老宅灯火通明。老四房老五房,还有家主不在的另外三房,屋舍绵延连着家仆家丁们的居所占了半个城。

“和我去见太爷。”

二老爷对李系说话,他宠爱这个儿子不是没有道理的,在危局之中这个儿子最拿得起来。

接过赵梁剑,五老太爷剑柄拄地,站起来道:“你说,他是谁?”

此人明显没把邓缄放在眼里,没有把邓缄放在眼里,就是没有把代国公府放在眼里。

当然也没有把宁远伯府放在眼里。

手持宁远伯令牌,既然不是他们李家的人,就是朝廷的人,毕竟各府的令牌都是尚宝司铸造的。朝廷的人太多,这样至关重要的令牌必须是元熙帝签发,皇太孙都未必有这项权力。

他的年纪相貌,所用的兵器,武功的路数,乃至于杀人的习惯,李家众人虽然久居边关不得见,那样的身份,他的种种都是被人传述得仔仔细细。

他的身份不难猜测,只是……二老爷还是不能释怀,道:“他来了,我也知道必然是为了朝廷中某些人的弹劾,这么多年咱们家没少被弹劾,大伯父挂印进京自辨都两回了,只是他来就罢了,怎么还把妻子带出来了。来这里又不是游山玩水的事儿……不是,游山玩水,要是我也不会带妻子出来。”

二老爷四十三了,他的妻子是原配也是四十几的年纪,以他看女人的眼光,四十几岁的女人很老了,妻子也一样,不过是看着儿子孙子给她体面而已,日常二老爷也是由年轻的几个姬妾服侍着,只在有事的时候老夫老妻的见个面而已。

“你们自己也有年纪了,还以为妻子就都是老婆子了。”五老太爷拄着剑柄往里屋走去。

李系过来搀扶。

二老爷来搀另一边,被五老太爷甩开了。

二老爷微微弯腰,强颜笑道:“这倒也不是,咱们家里也有不少的老夫少妻,柄哥前些年续弦,嫂子二十如许,正是韶华之年。马禄说他们一行都是男人,后来还是进了城才去长勇堡雇了一个妇人来做事。他们那样的身份,也不讲究,是没想到的事。”

五老太爷乜了二老爷一样。

都是亲亲父子,二老爷也直言了,道:“也不怕妻子与人勾搭成奸,进而混淆家族血脉。”

死掉的李平柄也是这么想的,一开始以为是一件礼物才开口要的。二老爷给死去的大老爷厚颜无耻起来了,谭庭栖说了是妻子也未必信啊,还以为是拿乔呢,越是尊贵之家,男女之防越是森严,到了皇家都用阉人了,就是皇后,三尺男童也进不了她的地儿,就是这个意思。

尊贵如皇后,也是生子的工具,首先要确保血统的纯正。

“实在是想不到啊,竟能惹下这样的祸事。”二老爷砸掌而叹。

他实实在在觉得他们李家被人仙人跳了,但是以那位的身份,绝对不可能让妻子入局,所以,真是飞来横祸了。

“爹。”李系低头道:“弹指太息,浮云几何。”

二老爷正烦躁着呢,他也不大读书,道:“说人话。”

李系忍下要翻白眼的冲动,道:“我的一生能活几年,如大爷爷那样要活成人瑞了,着实少见,算上我那些早夭早逝的兄弟们匀一匀,也就三四十年吧,女子要孕子,更加命短,咱家里的叔伯兄弟们,续弦的就很多。若我李系此生有幸得一位佳人,也不知能相守几年,光景不待人,我朝朝暮暮也不愿分离。”

“你就这点出息……”二老爷待要骂儿子,五老太爷骂了他,道:“你们出息了,平柄出息了。”

二老爷立刻垂下头道:“儿子是规矩的,屋里也就那么几个人罢了。”

“也就是我还有一口气,能拘着你。”五老太爷走到了书柜前,拿出他指挥同知的官印和私印,道:“把四房一干人无论男女老少主子奴仆,全部拘起来。”

二老爷接印的手一顿,抬头看到他老爹深邃而阴冷的眼神,他脑子一转,道:“我去把与此事有关的人杀净了,来个死无对证。”

啪!

五老太爷打了二老爷一巴掌。

李系忙扶着动了气的爷爷坐下来。

五老太爷被儿子愚蠢的想法气得破了功,怒骂道:“你以为死无对证此事能善了?死无对证之下就多杀几条人命,只可错杀决不放过,这是帝王家行事。我只盼四房的事不要牵累了五房,就是祖宗保佑了。”

郑焞一行人比二老爷晚一个时辰回到铁岭城。

五老太爷让李系扶着他,立在半夜的寒风中。

只他们祖孙二人,立在城门口的寒风中。

前面的马车经过,他们也不敢阻拦,赵梁剑是从谁手里接过去的,他们就还给谁,谭庭栖过来,李系才捧上剑,五老太爷双手拄着拐杖靠近,道:“子孙平庸,无人配此良剑,请另觅将才。”

谭庭栖骑在马上俯身,接过了剑。

五老太爷语快低声道:“四房嫡房,平柄嫡出,我往日对子侄也多有训导,但是他也不把我这个庶出的叔叔放在眼里,还请明鉴,然我确有疏于管教之责,甘领罪责。”

话也只能说这么多,因为谭庭栖没有停下来。

“爷爷……”

李系扶住五老太爷摇摇欲坠的身体。

五老太爷顺势倒下,浑像一个将死之人。

夏纪与朱本轻轻吐槽,道:“说得四房大老爷像我儿子似的。”

夏纪的长子今年才五岁。

赵梁剑回到了谭慕妍手中。

既用了此剑,谭慕妍也忍不住探究,道:“这把剑是乐陵郡王锻造的吗?”

郑焞躺在马车上,人是恹恹郁郁的,随口回答:“是陛下。”

谭慕妍一乐,乐出了声。

郑焞抬起眼帘。

谭慕妍伏在郑焞的耳畔,道:“你可别说我大胆哦,我说乐陵郡王怎么是那个样子的,看来还是赵氏血脉。”

郑焞轻轻皱眉。

谭慕妍伸出两指做指天立誓之状,道:“我说的是好话。将来要做君主的人,他能做到不骄奢淫逸就已经胜过史上绝大部分的君主,他能有自己的爱好和消遣,又与国无大碍,这样就很好了。而且一个国家走向强大需要工艺的变革,如果有君主作为引领,或许能达成前所未有的变革。”

郑焞看看谭慕妍的两指,道:“你这番称赞他的话,可要让他知晓啊?”

谭慕妍讪讪的缩回了手指,笑道:“那就不必了,这是我们的私房话。”

郑焞还是郁郁难消。他带谭慕妍出来,自然是把她的安全考虑在内的,自以为周全了,还是差点周全不住。

“怎么了嘛?难道是我惹你生气了?”

她走到外头去,招摇过市,更是当众与舞姬共舞,且那一舞……天地明鉴,她并没有同性之好,只是呈现出来的情状是那个样子的,在欲望面前,又没有性别之分,她一步又一步,突破对女子的闺训,夫家都可以指责她不守妇德了。

不过,谭慕妍所在的不是寻常夫家。

是公主府,公主高于驸马,妻子高于丈夫。

她在公主府做儿媳的几年,着实也没有受过训诫。

他的丈夫也不寻常。

礼法是用来操控芸芸众生的手段,他明知其中有多么得虚伪,不会受此框缚,也不会用此来约束自己的妻子。

至于无数男人看见了他的妻子,这件事情的本身,并无令他懊恼之处。

他无炫耀之心,也无藏匿之举。

说得直白一点,无能的丈夫,生怕自己的妻子被夺走,才不让外人见到自己的妻子。

丈夫对妻子从无有过忠贞才会惧怕妻子的不贞,所以禁止妻子和外人接触。

郑焞既非无能又有对感情的忠贞之心,所以他要带慕妍出来,让慕妍陪在他的身边,陪伴着他,后来他做的事情太危险,才和慕妍分开,放心把慕妍交给下属们护卫着。

只是他的坦荡不拘于流俗,却引来了外人对妻子的轻视。

实在是……

郑焞自我反省,实在无从反省,道:“总不是我的错……”

“当然不是你错。”谭慕妍还没等郑焞的话音落下,就捧着他的脸道:“我窝在家里都两三年了,生了一窝又一窝崽崽。你娶我是做什么的,就是让我当母猪生一窝又一窝,若不带我出来逍遥逍遥,我都要怀疑你是怎么看我的,而且我和你在外面,让我更加认识了你……”

谭慕妍的话音未落,郑焞就拂开了谭慕妍的手出去了。

这又是让郑焞郁闷的地方。

他并不想让慕妍认识全部的他。

就比如说,杀人的他。

这些年他都有明令禁止别人在慕妍面前提起他杀人的样子。

因为他在杀人的状态下,会藐视人的性命。

非我同类!

是他,不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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