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重塔外
神堂的人早已将这处围得水泄不通。
大门开了,南久安从中淡然走出。
宿玖看着他“解决了?”
不曾料到南久安竟直接跪下,宿玖被气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你……唉。”
宿玖气血上头,提剑便要向九重塔去,可南久安却贸然开口“堂主,我求你,放过他吧。
宿玖气他不成器,提剑便要上前,但终还是未能推开那九重塔的大门,他回到南久安面前,一剑刺进南久安左肩。
“这一剑是你不争,现在,”紧接又是一剑划过他的右臂“是你之过。”
话还未尽,剑已经捅穿南久安的胸膛,宿玖的话语也跟着颤了颤“这,何以平天下之怒?”
南久安这一次却连哼也没有哼一句,只静静的受着。
宿玖见他一句也不语,心中更加气愤,随着一声清脆的巴掌声闪过,在场的所有人无不震惊。
若说前面三剑是为了后续可以给所有人一个交代,更是帮南久安开脱的理由。那么现在这一巴掌便是真正出于宿玖的怒气。
“这是替你母亲给你的。”宿玖只单单说与他一人听。
一语罢,便转身带领大家离开“走。今日之事任何人都不得透露丝毫。”
而这一切在九重塔内的人却无一知晓,只记得南久安抛下自己的绝情于这空寂的塔。
门开了,门前却再无一人,南久安就躲在不远处瞧着,却不敢靠近。
他一个人呆坐在那里许久,身上的伤看着严重实则也没什么。宿玖终究还是只是做给外人看。
可是他们欲是如此,南久安便愈发不安。他觉得终是欠他们的,还不清这一笔又一笔账。
正当南久安准备进去看看夜箫华是却发觉塔内去了其他人。悄悄躲在门后看着。
那人正是沈凌鸢,此次他是泽元宗的代表,实则是来接应夜箫华的。
“尊上,三日后大审。我们已经一切准备就绪,到时候只需您想办法赶到天穹崖即可。崖壁之下自有黑龙接应。”
此时夜箫华虽有些虚弱却还是能勉强撑住,点点头“知道了。”
沈凌鸢在一旁出谋划策“我们这次最难得地方便是如何到达天穹崖。臣想不如利用缘生神君……”
沈凌鸢话未说完便被打断“什么话?我夜箫华还需利用别人?”
“尊上恕罪,是臣鲁莽了。”
而南久安就这样听着,心中也有了打算。既然他们已经安排妥当,那自己这边便由着他们“利用”吧。
晚清院
南久安跪在院中,宿玖看着他未免心疼“起来吧,你这一身伤也不知去清理一下。这般拖着也难受。”
南久安起身,想要说什么却说不出口。
宿玖摇头,看出他的心思“你们是想好对策了?要帮夜箫华逃走?”
南久安没有隐瞒,点点头。
宿玖叹气“唉,罢了。此事他本就是冤枉,只是那些人受了罪硬要讨个说法。他也是受害者。我便陪你们疯一次。记住最后却一次。说吧。”
“接应的人在天穹崖,我想……”
“好了,我知道了。我会将一切安排妥当。只是你作何打算?一起走吗?”
南久安顿了顿“其实,这次计划同我无关……”
宿玖看着他“所以说你走不了,可是久安,他们走了,你便要遭罪了。”
“我知道。我也认。无论到时候有什么罪过我都会揽下。”
宿玖转过身,许久后才道“罢了,回去吧。”
南久安一礼“多谢堂主成全。”
另一边,九重塔
沈凌鸢在与夜箫华商议过后便离开了。
现在夜箫华一个人等着,他盼着南久安快来。
一切也如他所愿,南久安来了。
只是这山顶上大雪纷飞,看不真切。
夜箫华高兴迎上去,回应他的却是被一剑击起的飞雪与冰锥。
“哥……”夜箫华小心唤了一句。
南久安没有答复,就这般站在不远处,这惹人心烦的大雪却将一切都掩藏了起来。
夜箫华小心试探“哥,你是来带我走的吗?”
眼前大雪纷飞,再看不清眼前人的神情。
夜箫华不由得觉得不安,风雪愈加的大,所能瞧清的也便愈发的少。
两人就这般僵持许久,南久安才终是开了口“三日后,大审由我亲自行刑,莫要想着什么花招。一切当了断了。”
夜箫华呆愣在原地,大雪纷飞看不清眼前人的神情。只有自己独自受着着刺骨的冰雪和着伤人的话语。
夜箫华几经欲言又止,此时的情形说什么都好似不对。可若是不说些什么,又恐一切迟了。
夜箫华拉住眼前人的衣袖,问出那个曾经玩笑般的问题“哥,你还记得……我为什么取这个名字吗?”
大雪连天看不清眼前人的神情,但明显久安顿了一下,只是很快又接上一句“与我何干?”
言罢甩开他的手离开去,只留夜箫华独自站在大雪中茫然无助。
“哥,你还记得吗?你同我说过,活着,活着就有希望。可是没有你,我连这命都不想要了……哥,这希望……我,找到了。”
夜箫华顿了顿,轻笑自嘲“呵,只是你不要我了……”
而南久安早已离开了此处,可是无人知晓他此时的心情。
我告别纷纷嚷嚷的人群,就此远离你,我的爱人。我开始欺骗自己,说着自己不再爱你,可我的一切选择却仍然偏向你。
夜箫华望着这看不清前路的风雪,苦笑“即使如此,我自当配合。”
说罢竟重新返回了九重塔。却无人瞧见那一路的血迹,最终还是风雪将一切掩埋,恢复如初,毫无破绽。
九重塔禁咒南久安已经悉数破解,如今想也是无法伤及到塔中人。只是为此所要受的惩罚却是苦的。
四十九道噬魂鞭打在身上还是难以承受,可南久安却连哼一声也不敢,怕被人听了去笑话。
第二日南久安没有离开念往堂。无人敢问,也无人在意。知道的人不少,不知道的人却也不多。
只是笑笑而过,不过当个茶余饭后的谈笑话题。说多了怕受罚,不说心里头却又觉得笑人。
就这般笑着竟也便过了一日。
只是九重塔外的风雪还是那般吹刮着,没有要停下的意思。该来的也未曾见到过,一腔期待也便随着山上为数不多得到阳光施舍的余光褪去。消失的无影无踪,一片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