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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四章】和合四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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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言其三众,露餐星宿,风雨无惧,倒亦平宁。那行者收服了呆子,却对其多有戒心。是日,趁三藏用斋之时,兄弟二人果然起了争执。

八戒未尝见行者防备,且不言他乃天蓬元帅下界,虚委蛇之奉承,谀谀有过。三藏不过是孱弱凡人,事之只须乖口甘舌,便能教他全无忌惮。八戒已为求经舍了富贵荣华、戒了五荤三厌。实不必害三藏性命,做一场亏本买卖。

这等浅显道理,行者怎会不知?是以呆子愈不懂行者所计。细究,左不过是三藏近日来,因八戒在侧,从前倦怠的精神竟也有几分恢复,连气色也不似平日怏怏。行者自是不参,此乃木母归主,本身渐全之利也。看在这昔日妖王眼里,怎么都像八戒使了甚妖术,要将三藏养结实了好下酒。

呆子讪笑答道:“我竟不知师兄待我有此戒心,我若害了师父,于我何益?汝皆心知腹明,取经不过三界为盘,你我师徒为棋。是死是生,皆见你我三人应承。何疑自家?师兄果如乌巢禅师所言,是个多心的了。”其言乌巢禅师,乃师徒前日于浮屠山遇见的。那老禅师指示西行,又传三藏《心经》一卷。临去又嘱曰:“多年老石猴,那里怀嗔怒。”师徒虽不解其意,到底惹恼了行者。

八戒这里旧事重提,无疑火上浇油,行者倒罕见的不恼。只笑道,“二弟,莫逞口舌之能。你我皆是戴罪之身,谁不为个正途?这西行路上步步有难,来日与仇雠,便是过命之交。你若对师父无二心,老孙自然也不多心。”八戒听罢,心道有趣。不由得细量行者,回顾三藏。

昔日,他与行者同事天庭,不过泛泛之交。行者放马逾河,八戒前往理论,亦未讨来便宜。后被贬下凡尘,也因安天会醉酒之故,多少对行者生过怨怼。今听行者此言,乃有与自己摈弃前嫌之意。然话里话外,倒少不了为那老和尚考虑。八戒是风月场上老手,平生看多了英雄救美才子佳人的戏码,实难以不生想。及思量斯须,语重心长道:“老猪劝师兄陷没未深,趁早抽去才好,免得害己害人。”呆子其言唐突,却也不无道理。行者此时对三藏并未有那般旖旎心思,只是受菩萨点拨,知晓三藏须赖他保护,方得真经,便难免视三藏安危为己任。故不解八戒所指。

正细究上述言辞,又听他道:“凡人是一等无情无义,汝今与彼十分心,彼来日未必三分还。你我本面目非善,若他有朝一日,见你手段通天,杀伐果断。哪能不生芥蒂,恐你害他耶?”行者自幼不知风月事,安知其意?亦一等聪慧灵透,顷刻闻弦外之音。笑曰:“你是说师父,还是说三小姐?”八戒眸光一黯,收了笑意。忽闻三藏唤他二人,亦终于此。师徒收行装,继续西行。

行者行了数步,忽回顾。看了八戒半晌,又道:“那一日我往阁楼上救三小姐,她知我是其父所致之师,教我捉了你便是。莫伤你性命。”呆子一时怔愣,久之方曰:“当真?”行者背身不顾,又道,“汝言人皆无情无义,老孙心知此道。而此世人所求,除却情义二字,总有他物。老孙须先尽心,来日他还三分是情,不还此三分,亦人之常情。老孙无愧于心,无顾于意。”

行者暗叹一声,又道:“昔年我去家万里求道,何等冷眼不曾看过。世人目窝浅甚,见君相貌有异,便觉君异类。见君状貌有异而负神通,害之,便言妖孽祸根。助之,便谓为天人异相,无趣极也。”行者回身替三藏牵马,点到即止。过八戒侧,复低言曰:“人心不可测,是你自陷太深,忘人之性,怨不得旁人。”八戒久立于原地,颇有些旁观者清得望着二人远影。笑道,“若来日你也能看得这般通透,老猪才是真的倾佩于你。”

三藏坐马上,回顾八戒在后头缓行,亦不急于追赶他二人。乃俯身问行者道:“悟空,你可是与八戒又起争执?他怎独行,不跟你我来?”行者道:“师父,都道‘皇帝爱长子,百姓爱少子’。师父怎也不免俗?你此言问得,不大好听。为何不言:是不是师弟以下犯上,目无长兄,惹了老孙生气,故不敢上前?”

三藏笑道:“悟能生得粗苯,不比你机灵。你不欺他,已是善矣。”行者道:“师父此言,我便又不大爱听。他昔得道之神,久居官位,复典兵柄。为人处世哪里弱于老孙?此等人最乖滑,不欺负老孙已是万幸矣,我还能欺负他麽?”三藏摇首道:“也罢,为师说不过你,便不说了。但你须知,兄弟间理应恭谨谦和。汝宜多让,莫生嫌隙!”行者道:“谨遵师命!”

师徒继续行路,不多时,便逢一座高山。真个险峻:怪石嶙峋,悬崖峭壁。其间多走兽飞禽,三众正看那山,忽闻得一阵旋风大作。那大圣让过风头,便抓了风尾闻了闻,果然有些腥气。行者道:“此风味若非虎风,定是怪风。必有蹊跷!”

正如此说,忽从坡底走出一斑虎,惊了马匹。但闻龙马嘶鸣,雕鞍不固。三藏便坠下马来,斜倚路旁,惊得魂飞魄散!行者上前搀起,道:“师父,你莫怕,待老孙看来。”行者持金箍棒追及,八戒亦抖擞精神赶上。妖怪不敌他二人联手,败下阵来。使了个蝉脱壳法,弃虎皮,化狂风,又至三藏身前。三藏为彼所持,驾长风摄将去矣。

那虎先锋携唐僧还洞口,使根绳束了,待门卫启明了洞主,虎先锋便两手捧着唐僧,前跪道:“大王,小将山上巡逻,遇个和尚,乃东土御弟三藏法师,上西拜佛求经,被我擒来奉上,聊具一馔。”那洞主闻言,惊道:“我听前后有人说,这和尚乃大唐奉旨取经的神僧。他手下有个徒弟叫孙行者,是个有神通的。你怎能拿得他来?”先锋道:“这僧有两徒,一个使九齿钉耙,生的肥头大耳,猪形般的样子。一使条铁棒,尖嘴猴腮,金眼火眼。余以调虎离山计知去,复旧路还执唐僧。献之大王,聊表一餐。”

洞主道:“吃个和尚倒不打紧,只恐他徒弟难缠,扰我清修。便缚去定风桩,经三五日。一来图他身子干净,二来不与他徒弟费口舌,至则徐用。”众妖领命。

三藏为群妖所缚,束之定风桩上,又取根细麻绳各缚其手足。一时如笼中燕雀,索缚绳缠。唐僧此路虽历诸凶,孤身只影遇此食人之精,却头一遭。况他又生得细皮嫩肉,为麻所缚不过半时,已痛得冷汗津津。待从惊恐里回神之际,才借洞间微光细打量其四周陈设,着实甚陋。鼻息间尽是腐肉血腥,让人几欲作呕。白骨森森,蝇虫嘤嘤,寒风阵阵。三藏何曾见过此等场面?不觉泫然流涕,泣而言道:“乃吾命之多难,岂复此孽!悟空悟能不知其处,撇我于此,师徒若更相见,恐已二世为人矣。”

凄凄切至,行者亦经历诸凶险。只闻那妖孽不知与谁大战,胜归,正往洞府置酒称贺。三藏屏息细听,妖王道:“都说齐天大圣有甚么大闹天宫的本事,却是身躯鄙猥,面貌羸瘦,好似个骷髅病鬼。手段倒狠,却不敌我三昧神风。”小妖道,“神风并起,不死亦伤。那猴子伤了眼睛,不辨路径,欲死未可知。”三藏闻行者伤目,生死未卜,哭声愈切,“贤徒,吾多累你也。未知君何处安身,而有性命之忧?你我师徒,便缘尽于此矣!”

那妖王闻唐僧哭声,往往来视。见他缚定风桩上,涕泣凄切。朗笑道:“这和尚还有空哭他那便宜徒弟,而今身不由己,大限将至,不如哭哭自己也罢。”众妖闻言,亦捧腹大笑。三藏戚戚然道,“大王笑我一将死之人为甚?口中之食,虽为笑柄,不足以见王之威风。”妖王闻言,撇下酒壶,凑上前去,笑曰:“你却有骨气,十世轮回,千年修行,也还是这副嘴脸。不知佛祖呼汝修行,修了个甚么?”

三藏暗自惊讶:“彼何以知我?金蝉下界修行,非佛门不可知。况今千载展转,他怎知前因后果?”三藏自幼明了自家身份,却也未曾异于常人。除逢水患,旧疾易发,亦无天生异像,这妖怪又如何看出?三藏甚多疑惑,细视此妖相貌,不似出城逢得妖王,丑恶相畏,反颇有仙风道骨。方疑惑,复闻妖孽道,“亦不知圣僧东来,是第几次困于妖洞中了?此方数百里诸多妖灵,莫非忌惮汝金蝉转世,不知圣僧今生不过草包一个,故不敢取耳?”

那妖抚掌轻笑,复道:“今日使我得来,除却自用,尚要放出风去。不然,何以见王威?”于是喝令群妖道:“尔等传出言去,便说东土有个和尚,乃金蝉转世,十世修行的好人。食之一肉则不老,得其真阳则成太乙仙。今黄风大王食之,此后百妖之中,我必为尊。”

及行者来救,已两日后。此妖本灵山脚下黄鼠作孽,因食琉璃盏中清油,复有神通。行者请灵吉菩萨执之,乃与八戒牵马负担,往妖洞救三藏。他二人闯入里面,把那一窝狡兔、妖狐、香獐、角鹿,一顿钉钯铁棒尽情打死,却往后园拜救师父。那师父困在洞里两日,水米不曾沾牙,已是个昏死之相。

呆子执钉耙,挑断系在定风桩上的绳索,行者乃蹲解其足。那师父腿软筋麻,倒将下来。行者慌忙将人抱起,置于洞中石床上。那呆子便又于行李里取出水囊,托起三藏头来预备喂他几口。行者立而视之,道:“这呆子,你且抱起他,昏死之人牙闭,饮食不进,更甚于此。”罢了不由分说,上前将三藏扶起,倚在自怀,轻捏开三藏牙关,喂水数口。呆子独坐良久,默然不语,心道:这弼马温倒是个疼人的,可惜老和尚未必领其情。亦不知二人昔何相识,彼此何心,乃教这玩世不恭的泼猴做到如此。

正各游思妄想,三藏悠悠觉来。只觉背后温热一片,紧紧贴在行者暖烘烘的怀抱里。又饮过些甘泉,口舌不燥。

行者扶他坐起,轻抚他后背道,“师父莫怕,老孙在此!”三藏倚在行者肩头,意渐清明。及看清来人,惊哭道:“悟空竟未伤命?为师闻尔伤目,生死未卜。自以为此番要死在此处,万事休矣!”行者见他哭得可怜,竟是慌了手脚,抚其背以为顺气,哄慰道:“师父忒不济,老孙岂易失性命哉!亏得八戒寻处庄院,为老孙医治,如此已无碍矣。”呆子遥来,设蝶蝶碗,乃洞中素斋。笑曰:“师父可知,祸流千载。似我师兄这般祸害,没那样容易了账。”

行者听罢,乃回嘴道:“是了,老孙是祸害遗千年,师父乃菩萨托生的。就你这呆子不伦不类,迟早了账。”呆子抱臂道,“师父,你瞧这泼猴…”话音未落,便被行者揪住耳朵一顿好打。三藏摇首侧笑,不置可否。

师徒将茶饭用了,遂觅大道西向。光阴迅速,历夏经秋,又见寒蝉鸣败柳。不一日,三众偶遇大水狂澜,浑波涌浪。乃广八百里,无舟可渡。

师徒方愁,忽自水中窜出一红发蓝面的魔头。趋上岸来,欲掠唐僧。慌得行者将三藏抱住,急登高岸,回身走脱。

其沙河之妖,本昔年蟠桃会上,打碎琉璃盏的卷帘大将。贬此受苦,亦有五百年矣。今逢八戒,是难分胜负。独不肯与行者交手。八戒道:“师兄这般神通,一个筋斗云,便十万八千里,你驮师父过河岂不好?”行者道:“呆子又妄说了,你驾云不动,老孙便能动?若似妖怪牵引之,老孙亦得。但师父要穷历异邦,不能超脱苦海,故寸步难行也。我和你只做得个拥护,保得他身在命在,替不得这些苦恼,也取不得经来,就是有能先去见了佛,那佛也不肯把经善与你我。正叫做‘若将容易得,便作等闲看。’”那呆子闻言,喏喏听受。遂吃了些无菜的素食,师徒们歇在流沙河东崖次之下。

待第二日,八戒三次索战,俱是个平手。行者遂往南海,寻菩萨来渡。那菩萨便携惠岸,上流沙河,引其怪归依唐僧。其后乃唤“悟净”,又作“沙和尚”。四相合和,至是为之。

至夜,师徒往一处荒庙歇脚。三藏诵经于室,八戒沙僧各往隔壁眠。行者寻刍秣马归来,便随侍三藏身侧。约莫戍时,三藏忽然喊困,拾经欲憩。行者道:“师常诵经,亥时歇。今日安就睡了?”话音一落,二人忽面面相觑。行者遽前,捉起三藏手腕探他脉息。三藏细观其应,其人沉深尽惑。全然不似平日里,万事胸有成竹之相。便小心问之,“悟空,我却如何?”

行者轻叹一声,摇头不止,似也参不破其玄机,“师脉皆全,不异常人,竟是个完好如初的脉象。”三藏听罢,喜道:“此好事也,悟空何故忧?”行者道,“师父身无恙,固善。但积年之来,经脉不全,形体已习。今忽完好,心脉肝脉肾脉,一齐运作,恐有爆体之危。”三藏闻言大骇,久久不敢言语。

至夜半,果如行者言,三藏血有逆行之势。浑身冰冷,如坠寒窟。行者不觉分说,遂封以数大穴。三藏手足皆不能动,又闻窗外风雨大作,惶惑不已。一时泫然欲泣,道:“悟空,汝莫舍我!”本是紧急关头口不择言,却真教眼前人愈软心肠。哄他道,“师父稍安,老孙自有以救。”

行者摸摸后颈,方摸得三根救命毫毛。遂拔一根,吹口仙气,化作短刃。行者铜皮铁骨,寻常兵刃划不伤、刺不破。故但以此柳叶化得仙刃,解襟破心口软肉。将三藏举身抱起,亦敞开他衣襟,以心头之血暖其冰躯。顷刻,血腥味弥漫二人之间,暖软身躯紧紧贴合。三藏只觉腥气入鼻,眼眶横红。悟而问行者,道:“悟空何以救我?”行者并不知痛,但幼啮松嚼柏,血腥气难免刺激。若非是他自己的血,恐是要将昔年修行泯灭的妖性尽数勾起。

行者道:“师待我有解脱之恩,为徒弟的理应如此,况也不过举手之劳。”三藏只觉一心温暖,愈是感怀。念念又曰:“吾此病根已深,如你所言,此后可是更为凶险?”行者道,“经脉无故而全,血行逆流。其后若逢水患,必苦于今。”三藏倚行者温抱,稍适血腥刺鼻。只觉温软一片,仿佛两团血肉交融一处。实以熟悉,好似彼此曾为一体。神愈不清明,一时见清水河畔万里,他浮一板上,得以求生。一时见外公拔刀剜刘洪心肝,投于汪洋,并血俱卷入沸浪。好似噩梦缠身,并无一刻解脱。

三藏忽而道,“悟空,你可能救得我么?”行者一时不解其意。三藏犹豫久之,复曰:“我自出生以来便逢水难,菩萨尝欲度我还俗,却尘缘方可断十世。可我……”行者运真气护着三藏经脉,三藏力行不多。若此番睡去,势愈凶险。行者道,“师父须徒儿作甚么?老孙责无旁贷。”

三藏双眸紧闭,半生苦痛,似尽凝结。冰雪消释,新天易之。三藏启唇问曰,“汝前所言,可行乎?”行者大为诧异,却也心知师父不肯惑死,也不过人求生之常情。可若为此割舍其余,行者也不敢信。久之乃曰:“此乃考验师父之道行,老孙早是不老不死之身,复蒙师救。舍真阳而与你,也是应当。只此身似炉鼎,尚存一气,以渡师父。师父途中若动禅心,不能留存,便亦中废。”

正说话间,三藏气愈浅,身愈暖,行者心知大抵回光之照。亦不敢复多计,乃运真气。行者自幼持斋素,清气一口,携以果香,温润缠绵。三藏未尝经人事,亦不得其法,不多时便有窒息之感。乃少探舌端,以求喘息余地。行者虽历事初生,毕竟身已千年,又知双修法门。便亦依葫芦画瓢,将他身躯置之床榻间。正欲动作,忽听三藏呼:“腹痛!”行者把其脉道:“师父丹田处无有真气留存,故老孙渡得实气无处去。窜行丹田间,遂隐痛。”

三藏不暇闻,因腹痛蜷起身躯。又呼:“痛得紧!”行者便移其身,教他侧躺,膝盖并起,卧如长弓。果真气转于胸,似火烧身。行者便轻揉其胸膛,气息方顺。行者犹不自安,问道:“师父果真要如此?老孙亦不曾尝试其法。恐师父乱了心神,走了真阳,前功尽弃,复破金身。老孙实在不敢,不如师父还依菩萨所言,还俗归去,了此一世……”

三藏渐失其知,却仍听清行者言外之意。三藏想,顽石无情,今遭此牵绊,来日跳脱苦海,情断义绝,亦不至成了两处伤心人。他的罪孽,能少一分与?见行者犹疑,便道:“吾宁死于此西路,亦断不肯卷赤尘,沦为旁人盘中一子。徒弟,你不得救我,我何如?但只是千万,教我熬过此劫。我不欲死…不能死…”

行者本窍玲珑,知三藏有谬意,以为自家不肯相救。窃窃叹之:“老孙自幼修持,不沈湎酒色,不眷恋红尘。故为妖千年,未尝失真。果如菩萨所言,是为了成全今日麽?”

行者细看三藏潮红面颊,绝世姿容。心里隐隐泛起些爱怜之意,轻轻扳过三藏,与他相视一眼。道:“师父莫恼我,老孙只恐冒犯了你,绝无他意。师父乃出家人,莫将诸等口孽挂在口边。甚则死不死,生不生?你要死要活,老孙偏做得了这个主。”

双修合阴阳论,二人俱男子,故法无用。行者舍其千岁元阳与其交合,并不得双修之境,止得身为炉。三藏藏精关,二人至阳为一,抑十世之阴邪,此法可成。

【几千字发不出来……】

自后逢水难,亦不似寻常凡人遇水窒息,皆源于此。

毕竟不知三藏醒后如之何,与行者复当何如耳。且听下回分解!

作者有话要说:真的只是医疗现场啊,看我纯洁的眼神!放弃了放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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