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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第三十二章】先辨淄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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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表唐僧师徒至东关厢街口,转湾抹角,忽见有一女官侍立街下,高声叫道:“远来的使客,不可擅入城门,请投馆驿注名上簿,待下官执名奏驾,验引放行。”三藏闻言下马,观看那衙门上有一匾,上书“迎阳驿”三字。

八戒嗤笑曰:“不容男婴,倒又迎阳。”三藏回头,正欲斥八戒无礼,却是行者开言:“呆子莫浑说,此事还未定论,莫要谤他。若真有勾当,老孙定然不饶。”三藏亦回头吩咐道:“悟能,谨言!谨言!”遂上前与那女官作礼。

且不说诸多客套,却说那女官引路,师徒俱入驿,当厅坐,即唤茶。少顷茶罢,女官欠身问曰:“使客何来?”行者道:“我等乃东土大唐王驾下钦差上西天拜佛求经者。我师父便是唐王御弟,号曰唐三藏,我乃他大徒弟孙悟空,这两个是我师弟猪悟能沙悟净,一行连马五口。随身有通关文牒,乞为照验放行。”那些个女官闻他师徒乃上邦人物,个个肃然,驿臣亦欢欢喜喜,即令管事的安排饮馔不题!

待安排好茶饭,那驿丞整衣冠,径入城中五凤楼前,谓黄门官曰:“我迎阳馆驿丞,有事见驾。”黄门即时启奏,降旨传宣至殿,问曰:“驿丞有何事来奏?”遂将唐僧师徒到访女国,乞换文牒诸事奏之。女王闻奏不语,唤殿下一女官道:“敢问皇姊,这唐僧师徒,可是去岁在车迟国内,害杀贵妃的贼人?”

那女官原是女王御姐,尊为贤亲王。听罢师徒来历,几欲咬碎银牙,却曰:“贵妃临终,曾亲口指认,断然不错。还请陛下为贵妃做主!”群公闻之,莫不愤惋。奏曰:“即日贵妃枉死,陛下倾国之力,未尝求其真凶,今乃送至门前!”另一人曰:“贼称唐使,岂敢以东土上邦,辱我王妃?实在卑鄙!”又曰:“温贵妃阖门忠烈,又为太妃亲女,出阁前更有公主之尊。若不处置真凶,难慰温家英灵,更让先王泉下难安矣!”

女王自珠帘后缓步而出,道句稍安勿躁。谓诸臣曰:“贵妃与寡人乃青梅之谊,更兼结发之情。若非枉死,早成一国之后。寡人欲杀他师徒之心,更甚于诸卿,然其乃唐王驾下,却不可妄动。”女王言罢,驿臣却道:“下官适才听闻,那唐僧乃唐王御弟。我见他生得相貌堂堂,丰姿英俊,诚是天朝上国之男儿,南赡中华之人物。那三徒却是形容狞恶,相貌如精,实在凶恶,不知此事可有隐情?”

贤王思量片刻,曰:“如此说来,贵妃亦曾道,他是那唐僧徒弟所害。若果然,教御弟交出孽徒,我王亦不必见罪于唐王。岂不两全其美?”女王道:“皇姊言之有理,不如见之。若御弟明理,肯大义灭亲,洗我爱妃沉冤,寡人自当倒换关文,放他西去。如若纵容包庇,再作他论。”众女官皆呼圣明,那驿丞遂领旨出朝,宣唐僧见驾。

却说三藏师徒们在驿厅上正享斋饭,只见外面人报:“我们本官老姆来了。”长老忙携八戒沙僧来迎,言未毕,女官早至。乃谓唐僧曰:“我王有旨,宣御弟入朝,以尽地主之谊。”唐僧心道:“呀!早朝当罢,何以招谏?况那国中尽是女流,我孤身前去,怕是不妥。”乃谓驿臣曰:“大人,我贫僧与顽徒俱是男子,不便于女国久留。欲倒换文牒,遂往西行。女王盛情,贫僧不敢推脱。但我那大徒弟,从来顽劣,此刻不知何往。他性又急,若寻我不见,恐复生事。莫不如等他回来,一同拜见。”

驿臣笑道:“御弟此言差矣。我女国虽远在大唐数万里外,亦知汝中华‘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之言。又有‘父母在,不远游,游必有方’之说。下官想,既有御弟在此,小长老必早去早回,于此自往王宫中寻来。还请爷爷移驾,无负王意。”长老闻其言有深意,自家又为王使,怎能任其质疑大唐礼教?乃曰:“驿臣如此言,贫僧自往见驾。更劳大人与我徒弟口书,待其来还,速诣王阙,不可怠慢王恩。”女官个个欢喜,遂接三藏师徒入朝不题。

你道那行者,素于三藏寸步不离,今日何故迟归?原来他师徒至迎阳驿,三藏乃遣行者往勘将军府诸事。你看他化作个娇娥,长裙短袄,聘聘婷婷。寻道旁问之曰:“这位姊姊,敢问将军府何在?”女子道:“汝寻将军府作甚么?”行者答曰:“我本城外宛谷村中人,幼习武艺。我国又不似寻常国度,秋日招兵。今阳春三月,正是招兵之时,欲往一试。”女子笑曰:“君岂不知,吾国今兵权皆出肃亲王,若欲应召,须待王旨。”

行者曰:“温将军威名远闻,而不典兵邪?”那人忙携他至一边,叱曰:“你这小女子,年纪不大,倒满口狂言了。今日是遇我,若教有心人参你一本,你还有活路麽?顾宁将军温素节,早纳先王后宫,今太妃乃是。其女安平将军幼与今上定情,久为贵妃,同女王鹣鲽情深。若非薄命,当是一国之后。温家后人皆入宫闱,兵权自然易主。”行者不由心惊,暗叹:“温朔九竟不在了?”

思及夷则惨死之状,行者更是怜悯:“太妃纵千尊万贵,一双儿女却都不曾保全。我师父与那温夷则虽是萍水相逢,却也是莫逆之交。若让他知晓温贵妃亦香消玉殒,不知如何伤心。”又谢过女子指示,还迎阳驿寻师。

说罢了,折还驿馆,却未寻得师父师弟。又闻女官云:“御弟爷爷得宣召,往光禄寺去也。”行者又随女官指引,至光禄寺中。时八戒沙僧俱在,独不见了长老。行者问曰:“吾师何往?”八戒笑道:“师父大喜,方一见驾,便教女王接去御花园中赏玩春光,想来不日便要托人说亲哩。”沙僧曰:“师兄莫妄言,女王传召,言为女国一桩冤狱。师亦有心探素节将军下落,故而赴约。”

行者闻之,便抽身欲往王宫。为一侍卫阻拦,曰:“小长老请静候寺中,无召不得入。”行者一听得呆子“说亲”二字,已是怒不可遏。再看那侍卫拦他去路,独留三藏一人在宫闱,显是个不怀好意。便道:“我师父身份尊贵,平日里皆是我等护持在侧,行走坐卧都要我兄弟们伺候。你国中尽是女子,想来不便。”

侍卫听他这般说,却呵呵笑道:“长老这话差了,唐御弟是要哪般伺候,女子不便,长老就便了?既做下亏心之事,便莫怕我女国来讨公道。”八戒曰:“你这女娃好生无理,我师徒初来,你有冤狱,与我等何干?又怎说亏心之事?”行者冷笑曰:“兄弟,莫同他饶舌。老孙若要闯,通明殿也进得几回。你个外邦小国,扣下大唐来使。我师又是御弟亲王之尊,老孙见你一介女流,不问罪过,已是格外开恩。如何敢凭空辱我师徒清白?”

侍卫却不多言,但出户掩门。行者知他皆凡身,不欲争执。趁他等退下,嘱咐八戒沙僧在此等候,变作个蜜蜂儿,自往皇宫里去。顷刻间入得宫门,你看那西梁国虽是妇女之邦,那銮殿奢华不亚中华之盛:

水晶宫,双翠户。虎绕龙蟠,一道金莲吐。九转功成丹凤舞,瑞霭祥光,五色朝天路。

主人翁,方寸府。造化真功,行满超无路。自在逍遥云水聚,御园闲游,别有神仙步。

只见那女王走近前来,俏语娇声,叫道:“御弟哥哥,汝观这园中,彩蝶双双,鸳鸯对对。何等欢快,你说是麽?”长老道:“陛下看得真切,贫僧未尝留意。”女王又云:“自有天地以来,便有阴阳。世间万物,成对成双。为何御弟哥哥,却甘守孤灯伴古佛,单宿单飞耶?”

行者暗笑道:“真个有这话!我只道八戒作耍子乱说哩!不知师父的心性如何。假若被他摩弄动了啊,却是我老孙白费一番神思,留他在这里也罢。”他钉在长老背上,随二人一道游园。不上刻钟,忽听长老□□道:“腹痛!”女主急问:“御弟想是不服水土,席上食甚物?”

言音未落,行者早现了原身,牙一嗟,露出凶相。把个女王唬得花容失色,魂飞魄散。顷之,周遭俱来护驾,刀便架于行者肩上。三藏疼痛难禁,渐渐肚子大了。用手摸时,似有血团肉块,不住的骨冗骨冗乱动。却也挣扎起身,谓女王道:“陛下,此乃我大徒弟是也,还请莫动干戈。”

行者即搀唐僧,闻他声声唤唤,腆着肚子,只疼得面黄眉皱。那国师在旁疑道:“唐御弟在那边河里吃水来?”行者道:“是在此东边清水河吃的。”那国师听了,欣欣的笑,又有四五个打扇端茶的宫娥,都来望着唐僧洒笑。那长老疼痛难忍,此时汗流浃背,本就尴尬不已,即时为群女子所围,视之如异类一般。更无地自容,头耳尽红。

行者大怒,喝了一声,扯住国师道:“快早烧汤,我饶了你!”唬得那众宫娥跌跌蹡蹡,往后就走。国师战兢兢的道:“爷爷呀,我烧汤也不济事,也治不得御弟肚疼。你放了我,等我说。”

行者放了他,他说:“我这里乃是西梁女国。我们这一国尽是女人,更无男子,那条河唤做子母河,我这里人,但得年登二十岁以上,方敢去吃那河里水。吃水之后,便要降生孩儿。你师吃了子母河水,以此成了胎气,也不日要生孩子,热汤怎么治得?”三藏闻言,大惊失色道:“徒弟啊!似此怎了?”女王道:“御弟莫慌,我们这正南街上有一座解阳山,山中有一个破儿洞,洞里有一眼落胎泉。寡人安顿御弟歇息,备好花红表礼,羊酒果盘,志诚奉献,只拜求得那守洞之神一碗儿水来,方可解腹中胎气。”

三藏暗暗捏了捏行者的手,泪光盈盈,只是不放他。行者亦知此国主仆皆有色心,岂肯留三藏于宫中?遂念个咒语,将那玉龙太子拘来。太子闻召,化一白光,入得宫闱。不及女王阻拦,行者即横抱三藏上马,按辔而行。龙马识途,却直驱东门,出为田舍,地广人稀。

宫里守卫,见有闯宫门者,个个执长枪,欲捉师徒。行者勒马道:“唐王御弟在此,何人敢拦?”三藏因大个肚腹,被行者抱在怀中,羞愧难当,悄声曰:“不可招摇!”行者道:“这起子凡人最是欺软怕硬,你不要我以势压他,他不放你哩。”掌风既合,排闼已开。

宫中守卫见有此神通,岂敢拦他?行者策马而行,通衢无阻,不一时,到村门下马。但只见那门儿外有一个老婆婆,端坐在草墩上绩麻。行者上前问讯,将前后言之。那婆婆亦心善,虽嗤笑数声,未尝为难。三藏忍痛曰:“徒弟,你怎不取水来我吃?”行者微揉其腹,欲且纾其痛:“师父,老孙舍你一人在此,恐人害你也。但兄弟来,守好师父,徒弟自去取水。”遂教师父暂歇,遣白马接应八戒沙僧不题!

言两端,事一面。却说那女王为三藏所拒,还回宫中,亦不见烦戚。此刻正卧龙榻上,同身侧端坐的一女子曰:“虞歌,玉京子即是勾引那孙行者不成,反丧了性命麽?”那唤作虞歌的女子怀抱琵琶,曲终收拨,娇笑道:“陛下,常言道:‘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那猴头看着不济,却是个闹过天宫的英雄人物。莫说玉京子,就是你那亲亲御弟,还不是雌伏其下,而今还要为他生子育女哩!”女王起身来,掩口而笑。须臾,又十分抱憾道:“御弟那般美人,情有所钟,诚是可惜。”

虞歌听他这话,佯装吃味,自作出千种风情,卧于女王膝上云:“陛下莫不是要成全他二人,就这般放了他去?”女王笑曰:“寡人素不善成人之美,即日温朔九与我皇妹亲厚。寡人还不是强娶了他来,成了千娇百宠的贵妃。寡人若要他,还管他甚么心有所属?”

虞歌闻说,就搂他缠绵一番:“那唐僧失了元阳,于我修行无益。可他皮肉难得,食之不老。我王纳他入后宫,若有一日腻了,也分臣妾一杯羹。你我长生不□□享这富贵荣华,岂不妙哉?”女王轻抚他俏脸,笑曰:“爱妃深谋远虑,寡人自当从命。”

毕竟不知这女国中缠杂诸事,何源所出,行者又能否取来落胎泉水,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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