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贩们站在推车前卖力吆喝,街上的叫卖声此起彼伏,让人挑花了眼。
这条街在晚上六点至凌晨两点之间是允许出摊的,不用担心被城管驱赶,来这里摆摊的人越来越多,吃货也喜欢来这儿觅食,到了夜里街上也热闹非凡。
灯光把夜空也变成了多彩的景色,将孤单一一驱逐。
苏尔尔三人挑了一家人少的店子,吃完便直径走向酒吧。
丝毫没有察觉身后几道虎视眈眈的目光。
“哥,看那三人,是不是有点眼熟。”
一个像只瘦猴的男生,畏畏缩缩地跑到手上纹满花臂,一边吐着烟圈,一边聊天唾沫四溅的男生身旁:“哥,你看那边的三个人,是不是有点眼熟。”
虎哥眼睛被眯成一条缝,朝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人影攒动,看得并不真切,可那道明媚倩柔的身影他却一眼捕捉到,以及她身边的两个人。
“呸。”虎哥将嘴里正燃着火星的烟头一把吐到地上,用脚狠狠地碾压着烟头。
这道身影他半辈子都忘不了,追着她跑了无数条街不说,还被泼了一身的热汤。
他可从来没受过这罪。
虎哥越想越愤懑,脸部膘肉挤到一块,眼底闪过一丝快意,笑容逐渐猥琐。
又让我逮到你了,小美人儿。
这一次可就没那么容易逃跑了。
“去。”虎哥踹了一脚左边撸串撸的正欢的人,“给你哥打电话让他过来,顺便多带几个兄弟。”
——
酒吧里灯光昏暗,音响震耳欲聋,心脏与音乐的节奏同步跳动。
空气中弥漫着酒精和尼古丁的气味,诱人沉醉。
吧台上,调酒师在奶蓝色的液体中转动着球状冰块,酒水四溅,与杯壁碰撞时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
舞池中,人群随着音乐的鼓点尽情舞动自己曼妙的身姿。
核验完身份证,服务生带着她们去到一个空桌。
唐恬像个好奇宝宝,东摸摸西看看:“原来酒吧里面长这样呀。”
程毅拿出手机扫桌上的二维码,递给她们点单。
来酒吧的人大多数是为了放松解压,但也有不少人是抱着钓凯子、钓妹子目的,只要注意有人进门就会循声望去。
三人一进门便引来了不少人的注视。
在满是厚厚的妆容掩去原本面目的人中,天然无修饰的脸格外显眼。
特别是苏尔尔最终顶着一张清纯天真的面容,身材样貌姣好,看起来很好骗到手的样子。
刚坐下,就有人端着酒过来碰杯。
接连拒绝了几个人,又将桌上“可拼桌”的灯光由绿色调成红色后,终于还耳畔清静。
唐恬不由得感慨了一句:“酒吧里的人都这么自来熟吗?”
点的酒还没送上桌,三人面面相觑着,有些无措。
好在没多久,服务员就端着酒水和小食走了过来。
他们点的全是浓度较低的果酒,不容易醉。
果酒的颜色很漂亮,花花绿绿的最容易俘获小女生的心,苏尔尔和唐恬也不例外。
小小一杯半透明的液体,握在手中只有半个巴掌大,冰凉的酒液顺着喉咙留下,在炎炎夏季十分舒适。
果酒环绕着口腔散发丝丝香甜,让人沉沦在甜蜜之中。
三人又玩了几轮骰子,不知不觉,桌上的酒杯都被他们喝空。
程毅和唐恬两人还好,但苏尔尔口齿开始模糊不清,醉意也逐渐浮上脸颊。
目光停留在苏尔尔面前堆放的空杯,两人数了数。
“你说这算不算一瓶倒?”唐恬用询问的目光望向程毅。
程毅也没想到苏尔尔还没喝多少就醉了:“应该算吧。”
“嘟嘟嘟。”
苏尔尔的手机震响。
“喂。”她接过,趴在桌子上,眼睛微微阖着。
不久前才见过她喝醉的模样,江奕白心下了然,问:“你喝酒了吗?”
苏尔尔点点头,完全没意识到江奕白根本看不见的人。
半响,江奕白没听见回应,又问了一遍:“尔尔,你在哪?有朋友在身边吗?”
“我只喝了一点点哦,甜甜的。”
看她这副醉醺醺的样子,脑袋里的思绪宛若浆糊般搅和在一起,无法思考,唐恬只好从她手中接过手机。
“江奕白,我是唐恬,苏尔尔现在和我在一块。”
“我们在江滨大道这边的一个酒吧,她喝得有点醉。”
江奕白那头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貌似在穿衣服。
“麻烦你在微信上把定位发给我,我现在就来。”
“行。”
唐恬和苏尔尔之间手机密码都互相知晓,唐恬很容易就打开了她的微信。
江奕白?
江奕白在哪呢?
唐恬直接忽略了聊天页面的置顶,滑倒通讯录的最底下也没到找到这个名字。
她喃喃道:“没有啊。”
过了几分钟,江奕白似乎等急了。
【苏尔尔的】:麻烦发下定位,谢谢。
苏尔尔的?
什么鬼备注。
唐恬张口结舌,恋爱中的女人果然不一样。
生怕看到小情侣之间的聊天记录,唐恬半挡着上半部分的屏幕,将定位发出去立马把手机放回苏尔尔手边。
程毅提议:“我们出去边走边等吧,顺被让风给她醒醒酒。”
苏尔尔没有醉到不省人事的地步,还可以自己走路,只是思考的速度变慢了许多。
“尔尔。”唐恬轻轻拍拍她的肩膀。
“嗯?”苏尔尔抬头,眼中的醉意朦胧,“要走了是吗?”
唐恬扶着她站起;“对,等江奕白来接你。”
她乖乖答应:“好。”
程毅拿上两人随身携带的物品,跟着走了出去。
因为唐恬想上卫生间,而酒吧与酒吧的卫生间隔了一条窄窄的巷子,所以她们是从侧门走出去的。
她们前脚出门没多久,蹲守在门外的人不知道拍死了多少只蚊子,才等到她们离开,后脚立即跑去通风报信。
还在烧烤摊上喝着啤酒,吃着烤串的人闻言丢下了手里的食物。
“奶奶的,终于出来了。”
“兄弟们,跟我走。”
一行莫约有八九个人,看起来个个都不好惹。
浩浩荡荡的往小巷子走去。
——
街道上热闹喧嚣,而小巷子像一个被遗忘的角落,见不到几个人影,只有酒吧的工作人员或是来上卫生间的人。
唐恬进了卫生间,让苏尔尔靠着墙的支撑站稳。
破损的墙砖磕着苏尔尔,让她肩胛骨隐隐作痛,想换个舒服的姿势。
瞅着苏尔尔一个没站稳,歪向身旁倒去,与她保持了一整天距离的程毅这才走进,伸出手将她扶稳。
“哟呵,这不是上次麻辣烫店的小美女。”
“又被哥哥我碰上了。你说我们是不是有缘分呢?”
油腻的声音,轻佻的话语以及隔着几米的距离,苏尔尔都能闻到他口中散发出恶臭的烟味。
瞬间让她的酒意清醒不少,差点弯腰吐出来。
见对方来势汹汹,人数还不少,站着成两排将巷子口堵得死死的。
程毅先一步挡在苏尔尔身前,努力使声线保持平稳地问对方:“你们想做什么?”
那人往前走了两步,拿起手中的打火机轻轻拍着程毅的脸,一字一句。
“你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啊,前几天才把我们兄弟几个泼了一身滚烫的汤,还差点整局子里去。”
“身上烫伤的痕迹现在都没消,你忘了,我们可忘不了。”
“要么,乖乖把你后面的人交出来;要么,和我们哥几个‘切磋’一下,我们再带走她。”
程毅硬着头皮说道:“现在是法治社会,你们别想动手。何况这路上还有监控,被发现你们一样要进公安局。”
“哈哈哈。”
一个浓妆红唇,穿着低胸吊带连衣裙的女人发出尖锐刺耳的笑声。
用她刀刃般锋利的指甲抠了抠墙面,墙上的碎砖瞬间脱落了一小块。
吹了下指甲缝里残留的墙灰,正脸都没给他们,嗤之以鼻道:“小弟弟,你看着巷子破成什么样了,还监控,别说笑了。”
小巷子的后面是一堵墙,他们根本跑不了。
负隅顽抗也好,束手就擒也好,今天这一架是逃不掉的。
程毅一副英勇就义的样子:“我以前一直躲在你和恬恬的背后,现在我终于有机会站在身前保护你。”
“程毅,不用管我,你先……”
苏尔尔从他身后站出来,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啧。”虎哥掏了掏耳朵,不想再和他们浪费时间,“叽叽歪歪说些什么呢。”
“兄弟们,给我上。”
虎哥一把甩开程毅,伸手去抓他后面的苏尔尔。
被甩在墙上的程毅还想回来,一把被两个染着火鸡色头发的少年扣住,拳头鞋底接连落在他的身上下。
“你这小子骨头还挺硬。”
痛苦的呜咽从他唇齿中泻出,仿佛回到了几年前被人欺辱的日子。
苏尔尔被虎哥牵制住无法动弹,见程毅支撑不住瘫倒在地上,着急道:“你们放开他,外面的街上有那么多人,你们也敢动手?”
“啪。”猝不及防之间,苏尔尔脸颊立刻浮现了一个巴掌印。
虎哥捏住她的下巴,眼神透露着凶狠阴鸷:“看到老相好受伤心疼了?你这小娘们,别给脸不要脸。”
苏尔尔依旧瞪着他,明眸中是不服输的劲头。
被她瞪得刺激到,虎哥伸起手准备再给她一个巴掌。
“啊。”
小巷口处蓦地传来肉搏碰撞的打斗声和女人的尖叫声,一个少年穿着黑衣出现在巷口,拳头握得绑硬,手臂上青筋暴起,胸口大幅度地起伏。
守在小巷子口的人被打得不敢还手,瘫坐在地上。之前还气焰嚣张的女人也步步后退,想把自己隐藏在夜色中。
逆光下,少年的身影被拉得很长,给人十足的安全感。
“你动她一下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