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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太平戏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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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百灵猛地惊醒,双手攥紧了被角随着呼吸慢慢松开来后又突然攥紧。

她谨慎的看着四周一群陌生的面孔,想要开口却发现嗓子哑痛不能发声,立刻慌了起来。

“你醒了。这里是王府,我是大夫。”白染衣转头微笑看着她,并未走近身。

“你遭人暗算喝下毒水,但目前已无大碍,只是嗓子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恢复。”

楚百灵回想了下,她似乎确实在失去意识前喝了一口水,眼神里透露出了一丝茫然。

见状,白染衣将手中的汤药放到她床边的小案上,“袁老师傅马上就来,这是调理的补药,你自己喝吧。我们不便打扰,先出去了。”

她转过身,在出去前,叫了小桃待在里面伺候。

棠月第三次叹了口气,道:“嗓子怕是再也恢复不到最初的状态了,多可惜啊,原本唱的多好听。”

“是啊。”王识也替她感到惋惜,“楚姑娘可是袁老师傅最得意的徒弟,最有希望继承他的衣钵了。她若陨没了,太平曲可就没人再能唱了。”

闻言,白染衣转头看着紧闭的门户,“看她的恢复情况吧,适度练习应该是可以恢复到七成的。”

但也是最多七成了。

前堂有声响,王识耳朵尖,叫着:“他们回来了!”

果不其然,片刻后东方就带着袁松来到了后院。

袁松没看到楚百灵,只看到白染衣迎上来,疑惑转头看向东方:“这位是……?”

“袁老师傅,”白染衣施礼,“我是一名大夫,楚姑娘的身体我已经检查过了。其他无恙,只是嗓子受损严重,需要调养。”

袁松瞪大眼睛:“嗓子坏了?那,那小灵现在情绪如何?”

“可能有些低落。”白染衣让开身,示意他进屋。

袁松眉头紧锁,眼角下垂,看起来十分担忧。他慢慢打开房门,叫了一声:“小灵。”

楚百灵自己下了床,听到师父的声音后眼睛一亮,张口便要应声,却忽然发现自己无法发声,瞬间呆滞。

想起了白染衣方才的话,而后惊恐和难过一齐涌上心来,死死拽着自己的衣角,低下头把表情藏住,浑身都在颤抖。

“别怕,别怕。”袁松赶紧走近她,抚慰性的拍拍她的肩膀,“大夫说了,好好调养就行,不怕。”袁松的眼里满是心疼。

楚百灵低着头没说话。这是一个巨大的打击,如果自己的嗓子坏了,那还怎么唱戏?还怎么报答师父当初的收留之恩?

她一语不发,在袁松的安慰下眼泪一滴一滴落了下来。

袁松越安慰,她眼泪掉的越凶,也越发沉默。

最后,她将袁松慢慢推了出去,关上门把自己藏在屋里。

袁松看着她,同样眼泛泪光,深深叹了一口气。

“这孩子,唉。”

棠月揪紧了心:“您对楚姑娘就像对待自己的亲生女儿一样好。”

袁松点点头,“我没有孩子,小灵就是我的女儿。”他目光虚缈,仿佛陷入了回忆。

“这孩子是我当年在江北捡到的,大雪里嘴唇被冻的乌紫,我就用热米汤把她一口一口喂活了。她心思细,记到现在。”

楚百灵一直知恩图报。十年前太平戏班景况不佳,她跟着袁松苦练太平曲,硬是把这首差点失传的曲子给捡了回来。

她又似乎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命,太平曲在她这里不断完善创新,更加的脍炙人口、惹人喜爱。这才有了太平戏班如今在江湖上的重要地位。

现在楚百灵身体出事,戏班便免不了要重新收徒传授。挑不挑的到有灵气又肯下苦功夫的徒弟难说,这首曲子若失传了,那这么多年的努力挽回就像昙花一现,不过回光返照。

白染衣在一旁默不作声地听着,如果不是在这儿仪器与操作手段受限,她的能力是能够帮楚百灵完全恢复的。

但此时,她无能为力。

王识和棠月认真听故事,不自觉的往袁松身边凑,白染衣就这样慢慢被落了出来。

她低着头、神色如常,眼睛盯着地面虚空的一点,看起来面无表情,但总让人感觉她好像心情不太好。

白染衣虽身为大夫,但既来到这里不受规矩约束,就没有太多悬壶济世、救死扶伤的责任在肩上。救不救、怎么救全凭她自己意愿。

只是她突然意识到,如果她有了很强的救治愿望却碍于操作和施展水平,就像测试可以考到满分却因为笔墨短缺导致不能完卷,这让她有些憋屈。

说大点,若是被迫失去的那条性命还是她拼命想要留住的呢?

这种握不住主动权的感觉似曾相识,甚至让她没来由地感到害怕和难过。

就像十六岁那年得知外婆离开时一样。

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袁松的故事已经讲完正准备迈步再一次进屋,而江故带着王识与棠月进入了下一个话题。

等到屋外只余正义堂的人之后,这三人往旁移了几步,压低声音开始讲述新挖出的线索。

东方倚在檐柱旁,理所当然的没动。

白染衣一抬头就撞上了他的视线,东方神情隐晦不明,似乎已经看向自己很久了。

白染衣愣了一下。

他直起身,径直朝自己走过来。

短短几步的距离,他已经带上了惯常的礼貌微笑。

不知是不是自己还没缓过劲的错觉,白染衣觉得这微笑似乎比平时要更加柔和些。

东方就这样微笑着朝她一步一步走来,在离她还有半步的距离时停下了脚步。

这段距离留得很微妙,显得既私密又留有余地。让白染衣平白无故的觉得有些亲近,但又挑不出具体的入侵点。

东方负手在后,声音轻低:“你心情不好?”

声音随着庭院的晚风一起扑面而来,像谁轻抚了一下脸颊,令人心痒。

白染衣又是一愣,心说这么明显吗?她抿了抿唇,否认道:“没有。”

像是料到她会这么说,东方轻笑了下。“是我多心了。”

白染衣笑了笑转身要走。

片刻后又听他道:“白姑娘医者仁心,担心很正常。”

白染衣瞬间停住动作,这句话就像两根铁钉相撞,叮的一声在她脑中回荡。

仁?

白染衣转头看着东方。他依旧温和的笑着,却让白染衣意识到了一些事。

自从外婆故去后,白染衣的性子就越发的冷淡,做事也越发的一意孤行。

那是因为能入她心的人和事已经越来越少了,也渐渐失去了同理心和感知力。

可她刚刚在后怕些什么?

短短几天的时间固然是改变不了什么习惯的,但是可以让一块冰在温水里慢慢开始有融化的势头。

比如,她还没有对谁感情深到害怕失去某某,但是,她不想让这个某某就这样草率离去。

以前谁的生死都与她无关,现在,她想争取一下。

这是不是说明自己其实还是有些温度的?并非如母亲所言那般没有人性和不堪的对吗?

所以,这次的自我塑造是有用的,自救是可行的,是吗?

白染衣的心里像被打通了一样,那些深埋在心底的自我厌烦感也破天荒的淡了些许。

她将剧变的思绪压在心里,却还是溢出了几分。

东方被白染衣盯了良久,偏头问道:“怎么了?”

白染衣笑着转过身,绕到与他并肩的位置。“没什么。很意外,第一次听到有人用‘仁’来形容我。”

听到这话,东方默然了一瞬,片刻后笑问:“你会无缘无故的做出一些伤天害理的事?”

白染衣看着他,似乎觉得这个问题很突兀。“当然不会。我有该有的判断,不会危害无辜。”

东方点点头,“悲悯之心便是仁德。”

有担忧有牵挂便是有爱,有爱才会有悲悯。只是这种爱太过宏大和普遍,常常让人忘了它。

白染衣的神情被东方尽收眼底,所有的情绪变化从看见到理解几乎是同步转化。

他不确定是什么原因导致白染衣竟然在清醒中维持了自我否定,这让他很诧异。

白染衣消化了下这句“仁”的评价,再看东方时,却发现他沉默下来,不知在想什么。

白染衣手指虚指了下前方,“该交换线索了。”

东方拉回思绪,眉头舒展开来,声音温沉道:“好。”

袁松第二次出屋的时候,楚百灵紧紧跟在他身后。师徒二人重重告谢后才离开。

“这么说的话,凶手很有可能是太平戏班里的弟子!”王识惊呼出这个显而易见的结论。

“通过毒害楚姑娘让太平戏班一蹶不振,再影响到袁老和整个戏班弟子。啧啧啧,这得多大仇多大怨啊!”

确实,根据纸条上威胁的内容来看,凶手目标分明只有袁松一人,但选择的加害手段却波及了不少无辜。

听起来有些癫狂的阴毒。

棠月点点头,道:“这事儿还得从袁老那儿入手,明日去戏班查查吧。”

翌日中午。

“吃完饭该干活了吧!”王临风前脚才出府,棠月后脚就要去戏班,却被人拦了一道。

“人多易引怀疑。”江故简单一句就让棠月刹住了脚步。

毕竟他们对外找的托辞是“多管闲事”,怀疑对象说的也是外部人员可能性比较大。

若一行人轰轰烈烈去戏班查找线索,未免有些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那好,我去吧。你们留在王府。”棠月自然要首当其冲。

“那不行!棠月去了我也要去!”王识死磕着棠月。

“姑父让我盯着你。”江故凉凉道。意思是若王识要去,他便不得不同行跟着。

这一下子就有三个人了,还找不到拜访的理由。棠月有些为难。

“我去吧。”东方拂去落在衣领上的青叶,缓声道:“王伯父刚回,注意力都在你和江故身上,不要让他太担心。”

棠月正要自告奋勇,却见东方转头对着自己道:“棠月也留下来吧,寻不到合适的理由去拜访。另外,大富黏你黏得紧。”

闻言,王识冲东方感激的眨了眨眼,差点没跪下来磕几个响头。同时棠月转头,朝王识翻了个白眼。

“那你一个人去吗?想好理由了吗?”棠月问。

“我和白姑娘一起,借复诊之名再合适不过。”说着,他将眸光转向白染衣,似乎在征求她的同意。

白染衣颔首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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