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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坦白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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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歌失魂一般回到乾梅林居,站在院门前,仰首凝望着门顶上“乾梅林居”的木匾,迟迟不肯迈进去,这匾的木料是天歌取的,字是梅旸提的。

天歌将院子按照原样封存九百年,一片枯叶一圈涟漪都不曾变过,可又不敢靠近,睹物思人挖心之痛。真的可以再见到他了……

红菱早已从月老那里回来,正和贺知一起打柿子,红菱见天歌愣在门口不进来喊了一声:“天歌哥哥怎么不进来?”

天歌回神看向红菱微微笑了一下,之前梅旸也是这样将衣衫的两个交塞在腰处,捡打下来的柿子。

梅旸性子跳脱,爬树捉鸟,生过一场大病后,连这小小的柿子树都爬不了了。

天歌看她们玩儿的热闹,只是温声问了一句:“宁五没在?”

红菱举着竹竿转过头:“没有啊,我回来就没看到他。”

贺知弯着腰一手掏着衣衫下摆一边捡柿子:“他说在这附近溜达溜达,应该没走远。”

天歌点点头,漠然的站在院中不知道要干些什么,须臾抬脚出了院子,向着竹林小路走去。

天歌将宁五和贺知送回乾梅林居后,宁五总觉得心神不宁,但又不知道为什么,一团毛线堵在胸口,笼不顺。

宁五跟贺知说了一声,独自顺着院外的一条竹林小路溜达。

本想着竹林安静,能平复平复,可没想到现在的他像个患了痴呆的老人,心底涌着莫名的惆怅,但又什么都想不起来。

他本应该有着厚重的过往,刻骨的回忆,然而现在飘在脑子里的只有一缕清清淡淡的烟雾。

可是这烟雾偏偏只往眼睛里冲,蜇得鼻酸眼酸,宁五一个人徘徊在这条深深的竹林小路上,眼泪不停的往外流,擦也擦不干净,可他明明并没有什么哭意啊。

天歌远远望见一个既陌生又熟悉的背影融在绿橙交涉的余晖里,仿佛回到以前,天歌站在原地凝视着不敢动,生怕这一幕会消失。

在这条路上独自盘桓的孤独感让他心生惧怕。

此时宁五怅然回过身来想回去,抬头看到另一端的天歌,忙用手拍了拍脸,让脸上的肌肉放松些。

然后提上一个标准的属于他的笑容,挥挥手小跑向天歌,天歌徐步走着,看着跑来的宁五,心里有一股酸楚努着他张开双臂去接着。

曾经他每次这样跑过来到了跟前总会摔到他怀里,每次天歌都能接到他。

但是天歌没有,理智告诉天歌,跑过来的不是他。

“你回来了。”宁五跑到跟前深喘一口气故意眉眼飞舞着问

“嗯,刚回来。你……怎么了,眼圈红红的?”

“哦没事,这竹林路上好多小飞虫,飞到我眼睛里的”宁五抬起手揉着眼睛道。

“你在这干嘛?”两人同时开口问

天歌干咳两声,宁五接言:“我闲着没事出来转转,你不会是专门来找我的吧?”

天歌没有回话,两人站在晚风里有些尴尬……

“这里还挺安静舒服的,除了虫子多,”宁五干笑两声缓解当前的尴尬“你常来吗?”

天歌:“嗯,这条路我来回走过……很多次”,天歌心里默念道三万六千五百次。

宁五怔了一下,不知道回答什么,只是提着脸皮笑道:“是吗?……这地上的草生命力挺强,还……这么茂盛……”

宁五见天歌不接话,接着问:“为什么会走这么多遍,这里也不是出入的必经之路啊?”

天歌目光深深的看着宁五身后不曾变过的竹林小路:“太想一个人了,就过来走走。”

宁五“哦”了一声,没有问是谁。

“你还有事?”天歌问道,

宁五忙摇手回道:“没有没有。”

天歌道:“那你可以陪我再走一次吗?我……有些事跟你说”

他考虑了很久,想要把鬼帝所说去往不寿山他会消失的事告诉宁五。

他本想不说,就让宁五不知情的情况下自然而然的消失,毕竟灵魂最后的结局都是如此。

但天歌还是觉得应尊重宁五,每一个人都有权力知道自己的结局,无论好坏。

即使他只存在了两年。

宁五应道“可以啊。”

天歌平视着前方,宁五低头看脚下。

天歌:“我去见了鬼帝。”

宁五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

天歌:“他跟我说了关于你的事。”

宁五有些惊看向天歌:“说我?我有什么好说的?”

天歌:“下一站我们要去不寿山,那曾经是妖神的地盘,或者说是妖界。”

宁五以为天歌会觉得自己害怕,还在介意上次在废弃医院的事,忙道:“没事!我什么大世面没见过,区区妖怪,不是还有你们吗?”

宁五故作轻松的依旧低头看着没过脚面的草。

天歌默了须臾,抬手替宁五挡去即将撞上宁五头顶的竹枝“鬼帝说去了不寿山,你,会消失……”

宁五倏的停下脚步,半尺高的草叶拍打着小腿上的裤面,安静的只有竹叶滑风的声音。

天歌发现宁五的头发比刚见时长了些,刘海挡着眼睛看不清眉目,只能看到嘴角细微的抽搐。

少倾,宁五抬起头,嘴角带着笑,很真诚的看着天歌:“现在你能告诉我,为什么会是我了吗?”

天歌怔住了,他以为宁五会吵会嚷,会质问:“你们是不是在耍我!”。

然而此时的宁五极其平静而真诚的问了一个他很不愿意回答的问题,因为答案会再次伤害宁五。

宁五见天歌不语,失落的熄灭的眼睛垂下了嘴角:“我还是不配知道是吗?即使我永远都没有机会知道……”

天歌喉头一紧,缓和了一下才说:“你知道他们为什么称你为中元节子时吗?”

“嗯?”

天歌长呼一口气平静的说:“他名梅旸,字元符大瑞的意思,乳名暾暾,生于九百年前,死于三十六岁那年的中元节子时,并且在投胎的每一世都死于中元节子时,你是他的一缕精魂所化。当然你不是他,你就是宁五。”

宁五侧歪着头问:“他是谁?”

天歌:“我曾伤害过的人,也是我很爱很爱的人。”

这次换成宁五愣住。

天歌:“对不起。”

宁五依旧愣着没有反应。

天歌:“一开始,我总是试图在你的身上找他的影子。你不是他,他也不是你,很抱歉之前没有将你当成一个独立的人去对待。”

天歌看向宁五“我们重新认识一下,我名为韩昙,昙花的昙,表字初晰,初见的初,明晰的晰,这表字是梅旸所授。你愿意与我做新的朋友吗?”

宁五瞳孔微颤盯视着天歌半晌,声音暗哑:“可我很快就消失不记得了……”

天歌:“人与人相识本就不是永远的,只在是否真,不在是否长。”

宁五倏地垂下头再抬起时换上了一张灿烂地笑脸:“你要不是知道我会消失,应该不会这样对我吧……挺好的,死前还能再获得一个真朋友值了!

“我……”

宁五潇洒的向前迈出两步,回过身一挥手“没事,人总有一死,早死晚死都是死,我虽然活的时间短,但谁有我活的牛逼死的传奇?!”

“走啊回去吧,贺知姐和红菱小姑姑肯定等着我做饭呢!”宁五转过身朝乾梅林居方向走去。

天歌徐步跟上,这是第一次他跟上宁五。

宁五和天歌回去时,贺知和红菱已经打完柿子,绑着袖子蹲在院中小溪流边清洗,橙红饱满的柿子飘在水面上打着旋。

见两人一前一后进来,红菱瞟了一眼又落在了柿子上“这么长时间,去哪了?”

贺知:“你一个小孩子问那么多干什么,能让你知道吗?”

红菱撇撇嘴:“按年龄算起来我在咱四个里可是最大的!”

贺知撩了两滴水在手里弹在红菱脑门上“但你心智最小啊。”

“我才不是!”说着红菱转头指着宁五喊道“大侄子!大侄子比我小!”

贺知点点头:“是是是你俩并列第一。”说完撩了一捧水朝着红菱泼完就跑。

“贺知你才是第一!幼稚死了!”

红菱弄了一身水,抓起个柿子扔向贺知,贺知一把接住咬了一口走到天歌和宁五跟前:“怎么?看着你来这脸色怪怪的。”

按照宁五的性格,进门看到她俩洗柿子早该黏上来凑热闹了,今日却冷静的出奇。

宁五对着贺知忽地笑了:“我在考虑给你们做什么吃!”

说着走到红菱身旁蹲下捞了个柿子对着贺知问道“甜吗?这可是之前的柿子啊里面会不会长蛆?”

贺知看了看自己在柿子上咬的那个豁口白了宁五一眼:“反正怎么吃也不会让你再死一次!”

宁五脸上的笑瞬间凝了一下,转而马上咬了一大口道“也是”。

天歌也跟着愣了一下。

贺知用拿着柿子的手指了指天又指了指地问:“你去上边和下边,都有啥消息吗?那新神怎么样了?”

天歌:“新神重生到人界去了。”

贺知点着头“不愧是继承了幻神的神骨,这么不给玉帝面子,不过,玉帝也挺高兴的吧,处理了一个刺头。”

天歌点头。

“鬼帝老儿那里呢?”贺知接着问

天歌眼尾看了一下宁五:“他让我们去不寿山。”

听到不寿山三个字,红菱噌的站起来,手上的水甩了宁五一脸,宁五也不擦静静蹲在一旁吃柿子。

红菱跑到天歌跟前:“不寿山都被玉帝封了一千年了,谁都不许靠近,咱们怎么去?而且……那里是妖神大战的古战场,听说很可怕!大侄子可不仅仅是吓晕了……”

此时,传来宁五连续剧烈的咳嗽声,天歌红菱贺知纷纷转身看向宁五,宁五涨红着脸边忍着咳边囫囵道:“没事……没事,吃柿子呛着了……”

红菱诡笑着走到宁五身旁蹲下一只胳膊搭在宁五肩头上调侃“你是不是听我说那些话吓到了?”

说着将架着的那只手拍了两下宁五的背“你放心,我们哪次没保护你?信不过我俩,你还信不过天歌哥哥吗?”

红菱转头对着天歌“是吧天歌哥哥!”

天歌目光微闪点了一下头。

宁五站起身,红菱胳膊垂下来也站起身,宁五将剩的柿子皮扔到一旁的梅树下“谁说我怕了,我也是见过大世面的,这柿子越吃越饿,我去做饭了,你们吃吗?”

贺知红菱齐摇头“不吃不吃。”

宁五边往厨房走边吐槽:“说着不吃,等我做完了一个一个都来了。”

红菱突然想起什么,神神秘秘跟着宁五去了出放,挨着他:“大侄子,猜猜我从老头儿那带什么回来了?”

宁五鼓捣着竹笋敷衍道:“什么啊?”

“麻将啊!麻将!你老说这院子没意思,以后咱们就可以打麻将了!”

宁五干活的手顿了一下:“我不会打,活着的时候没人教过我也没人跟我玩儿过。”

“我教你啊,我可是得了老头儿的真传,你不打三缺一。”

宁五低声酸楚的说了一句“你们很快就不三缺一了。”

“什么?”红菱没听清凑近问道,

宁五将红菱扒拉开走到灶火傍,提高声量:“我说,我饿死了,你又不帮我,别在这捣乱了。”

红菱觉得宁五怪怪的,以为天歌哪里惹到他,心情不好,忙凑过去:“要不要帮你生火?”

宁五此时只想自己在厨房带着,他怕自己会忍不住当着红菱的面哭出来,这个红菱之前老怼自己,今天怎么突然这么好还这么啰嗦了。

宁五让开身子:“点吧,点着了就出去等着吧,否则我做的不好就怨你。”

红菱捏着咒,灶火嘭着着了,红菱闪开边往外走边说:“你看你,上次我没在这你不照样做了两盘黑炭,走了走了,看你自己能做出什么山珍海味。”

宁五见红菱走远,立马松了一口气,也不知是烟熏的还是心里酸堵的,眼泪啪嗒啪嗒的往外掉个不停。

等宁五端着两盘黢黑的东西近屋子时,正中已经摆放好了上次吃饭时的木墩桌子,还摆了四把木墩座。

桌上正中摆着个绑的紧紧的红包袱,宁五将盘子放在桌角上,弯下腰环视着红包袱问:“这是什么啊,包的这么严实?”

天歌坐在右里侧的圈椅上看书,抬起了眼,将书放下。

红菱从左侧屋里出来:“麻将啊,我不是跟你说过?这可是居家必备,出行必带的神器,一摸一打赛神仙。”

红菱解开包袱哗啦啦一阵清脆的声音。此时贺知从屋外走进来到左侧的木墩上随意摆动着麻将块儿:“我可是有年头没摸过这个东西了。”

“是啊,我跟老头儿磨了好久才给我的,玩儿不玩儿,玩不玩儿……”红菱转着身子问了一圈,

“天歌哥哥,玩儿呀?”说着拉着天歌的胳膊坐到贺知对面的木墩上。

“我本来就不会,还跟你们一群神仙玩儿?欺负鬼呢?”宁五一语双关。

“你以为我们都是鬼帝啊,那么没有节操,输急了招小鬼偷牌,我们可是正经神仙。你玩不不玩儿?”

宁五摇摇头:“不玩儿不玩儿,我要先吃饭,我吃完了在给你们腾地方。”

红菱将包袱一拎放到最里面的梅花长案上:“吃,咱们一起吃,吃完了再一起玩儿。”

四个人围着两盘黢黑的东西坐了下来,红菱用筷子指着其中一盘:“我猜这又是笋吧。”

贺知:“你吃一口不就知道了?”

红菱撇撇嘴:“算了,就算吃也不一定能吃的出来。”

然后对着对面埋头苦吃的宁五道:“大侄子你得练练手艺啊,这往后日子长着呢,我们总不能次次都吃这个。”

宁五夹到半空的筷子顿了一下,随后将菜塞进嘴里敷衍的点了头闷“嗯”了一声。

贺知:“你说去不寿山?怎么进去呢?”

天歌:“不寿山情况很复杂,我们需提前打探打探。”

贺知:“怎么打探?”

天歌看了一眼还在埋头吃饭的宁五:“若是打麻将,我倒是有个人选。”

红菱:“谁啊?”

天歌:“山神,据说他前两天又偷偷卖了一座山的管辖,手头很是宽裕,他总领各地山神,必然很清楚其中的一些事情。”

红菱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天歌:“啧啧啧,天歌哥哥真是够腹黑的啊。”

吃完饭,宁五收拾碗筷到厨房,天歌依旧过去帮忙。

天歌:“鬼帝只是说去不寿山你会消失,但是并未说何时消失。”

宁五:“没事,我想得开,人不也一样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死吗?”

见天歌不语,宁五:“你知道我们人有一种病叫精神分裂吗?”

天歌看向宁五,宁五笑笑:“就是在你的精神世界里会出现另一个人,他会有独立的人格,独立的思想,独立的行为。”

天歌点头示意听懂了。

宁五:“但当这个病治好了,分裂出的那个人格就会消失,所有人包括患者自己都会为康复而开心庆祝,没有人会再想起那个因病而出现的独立人格,可是他真的来过这个世界,真的活过,可惜出现的方式不对。你放心我想开了,我就当自己是那个分裂出的人格,是个病原体,我消失了,你爱的人就回来了,就好了。我的出现和消失都是有很美好的意义的不是吗?”

天歌因宁五的善良而感动,为自己曾经的不真诚而自责,想说的话哽在喉头,说不出来只能深深的凝着宁五。

宁五从天歌停滞的手里取过洗了半截的碗筷:“别这样看着我,我会以为你喜欢上我了,我跟你说,我在人界的时候可是公开出过柜的。”

“啊?”天歌回过身来。

宁五:“没事,我就是想跟你说,这人一生下来就知道一定会有死的一天,但活着活着就忘了这事。我啊以宁五的身份,该怎么活怎么活,你们呢也都当不知道这档子事。至于其他的,听天由命。”

天歌微微躬身:“你说的有理,是我浅薄了。”

“不是你浅薄,而是你们活的够长……走吧收拾完了,你们不是还要找山神打麻将打听消息?”说着宁五转身向客厅走去。

天歌再次跟上,这是天歌第二次跟上宁五。

此时客厅中红菱已经将所有家伙式都摆好,就等山神下来上套。

天歌打开通灵符招呼了山神,不一会儿,山神驾着雾落到了乾梅林居的院子。天歌和红菱早在院子里迎接。

山神借着莹亮的月光环视了一圈乾梅林居景置赞叹道:“怪不得青冥司君不愿住在青冥司里,我那山神庙跟你这个地方比简直茅草屋啊!”

天歌忙躬身:“山神谬赞了,小小寒舍,见笑了。”

红菱拉着山神的袖子:“山神爷爷快,咱们屋里去,麻将都准备好了,这里设了结界谁都不会知道,保准您老玩儿个尽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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