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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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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事定下来以后,陈渔暂住在了白家。

其实陈渔在春城已经买了府邸,但因为还需要装点的原因,所以暂时没有住处。

起先陈渔是打算在府邸装点好以前,先住在客栈的,白父得知以后,觉得也没必要,便大手一挥,让下人将白笙院子旁边的院子给收拾了出来给陈渔住。

两人院子相邻,又正值壮年,两相爱慕,便总难免会不自禁的黏糊到一起。

这天陈渔将船队的事情忙完,回到白府已是黑夜,他走进白笙院子的时候,白笙正坐在躺椅上,就着茶水和点心赏月。

他听见动静,微微仰头朝陈渔看来,在看清来人时,脸上就露出了笑意,“你回来了。”

陈渔颔首,走到白笙身侧,在秋生新搬出来的躺椅上坐下。

“赏月?”陈渔跟白笙说。

“嗯,今晚月亮很圆,而且外面也凉快,我就索性坐出来了。”白笙拿起一块点心递给陈渔,“你吃过晚饭了吗?”

“吃过了。”陈渔接过点心,咬了一口,绿豆糕的香气便在他的嘴中散开,“和魏空他们一起去久香居吃的。”

“久香居啊,我觉得他们家的菜没有春水楼的好吃。”白笙说着,便兴致盎然的说:“不如过两天我们去春水楼吃饭吧?”

陈渔对此自然没什么意见,点了点头,笑着答应了,“好。”

两人就这么在院子里坐着,看着天上的月亮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早些时候下过雨,所以眼下风吹过还带着雨后的凉意,吹在身上特别舒服。

白笙驱散了下人,院落里便就只剩下陈渔和他。

“陈渔。”白笙忽然叫道。

“嗯?”陈渔喝了口茶,侧目看来。

月光下,白笙的五官映衬的影影绰绰,一双眼睛就跟天上的星星似的,亮亮的特别好看。

“我今天遇到元叔了。”白笙语气尽量自然,但却还是有些小心翼翼的说道。

陈渔听着,微微一愣,反应了一会儿才想起白笙口中的元叔是谁。

订婚宴席过后,陈渔和白笙都没有再提及那天徐元的插曲,两人都很默契的将这一页翻了过去。

“嗯,他说什么了?”陈渔语气很平静的问。

白笙看他不是很在意,便松了口气,将今日徐元同他说的事情告诉陈渔,“他让我问你,来年你母亲忌日的时候,能不能带他一起去祭拜。”

听着白笙这话的陈渔沉默了一会儿,他喝着茶,目光定定的看了天上的月亮许久,久到白笙都以为自己应该得不到一个答案的时候,才听到陈渔缓缓开口,道:“可以。”

“哦……”白笙听到答案的时候愣了愣,然后说:“那我明天告诉他。”

“嗯。”陈渔点点头,似是想到了什么,又说:“我和你一起去。”

翌日,白笙和陈渔一起去见了徐元。

徐元在看到陈渔的时候有些意外,他显然没想到陈渔会来,脸上露出了欣喜,“阿渔,你来了。”

他从椅子上站起身,高兴得毫不掩饰。

陈渔微微颔首,“嗯。”

几人坐在一起,白笙将陈渔答应来年余鸢忌日带徐元一起去的事情告诉了徐元,徐元听着,模样看着更是高兴,这高兴中却又带着惆怅,目光几次小心翼翼的落到陈渔身上。

陈渔表现得波澜不惊,静静的听着白笙和徐元聊天,期间没说一句话,他好像就只是陪着白笙过来一趟而已。

他们和徐元小坐了一会儿,便起身告辞。

走出俆府的时候,陈渔忽然对白笙说:“你先去马车上,我有个东西落下了。”

白笙一愣,问:“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去取?”

陈渔摇摇头,拍拍白笙的手让他安心,便转身又回了徐府。

看着陈渔离开的背影,白笙心中恍惚明白了什么,终是没有跟上去,带着秋生回了马车。

俆府内,徐元仍旧还坐在原来的位置,偌大的房子内,他看着格外孤寂。

当他看到去而复返的陈渔时,就像个得到喜欢玩具的孩子似的,高兴得不能自已。

“阿渔,你怎么又回来了?”徐元语气欣喜,但态度却是小心翼翼的问。

陈渔看着他,说:“有件事想说。”

“什么事?”徐元问。

“往后,关于我和你,还有我母亲的事情,你可以直接来问我,别让白笙传话。”陈渔说。

徐元听着这话一愣,他问陈渔,“怎么了吗?”

“没怎么。”陈渔说,“只是不想让白笙为难。”

陈渔今天陪着白笙过来这一趟,为的就是这件事,他和徐元的事情,说简单也简单,不过是父子相认那点事,但说复杂也很复杂,毕竟里头埋着许多年的爱恨纠葛,徐元对白笙有知遇之恩,白笙又心软,碰上徐元麻烦他的事情总是难免说不出拒绝,但陈渔不希望白笙因为他的事情而为难。

从徐府离开,陈渔和白笙在往白府的路上,白笙忽然喊了停车。

“怎么了?”陈渔问。

白笙看向陈渔,说:“我想下车转转。”

对此,陈渔自然没什么意见,两人便在这中途下了车。

白笙喊停车的地方处于闹市,两边皆是商铺小贩,好不热闹,但在这闹市,有一处地方却是有些格格不入。

只见那闹市街头修建了一个巨大的广场,广场中央有一个圆形高台,那高台修建得很奇怪,就好似祭台。

白笙走到这停下了脚步,他盯着那广场中央的圆台,问陈渔,“你知道那是做什么的吗?”

陈渔不明所以,“做什么的?”

白笙扭头看向陈渔,眼中带着陈渔看不懂的悲伤,“那是祭台。”

猜测被印证,陈渔并不觉得意外,但却因感受到白笙的情绪而不由的有些焦虑,他微微拧眉,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只听白笙缓缓继而道:“春城有一被废弃的习俗,是雨祭。”

雨祭?

陈渔听着,唇瓣不由的绷紧,伸手牵住了白笙的手。

“春城人认为,雨水是连结神明的线索,人们能够通过雨水,和天上的神明进行沟通,而在这样的情况下,诞生了雨女。”

“每到下雨天,雨女便会在这座祭台上,为神明献舞,与神明取得联系,来保子民安康。”白笙说着,指向广场中央的祭台,他的神情是前所未有的凝重和悲伤,他看着陈渔,说:“陈渔,我父亲曾经问过你,你想不想知道我不能说话的原因,你说想听我自己告诉你。”

“现在,我想把我的那些曾经都告诉你。”

其实这件事,在陈渔刚回来的那天,白笙就想要做了,但是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时机,便拖延到了现在。

今天陈渔重新回俆府的时候,白笙一个人坐在马车上想了很多,他想到对于陈渔的曾经他已经全部知晓,而自己的过去,却还一点都没有告诉过陈渔,于是他想,回去路上会经过祭台,那就在祭台将那些事都告诉陈渔吧。

本来,那些事便就与这祭台息息相关。

“我的母亲,是春城的最后一名雨女。”白笙缓缓开口,他的目光悠长,陷入了那些曾经的回忆中。

那是好多年前的事情了,白笙很小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和别的小孩不同,他的母亲是一名雨女,所以他注定是不能被别人知道的存在。

雨女是上天赠予凡间的礼物,被视作最圣洁的存在,所以历任雨女,都被剥夺了爱的权利。

她们不能成婚,一生都要为了神明而守护贞洁。

但雨女终究不是神,她们是拥有七情六欲的人,在这世间,总会遇见那个让她们动心的人。

在这样的情况下,白笙的母亲在春心萌动的年纪遇见了白父,他们相知相爱,偷偷的生下了白笙。

白父在与白笙母亲相爱起,便开始致力于终止雨祭,为的就是有朝一日白笙母亲能够脱去雨女的身份,那些年他做了很多,可惜还是晚了一步。

那是个雨天,身为雨女的白笙母亲一如既往的前往祭台。

本来所有人都以为那是和平常没有任何区别的一天,但意外就出现在白笙身上,往日一直乖乖待在院子里的白笙,那天偷偷溜出了院子。

他前往了祭台,看见了祭台上的母亲。

他站在祭台下,看着台上的母亲,那是他第一次看见那样的母亲,她穿着轻薄的白衣,在祭台上挥舞这长袖,嘴中念着与神明沟通的咒语。

白笙只那么静静的看着,他知道自己不能被发现,所以始终没有出声,直到祭典结束,他才偷偷溜到母亲身边,扯住母亲的衣袖,喊了一句,“娘。”

在喊出这声娘以前,白笙明明看过周边有没有人的,但却不知为何,还是被人给听见了。

“我害死了我娘。”白笙讲到这里的时候,脸色都白了,他陷入了那年的回忆中。

听见白笙叫娘的那个人,当即就惊呼了起来,他的叫声引来了所有来看祭典的人,未散的人群将白笙和他母亲团团围住。

当他们发现被他们奉为圣洁的神女被玷污时,愤怒将他们的嘴脸变得丑恶。

“他们所有人在那一刻都变得憎恨母亲,就好似她罪大恶极。”

漫天的石子砸在白笙母亲的身上,不止如此,还有棍棒,拳头等等。

当时的情况太混乱了,白笙被母亲护在怀里,等到人群散去的时候,他的母亲已经死了。

他永远记得,那时候的他都没办法从母亲的怀里钻出来,母亲直到死的那一刻,都将他死死护在怀里,直到意识消失,力气消散,他才被得到消息姗姗来迟的父亲,从母亲的怀里拉出来。

自那以后,白笙便不说话了。

后来,因为那天的事情发生的太过蹊跷,经白父查证,原来那天所发生的一切,都是当时与白家有仇的另一家计谋。

那家人偶然从白家下人的口中得知了白笙的存在,故意买通人放出了白笙,也故意安排人,在白笙和他母亲在一起的时候,戳破他们的关系。

他们想借此打击白家的地位,但却没想到,从头到尾白笙的母亲都死死护着白笙,让别人连白笙的脸都没看到,甚至面对殴打质问白笙父亲是谁时,都咬牙只字未提,直至死亡。

这让本来想拿这件事做文章的人,最后反而落得个死无对证。

其实那天白笙叫的那声娘,那个人不一定听到了,但白笙却是陷入了死胡同。

“陈渔。”白笙说,“我始终在想,若我当初没有跑出去,也没有喊出那声娘,我母亲是不是就不会死了。”

“我无法宽恕自己,我有罪。”

因为有罪,所以不配开口说话。

陈渔抱紧了白笙,他说:“你没有。”

“有罪的,是那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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