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床上带着泪痕睡着的人，季舒扶着床头柜站起了身。缓缓的转过身，又回头看了一眼床上的人，还是感觉有点玄幻。

快速出了门。

刚刚还在门口的人已经走去了前面一点。靠着墙歪着头看着她笑。

“怎么了？”申总逼迫自己演技在线。这事绝对不能现在知道。

季舒回头看了一眼刚刚的门，双手抹了一把脸。带着点疲惫“没事，就是有点累了。咱们回去吧。明天还要上班。”

大助理和宁总监都发现季舒和刚才吃饭的时候有点不同。没有多说。因为喝了酒，两辆车都喊了代驾，季舒和孩子们坐了一台，申雁带着另外两个人先去酒店。

“怎么了？”大助理上了车就问自己的老板。被旁边的人掐了一把。

几年没见，这人变得八卦了好多。

申雁头疼的摸了摸太阳穴，回头看着后排的人“你们猜，我刚刚听到了什么？”

“季总监那朋友喜欢她呗。”宁总监还是那么犀利。

“那老板你是不是悬了？”大助理看着宁总监问她老板。

“不会特别乐观，你们知道我们是怎么住到一起的吗？”

申雁没有回头都能感觉到两道视线在昏暗的车厢里直直射向了她的后脑勺。

后面俩人只听得前面的人幽幽的说“为了让她女儿相信她不会再婚，也不会再生小孩。”

“这也太......”大助理不知道怎么形容。宁总监也理解不了，她一直未婚。

“离谱对吧。因为她女儿新认识的朋友的父母是一对同性。”

“那季总监这人是挺不好说的。她觉得同性就不会产生感情？上次在深城感觉她不是这样认知的。”

一时间三个人都很迷茫。

其实季舒只是不再相信人性而已。不论同性还是异性，所以她根本没有思考她和申雁住在一起会不会产生感情。

或者说把那道门关上了。

只是今晚陈瑾这一醉酒倒是久违的搅乱了她的心绪。

已经凌晨两点了，翻来覆去还是睡不着。她突然庆幸晚上回来的时候和申雁说想自己静一静，不然这会该搅的身边的人也睡不着了。

手机屏幕在黑暗的卧室里发出刺眼的蓝光。被自己打败的人起来开了灯，出客厅翻起了不知道扔到哪里的那盒烟。

她之前只是工作压力大的时候释放一下。上次还是去年秋天办离婚手续那天，也是和今天一样一直睡不着。所以出去站了一晚上。后来还是在申雁的插科打诨才心情好了一些。

明明是陈瑾让自己睡不着的，想起来的却都是申雁的事情。

摇了摇头，捏着烟盒和火机出了客厅。

还好云朵不在，不用担心吵到孩子。

六月的北城已经炎热起来，唧唧唧唧的虫鸣声让静谧的夜晚反倒更加幽静。

季舒觉得她杂乱的心平静了下来。烟盒和打火机搁在台子上。银色的打火机在月光下反出微光。

望着对面楼上零星亮着的窗口，想起陈瑾来。她怎么也没想到陈瑾对她存了这样的感情。

这些年一些她想不通的地方一下子全部合理起来。因为童年的原因，她比较孤僻，不太爱接近人。又因为长的还可以，所以大家都觉得她假清高。大多也不愿意靠近她。

只有陈瑾，毕业之后也一直保持着联系。不时地给她寄些礼物，有时候是她看到的稀罕玩意，有时候是哪个地方的特产。她就会想着大概是去哪里玩了吧。

唯独她结婚的那段时间，陈瑾没有怎么出现，直到有了云朵。慢慢又开始恢复了联系。婚礼也没来，当时她还神伤了好长时间。本来准备让她给自己当伴娘。

竟然是这样，她又觉得还好陈瑾喝多了，不然她还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隔壁的客厅沙发上也躺着一个人，茶几上放着一杯红酒。

申雁听到了旁边隔断打开的声音。她们户型都一样，阳台的隔断门是电控的。但是她不准备出去。

季舒心里很乱。而她的计划也被打乱了节奏。本来想着等两个人磨合的差不多了就告诉她其实自己早就喜欢上她了。陈瑾这么一弄，怕是她比较危险了。

两个人一夜无眠。

第二天大老板看着同时挂着黑眼圈又不停打哈欠的两个人，直对着申雁使眼色。

可惜申总自己也迷迷糊糊的，完全没有get到。

“季舒，项目上线了，没什么问题吧？”

没人回应。

“舒姐，老板叫你呢。”身后的下属觉得自己老大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然公然开小差。

“嗯？什么？”美人迷迷瞪瞪也是特别可爱了。

“楠总，没问题。很正常。”欧晓默这个万年派驻人员竟然在会议室，从申雁身后探了个脑袋出来，出声答复。

“那就好。我们个别同事晚上的觉还是要睡够。倒也不用这么辛苦。”

意有所指。

办公室都是成年人瞬间都想歪了。

常年被夸奖的季总监瞬间整张脸变得通红。

早上陈瑾给她发的消息她还没回复。

她觉得陈瑾可能感觉到她自己昨天失控了。

因为她发的消息是“小舒，我昨天晚上没说什么胡话吧？”

什么是胡话，你比云念君还要更早喜欢上我？

季舒实在是发不出去。她不想失去唯一的朋友。

是不是可以找个人问问？

是哦。大助理不就是现成的一个。她怎么给忘了，真是急糊涂了。

季总监想到求助对象之后便安心开起会来。

从会议室出去，她见欧晓默着急慌慌的就要走。忙跟了两步“欧经理，中午一起吃个饭？”

“舒姐，我12点的飞机飞深城。”大助理不好意思的望着她“您有什么事？”

季舒抬手看看手表已经快10点了。

“那算了。一路平安，回去帮我问宁总好。那天晚上也没招待好她。”季总监这时候还不忘自己的合作伙伴。

“舒姐，大家不仅是同事，还是朋友，以后可不许再这么客气了哈。”大助理虽然忙着赶飞机，但是不喜欢她这么说。

季舒没有说话，摸了摸欧晓默的短发。转身回了办公室。

上了出租车，欧晓默还是不放心，给她老板去了一个电话。

“喂！老板，我看你一早上纵欲过度的样子，你这几天留意一下季总监。我看她好像有什么心事，刚找我吃饭，但我现在得去赶飞机。”

“你赶吧。你现在都不知道自己公司到底姓啥了。我知道了。”说完就挂了，对于自己下属快效仿大禹的行为非常不满意。

额，算了，看在她心情不好的份儿上，欧晓默没跟她计较。自己行程都是她批准过的。这是典型的迁怒。

申雁也不知道该怎么和季舒聊这个事情。季舒没有找她，而是选择了欧晓默。自然是认为大助理身为同道中人比较有发言权。

她要想给别人指点迷津，除非她告诉季舒当初她讲的那个故事的另外一个主角是个女人。

那以后季舒还会毫无防备的和她睡一张床吗？

估计立马会搬走。

申雁感觉自己进入了死胡同。

她没想到的是季舒实在是没什么朋友，只能病急乱投医。

最近没有特殊的项目，都是常规的工作。两个人正常点下了班。

车子开出公司地下停车场，申雁就听见副驾驶的人说“我让阿姨去接孩子们了，晚上我请你吃饭吧？”

季舒的那个钟点工阿姨因为和云朵相处的比较好，一直都正常工作着。主要就是应急的时候帮忙。

“好啊。”开车的人心虚的眨了眨眼睛。她知道季舒要跟她聊陈瑾，但她更自己露馅儿。

两个人去吃的日料。不带孩子倒是方便了很多。

申雁看季舒盘子里那块三文鱼都快腌成酱鱼片了。在心里叹了口气。

“你是不是有事情要和我说？”这人这么迟钝不会有事的。友谊和爱情还是不一样的吧。这么多年都没有发现。

“是啊，不然干嘛请你吃日料。”嘿，还是有变化的。最起码没有和之前一样问她你怎么知道。

“行行行，吃人嘴短。说吧，有什么是我能为季老板做的？”说着又吃了一大口芥末章鱼。

对面的人一脸嫌弃的看着她。

申雁觉得她不懂美味“干嘛，很好吃的啊。”继续吃。

“昨天晚上，我不是送小瑾回房间了吗？”对面的人点头，是的，我陪你扶回去的。

“结果，她喝多了。说醉话。”对面的人继续点头，是的，我听到了。

“她说她比云念君还要更早喜欢我。”对面的人继续点头，她不止是这个意思，她的意思是比我也早。

季舒没想到她扔了个地雷出来也不影响申总吃芥末章鱼。

“申雁，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啊。”芥末章鱼被没收了。

“那你是不能接受她喜欢你呢？还是不能接受你朋友喜欢女人？”

申总想，不掉马甲，也可以提前探探路。

抽了张纸巾，擦了擦嘴，认真的看着对面已经抓狂了一天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