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生河下游在西边边境，越往边境飞，萤石路灯便越少，幸好千古拿着从外界带进来的强光手电。

到达了边境，两人发现，永生河河水汇向了一个比较大的湖泊，湖泊十分平静，几乎看不出湖水流动的痕迹。

灵境是一个封闭的空间，从未降过雨。永生河是流动的，存在着上游和下游，如果在人们看不见的地方，不存在一个水循环系统的话，那么就太不符合常理了。

所以，在地底，或者墙壁之内，一定有什么东西，通过借日盘带来的能量，摧动着水流不断循环，从上游流到下游，再回到上游！

如果是这样的话，顺着河水进入水循环系统，说不定能找到进入借日盘内部的通道。

在湖面上缓缓飞行着，越澜看着深不见底的湖水，思索了一下，摧动粒子在周身形成了一个透明的冰球，将自己和千古笼罩在了里面。“我们下去看看吧，冰球里的空气能撑很久的。”

千古脚底的飞盘变大了几分，与冰球连接了起来，他操控者飞盘，连同着冰球一起沉入了湖底。

湖底浮力很大，但千古操控着冰球在水里飞得十分平稳。在手电照射下，他们很快找到了一个通向边境墙壁内的地下通道。两人相视一眼，朝着那通道飞去。

进入通道，几乎不用费力，水流就带着冰球涌向了前方。过了一个拐角，越澜惊讶发现，一股强大的吸力居然带着水流向高处飞了上去！

千古一手揽着越澜，一手握着手电筒，仔仔细细查看着水道里的环境。

水流上升的速度不快，但是隔着水花，越澜几乎看不清水道里的情况，忽然，他感觉千古放在腰上的手一紧，整个人被带出了水道，落入了一个潮湿但是没有水的横向通道中。

冰球碎裂，越澜看着眼前通道口倒着流动的水流，听着哗啦啦地水声，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噪音很大，千古拉了拉越澜，用口型说了一句，“往里走走。”

越澜点了点头，牵着千古往通道里面走去。

远离了水流，通道里终于安静了下来。越澜问道:“千古，你之前画的图纸，给实验室看后，有什么结果吗？”

千古仍然注视着前方手电照射到的区域，说道:“实验室只给出了几个猜测，整个灵境，或许来自于外星文明。借日盘，可能是外星飞船的一部分，可能是能源驱动部分。”

越澜即惊讶，又疑惑。根据这两个猜测，越澜似乎看到了几千年前，一艘巨大的宇宙飞船冲进了太阳系，冲向地球，砸进了长白山的情形。难道灵境是宇宙飞船砸出来的一个深坑？难道双生灵族是外星人与人类的后代？可为什么，灵境是封闭的呢？松本云平进借日盘到底是为什么呢？

千古顿了一下，这些天他一直忙于灵境计划，几乎忽略了松本云平的存在，越澜问起，他才将实验室的这个推测和松本云平联系起来。紫想到达借日盘内部，有一个目的，只有一个目的！！

千古心里一惊，牵起越澜快步往前跑去。

如果借日盘真的来自外星飞船，那么它身上很可能带着向外太空发送信号的设备，和存在着文明的外星球的位置坐标。存在着文明，存在着智慧生物，那么就很可能存在着紫的其他意识体。松本云平是想告知整个宇宙中的紫，来地球！！

感受到千古情绪突变，越澜急忙问道:“怎么了？”

千古继续想着，不管松本云平能不能成功召唤来紫的其他意识体，只要他启动了借日盘，向外太空发射了信号，这个过程一定会消耗巨大的能量，说不定，会给灵境带来毁灭性的灾难！就算信号发送成功，能召唤过来紫，但茫茫宇宙如此广阔，紫要过来恐怕也是很多年后的事情了，所以，现在最应该担心的，是灵境的安危！

“松本云平或许在计划着一件能毁灭灵境的事！”千古冷静地说着。

越是冷静，越澜越感觉出事情的严重性，他不再多问，跟着千古快速向前跑去。

跑了一段，前方忽然出现了岔路。千古把手电塞给了越澜，叮嘱道:“注意安全。”前后飞向了另一个方向。

越澜没有迟疑，拿着手电快速向前。他没有花太多心思留意周围的环境，只是想用最快的速度找到松本云平，阻止他的阴谋。

通道往里，有很多岔路口，越澜停下来稍作观察，选了一条疑似有人类活动痕迹通道跑了进去。在错综复杂的通道内来来回回饶了几圈，越澜忽然感觉脚步声变得响了起来，好像踩在阁楼上一般。他放慢脚步，蹲了下来，轻轻地敲击了几下，发下脚底下确实是存在着其他的空间。

越澜摸索着地面，很快找到一条缝隙，掀起了一块盖板。用手电扫了眼底下的房间，没发现危险，越澜跳了下去。

刚一落地，地面上就激起了一阵灰尘，越澜挥了挥手，小心翼翼地往前走去。

每一个房间，都像是很久很久没人来过一样，布满了灰层。房间不高，刚刚到越澜头顶，若是千古下来，就得低着头走路了。房间靠墙的地方，堆放着很多腐烂不堪的杂物，越澜想去翻看一下，可刚一碰到，就碎成了一堆灰烬。

越澜不再关心这些，穿过几个房间，眼前逐渐明亮起来，隐约中，还听见了有人活动的声音。

越澜快步向前，推开门，就见前方出现一间宽大的房间，房间墙壁上，有许多硬币大小的圆形按钮，密密麻麻地布满了整面墙壁。墙壁下面，瘫坐如乞丐一般浑身脏乱的松本云平。他抬起脸，露出一双隐藏在杂乱的头发下的阴暗的眼睛，“月岚，你终于来了。”嘶哑的声音传来。

越澜看着那张干瘦得几乎要脱相的脸，没有上前，警惕地问道：“你到底想干什么？松本云平！或者，北原风鸣？！”

松本云平嘶哑地笑了几声，说道：“你知道了啊，是千古来了吗？”他扶着墙面站了起来，忽然转换了话题，指着墙面说道：“月岚你看，这面墙，是整个飞船的控制系统，可真是把我难到了，研究了那么多天，才弄明白一点。”说着，他就开始按动着按钮，前面上的按钮一个个地亮了起来，看似毫无规律，却隐藏着某些难以察觉的逻辑。

“停下！”越澜喝道。冰锥飞出，在松本云平身前停止，发出了嗡嗡地声音。越澜虽然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知道，他要干的事情，一定极度危险。

松本云平停了下来，看向越澜，眼眸里闪过一丝恶毒和愤怒，最后，变成了无奈，“月岚啊，”他叹息一声，说道：“我从来没伤害过你，以前没有，现在也没有。你那么善良的一个人，连灵王你都肯帮，为了帮他，你不惜成为他的王妃。可为什么，你都不肯帮帮我呢？！”

“你跟灵王不一样！”越澜紧盯着松本云平，冷冷说道：“灵王没有伤害过别人，而你不是！”

松本云平大笑了几声，讽刺地说道：“灵王没伤害过人？他作为灵境之主，下令斩过的犯人那么多。而我呢！不过是侵占了两个恶人的身体。凭什么在你心里，我就是个坏人！他就是个好人！”

“你不要混淆是非了！”越澜愤怒说道：“我也没空跟你辩论，告诉我你来这里的目的！你按动那墙上的按钮，是想干什么？！”

松本云平抬了口气，脸上全是绝望的神色，“你什么都不想和我说，因为你已经认定我是个恶人。我按动这些按钮，不过是想帮你打开封锁灵境的墙壁啊。”

“我不信！！”越澜说着，催动手环里的粒子化出手铐将松本云平双手铐住，防止他再触碰墙壁上的按钮。

松本云平看了看手铐，说道：“你为什么就不信我呢，是因为千古跟你说，我是个坏人吗？可你见过我伤害别人吗？你见过吗？”松本云平心里很恨，他恨所有人类，但最恨的，是自己，也就是紫。

他是一片意识，想成为好人的一片意识，可他的本体，却无恶不作。他就好像是出生于罪犯家庭的孩子，走在大街上想告诉所有人，我是个好人，我没有伤害过别人，可没有一个人会相信。他原以为越澜跟别人不一样，那么一个温柔又善良的人，那么一个心胸宽广的人，怎么也跟其他人一样，视自己为洪水猛兽呢？

他长长叹息，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任何留恋了。他忽然冷笑一声，问道：“要是千古是骗你的呢？他瞒了你很多事吧，你至今不知道我来自哪里吧？他瞒着你那么多，就是不信任你。那你为什么还那么信任他呢？”

越澜心里一怔，涌起强烈的怒意，吼道：“别挑拨离间了！千古瞒着我的事我不关心！千古说出来的话我都相信，他说什么我都信！！”

越澜原本打算拷问出松本云平的目的，和墙上的按钮的作用。可眼看着这疯子越扯越远，丝毫不肯透露出一丝目的，还不停挑拨。他放弃了拷问的打算，冰锥刺向松本云平的身体。

那一瞬间，松本云平恶毒地盯着越澜的眼睛，喊道：“越澜，失魂！”

刚接触到松本云平身体的冰锥全部消散在他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