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就算你是alpha，也不能这么不注意身体啊，我让你接点水擦擦身子，你怎么就拿凉水直接冲了，还洗头，不知道额头上还有伤啊！”
陈娘训斥的话从外间传进来，喻归趴在床上看着图画书忍不住幸灾乐祸。
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
陈娘声音一顿，立马换了训诫的对象：“归崽崽你就馋吧，吃那么多凉瓜等闹肚子了有你疼的。”
“对不起外婆，小乌龟错啦—”
喻归嘴上熟练道歉，话说的及其溜，脸上却没有半点觉得错的意思，小脚翘着悠闲的来回晃荡。
“外婆，你别怪喻归，是我没看住他。”男人低沉的声音平淡如水。
陈娘手上给alpha仔细的上着药，鼻息间发出声哼笑。
给alpha重新包扎好，陈娘把一个红条条塑料袋递给他，“里面是些洗漱用品，家里条件不好，都是些简单便宜的，你别嫌弃，有什么缺的再跟我说。”
alpha神色有些触动，抿了抿唇，艰难沉重地道：“你别这样说，该是我报答你们的。”
陈娘笑了笑，没说什么，只是让他好好休息。
陈娘睡前有个泡脚的习惯，她喜欢坐在房屋门口看着外面乡村的夜色，听着周围的蝉叫和鸟叫。微微抬头就是布满繁星的天空，每当这时她的脸上就会露出轻松释然的笑。
“笨笨，外婆买什么了，有糖吗？”喻归穿着拖鞋跑出来，眼睛直勾勾盯着那个袋子看。
alpha还没说话，门外的陈娘无奈的笑了声，“归崽崽，不能这么叫哥哥，不好。”
喻归郁闷的嘟囔：“可是笨笨喜欢呐，这是我想了好久才起的的名字呢。”
alpha：“……”
alpha把喻归拉自己身前，跟皱眉撅嘴的人温声道：“喻归，我们每个人都有两个名字，有个大名和乳名，大名是父母起的，你跟别人介绍自己时就可以告诉别人你的名字是什么。”
“乳名呢就是亲人之间亲昵的称呼，你看外婆是不是就不喊你的大名字，叫你“归崽崽”。”
alpha耐心地跟喻归解释：“村长和医生伯伯喊你小乌龟是因为喜欢你，也是因为觉得你像小乌龟一样可爱。”
喻归懵懂的缓缓点头。
“所以，笨笨就是我的乳名，只有我最喜欢的人可以喊。”alpha凑到喻归耳边，低声说：“只有小乌龟能喊。”
alpha嘴里呼出的热气喷洒在耳廓，麻麻痒痒，喻归红着脸把耳朵贴在肩上蹭了蹭。
“那，那笨笨是只喜欢小乌龟吗……”喻归垂下眼眸，睫毛一颤一颤的。
“当然了。”
喻归眼里燃着兴奋的火光，雀跃的看着alpha。
眼睛瞥到旁边的袋子，情绪话语一秒转换，小声糯糯道：“袋子里真的没有糖吗？”
“……”
听到一切的陈娘失笑道：“小馋猫，怎么这么贪吃，今天不是刚吃过吗！”
喻归委屈巴巴道：“小乌龟才不贪吃，是因为棒棒糖太好吃了，我忍不住嘛。”
陈娘不理会他的撒娇，脚心搓着脚背，也有些好奇起来：“你自己想了个名儿？”
“嗯，今天在派出所想到的。”
“是什么是什么是什么！！！”喻归迫不及待追问。
alpha拿起喻归的手，摊开他的掌心，食指在软肉上一笔一画的写，慢慢出声：“喻—恩。”
陈娘一愣，也像是想起来什么，摇摇头笑着继续泡脚。
喻归整个一大好奇，看着自己微红的手掌心，像是在回想刚刚alpha在上面写的笔划。
良久，喻归叹口气，沮丧道： “小乌龟不认识。”
喻恩捏捏他的掌心肉，安慰道：“没关系，小乌龟只要认识“笨笨”两个字就可以了。”
喻归不死心的拿过那个袋子看，里面真的只是一些简单的东西，连个能吃的也没有。
屋外传来一声泼水的声音，紧接着陈娘穿着拖鞋踱步进来，道：“不早了归崽崽，你先去躺着，等外婆把豆子泡上，就过来给你讲故事。”
喻归抬眼看了看陈娘，拉着喻恩的手：“笨笨给小乌龟讲吧。”
陈娘明显一愣，浑浊的眼珠子在两人脸上扫了几下，莞尔一笑：“那你问问哥哥愿不愿意啊。”
“笨笨，你可以给小乌龟讲故事吗！”
喻恩看了眼陈娘，见她陈色坦然，并无抗拒的意思，在喻归闪晶晶的眸瞳下点了点头。
喻恩跟在喻归身后进了里间，里面的装饰依然也是破旧，但跟外间一比，很明显的能感觉出布置房间人的用心。
床上用品也是喻归喜欢的黄色，床头上贴着已经泛黄的贴纸，墙上有几个地方粘了老旧的报纸，还有几处比较矮的墙根处，上面被涂满了线条歪扭的涂鸦。
喻归站在书柜前仰头挑选着，看到某一处时眼睛一亮，对身后的喻恩道：“笨笨！你拿那个绿色的！里面有小羊！”
喻恩上前把书取下递给喻归，转身时看到和书柜一体的桌子时瞳孔不禁一震。
桌上是一张橙黄色的奖状，上面几个黑色大字：
喻归小朋友：
乖巧懂事，尊敬师长，热爱集体，学习认真，恭喜你被评为：优秀宝贝
特发此奖，以资鼓励！
桌上被盖了层毛玻璃，虽然有些模糊但还是可以看出来奖状被保存的很好。
喻归已经抱着书爬床上了，看alpha还站在那里，出声催促：“笨笨快来呀！”
喻恩听到声音神色平静地走到床边，他拿着喻归翻到到那一页，书中间夹了片白色的花枝，白色花瓣已经枯皱，萎靡。
这篇故事的标题是：小羊的生日
上面有的字已经快看不清了，泛黄褶皱的空白纸张上还有几个铅笔画的动物。
看痕迹已经时间很久了，也有几个笔画明显很新，显然是最近才画上去的。
喻归已经盖着毯子躺好了，大眼睛炯炯有神地看向alpha，还仰仰下巴示意alpha快点讲。
陈娘泡好明天打豆浆用的豆子，又检查了下饭菜有没有盖好，门有没有关好。农村多的是流浪猫狗和老鼠虫蚁，一个不注意就要糟蹋好些粮食。
她手里拿着一个铁皮盒子，走到外间时就已经听到里间alpha醇厚的嗓音，声音放轻了很多，不看脸的话还会以为是哪个温柔似水的君子呢！
陈娘掀开门上挂的珠链，喻恩听到细碎的声响扭头看去，陈娘对他招了招手。
喻归已揪着被角睡着了，脸蛋儿睡的红扑扑的。
喻恩把没念完的那一页折了个小角，动作轻柔地放回了书柜原来的位置。
到了外间陈娘把手里的铁皮盒子给他，轻声道：“这是张医生给的，说是给alpha用的。我们一家都是beta，就归崽是个omega，关于alpha那些我也不懂，你该注意的自己就注意着，里面的用完了你直接去村头张医生那里拿。”
陈娘说完也没管喻恩，直接进了里间。
不多时里间的灯就熄了。
喻恩打开盖子一看，是几管抑制剂。
他把东西放好，拉了灯绳，放轻脚步躺上这张小床。
——————
夜半时分，喻恩倏地意识清醒，不过还没睁眼，他觉察到床边有人，那人眼睛还在盯着他。
他装作继续还在睡，努力放平呼吸，心想：难道是小偷？
他感到那人有了动作，他快速出手，把人压倒在床上，一手捂住那人的嘴，一手掐住那人的脖子，正要威胁人别出声，熟悉的果香涌入他的鼻腔。
“唔……！”
喻归大动作的扑腾，那双眼睛在黑暗中闪着粼粼细光。
喻恩急忙松开手，他已经听到手下那张嘴里的哭声了，怕吵醒陈娘，喻恩抱着人出了房里，关上了木门到院里。
他一松手喻归哼哧哼哧的抽泣声就响亮起来。
“笨笨！你打我！”喻归委屈的哭诉。
喻恩想笑不能笑，清清嗓子道：“你不睡觉专门来吓我？”
喻归擦擦泪，摇摇头：“我想上厕所，外婆睡着了，想叫你陪我。”
“……”
喻恩正要开口，喻归突然哭的更伤心了，说话也不太清楚，但是他还是听懂了。
喻归说的是：
“我尿裤子了！都怪你！呜呜呜……！谁叫你吓我！”
喻恩愣怔一秒，慢慢感觉到肚子上的湿意。
他忍住内心深处的纠结还是没丢掉坐在他身上的喻归。
他眉头抽动几下，咬牙问：“那你还上厕所吗。”
“嗯，还尿。”
喻恩把人放下来，喻归的短裤中间确实湿了一块，他的背心下摆那块也有湿感。
院子里很安静，于是一些奇怪的咕咕和吱吱声就格外清楚，喻归拉着他的手，身子紧贴着他。
到了院后，喻恩把外面的灯绳一拉，厕所里的灯泡亮了起来，他对喻归道：“进去吧，我在这儿等你。”
“你、你先进去看看。”
喻恩纳闷，不过还是听话先进去一趟。
“什么也没有，去吧。”
喻归这才松手，慢慢进去厕所。
人刚进去一秒不到，喻归惊慌的声音传出来：“笨笨你还在吗？”
“在。”
厕所里响起淅淅沥沥的水声，喻恩在喻归再一次开口叫他时提前开口：
“你怎么没有叫外婆陪你呢？”
喻恩内心有些窃喜，喻归害怕居然先找的他。
他忍住心里那处的欣欣然，脸色淡定的问。
“外婆睡觉，不想吵醒外婆。”
喻恩瞬间觉得刚刚还在砰砰狂跳的心霎时坠入到了万丈渊底。
“我好了，回去睡觉。”
喻归揉着眼睛睡眼惺忪的从里面出来。
让喻恩再一次崩溃的是，喻归他是光着屁股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