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什么？”莫厉愣住了，她注视着仁宥白皙的胸膛，这是从未出现在她脑海里的样子，是的，她从未把男性的身体和仁宥的脸结合在一起。

莫厉默默的转过身，仁宥看到她的举动，虽在意料之中，但也让他失望不已，“莫厉你回头看看我。”仁宥的声音，像是命令，又像是祈求。

莫厉一直没有回头，她也不知道如何回答，她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坚定的对他表达自己的感情，也许他说的对，莫厉喜欢的也许只是幻想中的那个人。

“你回头啊，你别背对着我。”仁宥的声音变得微弱，带着无奈又带有一丝期待。

莫厉转过身，她慢慢走进仁宥，帮他把衣服穿上，系好扣子。

“那你呢，能接受我是女人的身份嘛。”莫厉突然把仁宥的手放在自己的胸部。

仁宥非常诧异，他没想到莫厉会反过来质问他，他把手抽了出来。

“或许，柏骁才是最适合你的。”莫厉淡淡的笑了笑，继续收拾行李。

“这个是那天黄楚然留下的，她出事之前来找过你。”仁宥掏出一个U盘放在莫厉的桌子上，然后就出去了。

第二天，仁宥起来时发现莫厉已经走了，他抱起鸡腿，坐在沙发上，窝在那里，像一只被人遗弃的小猫一样，他才发觉他已经不能习惯没有莫厉的生活了。

莫厉从火车站出来，顾雪已经过来接她了，还带着她的儿子，一个瘦瘦的小男孩，但是很聪明很可爱，连不怎么喜欢小孩的莫厉都很喜欢他。

到了这里莫厉感到非常放松，有一种抛下一切如释重负的感觉，她这次和顾雪他们一起住在楼下。到了这里还是会想到上次和仁宥一起来时的情景，然后就会想此刻仁宥正在做什么，也许在练琴，也许在和鸡腿玩，也许......算了，此刻一切都与她无关了，她只有先让自己振作起来，自己快乐充实起来，才有能力去爱别人。

“你这头发有点长了啊。”顾雪说，“记得你上大学时一直都是短发啊，现在反而留长了。”

莫厉照了一下镜子，确实有好长时间没有剪头发了，毕业后把头发留长了，也是为了看起来能女性化一些，让人觉得温柔亲切一点。

“吃完午饭带你理发去吧，我们这有一个地方剪头发不错。”

莫厉点了点头。

顾雪把莫厉带到理发店后，就自己赶紧回去看店了，直到快傍晚的时候莫厉才回来。

当莫厉出现在她眼前时，她仿佛又看到了大学时期的莫厉，一头干净利落的短发，发色也染成了金黄色，大二的时候莫厉就一直是这个发型和发色，那会教务处老师还找她谈过话，毕业后因为工作的关系，莫厉的打扮也变得中规中矩了。

“天啊，你简直太帅了。”顾雪开心的过去挽住她，回头跟我去海边转转，人家以为我新泡上了一个小帅哥呢。”

“我也要染成这个颜色。”顾雪的儿子小枫也在周围蹦蹦跳跳的。

很快莫厉来到这边一周了，她会在下午民宿不太忙的时候，到海边写生，她会画在海边玩耍的孩子，一起散步的情侣，画大海，画天空，有时还会送给别人。过了一段时间，甚至有人会特意过来到海边找她画像，由于莫厉出众的外表，还引来了很多女性的粉丝。

“你就没想过重新画画吗？”一天忙完后，莫厉和顾雪在天台上边喝酒边聊天。

“其实一直都没放弃过，闲暇时间还是会画的。”莫厉说。

“所以画了一本仁宥。”顾雪朝她挑了挑眉。

“你翻我东西。”莫厉瞪大眼睛。

“不是，你自己放在桌子上的。”顾雪说。

“但是画画不能作为生存手段。”莫厉说，“而且你要是把爱好变成工作也许就不热爱了。”

“比如说和实际结合起来，比如开个画室，现在好多人会在闲暇时候去画室画画解压，然后，还可以设有咖啡厅和图书室，慢慢还可以增加其他可以休闲解压的活动。

“你还是挺有做生意的思路嘛。”莫厉觉得顾雪说的不无道理。“可以考虑，考虑。”

“就是嘛，人应该勇于尝试。”顾雪和她碰了一下酒杯。

她们躺在天台的长椅上，看着满天的星星，“你就那么喜欢金仁宥？”顾雪问。

“应该是吧。自从第一次见到他时，好像无时无刻的不在想他。”莫厉每次提起仁宥，眼神就会变得温柔。

“那我很好奇啊，你是把他当成男孩喜欢还是女孩。”顾雪说。

“说实话，没怎么想过这个问题，之前觉得喜欢就是喜欢啊，和他是男是女有什么区别，但后来看到他的身体，我才意识到，其实是有区别的。”

“啊，你还看到他身体了。”顾雪激动的坐起来。

“不是你想的那样，只是看到上半身而已。”莫厉也坐起来，对着顾雪说。

“就像你说的，你喜欢的是这个人，和他是男是女有什么关系，爱情本身就没有界限的，你看国外还有和艾菲尔铁塔结婚，和墙结婚，和虚拟偶像结婚什么的。”

“我靠，没想到你这么重口。”莫厉开玩笑的说。不过在她的印象中，顾雪一直就是个敢想敢做，而且不会给自己设条条框框的人，对她来说做任何事只有一条原则就是:老娘高兴就行。

“啊呀，都十点了，我得赶紧让那熊孩子上床睡觉去，要不没人管又要看动画片到半夜。”顾雪穿上拖鞋向楼下跑去。

莫厉回到房间，突然想起仁宥给过她一个优盘，她翻了翻包，还好带来了，她犹豫了再三还是插到了电脑上。

或许这个能知道黄楚然为什么自杀，她打开电脑，这里面有个文件夹，里面都是一个一个的加密的文档，文件夹的名字是“密码你知道。”

“我知道，那是什么密码？”莫厉试了好几个密码，她的生日，黄楚然的生日，黄楚然家电话，都不对。

莫厉泄气的躺在床上，到底密码是什么？她把所有能联想到的都试了一遍仍然不对。

突然她想到了什么，她来到电脑旁边，对了我的出生年份和黄楚然的出生日期，她赶紧试了下，果然打开了。她想起来很多年前他们说过如果两人之间有什么秘密文件就用这个密码。

文档打开后都是黄楚然的日记，也许这不是特意写给莫厉的，她知道黄楚然一直有写日记的习惯，或许到最后她并不想让自己在世界上消失的一点痕迹都没有，只好把这些交给她最信任的人。

莫厉也不知道从哪看起，她就从她们认识之后开始看了。

刚看了一篇，顾雪就敲门进来了，“他睡着了，咱俩继续喝啊。”她兴致勃勃的又把莫厉拉了出去。

莫厉在青岛的这段时间，仁宥并没有和她联系，很多话也不知道如何说起，也不想无聊的寒暄。

他每次做完饭还是会习惯摆上两个人的餐具，每天还是和以前一样生活，很快比赛的日子就要到了，他就要到上海去了，一但忙碌起来，他离开这里就不会到处都看到莫厉的影子了。

莫厉每次临睡前都会打开电脑看几篇黄楚然的日记，慢慢就看到上次她们分手的时候，那时他们刚刚大学毕业，对未来的规划和价值观分歧越来越大，由于不在一个地方上班，住的距离也稍远一些，慢慢的两个人就联系的越来越少了，以至于莫厉后来约她，她总是找借口推脱，后来干脆两个人就不联系了。对于莫厉来说她认为这就是分手了，在家里的催促下莫厉还交往了一个男朋友，说是男朋友，其实也只是做给家里看的，或者是为了在单位掩人耳目的。

直到有一天黄楚然突然联系她，凑巧是那个所谓的男朋友接的电话，之后黄楚然就找到莫厉大吵大闹，说并没有和莫厉分手，但莫厉认为她们这已经算是分手了，坚决不同意复合，谁知道黄楚然竟然吃下了一瓶安眠药，还好送到医院及时并没有什么生命危险。

但从日记上来看，她们默认分手那段时间，黄楚然是交往了一个条件不错的男孩，才会对莫厉疏远，只是没想到那个男孩脚踏两条船，实际已经有个女朋友了，黄楚然被甩了不甘心，又很失落，才想起回来找莫厉，发现莫厉有了男朋友，又以死相逼要和好。

当时李薇就怀疑过这件事，虽然没有确切证据但也猜的八九不离十，不过莫厉就是坚定的相信黄楚然，把过错都揽到自己头上，认为自己要为黄楚然自杀负主要责任。过了不到一年，黄楚然依然还是找了个男人结婚了，莫厉觉得她是迫于家里的压力，不仅没有怨恨，还真诚的祝福了她，李薇因此还非常庆幸黄楚然就此远离了莫厉的生活。

莫厉看完这些，心情变得没那么沉重了，也许是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对黄楚然没有了那份愧疚，轻松了很多。

但黄楚然这么一个自私，强势，目的也明确的人为什么最终会自杀呢，在莫厉看来她的人生都是按照自己的想法一步一步去走的。

也许有时把一个人逼上绝路的也并非是什么毁天灭地的大事，可能就是一件件小小的事，把人慢慢逼到崩溃。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看到这可能对莫厉和仁宥的取向有点质疑，为什么两个人互相喜欢却又接受不了对方的身体，这就是喜欢和应该喜欢的问题，首先莫厉认定自己是女同，应该喜欢女人，所以即使她喜欢仁宥她也尽量把他幻想成一个女生，不管是在哪种种性别恋爱中 ，莫厉都是定位于攻的角色，但如果她承认仁宥男人身份，她害怕这种爱情中的角色地位就会动摇。而金仁宥其实并没有明确的性取向定位，他就是习惯是受的一方，不管是和男人还是女人，他都习惯出于弱势一方，被照顾，会依附另一半的一种角色，反而是他并没有特别在意莫厉女性的身份，当然他也有刻板的取向定位，比如他知道莫厉是女人后，感到失望，也是担心自己的角色定位受到动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