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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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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沉的天还盘旋在皇城之上,鹧鸪在光线照不到,近乎漆黑的枝丫上观摩着这一切。灰凉的地面上血迹斑斑,几人齐力将盖着白布的担子抬了起来,向齐白玉点了点头后便离去,只留下碎了一地的玉静静躺在那,冰凉至极。

齐白玉的袖袍被风吹起,月白色的衣裳好似预料到了这一切,为其哀转久绝,悲鸣不止。明灯还握在他的手里,在这灰色里留下最后的光芒。

齐白玉垂眸注视着那一片血地,没有悲哀,怜悯,好似他天生就如此冰凉,看不见一点暖意,唯有寒冬腊月,才是他毕生的归属。

他没有彷徨,转身上了玉阶,在回廊尽头消失。

“所以说,沈默死的时候,赵贤也在内,”孟晔趴在长椅凳上,咬了一口半蒸半生的梨,口齿不清地说道,“赵贤是被忽悠去的,结果那些人把沈默大卸八块,他刚好得了个头,吓得半死。之后又受委托杀了华释,结果得了个身,只好勉勉强强拼凑在一起了。”

崔朔挑了挑眉,将桌上的卷宗整理好放下后,有些不解地问道:“惊鸣楼不是在京城外么,当时他怎么不选择抛尸呢?”

“哎呀,当时一大堆所谓的官府来了,他吓得屁滚尿流,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趁乱跑回去了。”孟晔上半身起了来,咬了一口梨,伸出右手食指挥了挥,“欸,虽然当时城内的安保措施没有做得那么好,但是当时的大奸宦郗贺生性多疑,怕外面的人攻打进来,城外的措施是一打一的强,那赵贤在城内杀的人,根本没有办法带到城外去,就这样不得了之喽。”

崔朔边提笔改着卷宗,边点头应付着孟晔,孟晔见状,有些不满,突然想到了什么,道:“欸,那个小女孩怎么样了?”

“哪个小女孩?”

“就,就是那个啊!”孟晔挠了挠头,突然间想起来了,他打了个响指,道,“对,林蓉!”

“哦,你说她啊,”崔朔没有抬头,沾了沾一旁砚台上的墨后,继续在卷宗上补充,“大理寺的意思是给她重新找户人家,小姑娘不愿意,说什么都要留在大理寺里,干什么杂活都行。”

“那怎么办?”

“留着啊,还能怎么办。”崔朔停住了笔,将笔搁在了砚台上,点着卷宗的数量,确认无误后,准备抱走去录事房,走的时候好像想起来什么,回头问道,“那个差点伤了子衿的人呢?”

“嗯?在牢里蹲着呢。”孟晔将剩下的梨咬完,“就是一个闯空门的,见财起意,不过不知道是不是你家媳妇摔得太重,整个人都疯了,天天口齿不清的说着一些疯话。”

孟晔掐了掐嗓子,闭眼仰头,噘着嘴,学起那人的模样:“不是我,我没有!是个女人,是个女鬼!”说完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崔朔皱了皱眉,但随后又觉得是自己想太多了,消除刚才的疑问,抬脚离去。

齐白玉穿过回廊,准备去大理寺找崔朔,将闻竹要回来,已经要一些东西回去。他提着明灯,步子轻移,就在他要越过那人走过去时,却被那人一只修长的手挡住。

齐白玉叹了口气,望向靠在柱子上的那人道:“何尚书。”

何少霁微微一笑,如暖阳三月不可多得的珠玉。紫檀色的外袍被光照射过来了,显得格外清凉,如清风明月,却有寒意扑面。

何少霁挑了挑眉,道:“我的犯人在齐宰相的眼皮子底下死了,齐宰相,还要当没看见我越过去?”

“此事我自会承担责任,”齐白玉冷眼望着他,寒声道,“何尚书不要太过分了。”

“我过分?”何少霁温润如玉的嗓音缓缓而来,眸含笑意,轻声道:“齐宰相早就料到了吧?”

俩人四目相对,似有凛冽寒风呼啸奔腾,在渲染的墨色中擦身而过,银银风雪中露出蓄谋已久的杀意,周围的温度骤降,彀骨囚笼中唯有傲雪凌霜,充斥在双方的眼眸之中,泛着烟波。

何少霁突然低头噗呲一笑,随后抬头,温和的话语缓解了场面的裂痕:“罢了,何某也并非计较之人,况且是那姑娘自己要跳下去的,怎么能赖齐宰相呢?”

何少霁正了正身,将齐白玉手中的明灯拿起,望向与他一般高的齐白玉,宛然一笑:“我瞧这灯不错,既然齐宰相要赔罪,就用这盏灯赔吧。”转身离去时,侧眸看着齐白玉那张洁白无瑕又如玉的脸,耳语道:“齐宰相,你袖间的月牙青玉佩露出来了,要藏好哦。”

齐白玉心头一惊,低眸看向袖袍,半点杂色都没有,更是连流苏边都见不着。墨发随风飘荡,几缕青丝缠在齐白玉的衣臂上,齐白玉见被何少霁戏耍,冷眉一横,眸中闪过一抹寒意,怒眼一瞪,只见何少霁摆出一副无辜的神情,怂了怂肩,眉眼间却又在下一刻充满戏弄后的笑意。

欲当齐白玉开口想要说些什么时,一阵喘息声从远处而来,两个齐头望去,报信者还未到达大理寺门口,就高声呐喊:“韩,韩寺丞来信,说,说运粮队……”

正好杵在门口看戏的孟晔一瞥头,慵懒的问道:“怎么了,这么忙慌。”

“运粮队全,全部”报信者大喘,呜咽道,“全部身死祁连山内!”

孟晔一惊:“什么!”

鹧鸪划破了天,枝丫惊悚摇曳,刚才还亮着的天顿时暗了一片,萧瑟感伴随着报信者的话语充斥着大理寺,风拂过回廊口二人的衣袂,齐白玉脸上苍茫,嘴里囔囔:“怎么会……”

等回头再看向何少霁时,人连同明灯早就溜没影了。他咪着眼盯着回廊尽头,只觉得这风中都泛着一股隐约的怒气。

祁连山境内。

巍峨的山峰泛着点点青色,陡峭的山崖边上还凌落着几颗石子,逶迤盘旋于空中的云覆盖住了整座祁连山,前阵子下了场雨,冷龙岭山脚下泥泞不堪,污水汇集,伴随着尸体腐臭的味道,令人窒息。

韩喆拍了拍手,指挥着人将最后一具尸体搬走,随后独自叹气道:“真是邪了门了,京城的事刚结束,甘州又出事,死的还是运粮队,真是。”

“真是撞见鬼了。”

韩喆被这一声吓了一跳,连忙退了几步,低头看见是苏渠后才连忙抚胸,道:“吓死我了,原来是你啊……”

韩颉因为京城一事不能前来,只能派其他仵作跟着,苏渠就是其中之一。他虽是御史台内之人,性格却于韩喆相似。志趣相投,两人很快就玩在一块了。他身着白衣,将衣裳挽在怀间后蹲下,顺着一摊污水望了过去,直至尽头。

空中弥漫着血腥味,又因为刚下过雨的原因,山谷内一片潮湿。韩喆身上憋出了一股汗,他抖了抖衣领,四处张望,风随着他的动作进了衣裳内,才好了些。韩喆略微稚气的脸蛋上潮红一片,那是被热出来的,他不由得问道:“苏渠,你好了没,尸体都搬走了,你还在这做什么?”

“欸,我挺疑惑的哈,”苏渠扭头对着韩喆问到,“你说运粮队又不经过祁连山内,怎么会死在冷龙岭?你要说死在最东边的乌鞘岭里我还能明白,死在这,只能是早有预谋了。”

“那当然啦,不然人怎么会好端端的就死了呢。”韩喆实在受不了了,道:“快走吧,热死我了。”

韩喆轻脚离去,等人离得远了些,苏渠才缓缓起身,伸了伸腰,抬头望向一旁的山峰,青色入眸,他不经喃喃道:“过去就是河西走廊啊……”见韩喆人都快溜没影了,他快步更了生去,也不管脚下污秽缠身,嘴里还不停的说道:“韩喆!你等等我啊!”

声音渐远,锋利的刀面闪烁在石缝中,不知过了多久,宽袍闪过,食指和中指夹起石缝中断裂的刀片,轻笑一声,一阵风掠过,人瞬间没了踪迹。

齐白玉捏着手中的月牙青玉佩,没有吭声,漫步在巷子里,闻竹似乎察觉到了他的心事,蹭了蹭齐白玉的衣袍,齐白玉才将手里的玉佩放回香囊中,蹲身将闻竹抱起,哄了几声,就没有再说话。

他原意是想借崔朔之手,将顺德年间的一些案子翻出来看看,不料撞上了何少霁,连同运粮队的事一同听了去。

如今突厥与大周争执不休,春时进攻并不是最好之计。既然他们没有直接攻打阴山,而是侧面攻打轮台,那就证明他们没有这个底气。但偏偏要在这时挑起战事,齐白玉也不解。突厥的牛羊才刚养起来,牧草也未长全,他们耗不起这个物资与人力,更何况突厥十部*并不融洽,早已生出嫌隙,若不是阿史那氏部的狼王之名还浩荡在阿尔泰山内,今日也不知谁会登上首领之位。

阿史那古儿颇黎已经老了,苍老的狼王是不能狩猎的。

齐白玉揉了揉闻竹,闻竹轻声的叫了一声。齐白玉注视着前方,眼神愈发坚定,好似严霜过境,寸草不生。

皇城里,李珏站在城墙上,俯瞰这荣华至极的长安城,随后望向远方,手握着石拦柱,黄瓦覆在城墙上,光打在瓦砖面上,显得愈发威严。鹧鸪越过他身侧,飞向李珏所望之处。皇袍涌动,发丝飘起,缠在了李珏唇边,他勾起笑意,好像在嘲讽愚蠢的狼。

与此同时,狂风刮过辽阔无垠的草原,蔚蓝的天空多了一层寒凉,烈马疾驰,如霹雳弦惊般在马场上回荡,缰绳突然被握紧,马啼叫一声,停住了步。剑已出鞘,墨丹望向前方的天际,风拂过束起的发,光滑过刀痕不堪的臂缚,擦出了充满杀意的银光。

他不自觉的咪起眼。

是狼的味道。

作者有话要说:突厥在唐朝时已分裂为东突厥和西突厥,此处应以东突厥为准。突厥十部其实并不止十部,它是随着时间推移而增加的。为了看文方便,故而以十部为准。其十部也会有一定变更,所以不用讨论这事。本文架空,所以非常不严谨,看文需谨慎哇(?˙▽˙?)。

阿史那氏是古突厥统治家族的姓氏,意为“高贵的狼”,古二意为“伟大的”,颇黎意为“狼”,所以连在一起就是伟大的狼。以后有其他问题会补充的(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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