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离了阌乡县，一路东行，终是在十日后回到了嘉兴。我们吃过了饭，买了些祭品、纸钱冥镪和一块木板后便往铁枪庙去。

穆念慈的坟头上长满了杂草，当年我们在树林中捡来充当墓碑的木头斜斜歪歪地插在杂草之间，我和杨过对视一眼，皆是心酸。

小龙女在旁边看着我和杨过清理坟头，我们将木板安插好后，我对小龙女说：“龙儿，你的字比我们好看，你来刻字吧。”

她点头，拔剑就往木板上刻字，不过半晌就刻好了，字体秀美工整，果然比我和杨过的字好看多了。

我们郑重地拜祭了一番，之后就回了客栈。

杨过一回客栈便将自己锁在房间，我和小龙女就在大堂喝茶吃点心。

小龙女问我杨过为何闷闷不乐，我告诉她杨过的父亲在他出世前就过世了，从未见生父一面，娘亲就是他的整个世界，如今回来见了娘亲的坟，心里自然伤感，要些时间缓缓。

“那你呢？你爹娘呢？”小龙女问。

我叹了一声，苦笑道：“过儿比我好些，他起码有个娘，我连娘都没有。”

小龙女盯了我半晌，说道：“我也没有爹娘。”

我知道她想安慰我，便道：“我不要紧，倒是你，你这么多年有没有想过要寻你爹娘？”

小龙女摇了摇头，一脸淡然，说道：“他们既不要我，我也不要他们。”

我失笑，其实她就是一个神仙，不食人间烟火，不被世俗所困，无忧无虑，无欲无求。

那我将她带进了这俗世是不是不太好？

“我从来没有问过你，你下山以来这些日子，还习惯么？”我有些惆怅，我希望她的人生能够多姿多彩，但要是她其实不喜欢，那我做这一切不就毫无意义了么？还得落一个多管闲事的罪名。

“嗯。”她点头，望着我的眼神有些欲言又止，我的心提了起来，问道：“怎么了？你不喜欢么？”

“不是，只是一切跟师父告诉我的不一样，她说山下都是些披着人皮的食人恶鬼。”小龙女望了望周围，有些偷看她的人顿时慌了手脚，连忙低下头。

“哎，她其实也没说错，自古以来人心最是难测。”我笑着宽慰道：“不过你放心，我愿意为你而死，也就是会护你一生，我不会让你被那些食人魔鬼碰一根头发的。”说着，我摸了摸她的脑袋。

小龙女抿了抿嘴，微笑道：“我也会护你一生。”

其实我来到这里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有人跟我说这种话，不禁有些感动。我朝她一笑，“谢谢你！”

“夫妻间不……”

我一听话头不对劲，连忙捂住她的嘴，不让她说下去，她被我吓了一跳，却也没有反抗，只是睁着不解的眼神望我，我尴尬一笑，收回手，在她耳边小声道：“我俩的关系不能被外人知道。”

“为何？”她蹙眉，不太乐意。

我毫无预兆地抬头看了四周一圈，有几个人明显吓到，连忙避开我的视线。

“小二，结账。”我喊了一声，也在一旁偷看的小二马上走了过来，站在小龙女和我之间的位置，我给了钱，便拉着小龙女上楼。

关上门后，我仔细听了听外头的动静，没发现什么特别后便抬头看向小龙女，她正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那种眼神在现代网络广为流传，统称“关爱智障的眼神”。

我尴尬地清咳两声，将她拉向桌旁坐下，语重心长地道：“龙儿，女子娶女子这种事为世所不容，要是我俩的事被他人所知，则会遭人唾骂，这倒也不要紧，麻烦的是会有人来阻挠我们。”

“我们两人的事与他们何干？”小龙女似乎有些生气，“要是有人来阻挠，我就将他们都杀了。”

我有些惊诧又有些无言以对，握住她的手，说道：“我知道你的武功很好，可总也打不赢我师祖爷对不对？要是他出来阻止，你打他不过，那也是徒然，而当今世上，武功与他相当的人物说少也不少，终归不能说杀就杀。依我看，我们暂且隐瞒下来，待来日你功夫长进了，他人就不敢来犯了。”

小龙女眉头深锁，不是太愿意，我知道她随心惯了，一时之间也许无法接受被世俗牵制，我便伸手抚上她眉心，宽慰道：“也不是多大的事，我还是会与你一起的。”

“你说的也是有理，明日开始我就和过儿继续练功。”小龙女说道。

“欸？”我惊讶得瞪大了眼，同时也收回手，“可是你们练功要宽衣解带，不在花丛练没关系吗？”

“你想办法。”小龙女冷冷地下令，我如鲠在喉，内心哀怨。

“那要练多久？你们那功法总不能一边流浪一边练吧？”我妥协，小龙女想了想，说道：“除却心经，我在墓中还记下了另一套功法，那套功法厉害至极，需练，但是复杂无比，要练成的话少则一年，多则数年。”

我眨了眨眼，不敢相信。

“你去拿些纸笔来，我默抄下来给过儿瞧瞧。”小龙女无情地命令，我应了一声，就开门出去了。

后来小龙女跟杨过说要继续练功，要留在嘉兴，杨过初时不太乐意，但听我分析了利弊，他又想了想，觉得我说得有道理，便同意了。

我们的银两不够我们买屋，便在那破窑旁搭了两间木屋，置了些物事便住下了。

银两总不能有出没有入，三人之中就我最通人事，便寻了一份工作，真真正正地做了回厨娘，不过工作地点属城里的烟花之地，我不能在小龙女面前宣之于口，便只同了杨过说，若然我上班期间出了什么事，他也知道往哪儿寻我。

至于宽衣解带地练功这件事，我在破窑里收拾了一片地儿，挂上了布帛，在里面左看看右看看，确保了保密情况后便安心让小龙女和杨过在里面练功。

练好了心经后，我又收拾了布帛，拿去店铺做了两张绵被，以防冬季来临，而破窑则被我改造成了厨房。

他们接着练九阴真经，虽然我很是好奇这套传说中超厉害的功夫，但由于我能力不足，就连小龙女默写下来的功法都看不懂，就更别提学了。

但是小龙女似乎看不惯我功夫差，坚持每日大清早叫醒我去练功，她练过全真派功夫，因此看得出我哪儿不好，就从旁指点，我内心其实是不愿意的，但奈何小龙女固执至极，任凭我如何在床上撒赖不起，她总是能将我赶出屋子。

最过份的一次是一脚将我踹下床，被窝外的冷空气冷得我瑟瑟发抖，自始之后我就不敢睡外沿，也不敢撒赖，但还是会意思意思地挣扎一下才起床。

不过托小龙女的福，我的功夫在这期间长进了一些。他们当然就不用说了，根本不是我这种战五渣能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