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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第 2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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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年纪长了,又许是那酒里有往事的味道,杨怀州自认昨儿个喝得并不多,可到了最后竟有些醺然,回到家中到头便睡,晚饭都未用,竟一觉到了晌午。

杨怀州这些年商海浮沉,不可谓不凶险,睡觉的时候,枕头下都放着匕首,毕竟人为了钱财,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可昨天他睡得很好。一夜无梦,内心安宁。

杨老爷子去书房的时候,看到杨怀州正在翻着账本,另一只手摩挲着一个玩意儿,像是只玉雕的燕子。

老爷子见这小儿子嘴角噙着意味难明的笑意,愈发看不明白了。他其实从来没有明白过自己的这个小儿子。

杨家祖籍在黛州,世代从医。杨□□有两个儿子,大儿子杨结庐继承了他的衣钵,也做了郎中。但医者是下等的工户,收入并不丰厚,老夫人还有多年痨病,家里开销也大。

小儿子杨怀州是个能闯荡的,十一二岁上便去商行寻差事,做伙计,一手算盘打得好 ,倒也在商户里头挣了些名声。杨怀州脑子好使,精通筹算,经史子集也不在话下,很有读书天赋,商行老板是个厚道的,给了临近书院的先生一些银子,每日杨怀州忙完了差事,老板便赶着他去书院旁听。

杨怀州也未曾辜负老板的苦心,十七岁就中了举人,也是大衡自开国以来最年轻的举人。杨怀州中举之后,乡里乡亲的读书人、书院的先生、甚至县令和黛州刺史都来家中恭贺,说杨家出了个好苗子,不日便会平步青云了。

黛州的书院总共也没出过几个举人,商行老板又给了杨怀州一张银票,让他去都城珞城求学,说算是资助,将来有了功名,送商行块牌匾,沾了圣贤之文气,也会对的他生意大有助益。

杨怀州推拒不掉,满怀感激收了钱,带着爹娘阖家搬到了都城里,为了给母亲治痨病,他在读书之外还经营了个酒楼,书读得不错,生意也越来越好,杨家的日子逐渐明朗起来。

在珞城里,杨老爷子碰到了旧识镇国将军李雄,又因为出诊结识了中书令沈素衣,说来也巧,杨夫人和沈夫人是黛州同乡,住在一条胡同的两头,沈夫人见杨怀州和大女儿沈青简年纪相当,便自作主张给两人定了婚事。

中书令是朝廷要员,杨家一介工户,杨怀州自然知道自己高攀。虽说同沈家姑娘之前并不相熟,但既然有了婚约,他自是多往沈家走动,对沈家姑娘也是极好。

下聘的时候更是下了血本,把生意正兴隆的酒楼卖了,换了银票,加上经营酒楼的积蓄,买了城外的田地、庄子,买了几处城里的房子,房契地契都装在一个匣子里,给沈家做了聘礼。

本来婚事都定好了,等殿试一过,杨怀州有了功名,二人立马完婚。

可没想到,就在殿试之前,沈家提出了退婚。

杨怀州或许受了这婚事影响,无心科举,在殿试之前临阵脱逃,远走他乡彻彻底底做了商人。

虽说他这生意越做越大,到了如今已是大衡首屈一指的富商,但商人毕竟是贱籍,连工户都不如,杨老爷子不明白当初儿子为何放弃科考,这么多年来,儿子也从未提及这桩事情,往事如烟,杨老爷子不是放不下的人,但这心里到底是遗憾的。

钱财是好东西不假,但有的体面是钱财无论如何也买不来的。

不明白杨怀州弃考从商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杨老爷子也不明白杨怀州为何要回来。

他虽不太清楚儿子的产业,但知道他生意做得很大,涉及的行当也很广。他回珞城之后,家里来了好几拨客人,他多多少少听了些他们的议论,杨怀州的生意似乎还不只在大衡,邻国的商路他也打通了一些,在各地还有自己的商会。

杨老爷子虽不懂经商,但多年行医,云游各地,交往权贵不在少数。

生意做得大了,离中枢远一些,反倒更省心一些,只要好好缴了税银,打点好当地的关系,便不再需要操心别的什么。

可在中枢却不同,官场凶险,各方势力都得权衡,稍不留神就会行差踏错,倾家荡产的有,丢了性命的也不在少数。

可即便这样,杨怀州也要回来。而且回来得雷厉风行,就如同二十年前他走时一样。难道他心里头还因为多年之前的那桩婚约耿耿于怀吗?可看着昨天他和沈氏打照面的样子,不像是还有羁绊的样子。

杨老爷子年纪大了,只希望晚年阖家顺遂,他今天就是想问问这小儿子,究竟是如何打算的。

“父亲。”见杨老爷子来了,杨怀州起身行了一礼。

杨老爷子点了点头,坐到楠木椅子上,他知道杨怀州心思深,也有主见,他这做父亲的若太强势、干涉太多,反而会伤了父子情分,便温和问道:“如今你回珞城来了,可有什么打算,想做什么生意?”

杨怀州将账本放在一边,坐到和老爷子隔着茶几的椅子上:“父亲,我这些年生意做得不小,在东海有渔场、盐场,西北也有矿场。但回到珞城来,若是做这些生意,未免太扎眼。尤其盐场,中原缺盐,路子又少,盐场握在谁手里,价钱就是谁说了算。朝堂上盯着这块肥肉的人不少,若盐场的经营真落到权贵手上,百姓们便是任人宰割,反倒成了儿子的罪过。所以儿子安排了人手,在外头做这些生意。在珞城,还是想做些别的。”

杨老爷子点了点头,杨怀州这一点思虑得对:“你打算做什么?”

“我在西域和南疆各个邻国都有商路,那里的老百姓生活得比咱们大衡艰难不少,但他们不缺手艺人,布艺、银器都精美,也有咱们大衡这边没有的酒酿、香料和药草。我想这两天往太府寺走一趟,若太府寺卿大人觉得可行,我便把这些东西引进来,开几家酒楼、布庄和药材香料铺子。这样两边的百姓都能好过些。”

杨老爷子别的不懂,但药材铺这一点他觉得很好,有些疑难杂症确实需要西域和南疆的药材,这些年他看过许多疑难杂症,有的就须这些药材救命,可因为药材稀有,世面上的又多是黑市的货,为了二钱草药倾家荡产的也绝非个例。若真能让这些药材过了明路进来,倒真是利国利民的一桩好事。

“你素来是有成算的。这样很好。”杨老爷子想了想,还是试探问道:“怀州,为父一直不明白,你当年为何要从商,如今……又为何要回来?”

“父亲。”杨怀州神色郑重,说道:“我这次回来,是想要一个人。”

听儿子这般说,杨老心中如压了一块大石。他知道杨怀州当年对沈青简是用了心思的,也知道沈青简退婚不久就嫁入李家他心有不忿,可这么多年过去了,人家现在是皇亲国戚,再有钱也是得罪不起的。

杨老不免有些着急,赶忙开口:“怀州,你不是毛头小子了,二十年前的儿女情长,还放不下吗?沈氏如今是什么地位,太子殿下见了都要亲亲热热喊一声舅母,再说了,她同李家那小子情谊甚笃,大衡国境上谁不赞一句长策将军夫妇伉俪情深,你这是……”

“不是沈氏。”杨怀州打断父亲:“但儿子确实想要将军府的一个人。”

杨老爷子心中大石依旧悬着:“谁?”

“白木樨。”杨怀州盯着父亲的眼睛,一字一句说道。

“胡闹!”杨老爷子霍然站起:“她是李倾海的妾室!你要她作甚?!”

杨老爷子有这般反应实属情理之中。

跑到人家里,管人家讨一个妾室,这是什么行为?天底下最纨绔的纨绔做这桩事情前都还得掂量掂量自己的脸面呢。你杨怀州确实不是什么达官显贵,但也是饱读圣贤书,怎么能这般荒唐行事?!而且你讨了,人家将军府就给吗?哪怕他李倾海再不喜欢那白氏,你不要脸面,他也不要吗?

再说了,讨来做什么?

做妾室做奴婢?那不是将一个活生生的女子当成玩意儿?

做正妻?人家都给李倾海生了孩子了,玄乙那小丫头放着将军府的女儿太子的表妹不做,跑来管你杨怀州这么个商人叫后爹?

总不至于讨过来给自家生意当账房先生吧……

杨怀州自然也明白父亲心中所想,只起身将父亲好好搀扶着坐下来:“父亲还记得我当年退婚的事吗?”

杨老稳住心中的火气,回想起当年的往事。

退婚这桩事情,其实是沈家提出来的,当时沈素衣夫妇带着燕窝补品登了杨家的门,好一番俯首道歉,说出了想要退婚的想法。

理由也说得极坦诚,沈青简和李倾海打出生就认识,有一起长大的情分。李倾海小小年纪就去了军中历练,本以为两个孩子见不着面,儿时的情谊自然就淡了,夫人又同杨家交好,儿女也到了婚配的年纪,便许了杨家姻缘。

谁知李倾海前几日从军中回来,两个孩子一朝重逢,皆是不能相忘,李倾海跟家中闹了几场,沈青简也是个不省心的,跟家里绝了食。

做父母的,不忍心见孩子这般痛苦,只能卖了这张脸皮,来解了这桩婚约。

杨老当时虽说心中也不高兴,但觉得强扭的瓜不甜,便没有强求。

“那父亲可明白为什么?明明是沈家反悔,他们却要我们先将婚事退了?”杨怀州又问。

“那时候中书令夫妇再三请求,说是退婚一事对姑娘家声名损伤太大,希望咱们家念在多年相识的情分,给她们姑娘一条活路。退婚一事,咱们家提出来,两家人都好看。”杨老回答。

杨怀州冷笑:“父亲可知,我当年下聘,塞了多少聘礼?”

这话把杨老爷子问住了,杨老和夫人都是医者,不通筹算,当时老大也还未成婚,也没有下聘的经验,反倒是杨怀州经营酒楼那几年里,帮着店里伙计操持过婚事。于是这聘礼就让他自己准备了,杨老知道他备了不少,但具体是个什么数目,杨老并不清楚。

见父亲一头懵,杨怀州凭着记忆将当年的聘礼单子粗略点了一遍。

杨老听了大惊道:“这么多?!”

“咱们家是工户,儿子虽是举人,但做着生意,未得官职。这样末流的身份,得中书令青眼,自然竭诚报答。那是儿子当时全部的家当。”

话听到此处,杨老爷子脑子里铮然闪过一道白光。

他有些颤声问道:“你的意思是……”

“大衡律写得明白,若是女方退婚,聘礼须尽数归还,而若男方退婚,则须修一份退婚书,盖上印信,聘礼归女方所有。”杨淮州面若寒霜:“当年他们让咱们家退婚,沈青简的名声只是一方面,最重要的,是他们想昧下儿子那份聘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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