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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第 13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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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爱王暖,也恨王暖。”桑挺的眼眶红了,愤怒而又悲戚:“但我从未想过要她死!她怎么可以死……她怎么可以为了维护裴澄而死……”

说到最后,桑挺哽咽失声。

陈天忌冷冷望着桑挺:“你爱王暖?不,你一点都不爱她,你只是不甘心输给裴澄而已。”

桑挺瞬间暴怒,伸手扯住陈天忌的衣襟:“你懂什么?!我只是想让阿暖明白,裴澄何其虚伪,何其懦弱!大难临头,他绝不会做阿暖的依靠。真正爱她的只有我!你瞧?我没有料错。裴澄到死都被阿暖荫蔽着,一句话都不敢说,他这样算什么男人?!我没有料错!没有料错!”

“那你呢?”陈天忌反问:“你也被阿暖荫蔽过,你又是如何回报她的?”

桑挺抓着陈天忌的手颓然松开。

“你害死了她。”陈天忌说出了答案。

桑挺听了这句结论,没有辩驳,无声垂泪,宛如一具只余悲情的行尸走肉。

陈天忌该问的话已经问完了,临别之时,他俯身看了桑挺一眼。

“桑挺,我方才进来时同狱卒闲聊,他们说你父亲筹了好多银钱,一直在为你奔走。这些年来,孟老虽然觉得你急功近利不喜欢你,但也从未在你仕途之上加以阻挠,哪怕你害死了他最得意的门生。我同裴澄算是熟识,交往之中,每每提及你,裴澄全是赞誉,从无诋毁。至于阿暖……深宫里的姑娘最易生就铁石心肠,可她偏是个热络性子,她同裴澄虽有龃龉,但假以时日,本可以光明正大结为连理,做恩爱夫妻。可因为你,他们枉送性命,这样纯良的两个人,在史书上留下的,竟是奸夫□□之名。桑挺啊,深陷泥淖不愿出来的,是你自己。

陈天忌说完便要离开,走至天牢出口,桑挺突然叫住了他。

陈天忌回头,桑挺的神情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沉稳坚毅。

“安王的党羽不会善罢甘休的。”桑挺说道:“瑞王,昌国公这些人,是投入了身家性命赌一场从龙之功。前朝三爷四爷是什么下场,他们心知肚明。他们绝不会束手就擒。你们……还有晏宁公主,要小心……”

陈天忌意味深长看了桑挺半晌,点了点头。

……

陈天忌离开天牢的当夜,桑挺在狱中自尽。

据说是用摔碎了的酒盏的残片割断了咽喉,鲜血喷涌,溅湿牢笼。

桑挺留下一封血书,坦陈了自己的罪行,也将安王后宅里,孟荷子规做下的龌龊事讲了个清楚明白,或许是良心发现,血书还特地说明,孟老同李家对这两个女儿的恶行应是并不知情,希望内廷司不要牵连无辜。

最后,他说他入仕以来曾苦读刑律,对于之前的律法不清之处都做了标注,希望交由翰林院同刑部校核,算是为国尽忠;将自己的积蓄交给父母,算是尽孝。

就这样,裴澄与桑挺,这曾经名动天下的同科二甲、大衡双子,都以自戕做了他们短促人生的结局。

玄乙和陈天忌听闻了这个消息,也是叹息一声。

“桑挺……未尝不后悔。”陈天忌说道:“阿暖与裴澄死后,桑挺种种行径,已是求死。”

“以他的头脑、才干,若心胸放得旷达一些,未必一直屈居裴澄之下,是他自己将生路走窄了。”玄乙也叹。

陈天忌望着玄乙,久久没有说话。

“怎么了?”玄乙问:“我脸上有东西?”

陈天忌微笑着摇了摇头,只是这笑容极苦:“那时候,我倒希望你肖似桑挺三分,有怨报怨,有仇报仇。”

玄乙愣了愣,继而便明白了陈天忌在说什么。

前世最为绝望之时,她也没有想过要报复陈天忌什么,只是由着自己,自怨自艾了个彻底。

她说桑挺将生路走窄了,她自己又何尝不是。

“其实我想过的。”玄乙小声说道。

“想过什么?”

玄乙抿了抿嘴:“雇人把你和岳君然抓起来打一顿,然后事情暴露之前我连夜逃走,用毕生积蓄广发英雄帖,寻一个真心待我的小白脸,跟他双宿双飞。”

陈天忌认真看着玄乙琥珀色的瞳孔:“那为什么没这么做呢?”

玄乙无奈:“大概是怕犯律吧……”

陈天忌不再说话,将玄乙抱起来。

玄乙看着窗外天光依旧大亮,忍不住捶打陈天忌:“你要做什么?!光天化日的你又开始了是不是……”

陈天忌抱她抱得稳如泰山:“我得让馒馒知道,这天底下的小白脸都不如我。”

“什……什么?”

“我伺候人的花样可多了,寻常小白脸实难望我项背。”

“……”

陈天忌这人有个致命优点,说话确实算话。

这一遭到了最后,玄乙觉得自己的血肉、骨骼连着灵魂都在颤抖,只能泣声说着“我错了,我再也不提小白脸了”,陈天忌才善罢甘休。

可陈天忌脸上却没有平日里的满足,只抱着她,没头没脑委委屈屈说了一句:“我会对你好,你别找别人好不好。”

玄乙反应了半天才明白,陈天忌并不是吃醋斗狠,而是患得患失。

她摸一摸陈天忌的后脑勺:“知道了。不找别人。但你要乖一点。”

陈天忌点点头,抱玄乙抱得更紧。

……

得益于桑挺临终前的血书,其记录之详细,证据指向之明确,安王内宅这桩多人私通的案子很快就审结了。

安王侧妃孟荷多年笃信邪/教,手持禁药,教唆李子规毒害晏宁公主,而李子规又毒杀安王媵妾顾承愉……凡此种种,都是证据确凿之事。

内廷司依照大衡律,赐两人绞刑,定于腊月初四行刑。

玄乙心有疑惑,一早想去内廷司会会孟荷,孟桃作为孟荷的妹妹、子规的长嫂,本要同玄乙一道去。

可十一月末,孟桃因终日困倦,找了杨老爷子把脉,才知她有了身孕。

李鸿鹄高兴得上蹿下跳,与人说话时,人家不管问他什么,他都傻笑着答一句:“内子有孕了。”

玄乙画眉见他这幅样子赶紧去天机观上了香,乞求各路道宗千万别让自己小侄儿的智商随了他爹。

只是这样一来,出于避讳,孟桃不方便再见孟荷子规。

近来孟老太爷身体也不好,曾有识问斩,裴澄自刎,孟荷伏法,噩耗一桩接着一桩,都是他至亲至爱之人,年迈之时,打击接二连三,换了谁也扛不住。孟老已经没有心力再去见那不孝孙女最后一面了。

孟芙自告奋勇,孟老太爷和孟桃也都没有拦着。

孟芙和孟荷这对亲姐妹自幼年开始便刻骨相恨,总有些事情要清算,加之如今她日子甚好,夫君又圣眷正浓,为了今后着想,料想她也不会有什么出格的举动,不过便是嘲讽孟荷两句罢了。

玄乙却道,以孟芙的心性,嘲讽起旁人来,生气的很可能是她自己。

不出所料,十二月初三,行刑前夕,玄乙和陈天忌赶去内廷司的时候,正巧见了孟芙和孙灼知从里头出来,孟芙气得满面潮红,见了玄乙和陈天忌之后也只匆匆点了点头,转身便走了,看来是怒意难消。

孙灼知歉意一笑,玄乙无奈摇了摇头。

她同陈天忌也未多做理会,径直就朝内廷司牢狱走了。

走到牢狱门口,陈天忌牵起了玄乙的手。

两人往里走了几步,玄乙便明白陈天忌为何要牵她。

孟荷和子规出身高贵,是如今内廷司里最重要的犯人,牢房也在最里头。

为他们引路的是内侍总管身边的心腹,叫“阿来”的小太监。

内廷司的牢房只有两排,甬道却很长,两侧墙壁上有油灯,但油灯老旧,灯芯似是已经烧了一百年,颇为迟暮,昏黄极了,只堪堪看清脚下的路。

内廷司中不见天日,周遭潮湿,苔藓味、血腥味、还有虫子老鼠的屎尿味混做一团,闷着朝人涌过来,让人喘不上气。

两边牢房也不相同,有的大,有的小,有的只住一人,有的住了好几人。

囚犯们在灯光下看不清脸,影影幢幢,只发出痛楚而无力的呜咽,像是暗夜的游魂。

玄乙握着陈天忌的手不禁紧了些,陈天忌抚摸着她,试图安慰。

玄乙走到甬道正中,突觉脚下泥地一震,她的裙裾竟被一只手掣住。

她回头一看,便见一个脑袋从牢笼的两个栅栏之间伸出来:“贵人!贵人求您救救我!救救我啊!”

这个脑袋极为可怖,两个眼睛已经被挖走,只余两个血窟窿,整张脸白的像是面粉一般。嘴角还噙着暗色的血。

玄乙一声惊呼便钻到饿了陈天忌怀里,陈天忌一脚踹到那个脑袋上,剧痛让那人松开了抓着玄乙裙摆的手。

“杂种!找死!”旁边的阿来狠狠踩上那人伸到牢笼之外的手。

接下来的痛呼与尖叫让玄乙脊背生寒。

“算了……算了……”

玄乙开口,阿来这才饶了那人。

玄乙揣着惊魂,继续走着。

待气息匀了,才开口问到:“阿来……方才那人,犯的什么错。”

阿来语气平静极了:“启禀公主,那是内宫的侍卫,偷看贵妃梳头,被陛下撞见,便命奴婢们切了他的命根子,挖了他的眼睛,待他伤势好了,自然就放出去了。”

阿来虽是这般回答,玄乙却明白,这人的伤势即便好了,也出不去了。一个瞎了眼的被陛下亲自责罚的太监,在这深宫之中,能有什么活路呢?

甬道终于走到了尽头。两间最为开阔的牢房就在眼前。

东边是孟荷,西边是子规,两人都散着头发,穿着白色的囚服。

不同的是,孟荷见玄乙来了,站起身来走到了牢门之中,子规却仍旧呆呆坐着。

“我知道你会来。”孟荷语气讽刺,盛气凌人,全然不像明日将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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