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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听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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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叮铃的铃上响起,最后一门期末考试结束。老师收卷离开,教室里人声像海浪一潮高过一潮。

刘仲奇难得没有找冯希聊卷子,而是和李倩聊起寒假计划。他的同桌则已经被数轮考试折磨得不成样子,趴在桌子上发出呼噜声。

冯希转头看向教室后面属于贺流逸的位置,没有书包、更没有人影。

他缺席了今天的考试。

他们昨天刚以期末成绩打赌,今天他就以白卷提前下桌。

好没意思,赢了也没意思。

冯希拧眉,感觉自己又被愚弄了。

她收拾书包起身往外走,以身体不舒服为由请假,走出校门,心中却充满迷茫。她到底在冲动些什么?提前离校去找贺流逸吗?

冷风刮到脖颈,她打了个寒颤,紧了紧围巾,然后慢吞吞地从包里掏出手机,拨打之前存下的电话。

“清越,你知道贺流逸在哪吗?他今天没来考试。”

冯希坐计程车去的城北区,下了车按着舒清越的指示找才找到了贺流逸他们所在的诊所。诊所不大,她一进去就看见了他们三人。贺流逸和周楠坐在凉椅上,舒清越正在给他们处理伤口。

贺流逸听声音转头,和冯希对视一眼后立马侧身转头。

舒清越正给他脸上擦酒精,顿时不满道:“你动什么动?”

她把东西重重地放在桌子上,对冯希说:“你来。”

“真难伺候。”

贺流逸僵着身子,没有回话。旁边的周楠不满道:“别连坐,我眼睛还肿着呢。好疼,你也没照顾我。”

冯希上前接过医用棉和酒精,搬了个凳子坐在贺流逸对面。沉默了一会刚要动作,就见旁边帘子后走出一个白大褂。短发、戴眼镜、手上端着一盘更专业的医疗物品。

她看了眼坐在一旁给周楠擦脸的舒清越,皱眉道:“轻点,没看见周楠疼吗?”

“他疼又不是我打的。你来。”舒清越撇嘴,丢下东西起身。

冯希也起身给医生让位置。

“哦哦,给你介绍,我妈,蔡琴,诊所的医生。我朋友,贺流逸的同学兼邻居,成绩很好,叫冯希。”舒清越道。

冯希忙道:“阿姨好。”

“你好,长得好乖啊。”女人笑眯眯道。

“没有、没有,阿姨好好看,难怪是清越的妈妈。”这话她说得很是真心实意。

蔡阿姨给两人处理伤口,冯希和舒清越坐在一旁。

“你怎么又和人打架?上次说的话就当耳旁风是吧?”相比于对冯希的和颜悦色,对待贺流逸两人她则严厉许多。

两人也像霜打了的茄子,神情萎靡,不敢出声。

最终,贺流逸看了眼冯希,无奈道:“那群小混混,我都说了不跟他们打了,他们非得和我打,还堵我。我哪里干得过?所以就一直跑,脸都被风打僵了。结果还是被追到了,不过幸好冬天衣服穿得厚,拳头落在身上都不怎么疼。就是脸,直面了风暴。”

舒清越笑出声。

“你呢?”蔡医生一个眼刀扫过周楠。

对方赶紧回话,“我是被牵连的,没有主动找事。”他左眼又乌又肿,看着比贺流逸更可怜也更好笑。

舒清越笑声更加肆意。

然后马上遭殃了,她母亲将针头对准她,冷声质问:“你今天该在学校里上课,别给我说谎话,我等会马上给老师打电话问。”

舒清越哑声,然后面容扭曲,低头努力降低自身存在感。

诊所彻底安静,除了周楠时不时的抽痛声。

处理完伤口,蔡医生邀请几人去家里吃饭,包括冯希。她家就在诊所后面。

饭桌上,冯希才知道舒清越她爸妈就在她初三结束后离婚了,她跟他爸爸住。两人是和平分手的,又都在一个城市,她现在也经常来她妈妈家里住。

冯希站在阳台看夜景,昏蓝暗沉的天色,像是倾翻的墨汁,晕得天色又浓又淡。

舒清越走到她身旁,手握住栏杆歪头看她,问:“想什么呢?”

“想家。”

舒清越愣了愣,也抬头看天,轻声道:“我爸妈离婚的时候我闹过绝食、离家出走,但他们还是离婚了。我一直觉得他们很恩爱,是一对互相理解支持的精神伴侣。但我妈说,她和我爸已经在长久的时间里消耗掉了爱情,只是因为我联系着亲情。离婚是对双方都好的一个选择。”

“我现在也想通了,现在我有两个家,每月还能拿两份零花钱,挺好的。”

“你别可怜我。”她声音有些冷,像是裹挟着夜的凉意。

冯希眨了眨眼睛,摇头:“我很羡慕。”

冯广平和刘念两人分开时闹得太难堪,所有曾经的温情记忆都像是一场笑话。而她又被舍弃得太轻易,有时候对他们大多数是怨恨。她哪有资格可怜谁呢?

只不过有时候她也很想回家。

回家路上,冯希很是沉默。贺流逸觉察到她心情的低落,默默不语跟随在她身旁。

“你明天估计要被骂了,缺席考试。”她突然开口道。

“承认错误并道歉,保证下次不会了。”

“赌局,你赢了。你想要什么?”贺流逸问,他们的赌注就是答应对方一个要求。

冯希转身看他,视线落在他脸上的伤口和淤青处,叹了口气,“你是被人打才没来考试的,我赢得没有意义。”

她刚想转身,贺流逸拉住她的袖子,执着道:“那我们来石头剪刀布吧,一局定输赢。”

“石头剪刀布!”

“我赢了!”冯希露出笑容。

贺流逸看看自己的剪刀对上了石头,扼腕叹息:“好吧,你赢了,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我尽全力做到。”

冯希想了想,摇头:“我现在也没什么想法,要不算了吧。”

“不行!这是有时效性的,随便想想自己想做什么嘛。”

见他态度坚定,冯希只得认真思考。她眼睛一亮对贺流逸露出怪笑,“我要你背我到家,我在你背上扯你耳朵,左耳朵是左拐、右耳朵右拐。你边走边背这学期要求要背的文言文和古诗,到家才能停下。”

贺流逸震惊地看着冯希,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点头:“好吧。”

“请上马,小姐。”他蹲下身。

冯希扑上去,抱住他的脖子。待身体固定住位置,两只手扯住贺流逸的耳朵,大笑:“快点,抽背、《离骚》。”

“长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

“驾!左转、左转!”

“转错啦,左右不分?”

“继续背,不许停!”

*

新年到了,冯希回老家过年。毕竟她爷爷奶奶还在老家。

贺流逸他们在客车站送她,“注意安全,到家记得报平安。新年记得给我们打电话。”

冯希无奈,她老家就在良州市的旁边山里,坐大巴一个小时就到了。

“知道了,提前祝你们新年快乐,拜拜。”

大巴在市集上停,下车后她又坐了趟摩托车回家。

车在新修的水泥路旁停,冯希翻身下车,提着箱子往院里冲,大喊:“爷爷奶奶,我回来啦。”

院子里的大黄狗站起身子,汪汪叫了两声,然后跑到冯希身前,立起前脚往她身上扑。她蹲下身,抱住:“大黄,我好想你啊。”

老家的生活很平静,在新年到来之前,她只需帮爷爷打扫院落、做饭烧柴。其余时候就是陪奶奶看电视,或和他们一起去别人家里看他们聊天。有时候话题总会拐到她身上,她则点头笑着附和几句。

一如往常,一群人坐在客厅聊天,她顿在角落嗑瓜子。突然,叮铃铃声响起。她掏出手机,愣神,然后低头走出房间。

“喂。”开口吐出白色雾气。

“冯希,最近过得怎么样?”

对面一开口,她止不住笑声。

“你笑什么?”

“没什么,就是你这个问句特别像我长辈他们寒暄的话。”

对面沉默。

过了会,道:“我现在在江边和一群人玩炮仗,可热闹了。”

“你听。”他似乎把电话拿远了,人声渐弱。然后她听见了炮仗丢在地上又炸开的声响。

“我刚刚从房间里出来,爷爷奶奶们在聊天,刚好在聊我,你电话就打过来了。”

“聊什么?”

“还能是什么?成绩、乖不乖和以前的老皇历事件。”

“说来听听。”

冯希往家里走,“我小时候可聪明可乖巧了,嘴甜,见人就会喊叔叔阿姨好、婆婆爷爷好。他们一直夸我。”

“不过我小时候也特别凶,会使奸计,我和我表哥表姐他们打架,把人家打了还装哭,去找大人告状。”

“小小年纪心思很活络嘛。嗯?你家养狗吗?”

“老家每户人家里都会养狗。”

“大黄,叫!”

“汪汪汪!”

“大黄,呜!”

“呜呜呜……”

“听见了吧。”

“听见了,好乖,很听你的话嘛。”对面抑制笑声。

“当然,大黄和我最好,虽然我每年才回几次家,但它特别通灵性,是我心中最可爱、勇猛的狗!小时候我到哪里都要大黄陪,有一次,下雨天,我睡觉做了噩梦醒来哭,大黄明明在另一边的柴堆里睡觉,听见我的哭声立马就跑到我房间了。是不是很神奇?”

“大黄它妈妈叫大白,大白不是很亲我,它最亲我爷爷奶奶。感觉是我小时候太烦,它不怎么喜欢我……”

“我们屋子后面是竹林,听说有蛇,不过我小时候去玩从来没遇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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