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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火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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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天府的衙役正在整理记录,两具焦尸就被放在门口用白布覆盖,细雪簌簌而落。

谢长安连呼吸都不由放缓了。

她走过去在两具盖着白布的尸体旁蹲下,知书吓得脸色发青:“小姐……您您您……这是要干嘛?”

旁边的衙役注意到她的靠近,正要过来喝止。

谢来忽然往前跨了两步,长剑一横拦住了来人,然后不慌不忙出示了腰间令牌。

众衙役一看那令牌,顿时气势就蔫了。

谢长安脸色煞白,细小的雪花徐徐飘落沾在她眼睫上,竟难以区分哪个更白。

恐惧让她连指尖都在抖,她缓缓揭开白布一角,两具尸体焦黑,已被烧得面目全非,难以辨认全貌。

谢长安在看清的下一秒迅速偏过头,一阵干呕。

谢来不忍的偏过头。

知书慌张地给她拍背道:“小姐!”

她的胸膛剧烈起伏,眼中分泌出生理性泪水。

此时,屋舍内噔噔噔跑出一个衙役,他报告道:“报告大人!在屋内发现几片金叶子!”

谢长安浑身的血液瞬间凉了。

衙役为首的人接过,拿在手里掂了掂金叶子的份量,道:“分量还挺纯,这些贱民还真是什么人的钱都敢拿,殊不知是阎王的买命钱,就这样吧!准备打道回顺天府!”

那衙役摸了摸后脑,道:“大人的意思是……不查清起火的原因了?”

为首的男人抬手就给了他脑袋一下:“查什么查!知道咱们顺天府一天要接多少案子吗?桩桩件件都去查你查得过来吗?咱们多少俸禄干多少事儿,少给自己找麻烦!区区贱民而已,死了就死了!意外失火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要大惊小怪!”

那年轻衙役唯唯诺诺道:“是、是。”

谢来在一旁冷眼瞧着,表情不善,显然对他这番论调很是不满,但是他也不便去管顺天府的闲事,便只能忍了。

顺天府的人走后。

谢来走了过来,拧眉道:“姑娘,到底发生了何事?”

谢长安站起身往屋里走,一边将那日的事儿简单说了下。

谢来道:“所以小姐觉得此事是无忧太子的手笔?”

谢长安抿了抿唇。

她是有此怀疑,但尚无证据。

她裙摆从废墟中扫过沾上了焦黑的灰,谢长安却好像并未察觉,她费力地搜寻着可能的线索。

谢来走到床边,用手指抹了抹窗棂旁堆积的灰,然后放在鼻尖嗅了嗅,皱眉道:“迷香的味道。”

谢长安的心再次往下沉了一分。

谢长安的目光扫过废墟,伸手拾起了躺在地上的灯台,灯台凹陷的地方还有湿润的油状物,放在鼻尖轻轻嗅了嗅,味道有些刺鼻。

知书赶紧捉住她的手:“小姐,您怎么什么都敢闻啊,万一有毒怎么办?还是让谢大哥过来瞧瞧吧。”

谢来闻言走了过来。

谢长安将灯台递给他:“谢校尉,我虽对油灯接触不多,但从未闻过这般刺鼻的灯油,你看看是否有异?”

谢来的视线在她葱白指尖微微一凝,那里沾上了黑灰,格外刺眼。

他接过灯台道:“姑娘擦擦手吧,此地脏污。”

谢长安经他提醒才发现手脏了,知书赶紧掏出帕子递给她。

谢来只闻了一下便道:“此事果然有古怪。”

谢长安用帕子草草擦了下手,脸色肃然:“这灯油有古怪?”

谢来点头:“这里面不是灯油,是火油,火油味儿呛鼻。”

谢长安表情有些难看:“又是迷香,又是火油,是谁会用这么奢侈的东西来害两个普通人?”

火油和迷香在市面上都不是什么普通人买得起的东西。

谢来道:“这事儿做得潦草,据属下对阙珏此人的了解,他应当不会做这样的事儿,如果真是他做的,应当没有人能发现端倪。”

离开的时候,外面的雪下大了。

鹅毛般的大雪徐徐落下。

知书道:“小姐,咱们找户人家先避避雪吧,冒雪回去您会生病,正好我以前时常出来做点小物件,与一户人家熟识。”

谢长安顶着冰冷刺骨的寒风,红着脸蛋,语气沉着冷静:“带路吧。”

呼出来的气都是纯白的,知书将手缩在袖子里,蜷缩在绣花鞋里的脚趾都冻得发麻。

她带路很快便找到了那户人家,这户农家三座低矮的屋舍连在一起,外面围了一个小院子,小院对面应当是柴房和茅房。

院子里的石墨看起来很久没有人使用过了,被雪覆盖着,屋舍的木门紧闭着。

谢长安迈进院子:“我们似乎来得不巧,没有人在家吗?”

“小姐,您别急,我这就去敲门看看。”

知书说完就径直上前去敲门了。

谢来始终抱着剑站在她们身后,像一个凶神恶煞的守护神,看起来就很不好惹。

知书噔噔噔跑到屋前,指骨扣响了木门,一边开口询问:“有人在吗?”

叩了好几声都没反应。

知书不死心,又叩了几声。

终于,木门忽然被人从内打开了。

一个盘发的中年妇人出现在门后,她穿着一身粗麻布以上,衣袖和衣襟都打了不同程度的补丁,看得出来生活过得很拮据。

她手里端着一个炭盆,看了看门口的知书又打量了一眼院子里的两人,犹豫开口:“你们是……请问找谁?”

知书眉开眼笑道:“陈娘子你不认得我了?我是知书啊!”

陈娘子又多打量了她几眼,神情从苦恼逐渐变得恍然大悟,她开口:“原来是你这个丫头啊!几个月没来了,我都快忘了你模样了!这次来是又打算做点什么?”

知书摇头道:“不是,是我家小姐今日出城游玩,不巧遇上大雪,我便带她过来避避雪,您不会不欢迎吧?”

知书扯着她袖子撒了个娇。

陈娘子笑意温婉:“怎么会。”

知书顿时喜出望外介绍道:“院子里的那就是我家小姐。”

谢长安远远朝她拂了一礼。

陈娘子赶紧放下手里被炭火熏得黢黑的炭盆,手有些局促的在围裙上擦了擦,赶紧摆手道:“小姐这可使不得!我一个普通百姓哪儿能受得起您一礼!”

谢长安唇角柔软的弯起:“应该的,礼数无关身份。”

陈娘子由衷道:“哎哟,这大户人家的小姐,跟咱们这些人真的不一样。”

她又细看了谢长安两眼,感叹道:“我方才看到姑娘时就觉得姑娘举止不俗仪容不凡,定然出身名门大族,果真是千金之躯。”

知书拉着她的手:“陈娘子,今日你这里不开吗?我都敲了半天都没人开。”

陈娘子任由她亲近地拉着自己粗糙的手,一边解释道:“这天气太冷了,我跟我家男人都在屋子里烤火呢!这冰天雪地的也没谁跑几里地来我这儿做东西,而且……”

谢长安看了看周围空旷的地势,距离有山有水的地段还尚有一些距离,风刮过来没有任何遮挡的东西,唯一能遮风避雨的便是这些简陋的屋舍了。

这附近的屋舍都离得比较远,各家各户都修建得很开,要串门的话还要穿过几片农。

冬季路不好走,田埂上泥土湿润松软,脚下一不小心就容易打滑摔进田里,又天寒地冻的,确实没有多少人会来往。

陈娘子左右看了看,有些忌讳的低声说:“听说附近死人了,昨夜好大的火!”

谢长安表情微微一变。

但她没有表现得对这个话题感兴趣,而是挑了别的问:“为何不迁到城里去?”

陈娘子‘嗐’了一声:“哪有那个钱财置办房产,城里土地多贵啊,况且我家几代都住这儿,离城里也近,开集进城什么的也方便,住习惯了。”

谢长安微微一怔,心中浮现些许羞愧,她确实忽略了这一点。

这才是大部分普通百姓的常态。

她不能以侯府或者相府又或者宫里的贫富标准来看待普通人,这个世上生活在锦衣玉食之下的人还是极少部分。

即便是自己家境优渥,但侯府的处境艰难也裹挟在无形中。

这时,屋里又走出来一个男人。

这人皮肤黝黑,道:“我见你半天也没进去还以为你滑倒了。”

陈娘子笑看了他一眼,对谢长安介绍道:“这是我男人。”

谢长安朝他点头示意,男人迷茫开口:“她们是……”

陈娘子惊呼道:“哎看我这脑子,站在门边聊了这么久,快进来坐!快去给客人准备茶水!”

她推了推自家男人。

男人憨厚一笑,转身去了。

陈娘子赶紧将她们迎进来,几间屋子是相通的,屋里虽然简陋但也显得温馨。

很快,虚掩的木门再次被推开,这家的男主人端着托盘走进屋子,笑着道:“诸位贵客,请喝茶!”

他气息有些不匀,举起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水痕。

陈娘子也从袖兜里取出贴身的帕子替他擦发上和脸庞上的水渍,语气有几分责怪:“你跑什么啊?这雪估摸着一时半会儿也停不了,客人不会跑。”

男人只没心没肺的朝她笑,露出比皮肤白了几个度的牙齿:“外面雪越来越大了,路滑得不行,贵客们短时间内确实走不了了,再怎么也得等雪小点才安全。”

知书闻言探出头朝他身后的门外望去,院中白茫茫一片。

这种乡下农舍笼罩在大雪里的场景虽然不如盛京城那般繁华如梦,却也别有一番意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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