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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违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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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长安带着知书和知画两人躲在大门外的石狮后面,几人均神色紧张,生怕弄出点声音被发现了。

她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刚从后门溜出来就碰上了丞相府的马车由远而近。

她勾勾手指算裴寂雪的忍耐限度也该抵达上限了,没想到他竟然来得这么快——

谢长安神情凝重,她还有事情没做完,她决不能被抓回去!

许三停下马车,从车上下来的男子发髻高束,刘海下露出如珠如玉的精致面庞。

他今日没戴丞相公子那如同身份象征一般的额带,穿着一袭白青色的柔软长袍,橙红色的宫绦懒散的挂在腰间,尾端玉石轻晃。

果然是裴寂雪。

他从马车上下来径直走到侯府大门口。

守门的下人表示压力山大,汗都要急出来了,另一人开口:“姑爷,不知忽然造访,有失远迎,有、有何要事吗?”

他差点咬到自己舌头,视线不自觉疯狂往谢长安她们藏身的石狮后瞟。

裴寂雪是什么人,一眼就看出他的表现很不对劲,转身看去——

谢长安一看这人的表现就知道要坏事,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她给两个侍女做了个‘跟上’的手势,趁着裴寂雪走过来的功夫,从石狮的另一边绕过然后提起裙摆就开始跑。

两个贴身侍女头一次看见自家身为贵女的小姐做出这种不合规矩的举止都惊呆了。

裴寂雪扑了个空,抬眸一眼便辨认出了她的身影,提高声音吩咐道:“许三,拦住她!”

“小姐……”

这场面太滑稽,侯府大门前的守卫都看傻眼了。

姑爷和小姐都什么爱好啊?捉迷藏吗?

许三立即一个轻功从马车上飘下来,外面的风雪吹得他眼睛都有些睁不开。

眼前朝他的方向跑过来的三个人打扮都差不多,身形也都很纤细,如果不是特别了解和在乎的人,是很难一眼认出来的。

他站在那里有片刻的茫然,但还是很快辨认除了谢长安的脸,就要过来堵她的路。

谢长安也豁出去了,一声令下:“知书,知画,给我缠住他!”

两个丫鬟听到命令,当下便改变了原本的方向朝着许三扑了过去——

然后……许三就眼睁睁看着谢长安跑远,而他的两只胳膊和腿被两个侍女死命抱着,坚决不让他移动半分。

若是常人也就两掌震开了。

但偏偏是夫人的贴身丫鬟,打又打不过,少根头发还得跟你急。

跑远了的谢长安倏然回过头来,笑着朝她们招了招手:“快来——”

她转身的时候,兜帽下有几缕发丝垂落下来,身上的红色披风一角扫起地上的积雪,霎时银屑飞溅。

两个侍女对视一眼立马撒手朝她的方向追去:“小姐,您等等我们呀!”

裴寂雪朝这边走的脚步忽然顿住了。

许三看过去就看到他立在雪地里看着远处谢长安笑靥如花的模样出了神。

时隔很久,终于再次看到她露出这样开怀的表情,竟是在逃离他身边的时候。

周遭的雪景都被她的笑染上了颜色,不再白茫茫一片。

四周万物萧条,一片苍茫天地里,唯有那一抹颜色迷了他的眼,让朽木生了春。

连他自己都不清楚,在何时何地,遗失了自己的心而毫不自知。

“殿下,您这样做是不是不太好啊?毕竟是太子爷,您如此不给他面子,他能善罢甘休吗?若是他日后给您使绊子岂不自找麻烦?”

祝楼一边驱车一边问。

“本宫既然这么做了,便是不怕他找麻烦。”

阙珏的声音从身后飘出来,有些漫不经心的散漫。

祝楼闭嘴了,他想着有他老子镇着,晾他也不敢做出太出格的事来。

他又问:“那殿下,咱们现在去哪儿?是回宫吗?这风雪确实是越来越大了。”

他话音刚落,一支信鸽盘旋而落。

祝楼让信鸽停在他护腕上,拆下细竹筒里的字条扫了一眼,脸色凝肃了几分:“殿下,查到了,那对母女家住城外,不过前几日夜里死于一场大火,起火原因未知,此案由顺天府结案,起火原因说是……不慎打翻烛火引起的走水。”

这理由荒谬程度让他都迟疑了。

马车里久久没人应答。

祝楼抿了抿唇,放飞了信鸽。

他被迎面刮过来的刺骨寒风刮得像刀子在脸上划一样,忍不住把脖子上的灰色毛领往唇部拉了拉。

阙珏道:“既然说了要出宫,这个身份自然不能再在外闲逛。”

祝楼懂了他的意思:“是。”

他找了个在很偏僻的巷子的店面换了辆朴实无华的马车。

阙珏伸手从车里其中一格的暗格里拿出了一个盒子,盒子里躺着一张软软的□□,肤色灰白。

他把□□往脸上一扣,当□□与皮肤通过温度黏合,五官与五官重合的那一瞬间,他整个人从头到脚顿时换了个人。

暗格里还有备好的衣物。

这衣物的面料比普通人家的百姓穿的粗麻以上要好得多,但是跟那些有头有脸的大人物穿的比起来又有些上不得台面,甚至隐蔽处还有几处补丁。

当那辆马车再次从巷口驶出来的时候,不论是马车还是赶车的小厮都变了样。

没有人能将这两辆截然不同的马车联系起来,因为那象征了两个无比悬殊的身份。

裴寂雪看得太出神,以至于棉絮般的细雪落了满头也未曾察觉。

直到看到谢长安带着两个丫鬟都拐过街角了。

他才猛然回神,开口:“许三,追。”

许三闻言两步便追了上去。

靠在冰冷的墙面后的三人当然听到了他的话。

知书忍不住瞥紧了眉头:“怎么办啊!小姐,他是有功夫的,咱们怎么可能跑得过他。”

谢长安看着人来人往的大街,一时也有些拿不定主意。

知书说得不错,许三功夫很好,即便落后半条街的距离,他也能很快追上来。

难道今日真要被抓回丞相府了吗?

她是抱着孤注一掷的勇气才敢在裴寂雪眼皮子底下忤逆他的意思的,若是被抓回去了要如何解释?

谢长安的手指紧紧抠住掌心,语气沉重:“为今之计,只有你们继续阻挠他,我才能跑得掉,你们是我的贴身侍女,裴寂雪不会对你们怎么样,即便他想,现下大哥二哥俱在府中,他们会护你们周全。”

知画坚决道:“小姐,你且放心去吧,我们定不负您期望。”

知书也咬牙道:“小姐,咱们自小一块儿长大,就算因此被姑爷打死了,奴婢们也愿意!”

谢长安苦笑了下,刮了下她鼻尖:“说什么胡话。”

知画探出头去,看了一眼越发逼近的许三,焦急开口:“小姐!他就要过来了!你快走吧!”

谢长安重重点了点头。

她的目光扫过四周,根本没有什么合适的藏身之所。

愁眉不展的同时,一辆看起来极为普通的马车缓缓出现在视野尽头。

这个方向……若是猜得没错的话,这辆马车应当是要出城的。

谢长安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直直朝马车冲了过去。

祝楼余光瞥见一个红影靠近,脑中警铃大作。

难道是太子气不过差人来报复了?

不过他紧接着又想起了自己和殿下都变了样子,马车也换了,太子的人不可能认出来。

他脑中还没想完,就发现那人离马车越来越近,显然不是过马路的。

祝楼心头一紧,下意识拽住缰绳,马的速度被强行降下来。

马车行驶本就颠簸这下更是晃动不已,里面传来低低的咳嗽声和茶盏落地的破碎声。

谢长安没等马车停下来,直接抓住马车的一角把自己荡了上去。

这段时间在侯府她每日都有起来练武,总算是把过去自己丢失的武艺捡回来了一些。

从前危险的事她干得也不少,所以这件事对她来说并不陌生。

她掀开竹帘钻进去之前回头看了一眼,两个丫头已经冲了上去,把许三的路拦了个严实。

谢长安道:“别停,继续走,借个位置。”

祝楼刚想开口,谢长安就打断了他道:“我知道,你家主人在里面是吧,我进去跟他交涉。”

说完,一掀帘子进去了。

祝楼:“……”这到底是哪里冒出来的女中豪杰啊。

许三钳住两个侍女的时候再抬头看,街上已经没了那抹红影,他只好回去请罪:“公子,属下无能,让夫人逃了。”

被他钳住手的两个丫头均神色发紧,站在裴寂雪面前等待发落。

裴寂雪面无表情,他亲眼目睹了自己的贴身侍卫被围困的场面,对结果早有预见。

知书悄悄瞄了一眼,心脏狂跳。

姑爷都不笑了,一定是气极了,这下完了。

谢长安进了马车才发现里面充斥着一股很大的药味,一个身着灰色软袍的男子闭着双目靠在马车车壁上。

那种灰色也不是纯正的灰色,倒像是白袍洗多了与其他衣物串色了就变成了颜色脏乱的黯淡灰色,衣摆上的竹叶纹都有些滑线了。

谢长安看清那张脸的同时猛地瞪大了眼眸。

本以为在几日后的宫宴上才能见到的人此刻就这样毫无预兆出现在了她眼前。

面容清隽的男子脸色灰白,一碗药泼洒在脚下,药碗碎成了几瓣。

那浓浓的药味就是这样来的。

一旁的角落里还摆放着一个药炉,钻石搭建成的供烧火的小甬道里还残留着温度,药炉里还有剩下的药和药渣。

谢长安用帕子把那碎掉的碗包起来免得伤到人,又拿了个小碗倒了一小碗药出来,手捏住男子没什么颜色的唇瓣然后将药喂进去。

偶尔有药汁从唇角流下来,她就会用贴身的娟帕擦去。

她近乎叹息的道:“还能见到你,真好。”

少女的帕子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幽香,若隐若现钻入鼻腔。

男子的眉微不可察轻轻动了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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