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林听还是把这句话删除了。
因为对面丢了个“修勾生气”的表情包。
小博美背对着镜头,蹲坐在角落,气呼呼的炸毛肉团。
这应该不是谢迟的风格。林听实在无法将蠢萌小可爱和谢迟联系上。
叮—
手机铃响。
梁子期。
“卧槽,林听,你终于接电话了!!!!”
赶紧把手机从耳朵旁挪远,林听差点被他吼聋了。
“你现在在哪儿?!十几个电话一个不接,我差点就报警了!”
梁子期愤怒咆哮。
“……对不起。”
第一时间认错,林听自知有愧,好声好气地道歉:“我马上就到你家了,到了给你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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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停在楼下,林听正准备整理一下仪容,就听见身后一声悲愤的喊叫:“林听!”
坏了,我还没来得及收拾。
林听心里暗道不好,梁子期已经跑了过来。
“我靠,你这是怎么了?谁干的!!!”
本来准备给他一拳,在看清林听的相貌后,打向他的那一拳头,硬生生在半空刹住。
“没什么。”林听别扭地躲过他的审视,却被梁子期捉住肩膀,逼迫他抬头。
“谁把你侮辱了!!!”
梁子期再次暴走,感觉整个世界都坍塌了。
“你等等,你说的什么跟什么。”
林听快要被他晃晕了,无可奈何地皱眉:“我就是被人打了。”
“你他妈先看看你在说啥,你这叫被打?”梁子期痛心疾首,昂贵西装皱皱巴巴,哪里有往日里精英派头的丁点影子。
小区里路灯影影绰绰,蜜桃粉发凌乱,衣衫不仅不整,而且原来的西装都不见了脸上、脖颈、还有运动短裤露出的膝骨小腿,全都爬满丝丝缕缕的红痕。
但这印记并不触目惊心,反倒显示出侵犯者不轻不重的挑弄。力道掌握得极好,彰示他的控制欲与暧昧渴望。
听了梁子期的质问,林听愈发羞恼:“他妈的,我还不是被偷袭了。”
说罢,他握紧了拳头:“下次一定跟他正面打一架!”
今晚他们的对话,含妈量过高,音量也一个盖过一个,巡逻的物业管家,闻言上前礼貌制止。
两人只得暂时地偃旗息鼓,各怀心思、闷闷不乐地乘坐电梯上楼。
等回到屋内,坐在沙发上,三更半夜的晚风从窗外灌进客厅,将过载高温的大脑,稍稍吹得冷静些许。
“咳咳,那个,是我不对。”
梁子期长叹一口气,率先打破寂静。
这口气叹得太长,上气不接下气,林听感觉他整个人要过去了,于是给他倒了杯水递过去缓缓。
咕噜咕噜--
两口下去,杯底见影,看得出来他是真的累坏了。
“唉。”梁子期把白开水喝出了白酒的忧愁,放下杯子悲壮道:“出了这种事,兄弟都……算了,兄弟不懂,咱没经历过,咱也不敢说。”
林听:“那你听我说……”
“事已至此,先报警吧。”梁子期强势地打断,果断掏出手机。
林听:?
“你干什么?!”
林听一把夺过手机,藏在身后。
“梁子期,你冷静一点!”林听头疼地劝说:“你跟人打架,还报警?!”
“骗骗哥们可以,别把自己也骗了。”
梁子期以手扶额:“你说的这些话,哥们信一下也是没什么的,还能让你有个心理安慰,但你别……”
“但你别念经了。”林听晕了:“打个架而已,闹麻了。”
“行,你说打个架,我问你除了这些外伤,你内伤怎么样。”
梁子期第10086次叹气:“那不打110,咱们打120,你现在也不方便行走,让救护车把你拖到医院检查。”
“那我不也走回来了?”林听无语:“就是些皮外伤,别占用公共资源了。”
然而梁子期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维里:“也不知道医院能不能顺便取证。”
“诶,忘了说,这种事不要觉得羞耻,不是你的问题,是侵犯者的错误。”梁子期打起精神安慰:“所以,勇敢点,兄弟与你同在!”
“我被打了还能是我的锅?当然是对方的错!”林听不知道他是哪根筋抽了,神神叨叨:“不跟你扯了,我去洗澡。”
经过林听再三掰扯,表示甚至明天可以去做个全面体检,验证自己就是单纯地被打了而已,梁子期终于半信半疑地放他去洗澡。
“你这一洗,证据可全没了啊。”梁子期幽幽提醒。
打架没打过,还要带着挨揍的证明,丢不丢脸?!
砰地一声巨响,林听关闭浴室门。
太丢脸了,赶紧销毁罪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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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其说是敲门声,不如是锤门响动。林听梦中惊醒,怀疑是不是地震了。
“快,起来体检。”梁子期挂着两个黑眼圈,说明他也没睡好。
打开房门,林听眼都没睁开,就被他推去洗漱间,一脸懵逼地与镜子里自己对视。
梁子期一把将凉水浇到他脸上,林听终于清醒了一点:
昨天就是安抚他情绪随口一说,怎么就当真了呢……
麻木地洗漱、穿衣、被塞进车里,梁子期带他去医院做了个全身体检。
抽血、化验、照光……
医院里人群熙熙攘攘,林听和梁子期要死不活地排队。
一个是困得要死,一个是担心的要命。不过口罩上方的眉眼,都是相似的疲倦憔悴。
“小兄弟,你这是出什么事了。”
同样排在队伍里的人,看他们两没精打采,关心地询问。
林听摆摆手,表示自己也不知道说什么。梁子期则别过脸,这事事关隐私,开口难以启齿。
“哎,不要太难过,总得活着不是。”路人叹了口气,安慰道:“只要有一丝希望,我们就要竭尽全力。”
林听忍不住说:“谢谢关心,但其实我就是做个体……”
“你说的对!”梁子期忽然振奋精神,郑重其事地点头:“人,总得活下去。”
林听:体检而已,不至于。
将一系列检查做完,上午已经过去,林听困得没胃口,梁子期焦虑地吃不下,两人匆匆地应付完午饭,拿着一沓体检报告去等下午的医生。
林听实在不明白,梁子期在疑神疑鬼什么。他靠在座椅上倒头睡去,留梁子期独自掏出手机对着报告数据一个个查看。
“他这种情况,就是体质指数偏瘦,没什么其他问题。”医生扫了眼报告,得出结论。
“就是……没有脊椎骨下面的部分,因为异物剧烈入侵,导致撕裂破损吗?”梁子期遮遮掩掩,林听旁观的迷迷糊糊:他在说什么火星语,怎么听不懂。
“哦,你就是想问他是否被强/暴?”医生推了下眼镜,直截了当。
睡意一下子消失,林听:?
!
“根据我的临床经验及医学报告显示。”医生说:“这位叫林听的患者,目前没有性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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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听。”走出医院大门,梁子期拉了一下他的衣袖,被他甩开,并且快步与他拉远距离。
“林听~”梁子期迅速跟上去,低声下气地求饶,没有平日里丝毫暴躁傲娇的气焰:“我错了嘛!”
林听还是不说话,梁子期只好跟个复读机一样,反复说对不起。
本来没睡好就晕头转向的,梁子期嗡嗡个不停,林听感觉烦的都快没脾气了。
“你到底怎么想的。”林听有气无力道。
“害,这不是担心你嘛。”梁子期弱弱辩解。
“担心?我看是触目惊心。”林听无奈地指责。
“昨天夜里,林家搜寻段司珩被偷的东西,最直接的就是监控,可是那时的情况,影像直接丢失。”
梁子期:“恰恰也是那个时间点,你又联系不上,回来了又是这幅被人欺负的惨兮模样……”
林听:“我……”
“问你是谁干的,你又不说,支支吾吾。”梁子期语调哀伤。
因为太离谱了我也不知道怎么描述。
脑子一团浆糊,林听:“可是……”
“不用说了,兄弟都懂,全是我的错,对不起。”梁子期双手捂脸,扭过身躯。
“……行了,我原谅你。”林听。
“OK,今晚吃什么。”梁子期再次转过头,墨镜一带,谁都不爱,又是一副冷酷精英的派头,没有任何的悲伤或沧桑。
林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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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天,林听和梁子期度过了相对平静的几天。
起初梁子期每顿都带林听去高档餐厅,林听看着流水单,表示应该秉承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然而理想美好、现实残酷:两人厨艺水平都非常一般。
一个是简单的西餐弄得难以下咽,另一个中餐会是会,但仅仅停留在“会”的标准,会的就那么几样:青椒肉丝、番茄炒蛋,而且制作得还不如林听第一次来到这个世界,点的外卖好吃。
所幸,后来回老家探亲的家政阿姨回来了,终于将昂贵的食材烹饪,实现它们应有的价值。
两人吃的津津有味,林听正在剥螃蟹,手机铃声响了。
阿姨帮忙递过来,林听看了眼来电显示。
姜满。
“林听,明天就10号了,我已经预定了咖啡馆的座位,我们谈谈,关于《演员》的综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