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骗你的,跟我走。”
林深拉把白思年从别墅里拉出,往白思年面前又凑近了一些,手指落在他的额发上,“我们走。”
“你怎么了?”白思年被林深的状态吓到了。
“戚闵行,你做了什么?”白思年扶着林深,质问戚闵行。
林深的出现完全在戚闵行预料之外,白思年已经自愿回来,对林深失去价值,他将别墅周围的人都撤走,打算明天就带走白思年。
别墅顶上灯光炫目,“过来白思年,你答应过我的。”
“别,我带你走。”林深不看戚闵行,自顾自抱住了白思年。
戚闵行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厉声道:“白思年,过来。”
白思年担心林深,轻声安慰,“你先回去等我,我过几天就来找你,林氏需要你。”
“不行,”林深肯定道,“他什么人你不知道吗?”
白思年扶着林深转向戚闵行,“一个月之内,不再对林氏出手,你能做到吗?”
“白思年,别太过分,我已经答应过你条件了。”戚闵行向白思年走去。
脚刚踏出别墅门口,林深把白思年拽到背后,视线一错不错盯着戚闵行。
“走。”白思年拽着林深,往外走。
“白思年!”戚闵行大喊。白思年抓着林深的小臂,大步往外走。
“我同意,回来。”
这是白思年第一只在和戚闵行的对抗中取得胜利,他在原地站定,背对着戚闵行,“不许骗我,不许反悔。”
“我答应,给林氏一个月的时间。”戚闵行说。
白思年为林深整理衣领,拖延时间,悄悄说,"我只能为你争取到这么多了,你回去安心处理事情,等我来找你。"
“快走,免得戚闵行变卦。”
“思年。”林深握着白思年的手腕,想说自己不值得,一开始就是他的算计,也想不顾一切带走白思年。
但是,如果他今晚真的带走白思年,戚闵行一定会不顾一切反扑,咬死林氏不放。
不知道他手里还掌握着多少林氏的秘密。
林深走了。
白思年在前,戚闵行在后走进别墅。
刚才他们还算平和地坐在沙发两端,虽不说话,却能切实感受到彼此的存在。
现在又变得针锋相对。
“挺迫不及待啊,白思年,还没离婚呢。”戚闵行心中不快,赶走了林深还要再嘲讽几句。
白思年反唇相讥, “那也比不上你,从结婚后就没断过吧。”
“你就这么喜欢他,他让你被欺负成什么样了?猪脑子吗你,只要他还在林氏一天,就不可能把你放在心上。”
“说的好像你把我放在心上一样。”
“你趁早给我死了这条心。”
“懒得理你,我去收拾行李。”
“......”
戚闵行气炸了,用力锤在沙发上,锤完又觉得幼稚,白思年配和他吵架吗?
白思年上楼去后就没下来,戚闵行回到自己的房间,把干枯的玫瑰标本放进行李箱。
第二天,两人乘坐戚闵行的私人飞机去海岛。
一下车便觉得热的不行,空气中有海水独有的腥甜的味道,空气中仿佛闷了水,黏糊得难受。
道路窄窄的,两边是小上铺,卖草帽,泳衣,还有一些海鲜产品,店主皮肤都黑黑的,操着本地口音在招揽生意,完全听不懂在说什么。
有人妄图上来拉他们,刚碰到白思年的胳膊,戚闵行横眼扫过去,那人悻悻收回手,嘴里重复着三个音,大概是对不起。
店门口有一个穿着大红裙子的小姑娘在吃手指,大眼睛看着他爸爸点头哈腰,不懂发生了什么。
白思年一时心软,拿起一个草帽,“多少钱。”
“50块。”店主比了一个一,一个零。
白思年感觉不贵,拿出手机扫码的时候却犹豫了,戚闵行停了他的卡,最近吃住花销不是林珊珊负责,就是林深带着他,他卡里除了林珊珊非要给他打的一千块,多一分都没有。
他犹豫的时候,戚闵行直接扫码,100元,买了两顶,自己带一顶,另一顶盖在白思年头上。
白思年眼珠转了转,看着自己帽子,又看向戚闵行。
换下身上的半永久西装,穿了一件白色内衬,和黑色短袖衬衫,下身是最普通的牛仔裤,非常非常普通的打扮,再配上毫无设计感的草帽,还是帅得惨绝人寰。
不得不承认,这张脸让白思年轻易容忍了戚闵行很多过分的举动。尤其是他愿意演的时候,桃花眼微微上翘,看条狗都深情无比。
并排走在路上,白思年觉得草帽很扎,取下来看见内沿的毛刺,更心疼那五十块钱,虽然不是他自己付的,但他现在是无业,问爸妈要钱肯定是张不开嘴了,回去得赶紧找工作。
“我们在这儿呆几天?”白思年问。
“随便,没定。”戚闵行走得很慢,慢的还要白思年放慢脚步配合他,悠闲懒散的样子,像是真的下定决心来旅游一场。
帽檐盖住了他半张脸,白思年看不见他的眼镜,只见薄唇轻启,嘴角似翘非翘,活像个妖精。
白思年想问,那帽子不扎吗,又想扎死最好,“最多七天,不能再多了。”
“好。”
这么好说话?白思年都不敢相信了。
戚闵行明明没看他,却似看穿了他在想什么,“说了,离婚旅行,难不成我还要巴巴贴着你不放吗?”
白思年没好气道:“你最好是!”
两人从街的一头走到另一头,秦理已经提前为他们安排好了民宿,老板下来接他们,说着蹩脚的普通话。
递给他们两把钥匙,“房间就在二楼,左转就是了。”
然后转头用很大的声音和自己的妻子讨论,“怎么现在的小年轻情侣出来还租两间房啊??”
白思年对戚闵行本来还有些防备,这两间房彻底打消他的顾虑。
就像戚闵行刚刚说的,他那样的人恢复单身后大把的人供他挑选,自己有什么值得他留念得。
白思年又有一点惆怅,虽然他讨厌死了戚闵行,但是又很遗憾自己喜欢了多年的人,从未真心对过自己。
这种不甘,比忘不掉的喜欢更折磨人。
“不能再想了,快点解决掉眼前的事情。”白思年想给林深打个电话,说自己到哪儿了,但是信号断断续续,下楼找老板要WiFi密码。
刚连上网,坐下的功夫,消息接二连三弹出来。
林氏总经理道歉,承认拖欠工资,偷税漏税。
新闻里,林深穿着西装,对着镜头九十度鞠躬,承认林氏之前犯下的错,并且保证会按照国家规定接受处罚,以后引以为戒,绝不再犯。
白思年叹了口气,虽然知道这对林氏打击很大,但是那些被拖欠工资人更惨,林深做的是对的。
“这就开始替他心疼了?”
白思年吓得从沙发上弹起来,差点将手机扔出去,被戚闵行从后伸过来的手接住,看着视频点评,“他倒是会转移视线。”
“你少阴阳怪气,至少他还会承认错误。你是什么守规则的人吗?”
戚闵行坐在沙发靠背上冷笑,“我不可能走到这么狼狈的地步。”
“反正离婚以后,你怎么样也和我没关系。”白思年偏头,不去看戚闵行的眼睛。
“对不起。”戚闵行忽然道歉。
“什么?”白思年往后退一步,以为他又要干什么缺德事。
“之前对你做的那些事,对不起。”
白思年想到之前被囚禁,像狗一样活着的几天,很难说出没关系,“别提了,就这样吧。”
戚闵行大步往外走,路过白思年身边时自然而然牵起他的手,“那就享受最后的旅行吧,好好感受,白思年。”
好好感受这四个字咬得很重,白思年注意力都在被牵住的手上,忽略了其中意味。
最开始,戚闵行表白了三天后,两人都没什么肢体接触,白思年都急了,把身边谈过恋爱的人都问了一遍。
为了亲到戚闵行,涉及了一个完美的方案,等真见到人,脑子卡壳,傻兮兮地直接问:可以牵你的手吗?
戚闵行笑着把他拉到怀里,按着亲吻,直接带到酒店,滚上床。
现在想想,大概也是戚闵行早就算好的。
风月场上的事,他心里门儿清,就等着白思年自投罗网呢。
白思年抽回手,“都要离婚了。”
戚闵行又牵上,牢牢地不放开,“那也还没离婚。”
他们走在小渔村里,越里深入,废弃的房子越多。有的被绿植爬满了半边房顶,再垂下来,露出一格窗户,加上海雾蒙蒙,像童话故事里的秘境。
白思年好奇地探着脑袋看,早知道要来这种地方,应该带着画架和画板。
戚闵行松了手,白思年到处到处摸摸敲敲,扒在窗户往里看。
“里面还有三个碗呢。”
灰尘蒙住了窗户,给屋内套上一层灰色滤镜,看什么都觉得神秘。
戚闵行站在原地,看白思年打圈似地围着他转。
“有意思吗?”戚闵行心情肉眼可见地好,说话的声音都轻了一度。
“你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白思年高兴得连说话都亲近几分。
虽然他的嗓子还是沙哑的,戚闵行却不觉得有什么,他就爱看白思年这样,像被奖励的小狗一样摇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