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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施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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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宋玉慈没去绸缎庄,刚从袁夫人那里敬完茶回来,便听商枝说府外有个人要见她。

待到把人引到前厅一看,宋玉慈才发现此人正是昨天的蔡祥。

蔡祥一见着她,先是跪下行了大礼,接着便抬起头,红着眼眶道:“若是夫人能救救我的妻儿,我有法子能帮您赶走周老板。”

宋玉慈挥挥手让蔡祥先起来,接着示意他仔细讲讲。

“我和妻子阿倩成亲数年,十年前好不容易生了个儿子,谁知这孩子忽然全身长满了白斑,找了许多大夫都医不好,邻里也传我家生了个怪物。”蔡祥说着,还拿手擦了擦眼睛。

他接着道:“传言多了,阿倩受到刺激,常常说胡话,有时还会打骂孩子,大家都说……说她已经疯了。”

宋玉慈心领神会:“你想让我找找办法,看能不能医好你的妻儿?”

蔡祥“哎”了一声,又要跪下来磕头,商枝急忙拦住了他。

“我要先知道你如何能帮我解决周老板,再考虑要不要帮你医治妻儿。”宋玉慈拿起茶杯,吹了吹上面的浮沫,声音懒懒。

蔡祥搓了搓手:“周老板好赌,但其实手里没什么钱,欠了赌坊一大笔不说,还常常拿店里的钱。”

宋玉慈微微挑眉,转手将茶杯放在桌上,开始认真听蔡祥的话。

“只是他每次拿钱,要么偷偷摸摸,要么就不让账房记上,账房是他亲戚,总是帮着他。”

宋玉慈心里了然,要是能抓住周老板挪用店里的钱,那赶他走就名正言顺。

她玩了玩手里的帕子,偏头问蔡祥:“既然你们一直都知道他挪用公账,为何不联合起来赶他走?又是怎么认定我会帮你?”

蔡祥战战兢兢道:“店里大多都是签了多年的长工,大家都在他手底下讨生活,不敢得罪他。”

“至于为何找您,”□□一边说,一边从怀里掏出个旧手帕打开,里面赫然放着宋玉慈昨天送给那对母子的玉镯,“阿倩昨日将这桌子拿来,我认出这是您的宝贝,知道夫人大善人,这才敢来找您。”

“大善人”三个字让宋玉慈神色一恍,没想到还会有人如此形容她。

怪异的滋味在她心中升腾而起,宋玉慈心中感慨,一念之差帮了那对母子,居然还能换来这么大的机缘。

送走蔡祥后,她一个人留在屋内,将系统找了出来。

“能帮我找找周老板常去哪家赌坊吗?”

系统“滴”了一声:“消耗一积分兑换‘信息查询’。”

片刻后它便回答道:“极兴坊。”

得到答案后,宋玉慈思索后接着问:“那有没有什么物件可以帮忙医治蔡祥的妻儿?”

系统冷冰冰答:“普通药,可兑换五次。”

言罢,宋玉慈眼前弹出“商城”页面,排在第一的便是价值三分的“普通药”。

“这东西真能治好他们?”宋玉慈有些将信将疑,但眼下除了求助系统,她尚且找不到别的办法。

夜色弥漫,已过了戌时,但这地处偏僻的赌坊里却是人声鼎沸。

“押大押小,买定离手,买定离手了啊!”极兴坊里人声嘈杂,每一桌前都围满了醉心赌博以致倾家荡产的赌徒。

易了容的蔡祥带着店里一位信得过的小厮阿仓在赌徒中穿梭,寻找着周老板的身影。

作为世子妃,宋玉慈不好亲自到这种地方,因此她安排蔡祥和阿仓易容前来,准备给周老板下个套。

蔡祥没来过这种地方,显然有些紧张。宋玉慈专门给他准备了一身贵气衣裳,嘱托他千万别露怯。

而宋玉慈则等在绸缎庄,到时来个守株待兔。

很快,蔡祥他们便在一桌比大小的桌子前发现了周老板。

周老板双目炯炯有神,死死盯着骰盅,负责摇骰的小厮掀开盖,大喊一声:“十一点,庄家赢!”

只见周老板原本期待又紧张的神情瞬间萎靡,不满地叫嚷:“回回都大!”

一边喊着,他又一边认命地把手里的筹码推了出去,等到小厮再准备摇骰时,他那颓唐的神情又瞬间癫狂起来。

蔡祥和阿仓挪到了这一桌前,只见小厮手里的骰子终于是小点数,周老板大笑着揽了一大把钱在手里。

输了一次的庄家决定见好就收,引起了周老板的不满,指着那人骂他窝囊。

好歹也活了四十来年,蔡祥尚且有些胆量。他从人群中走出来,煞有介事地拿了把折扇,装作老成道:“我来换他。”

周老板认不出他,只着急地挥手道:“少废话。”

周围嘈杂的声音里还时不时出现几句质疑,有人高声道“行不行啊”“有得看咯”,让表面镇定的蔡祥出了些冷汗。

此时他装出一副随意的样子,将钱袋扔在桌上“大”的那块区域,接着拉开椅子坐下后,示意小厮可以开始了。

远在绸缎庄的宋玉慈靠着系统,知道蔡祥如今已经上了赌桌。

她在脑海中低声对系统道:“我花两积分,换三局都是蔡祥赢。”

根据系统提供的信息,宋玉慈得知周老板手里的钱坚持不住三回合,只要都是蔡祥赢,那就能骗得周老板回庄子取钱。

系统“滴”的响了一声:“兑换成功。”

一局重开,小厮摇动骰盅,白瓷骰子碰撞出清脆响亮的声音。

片刻后,小厮的手停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手上,想看看蔡祥的运气究竟如何,周围甚至都安静了几分。

蔡祥的目光同样紧紧锁在小厮手里,只见那人缓缓掀开盖子,最先露出来的骰子上居然是个一点。

蔡祥不知道系统的妙用,只知宋玉慈保证过不会让他输钱,因此不甚担心。

周老板同样看见了那枚“一点”,他的神色瞬间兴奋起来,嘴里不停念叨着“小,小,小……”

然而随着小厮完全揭开骰盅,周老板却猛地一拍桌子,大喊了一声“哎呀!”

“十二点,庄家赢!”小厮高声喊道,阿仓欣喜地将银子拿到了蔡祥这边,按照他的示意再摆至“小”的区域。

周老板咬着牙大喊:“再来!”

接下来的两局依旧十分顺利。

“七点,庄家赢!”

“十五点,庄家赢!”

随着小厮的话音落下,周老板脸色涨得通红,双手叉腰,不住地在原地跺脚,显然是气极了。

蔡祥高兴不已,眼见马上就能报复周老板,他兴奋地问道:“还赌吗?”

已经三局了,周老板面前分文不剩,他看着蔡祥挑衅的目光,心里十分不痛快,于是嚷嚷道:“赌!我现在就回去拿钱!等着老子回来,让你连本都捞不回去!”

周老板行色匆匆地跑进了夜色中,向着绸缎庄的方向去了。

大晟没有宵禁,此时路上还有三两行人,蔡祥从极兴坊出来后,便带着阿仓悄悄跟在了周老板身后。

只见他从绸缎庄的后门溜进去,摸索着走到放钱的抽屉前,熟练地从里面数了几张银票,又拿了些碎银子出来。

清点完手里的银钱后,周老板还“忒”了一声,骂到:“臭小子,看老子怎么赢回来。”

就在他准备再从后门出去时,黑暗中忽然冲出来好几个人,大喊着“捉贼”,接着将他牢牢按在了地上。

下一刻屋子里的烛火被点亮,整个庄子瞬间亮堂起来。

还不等他破口大骂,宋玉慈便站在了他面前。

她蹙着眉一脸怒容:“私自拿店里的钱去赌博,这庄子你也不用经营了!”

周老板“呵忒”地往地上吐了口唾沫,开口便骂:“臭婆娘算计老子!”

宋玉慈冷哼一声:“不论算不算计,你今日私自挪用店里的钱已是事实,铺面已经不能再交给你了。”

周老板再骂:“放屁,那都是老子挣的钱!该是我的!”

“你的钱?”宋玉慈在一旁坐下,嘲讽地笑笑,“追根究底,这铺子是宋家的铺子,这挣来的钱理应是宋家的钱。说起来你还欠着我三年租金呢。”

周老板一时被堵住了话头,只张口喊了“你,你……”几个字后,就被蔡祥拿棉布堵上了嘴。

“夫人,怎么处置他?”蔡祥拿绳子捆好周老板后跑来请示她。

“拖出去打一顿,仔细别打死就——。”宋玉慈不假思索地吩咐蔡祥,脑海中的系统忽然“滴答”响个不停。

“警告,请宿主妥善处置!”

宋玉慈的话方说了一半,蔡祥还半弓着身子等待,只听她咬着牙,似乎强忍着怒意:“拖出去关起来,明天送到官府,说是偷店里的钱。”

言罢,宋玉慈一拂袖便起身欲走,忽地想起了什么,扭头看向蔡祥:“你的妻儿服药后可好些了?”

一听宋玉慈提起这个,蔡祥立马便跪了下来,眼含热泪道:“阿倩已经好了,我儿子身上的白斑也少了好多,夫人真是在世观音!大恩大德无以为报!”

一边说着,他一边还要给宋玉慈磕头,商枝急忙拉住了他。

宋玉慈看着他:“不用你报什么恩,我知道你是个老实人,这绸缎庄以后便交给你打理。”

蔡祥愣了愣,愕然地“啊”了一声,接着那热泪便滚了下来,他没有再磕头,只是沙哑道:“谢谢夫人……”

“吱嘎——”侯府的小门被人推开,接着两个脑袋鬼鬼祟祟地探了进来。

“夫人放心,此处无人。”商枝打头,接着宋玉慈也跟着溜进来,谁料就在二人轻手轻脚关门时,身后忽然传来道冷冽的男声。

“夫人三更半夜不回家,怎么不和我这个夫君说一声?”

宋玉慈一颗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扭头看向了站在她面前的萧云策。

那人抱着胳膊,好整以暇地打量着她们。

商枝惊叫一声:“世子怎么在这?”

宋玉慈将她拽到了身后,一时思绪飞转,还没编出个像样的理由,萧云策忽然又出了声。

“你我没有夫妻之实,我也不会过多干涉你,但此后若有什么事情,还需提前告知我一声。”言罢,他挑了挑眉,看着眼前像受惊兔子一般害怕的宋玉慈。

宋玉慈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懵懵地点了点头。

“所以夫人今夜究竟去了何处?”萧云策抱着胳膊,想要一探究竟。

收回铺面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宋玉慈干脆将事情都告诉了他。

听完缘由,萧云策心中诧异至极。

他没想到,眼前这个看起来娇娇弱弱的女子竟然还有此等智慧。

自己先前以为她与别家女子一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只知道绣花逗鸟,成不了大事。

可宋玉慈却能凭一己之力将绸缎庄从黑心老板中夺回来,可真不能小瞧她。

黑暗中宋玉慈一双清亮的眸子直直地看着他,竟叫他被盯得有些不自在

他抬手摸了摸后脑道:“想不到夫人如此妙计,当真佩服。”

突如其来的夸赞让宋玉慈微微一怔,心中不禁泛起涟漪。

奔波一日的疲惫因他的话语减轻了几分,宋玉慈微微一笑:“多谢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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