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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三章 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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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悠转醒的顾唯儿眼神迷离的盯着眼前近在咫尺的金色面具,呆愣半响突然惊叫出声,尾音还没落下就见叙白已然一身劲装落在屋内,看着眼前床铺上的场景却没有丝毫避嫌的举措,钟离忌心中闪过一丝烦躁忙将顾唯儿从头到脚用被褥裹紧,冷声呵斥道:“滚出去!”

叙白眼底微凉,佩刀已然出鞘……

被褥外已是拔剑弩张,被褥里的人的意识却才刚刚回笼,待明白眼前的情形后顾唯儿才不得已尴尬开口道:“抱歉啊叙白,你先出去吧,我忘了我已经成婚了……”

叙白闻言佩刀还未入鞘人便已是消失不见了。

顾唯儿微微探出半个脑袋,脸颊处还有些微红,也不知是闷得还是羞的只是半天也不见褪去,钟离忌知她难堪很快便收拾离开,顾唯儿愣了好一阵才磨磨蹭蹭的起了床。

早膳时顾唯儿一脸疑惑的望着钟离忌却不知如何开口,钟离忌像是看出了顾唯儿的疑惑遂开口解疑道:“我没有官职无需上朝。”

顾唯儿点了点头却觉得这人除了日子过的清贫些其他倒也还算舒心,料想自己在重云时,官员点卯自己也得在殿后跟着。

困极了便抑制不住的频繁点头,随后便会收获来自自家娘亲的眼刀警告,饶是再困顿那一眼却也足够人清醒一晌午了,现在想想还是嫁了人最舒服,要是这夫君和丞相家的小胖子一样会吃会玩就好了,可惜啊……

边想边将手边的粥往嘴里送,只是刚吃一口顾唯儿的表情便凝重了。

钟离忌显然注意到了顾唯儿的表情斟酌着开口道:“可是不合胃口?”

顾唯儿皱眉将勺子抵在那人面前,“这是什么?”

“肉。”

“肉粥里放肥肉你是认真的?”

也不等那人说话顾唯儿便已转身离开,钟离忌端起那碗吃过一口的肉粥又低头看了眼自己碗里的清粥陷入了深思,原想着她向来锦衣玉食惯了必然吃不惯这清汤寡水,特地让人买了新鲜的肉食来给她煲肉粥却不成想还是让人不舒心了……

顾唯儿出去许久,直到粥都快凉透了才回了正厅,钟离忌向外望去却看到顾唯儿手里还捧着一个极其精致的陶瓷罐子,身后跟着的人正是今早出现在寝殿的那个唤作叙白的侍卫。

顾唯儿上前将罐子放在桌上转手便将叙白手里的碗筷接过,将碗筷摆好后顺手将桌上已经冷透的粥移开,叙白上前将三只碗盏盛装好转身落座在下方,正好与主坐的钟离忌对坐着。

两人的动作可谓一气呵成,钟离忌甚至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就这样看着那人坐在了自己对面。

看着顾唯儿一脸满足的吃着早膳钟离忌却不知该作何反应,这还是自己第一次与他人同桌而食,好在面上覆着面具也不用做什么多余的表情只是嘴角却还是僵硬得厉害。

正不知如何反应之时一只盛满粥的勺子却已经搁在了钟离忌的嘴边,还不待他反应那粥便已被人强硬的灌入口中。

“好吃吧,这厨子可是我花了高价从我爹……父皇那抢来的,反正不用白不用,以后就让他在府里做饭吧。”顾唯儿笑着将那勺子搁在钟离忌碗里,转而又乐呵呵的吃了起来,直到……

“王爷,宫里来人了,问今日王爷王妃为何还不去宫里请安。”一位年迈的老人佝偻着背仍向面前二人半伏着身子施礼。

钟离忌正犹豫着该如何开口时顾唯儿却率先开口道:“您别多礼了,想必平日里御王殿下也没让你们行过礼吧,你们平日如何便还是如何,本殿平日里也不爱这些虚礼。”

那人起身还未来的及感激却又听到顾唯儿的声音响起:“劳您出去转告一下,等我们吃完了自会去请安的。”

见那老者明显一愣,正要开口,顾唯儿却好似想起什么一般转而望着叙白道:“算了,还是你去吧,老伯一来一回的也累得慌。”

叙白闻言径直向府门前掠去,顾唯儿不紧不慢的享受着早膳还不忘叮嘱身旁那人慢些吃,钟离忌几次想开口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于是也只能一直保持沉默。

叙白一来一回的速度极快,没一会儿便到了厅里,几人还没用多久早膳便见一人匆匆自前院方向走来,只是面上竟还有些许傲气在里面。

那人入内后便大咧咧的望着桌上两人,叙白已然吃完立在了顾唯儿身侧,入内那人却忽的拔高音量,那独属于宫中内侍的尖锐嗓音顷刻便贯穿了整间屋子,“御王殿下,这都要到辰时了,您再不动身如何赶得上新婚夫妇请安呢?”

两人听着那人的语气具是不约而同的皱了下眉只是依旧没打算回应对方。

那人也不多看钟离忌只转身望着顾唯儿依旧一副目中无人的模样,捏着腔复又开口道:“您可知这御王府距皇宫内宅有多远,就算是卯时出门都未必来的及,娘娘良善特让老奴在路上迎着二位,却不成想都快辰时了二位竟还在府中。”

钟离忌刚要开口却被一旁的人用手摁住,皱了下眉终是没出声。

顾唯儿将最后一口粥饭咽下美眸斜睨向立在大厅中央之人,嗓音轻柔可内容却是极为刻薄,“辰时便是辰时,为何本妃与王爷定要卯时出门?其他王爷难不成也是如此?娘娘既良善又怎会在乎这一时半刻,再者说来,这陛下与娘娘既然能将王爷安排在如此风景宜人之地,想必等一等也是应当的。”

下首之人正震惊于顾唯儿的言辞时顾唯儿却一改方才的模样,转而怒喝道:“跪下!本妃面前你一个腌臜货又是谁许你站着的!”

不等那人反应却只觉膝下一软整个人硬生生跪在地上,膝盖撞在地面上的脆响直叫站在一旁的管家膝盖都酸软了一下。

来人一脸震惊的望着身侧立着的男子,那男子瞧着眼生,不像是御王平日里带着的,思来想去能穿着如此华贵的侍卫必然是刚刚那位出言不逊的御王妃的人了,真是随从随正主,一样不识抬举!

只是虽心中如此嘀咕着面上却还是不敢当面与这人难堪于是也只得就这样跪着等二人出来。

可待顾唯儿穿戴整齐时却看到那人依旧一如往常般身着旧衣袍站在原处。

望着自己满身的珠光宝气,再看那人连件像样的衣袍都没有,不禁心中略感不适,三两下将饰品除下只余一只珠钗在头上后才道:“走吧。”

皇后殿内——

两人入内后便见上首身着明黄衣袍的两人此刻正脸色无比阴沉的望着他们。

“儿臣,参见父皇,母后。”两人向上座二人施礼,只是半响也不见上座二人言语。

两人见状也不动作就只这样静静等着,须臾才听到一中年男人的声音沉沉的自二人上方响起,“平身吧。”

“谢父皇,母后。”

二人落座后却听得皇后先开了口,语气极为温吞慈爱,“忌儿,这娶了王妃性子也该收敛些了,毕竟是皇子,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应当已经不需要人教了才是。”

“母后教训的是。”

皇后闻言立刻做出一副极欣慰的模样连连叹道:“本宫就知这忌儿最是懂事了,比起我那只知在外征战的洵儿懂事多了,说起洵儿这算算又是有多久没回来看本宫和陛下了啊,真是不如忌儿日日留在京里孝顺。”

顾唯儿听罢心中霎时无语,这种时候了这皇后倒还不忘在这青阳皇帝面前吹捧一下自家儿子,再看自家这位,根本也不放在心上,真是没娘的孩子没处说理不是,虽是心中腹诽面上却也还算恭敬,正在心中暗暗咂嘴时却猛地听到上座那人又柔柔开口提到了自己。

“是叫唯儿是吧,本宫如今看着你才知什么是真正的美人儿,若是再过两年都不知该要长得如何惊艳世俗呢。”那人话罢一双眸子直盯着下首的顾唯儿,那眼神像是经年累月浸在蜜糖罐子里的梨子一般甜的让人骨间发酥。

可饶是如皇后般善于心机之人在顾唯儿眼里却仍是觉得,眼前这人还不如二哥成天在母亲面前装病翘了夫子的课来的耐看,这人若是骗骗别人还好,可若是骗她,道行未免还浅了些……毕竟自家娘亲可从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顾唯儿起身将情绪不动声色的掩下立即换上一副纯良模样,才又粲然一笑,“谢母后夸奖,唯儿倒是觉得母后这样端庄大气的女子才能称得上是惊才绝绝的美人呢,我这样的又怎么能和母后相提并论。”

皇后似是被哄得极高兴,两人也就一吹一捧的聊了一阵,直到……

“对了唯儿,这几日后会举行一场宫宴为你的二位兄长送行,宫里专门为你挑选了一位教管嬷嬷,到时你便和嬷嬷学些规矩女红,你兄长见了也能安心些不是?”皇后似是善意的提醒道。

只是听闻此处顾唯儿的脸却当即垮了下来,让她学规矩女红?这老妖婆认真的?

还记得当初自己听闻尚书府家的小姐为了学规矩女红弄的手上到处都伤痕累累时的震惊,后来为了躲避此类灭绝人性的规矩自己做了多大的努力才逃过了朝中一众人的上奏,只是自己千算万算却没算到自己出嫁后竟还要听这老妖婆重提旧事!

顾唯儿看着上座二人均以一种上位者的姿态看向自己,不由得在心中讪笑起来,虽然面容上尽量保持着谦卑守礼可说出的话却并不似面上那般柔和。

“我拒绝。”

闻言上座二人倒是片刻都未曾反应过来,须臾才脸色大变。皇帝一掌拍向桌子,直拍的桌上茶盏碰撞出声,起身时周身气场极强,那种独属于帝王的威仪只消瞪人一眼便已是让人通体发寒,周遭众人纷纷跪地不敢出声,唯有顾唯儿一人缓缓起身毫不畏惧的回望着那人。

钟离朔眼眸微眯威胁意明显,“你再说一遍!”

“本殿拒绝。”

钟离朔望着顾唯儿怒极反笑道:“顾唯儿,你嫁到我青阳便是我青阳国的人,朕不管你在重阳如何,只要你记得,只要你待在这里一日就别日日想着摆你重阳三殿下的臭架子,这里,没人能惯着你。”

顾唯儿闻言倒是呵呵一乐,丝毫没有惧怕反而上前一步略带嘲讽道:“刚刚本殿也是给我夫君一个面子,你们青阳如此怠慢本殿,本殿新婚你们青阳都干了些什么还需要本殿一一赘述吗?本殿嫁入你青阳可也不代表着任由你等搓圆捏扁,你最好也别在本殿面前摆你青阳国君的臭架子,本殿,也不打算惯着你。”

见两人剑拔弩张的样子钟离忌却只是起身,依旧没有任何动作,只是眼眸微眯也无人知他究竟在想什么。

但两人的对话却吓得在场的其他人肝胆俱裂,区区一个女子竟也敢与陛下如此说话,就连一旁的皇后也被吓得不轻,好在刚刚开口的不是自己,若刚刚开口的是自己,那……

对于众人的不理解顾唯儿反倒是觉得本该如此,不愿意的事就应该拒绝不是吗?不过一个青阳国的君主而已,借他十个胆也不敢真的与她重阳开战。

钟离朔又怎会不知这各中缘由,只是开始时拉不下脸面来,本想着不过一个小丫头自己还制不住吗?可如今事实却证明,他是真的连个小丫头都威慑不住……

正在两人僵持之际门口却传来一男子略带宠溺的语气,“小妹你又在胡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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