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沈海摆手：“柳兄莫要冲动，我与你开个玩笑罢了，剑上其实没毒。”

有毒，暂时死不了。

柳轻絮：“既然没毒，沈兄挨上一剑又有何妨？”

有句真话没？

沈海：“我不喜欢留疤。”

丑。

柳轻絮：“你是哪家足不出户的大姑娘吗？你个练武的跟我说身上没半条疤痕？我不信，你脱来看看。”

想起某天晚上记得不清不楚的不明不白，他随口想讨回点什么，却不知道想讨回的是什么。

沈海偏过头，用古怪地眼神一眨不眨地打量着柳轻絮，过了半晌方才开口，没头没脑地说：“雨很大。”

柳轻絮不明所以：“所以呢？”

雨大的捂住你的嘴了？

难不成是大雨让你尽说鬼话？

沈海：“雨势凶猛，就应该避雨，柳兄连这点常识都没有吗？”

柳轻絮耐心告罄，挥剑就砍，朝着对方手臂与自己伤口同样的位置，堪称公平。

两人见招拆招，在滂沱大雨中缠斗了半个时辰前，柳轻絮剑锋一转，剑刃拨开雨幕，扫向沈海的脖颈。

他在心里低骂了一声：见鬼的公平，不如今日就收了你这颗鬼话连篇的人头！

早有所料般，沈海仰首避开了这致命的一剑，他轻飘飘拂袖退开数丈，一手捂着根本没有受伤的脖子，拢了拢被风撩拨松动的领口，道：“柳兄似乎对我的脖子情有独钟。”

“它顶了一头阴谋诡计，想必重得很，我怕它累着。”

断了就不用受累了。

剑出，再打过。

29

远远观战的老谢又打了个呵欠，已成落汤鸡的他越发想撂挑子回家喝二十壶烈酒提神。

他忍不住暗自嫌弃自家少主人太磨蹭了。

这到底是在干啥子呀？

再打下去天都要亮了！

说是借刀杀人，可这“刀”也借了，人也噶了，还需要和那姓柳的贼子浪费什么口舌？

如今看着在打架，也就看着罢了。

他老谢又不是瞎？这么多年的武功也不是白练的。柳轻絮与沈海两人的武功大约是个什么水准他猜不出来？真动起手来打上半个时辰，能油皮都不擦破一丁点儿？

这分明是一个没出力，一个没上心，也不知道你来我往在玩什么？

没错，就是在闹着玩儿呢！

老谢欲哭无泪。

雨这么大，天这么黑，他这么想回家。

无事可做，还不能擅离职守，老谢穷极无聊之余，只能开始反复思考。

很快，他有了一个惊人的发现。

自家这位不爱雨天出门的少主人，今天竟然在雨里待了足有半个多时辰还没半句怨言？

老谢自动忽略了由于距离导致他根本听不见对方怨言的现实，顺着这条思路，又有了一个新的发现。

那就是，他记得沈海小时候不讨厌雨天。

都说下雨下雪狗欢喜，小孩子嘛，在老谢眼里都是小崽子，与小狗崽子差不多。故而他每回在风里雨里追着想偷溜出门的沈江和沈小川时，他都认为这才是皮孩子天性，无可厚非。

反倒是不爱调皮也不捣蛋一副大人做派的沈海比较不同寻常。

但他明明记得，沈海那时候也不似如今这般厌恶雨日。

当年这位小小的少主人虽不像另外两个活宝一样活泼好动，却也喜欢在雨中凉亭煮茶弹琴，颇有世家公子的风范，曾惹来不少青眼。若是两位高堂在身边，恐怕订娃娃亲的队伍都能排出城。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这位少主人不再待见雨天。

一声响雷在耳边炸响，老谢如雷灌顶，想起来了。

沈海厌恶雨天，与他不再频繁于人前动手，是同一个时期。

作者有话要说：老谢：我只想下班，老天非逼我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