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平绷紧情绪,嘴里喊着:“他进不来的……”
但他的脚底在诚实地步步后退,饶是成功验证了自己的猜想,他依旧无法挥散内心的恐惧。
屋外的门铃声停了。
陈平还没来得及放松,“砰”得几声,钢铁与□□混合在一起发出碰撞声,门上凸起拳头的形状痕迹。
砰——砰砰——
门上多了好几个拳头残留的凸痕,陈平不断向后退,没有注意身后的椅子,被绊倒在椅子上。
砰——
门被砸开了。
胡夫一脚踏入,显然再没有受到房间的约束。
陈平畏畏缩缩地举起房卡,“除了主人外,其他人不得入内。”
胡夫伸出中指,指头变成尖刀状,他用中指剔着牙缝里的碎肉,慢悠悠地朝陈平走过去。
陈平再次开口,但话语里显然没有之前的底气:“除了主人外……”
胡夫站到他面前,细长的尖刀中指插入耳洞里挖着,他对陈平笑了下,吹了个口哨:“亲爱的,这对一个入室强盗来说没用的。”
他抓住陈平抬起的胳膊,向后扯动。
陈平感觉手骨和筋肉之间的剥离,耳膜轰鸣,手臂断裂喷涌的鲜血溅满半张脸。
房卡掉落在地上,陈平看到胡夫晃动着他的断臂向他打招呼。
怎么会没用!
陈平抽搐的脸撕裂着卷皮的唇,他用另一只手捂住喷血的伤口,疼得大声呐喊着。
胡夫胜券在握地靠近陈平,他可惜地看了下手中陈平的断臂,觉得无趣,撇了下嘴,耸肩将断臂扔到一边。
他握住陈平的头发,盯着陈平陷入惊恐尖叫的模样,他享受似的舔了舔嘴唇,中指划开陈平的脸颊肉,凑到他的脸旁嗅闻。
陈平的血管麻木到僵硬,他甚至感受不到脸肉被划开的疼痛,他心里重复着:要被吃了要被吃了要被吃了……
可我不想死。
绝境中,腺上激素攀升,陈平的大脑无比清醒。
不想死,所以要挣扎。
陈平弓起肿成猪腿的脚腕,对准胡夫的腹部用尽全力使劲一踢。
胡夫被迫与陈平拉开了距离,他双手抚摸着自己的秃顶,抬眸呻/吟:“哦,宝贝~你这种喜欢垂死挣扎的脑子最美味了~”
胡夫举起中指,眯眼划向自己的舌头,舌头被锋利的中指分成两半,分开的舌头上下灵活地跳动着。
陈平趁和胡夫拉开距离的时间,低头弯腰去拾掉落在地上的房卡。
指尖触碰到房卡的坚硬,腰腹间传来一股疼痛的温热感,他低头一看,肚子被一条舌头穿透。
陈平倒地,没了反应。
胡夫收回长舌,舔了一圈唇回味着舌上陈平的血。
玩坏了玩具,胡夫觉得可惜,他走到陈平的尸体旁边,低头垂眸,伸出舌头缠绕住陈平的脖子,将他的尸体提起,翻了个面。
胡夫的舌尖在陈平的脸上游走,似乎是在苦难先享用哪个部分,他看着没了生息的陈平,嘴里嘀咕着:“怎么办……死掉的脑部……收集……不到了……”
陈平突然睁开了眼睛,他猛咳几声吐出一团浓黑的血,被贯穿的腹部脾脏破裂,血液堵在他的喉咙里。
陈平眨巴着泛酸的眼皮,举起手里的房卡,喉管堵着血说不出话,只有嘴唇上下微动,发出黏糊的唇舌声。
胡夫惊喜地看着还未彻底死去的陈平,发现陈平还想说话,他歪头伸出舌头,舌尖像花瓣一样绽开,中间有根小刺,伸进陈平的嘴里,吸吮着他嘴里盛满的血液。
没了灌喉的血,陈平的嘴里冒出断断续续的几个字:“除……外……死……”
胡夫“啧”了下嘴,脚踩在陈平的胸前,“好好说。”
陈平被这么一踩,刚缓解的喉咙又咳出了血,掺着肉块的血呈网状挂在陈平唇部的四周。
陈平笑了,露出浸泡在血里的洁白牙齿,举起手里的房卡,嚼着舌头缓慢而又清晰地顿句开口:“除我以外,房间里的生物全都死。”
“全、都、去、死!”
房间的窗户刺出扎眼的白光,胡夫脸上没了悠然自得的笑,他惊恐地向后退,被白光照射的身体不断鼓动,像是皮下涌动的血肉在分裂瓦解。
胡夫抓着脸上剥落的肉皮,身子冒出焦烟,他蜷缩四肢蹲趴在地,“不要!不要!”
胡夫的身体不断变大,像个人皮气球被吹得鼓起来。
砰——
胡夫整个躯壳炸开,碎裂的血肉喷在陈平的脸上。
陈平整个人已然没了半点白,他失去力气,手倒在身侧。
他利用规则杀死了胡夫,却没有通关的声音。
陈平内心悲凉,呜咽着,小声啜泣着。
哭泣用尽了陈平最后一丝力气,他的瞳孔开始扩大,嘴唇变僵,浑身发冷。
含泪模糊的视线里,陈平看到了一双皮靴,黑皮手套掏出一把手刀刺向他。
「考试结束」
「所有考生答卷完毕」
刀尖对准他的脖子处停住,陈平听到了黑皮手套的嘶哑男声:“来晚了……”
陈平最终阖上了沉重的双眼。
呼——呼——
陈平猛地睁开眼睛,从床上弹起上半身,大口喘气。
他摸着柔软的床褥,发懵疼痛的脑子还没缓过劲,他呆愣着看着窗外泛蓝的天空。
陈平摸着自己断裂的手臂处,完好无损,他又伸出手腕,也没有黑码。
他摸着发冷出汗的脖子,是梦……?
咚咚——
敲门声刺得陈平浑身激灵,他警惕地下床,顺手拉过床旁边的椅子,举着躲在门后。
咚咚——
“大平,吃饭啦,快起床了。”
透过门陈平听出是妈妈的声音,他松开手上的凳子,拧开门把手拉开门。
门外站着穿着铜钱图案短袖的母亲——乔文莉。
她看到陈平满头大汗,担心地抓住陈平的手臂,“大平,这是怎么了啊?身体不舒服是不是?妈就说平时这个点你早就醒了,这么晚没起肯定是身体不舒服……怪妈怪妈……”
陈平嘴唇嗫嚅:“妈……我没事……”
乔文莉轻柔地拍打陈平的背,安慰道:“没事就好,快去吃饭吧。”
陈平四肢虚软,他牵强地勾起笑,“好,我先去洗漱。”
乔文莉点头,陈平转身关上门,但没有错过乔文莉的爆呵声:“死丫头!还睡!上学都快迟到了!”
陈平揉了揉发困的眼皮,他看到床头桌上的闹钟显示——6:13。
陈平是南苑二中的高三生,作为即将面临高考的学生,天不亮就要进班学习,顾不得想太多,陈平觉得自己只是做了一场恐怖到太过真实的梦。
陈平换好衣服出门洗漱,迎面碰上了披散着一头乱发的妹妹陈安,陈平看她卧蚕上挂着黑眼圈,肥胖的小脸黯淡无光,他鬼使神差问道:“你也做了那个梦?”
陈安抬头,用手指着陈平,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你……你也是?”
陈平点头,两人浑身一抖,觉得此刻恐怖极了。
陈安随即摆手,无所谓地说道:“咱们俩龙凤胎嘛,梦到同一个梦也正常。”
陈安眯着眼睛,抬起沉重的脑袋跑去厕所洗漱。
“死丫头!要死啊你!让你哥先洗!”
乔文莉在餐桌瞧见陈安比陈平先去洗漱,不由地破口大骂。
陈安背对着乔文莉,扭曲着五官做个鬼脸,跑去厕所洗漱。
陈平对着一大早就开始愤怒的母亲摆手,“妈,我要先去整理东西。”
乔文莉一下子就熄了火,她抬起下巴,柔声中带着小声催促:“去吧,快点啊,上学要迟到了。”
陈平进房后坐在床上整理思绪,他和陈安是对龙凤胎,之前两人有做过相同的梦,所以这次的噩梦也许是巧合吧……
噩梦……胡夫……杜龙……
陈平扶着隐隐作痛的太阳穴,他只记得噩梦的大概,清晰的记忆蒙上一层纱模糊不清。
陈平坐在屋里发了会呆,然后出门洗漱,洗漱完毕后来到餐桌坐下。
父亲陈国平坐在主位上,手里举着报纸,遮住整张脸,沉默无声地看着。
陈平坐在他的左手边,乔文莉坐在他的右手边,陈安坐在陈平的旁边。
乔文莉手里正剥着鸡蛋,嘴里不停念叨着:“快吃快吃,吃完好去上学。”
陈平喝着粥,眼睛瞥了眼父亲的报纸,上面的日期显示的是前三周,是张旧报了。
他一直都很奇怪父亲看旧报纸的古怪爱好,都已经沉淀的消息怎么会每天都看得津津有味。
陈平收回视线,专注于手里的粥,喝了几口刚放下,粥上就卧着母亲刚剥好的蛋。
他抬眼看向对面,乔文莉对他温柔笑着,“快吃吧,吃完才有精神早读。”
陈平回了个笑,拿着筷子插进鸡蛋往嘴里送。
乔文莉伸手拿鸡蛋时,正好与陈安对视,她浑身难受得像是蚂蚁爬,开始说教:“你别说我偏心你哥,你啊,要是像你哥一样,不对,你要是有半点你哥的智慧,我也就放心了。”
她盯着低头吃饭的陈安,上下打量,叹气:“你说你,都这么胖了,少吃点减减肥。”
陈平和陈安虽然是龙凤胎,但哥哥身形高挑清瘦,长相干净清秀,作为妹妹的陈安却是个矮矮的小胖妞。
哥哥的班级是重点班,还是班上的学习委员,拿过省考模拟的状元,妹妹却笨得连简单的算数都会出错。
逢节过年,哥哥就是别人家的孩子,而陈安被一群亲戚围着,就逼出一句“这姑娘长得富态”的夸赞。
龙凤胎,一个确实是龙,而另一个像只被抱错的野鸡。
陈安捏紧手里的筷子,母亲还是在不停地数落她。
陈安刚要落筷拍桌,陈平率先起身,“小安,走吗?咱们快来不及了。”
陈平手指一松,也站起来,应声“嗯”。
乔文莉的数落只能咽进肚子里,她张唇换调:“吃完了?吃完了赶紧去上学吧。”
路上,陈平骑着电动车,载着陈安去上学。
清晨的风带着鲜草的香气吹散了陈安的愁绪。
半道上,陈平在一家早餐铺停下车,“老板,两个肉包。”
老板利落地拿两个包子给了陈平,陈平拎着塑料袋递给陈安,“喏。”
陈安鼓起腮帮子,接过肉包,愤恨地咬了一口,吐槽着:“气死了,我都没说什么她就骂我!”
陈平骑着电动车一言不发,听着妹妹在自己身后吐槽母亲的种种,他不言语只是静静地听着。
两人经过红绿灯时,遇到了鸣笛预警的救护车。
转弯时,又遇到了两辆。
一路上,救护车的鸣笛声响彻街道。
陈安嚼着嘴里的包子,“哥,这一大早是怎么了啊?”
又一辆救护车呼啸而过,陈平心里感到不安。
作者有话要说:还更进度:2/4(还在码 但是有点龟速前进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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