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女二人回到烧烤架前,一大一小两张相似的脸紧绷着。
“怎么了?”
“没事。”男人活动了一番五官,接过其手中的烤串,开始刷油撒料。
闻着香味,小孩子也来了兴致,嚷嚷着要帮忙。
于是乎,男人给她分了一串。
小孩捏着木签子一头,学着大人的模样,开始翻转烘烤,很快就把木签子顶端烧成炭色,伴随着烟气还冒着点点火光。
小女孩眼含期待:“爸爸,我的熟了没?”
男人回:“熟了,肯定熟了。”都烧焦了,哪能不熟?
听到这个答案,小女孩雀跃不已。
在男人跨步将手中烤串送去分享时,学着他提溜手中木签小跑近前。
人小但也知道烫,僵着胳膊举着,一个不察,带着火星的那一头,直接怼到右前方男人大腿根。
后者嗷的一声,跳出半米远,疼得龇牙咧嘴。
想破脑子也没料到,会有这么一出,扭头一看她还笑着,仿佛不觉得自己做错事了,大腿上的火泡生起,男人的火气也没压住。
作势抬手要甩她耳光,被一众长辈护住。
“她又不是故意的。”
“不就是烫了一下吗?有什么要紧的。”
“她还是个孩子,你和她计较什么?”
......男人听着,总觉得这话似曾相识,腿间隐隐作痛,胸口也闷得慌。
余光瞥见不远处回头打量的一大三小,瞬间明了。
好家伙,这不就是刚才自己说出去的话吗?见鬼了!
“爸爸,走。”覃禾晃了晃覃向黎的手,催促道。
“哦,好。”覃向黎回神。
“小姨,你在看什么?”覃未看向许曦月,眨巴着眼睛茫然极了。
“看热闹。”许曦月幸灾乐祸道。
小家伙眉头皱起,更加困惑了,但很快,想要找妈妈的念头占据了上风。“别看了,去妈妈那里。”
“嗯嗯,走吧。”
事后,回到家直奔沙发上想要坐下,许姌提醒要洗手,两个小家伙扭捏着不想动。
“怎么回事?不是很喜欢洗手吗?”今天怎么变了?
“妈妈,我不会洗手。”“我也不会。”
许姌扶额:“就跟你们平时一样就行了呀。”
两姐妹你一言我一语,将白天发生的事说了一遍,末了来了句:“老师就是这么教的。”
“是呀,你们没错。”许姌柔声道。
“为什么那个姐姐说我们...不对。”覃未委屈巴巴。
小孩子就是这样,一旦有人哄,小情绪就会放大,尤其是在依恋的妈妈面前。
“洗手的方式有很多,没有对错之分。”许姌给出了自己的解释。“不管别人说什么,你们都要学会思考、判断。你们现在还觉得自己不对吗?”
其实小孩子,是能听懂一些大道理的。如此教育,并不突兀。
哪怕不理解,也能暂解困惑,在心里埋下种子,随着她们长大,一点点生根发芽、领会运用。
“不觉得。”两小姑娘摇头,头上的两个小辫子同频一甩一甩,玩耍了一天,几乎要散架了。
“那就是了哇,去洗手吧。”许姌紧了紧二人的小辫,一定要撑到洗澡呦。
“好。”
啪嗒啪嗒跑到洗手池,覃未开口:“姐姐我先洗,早上是你。”
“好,妹妹我帮你搬凳子哈!”覃禾没有意见,弯腰将台子下的凳子搬到合适的位置。
“嗯。”
“小宝,你还要跟姐姐说什么?”许姌听了一嘴,提醒道。
“谢谢姐姐。”覃未忙补充道。
“不客气。”覃禾回了个露齿笑。
难得的和谐时刻。
夜里睡觉,又开始例行争抢,生怕对方跟许姌多亲近些。
与此同时,群里正热火朝天,聊着‘细胞激活’的益处,提议增添这个项目,人多可以争取最大优惠。
黄念念直接表态:「我不整了。」
「为什么?不是说好放假组团去的吗?就只是多打个针而已,你就舍不得了?」
心态一变,黄念念眼明心亮了,总觉得对方敲出的几句话,格外刺耳。
「不止是打针,其它的我也不做了。」
屏幕那端的人瞬间炸毛,这怎么行?但还是得耐着性子询问缘由,到嘴的肥羊要跑了?
「为什么?」
「不想做了。」四字发出,黄念念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脸,其实心底还是有些意动,快十年的执念,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
「总得有个原因吧?我们都说好了,一起去还有个团购优惠价,你这么一搞,大家都得多花钱了,何况,一起变美不好吗?」
涉及到自己的利益,原先不吭声只窥屏的其他人,先后冒泡。
「@念念不忘发生什么事了吗?说出来姐妹们帮你参考参考。」
「对啊,我们说好不落下任何一个人@念念不忘」
「动脸这事,越早越好,趁年轻恢复得快。」
念念不忘是黄念念的群昵称,大伙是因为想要整容,才成了隔着网线的朋友,时不时分享些业内资讯、成功案例,交情不远不近。
因着并未透露太多现实情况,聊天也没有太多顾虑。
看着她们字字句句,黄念念不由地吐露实情。
「我有点害怕,万一出现问题......又没有后悔药。加上,身边人劝我别去,反正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以后也不可能再差了。」
群里一下子沸腾起来了。
「呸呸呸,什么问题?不可能有问题!保证安全,我们一定会顺顺利利、心想事成。」
「不要自己吓自己,那么多明星去做,也没见有什么问题。你看看整容大国,一成年就拿着家里攒的钱动脸,要有什么还会有这种惯例吗?」
「我说句不该说的话,身边人多多少少有些私心,让我猜猜,让你别去的那些,十有八九是女的!」
黄念念一愣:「你怎么知道?」
对方撇了撇嘴,谁身边不是同性居多啊?
何况,黄念念曾经提过,好姐妹们都不赞同她整。心里这般想,却不会如此说。
「红花衬绿叶,怕你变漂亮了,把她们压下去呗,女人的嫉妒心作祟。」
黄念念秒回:「不可能!」
「爱信不信。」附带一个耸肩的表情包。
另一人回:「鑫姐说得不无道理。」
她口中的鑫姐,就是群里发言最积极的那位,也是一直建议大家,要整就来个大满贯的那位。
此言一出,群里安静下来了,没人再接话。
黄念念也不想再多说什么,道不同不相为谋。
干脆退群,眼不见为净。此前,提醒大伙三思后行。
等鑫姐和整容机构负责人聊了几句回来,发现六人群变成了五个,养了这么久的客户,竟然跑了?「怎么回事?念念不忘退群了?」
「咦?我才发现,刚在敷面膜,没注意。」
「不是吧,那我们还能有团购价吗?」
「@鑫姐你快问问。」
「突然就退群了,太不够意思了吧?」众人直接无视黄念念的留言。
好在私聊过,有她的联系方式。鑫姐一边安抚群里人,一边劝说黄念念‘回心转意’。
人有时候很奇怪,一旦下定决定,八匹马都拉不回来。越是来人劝,越不想顺从。
此刻的黄念念,就是这种心理。
没有办法,鑫姐只能放弃,铆足了劲稳住余下四人。
事实证明,离开了这个群后,容貌焦虑都变轻了。
某一天洗完澡,不经意瞥了一眼镜子,黄念念无端感慨:“有点好看是怎么回事?”
揉揉眼睛,又端详了会。
好像,真变好看了。
心理作用?
也行吧。
另一边,得知许欢带着二老出远门去了,许姌幽怨地看向覃向黎。
接收到信号的男人,视线从考试材料上挪开:“老婆,怎么了?”
“我也想出去玩。”许姌放下果盘,幽幽吐出一口气,转身朝门口走去。
正当她要关上房门离开时,覃向黎回头笑着问:“暑假去好不好?”
“说话算话?”
“当然,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许姌轻哼,那可就多了。
比如说,从县城打包回来的蒜香小龙虾,明明自己没尝过,还骗她说吃腻了。
回到主卧,两崽崽正和许欢聊着。
“大姨,你在哪?”覃禾奶声奶气问。
“我在外面玩,和太公太婆一起。”许欢和二老吃完饭,正在海边漫步,沙滩上有很多人,灯火璀璨别有一番滋味。
“哇,我也想去玩。”小家伙回。
“要不是晚上你们会哭,大姨就带你们来了。”看着她不赞同的小模样,许欢哈哈大笑。
“我不哭。”沉迷玩具的覃未听到这话,没忍住凑过来说。
“大姨,我也没哭呀。”覃禾歪头回道。
“现在是没哭,但被我带走就不一定了,没有你妈在,我可hold不住你俩。”
“带妈妈一起。”覃未小朋友嬉笑道。
“我就知道,带你们还得带你妈,忒麻烦了,我拒绝。”
“大姨,我想你了。”小家伙的糖衣炮弹上场。
“有多想?”许欢追问。
立在桌面的手机,将两崽崽划拉双手,比了个大圆的画面呈现出来。“有这么想。”“好想。”
“真的呀?那你们保持住。”
“好,你什么时候回来?”刚才还精力旺盛的两姐妹,这会哭丧着小脸,似乎知道彼此离得很远。
但这种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
“我和太公太婆好不容易出来了,得多玩几天。你们记得提醒妈妈,周五去接小姨。”许姌记性很差,自打生了两娃,丢三落四是常态。
许欢没忍住叮嘱两崽崽。
小家伙颔首,领了任务:“好~”
“大姨,你快回来给我买玩具哈。”“我不要玩具,我要吃的。”
许欢一一许诺。“没问题,放心好了。”
恰在此时,许姌出现,覃禾小朋友立刻传话:“妈妈,大姨说,要接小姨。”
覃未小朋友紧随其后:“妈妈,小姨呢?”
许姌一听就知道怎么回事,噗呲乐了。“知道啦!谢谢宝贝提醒。”随即转向许欢说:“过分了,我难道不比她们俩值得信赖吗?”
“当然是没用几年的脑子更好使啊!”许欢直言。
许姌给了她一个白眼。“爷爷奶奶呢?我不跟你聊了,我要跟他们说话。”
许欢讨饶,忙将手机递给二老。“爷、奶,姌姌要跟你们聊。”
许永平接过跟她唠。
“大宝小宝,跟太公说太婆说,要玩得开心点。”别心疼钱,开心最重要。
覃禾覃未两姐妹复述的当口,镜头转向郭连英,她摆手躲避:“哎呀,我没什么好说的。”
“奶,你变了。”许姌开口道。
老太太乐呵呵应:“什么变了?”
许姌回:“你竟然不想看见我,这不科学,你还是我亲奶吗?”
“回来再见不也一样吗?”
“不一样。”
见妈妈和太婆有说有笑,覃禾覃未两姐妹也搭话了。“太婆,我是小宝。”“我是大宝。”
“诶,小宝、大宝,怎么还不睡觉?”老太太眼角皱纹深了一分。
两个崽崽苦着小脸,她们还不困呐,怎么又要睡觉了?
“不要。”“不睡。”连连摇头后,撒丫子跑开了。
许姌吐槽小屁孩抢镜!
她不知道的是,在覃禾覃未两姐妹说完话的那一瞬,许欢所在旅游地,一行六人怀揣着好奇心进入某酒吧。
“阿林,你平时来的也是这种环境吗?好吵啊!”其中一个女生,抬手揉了揉耳朵。
刚才还觉得外面夜市吵闹,现在只觉得耳朵要炸了,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喜欢来啊?耐噪音能力顶呱呱了。
“你说什么?大点声。”男人低头朗声问。
“我说,好吵啊!”
公司年年安排团建,这次领导有事没带队,行程定了不好取消,就放他们“自由”,大家随心所欲多了。
在夜市逛吃着,同事阿林聊起自己的夜生活,说这个时间点,他一般都会约朋友去酒吧。
大伙一听,顿时来了兴致,便央着他带路,一道去长长见识。
阿林扫视一圈后回:“确实吵,和我去过的清吧不太一样。”
因着是一拖五,他也不敢带着同事们,到陌生城市蹦迪狂欢,所以特地选了个清吧。
外头看着氛围还行,置身其中味道就不一样了。
用热闹来形容,一点都不为过。
不算‘清’。
但,来都来了,总得消费坐坐,也算是带同事们开开眼。
其余四人也交头接耳,他们此行六人,两男四女,年龄相仿,无论是平日相处,还是出游期间,都没有什么矛盾。
是以,六人找了个高台落座后,便商量着点了酒水。
在预算范围内开销,选了份啤酒加果盘的套餐、还有几款饮品。
尝鲜为主,不在醉酒。
二十多岁的女孩子,对色彩斑斓的东西,几乎没有抵抗力。
当鸡尾酒、果饮、啤酒这些端上桌,先是咔咔一顿拍,而后依次浅浅抿了小口。
先前有多惊艳,尝鲜后就有多一言难尽。
“好喝吗?”
“味道很奇怪。”
“是不是我品尝的方式不对?我看电视上都是要摇一摇、晃一晃,醒醒酒。”
“我们喝的又不是红酒。”
“......”
很奇怪,越是在这种嘈杂的环境,越是有浓烈的表达欲。
阿林尤其积极,不仅八卦各部门领导的二三事,而且抖落了不少朋友的糗事。
不知不觉间,对环境的不适感渐渐降低,众人不停地追问他细节。
他们人多氛围佳,不与旁人接触,也没有人上前搭讪,乐得自在。
后一步进门,坐在角落里的两个女孩子,待遇完全不一样。
甫一入内,就有好几双眼睛盯着,在她们落座点酒水后,又招手叫来服务员,给两人额外点了两杯鸡尾酒。
“你好,这两杯不是我们点的。”正在自拍的两个女孩子,见服务员一下子上了四杯饮品,忙提醒道。
“这两杯长岛冰茶,是那边的客人为你们点的。”服务员礼貌性回答。
两个年轻女孩,顺着他说的方向看去,卡座上坐满了男人。
场内灯光明暗交错,给人的感觉神秘又暧昧。
许是就等着这一刻,其中两个相貌清秀的男人先后起身,往二人所在方向缓步走来。
服务员见状,意味深长地笑了。
其中一个女孩,不经意瞥见,眼皮一跳,又说不上来哪不对劲。
毕竟她们来前,是做过攻略的。
清吧没有乱七八糟的事,价格也能接受,不会太贵,消费得起。
视线扫到台上的两杯‘赠饮’。
刚刚工作人员说,是什么冰茶来着?没听清,也记不住,应该是冰红茶那种吧。
在两陌生男子走近的短短几秒钟,女孩脑海中闪过这些念头。
“你好。”“你好,可以认识一下吗?”一双含情眼,嘴角噙着笑,二人主动上前并打招呼,目光分别聚焦在其中一个女孩身上。
或许有拿人手短、吃人嘴软的心理影响,加之算对自身魅力的一种认可,女孩并没有排斥两人靠近。
“你好。”腼腆些的这位回答后,看向自己的小伙伴。
“可以。”性格外放的扯了扯嘴角道。
一小时后,阿林等人打算回酒店了。
“等下,我先去趟洗手间。”从夜市这条街回住处,还得步行十几分钟,她可吃不消。
“我也去。”
“等等我。”
还有个女人没吭声,直接抬脚跟上。
最后,就剩下中途离开过的阿林,站在原地等同伴。
无聊左顾右盼之际,在看到角落里场景时,眼神一眯。
察觉到他的视线,蠢蠢欲动的两男子手一顿,给了一记“不要多管闲事”的眼神。
“阿林,你怎么了?刚才叫你不应,现在跟你说话也听不见的样子。魂不守舍想什么呢?”
前脚刚离开清吧,后脚就被同事察觉到异样。阿林苦笑地摇头,这事不好说,说了也没用啊!
八卦之心,人皆有之。闻此,其余人站定,目光灼灼看过来。
“嘶,你们不要这样子看我,瘆得慌。”小林后退半步,讪讪一笑。
“你太会吊人胃口了,总是说一半藏一半,我今晚睡不着就怪你。”
小林耸了耸肩,公司高层的事,他哪能透露那么多啊?万一被谁背刺,惨的是他。
权衡之下,身后萍水相逢者可能的遭遇,无需过于纠结。
“快说啊,求你了。”
“林哥,林大哥,别卖关子了。”
“别告诉她们,今晚偷偷和我说。”男同事贱兮兮来了一句。
“滚啊!”女同胞们齐齐给他眼刀子。
“呵呵,我开玩笑的。”
都到了这步,小林也憋不住了。谨慎起见,还是决定往外再走几步,就算要跑,也能跑快点。
“往前走走,我再告诉你们。”
“好。”五人格外配合。
即将消失在转角时,小林全盘托出。
“两男两女,会不会是情侣?”男同事猜测。
“其中一个女孩,是不是用发簪盘着发?”女同事问。
“上身黑衣,下身及踝长裙,侧接白底水墨画料子,脚上穿了双马丁靴?”另一个女同事补充道。
小林哑然,他个大男人,怎么可能关注这些?
可以确定的是,绝对不是情侣。
因为一坐下,他就观察过情况,她们只有两人。
而那两个男人,不,不对,不止两个,是一群。
如此一细想,小林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你说话啊?”
“他也不清楚,我觉得那两个女孩,可能遇上图谋不轨的人了。”
“要是她们没醉,不睡过去倒还好。”万一,啊啊啊,不能深想,太恶心了。
“对啊,不要睡觉,清醒点至少……”
听到女同事如此天真地假设,小林长叹一声:“不可能不睡过去的,她们桌上有两杯长岛冰茶,一般人都扛不住。”
他一眼就能分辨,更别说“守株待兔”的男人们了。
在酒吧,这事他见得不少,你情我愿看个乐子。
在清吧,是第一次,“夜场小王子”如他,都不落忍。
不过,阻止是不可能阻止的。
人生地不熟,平白惹一生骚,不值得。
以己度人,他以为同伴也是这么想的,不料,几个女同事叽叽喳喳商量起来对策,说要报警,大拇指都快点到拨号键。
“等等,报警,报什么警?”
“你说呢?要是不知道,就这么离开,我心安理得,但明明意识到了,却还是无动于衷,我做不到。”
“我也是。”
小林急了,忙按住她们的手,试图制止。
就在几人拉扯时,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
两个女孩手拉手跑远,其中一个木簪盘发,穿着束身长裙,格外醒目。
“她,她们,是不是就是你……”
话音未落,又有几道身影经过。
一行人在路灯下的影子,被拉得老长,虎背熊腰看着就不像好人,嘴里还骂骂咧咧。
“该死的,怎么回事?不可能清醒啊?”
“我看着她们喝下肚,明明都闭眼了,竟然没睡着?见鬼了!”
“什么玩意,浪费老子时间。”
“连个影子都没了,还找个屁啊!”
……
小林朝几人使眼色,快闪,别触了霉头。
哪怕他有很多疑惑,但这会显然不是探讨的时候。
一股脑跑进人群中的两女孩,累得气喘吁吁,路人纷纷避让开来。
直到回了酒店,关好门窗,将能搬动的东西,通通挪到门后堵住,她们才敢说话。
声音有些颤抖,难以言喻的恐惧和后怕袭来,身子瘫软,滑落在地,顾不上地毯脏污与否,清透的眸子里只有彼此的身影。
“我好害怕。”其中一个女孩,呜咽着说。
另一人也没忍住落泪。“我,我们,差点被……”她们难以启齿的事,有些人随心所欲地做。
“没事,我们没事了。”女孩疯狂摇头,试图将不堪的记忆挥出脑海。
另一人抬手抹泪,扶墙站起身。“我要去洗澡,好脏。”
只穿过一次的新衣服,她也不想要了。
此刻的覃禾覃未,正趴在床上呼呼大睡,根本不知道,有人因为她们的两句话、四个字,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
学着幼崽宿主早睡早起的系统,受言灵之力先减后增影响,不自在地翻了个身,微不可查的鼾声继续响起。
次日。
老家人日子照旧,远在千里之遥的许欢三人,却遇上宰客的现象。
来时明明说好,她要的是0购物、纯旅游的观光团,吃住不如预期就算了,听到自天南海北的同团乘客,闲聊报出的团费通通低于自己时,许欢的心在滴血。
太过分了吧?比她们远得多的游客,花销少得多。
还不止一位。
显得她很像冤大头。还得在二老询问团费时,含糊地遮掩过去。
中午饭后,被导游带到计划行程外的古玩城时,许欢一直劝自己算了的心态,彻底崩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
“各位游客,这是我们本地人都喜欢来逛的古玩城,每次带团都有不少人拜托我带他们来寻宝。
上次有个老爷子请了座貔貅,事后给我打电话说,还要来一趟,给儿子也请一座。
正好吃饱喝足得消消食,我特地联系到负责人,请他给咱们两小时参观,大伙抓抓紧,三点四十分要回到这里集合,我们还得去下一个景点。好不好?”
不少人应好。
许欢闭上眼深呼吸,开场渲染、举例说服、设限逼单……这一套话术,真是处心积虑啊!
她可是选了最好最贵的旅游团,纯玩的那种,还会被拉来购物店。
可恶!
许永平和郭连英没说什么,随大流解开安全带,听从安排下车,往古玩城路口走去。
许欢来不及发问,快步跟上二老,强自按捺住涌动的心绪。
不能生气,生气长皱纹、会变丑。
自顾自安慰了一会,她稍稍平复了些,走到巴拉个没完没了的向导跟前,许欢将自己的不满说出口。
对方笑脸一僵,脸颊两侧的肉跟着抖动,下一刻恢复如初。
“嗐,小姑娘你放心好了,每个景点我都会带你们走完的。来这是因为我们在附近吃饭,便带你们来瞧瞧,一般人想来还不让进呢,来都来了,看看又没有什么损失。大家说是吧?”
“也是。”“没错。”“来都来了。”……
“我想回车上。”许欢不吃他这一套,直接了当道。
“司机师傅开车去加油了,一小时才能回来。”导游回。“你可以在外面等着,只是,待会我们不一定从这个门出来。”
此言一出,原本犹豫不决的游客,瞬间没了其它想法,还能怎么着,当然是跟着进古玩城了。
万一被落下了,怎么继续接下来的行程?
许欢很清楚,对方不可能丢下自己,可不忍心二老跟着在马路边上吃灰,她好像没得选。
见惯了各种场面的导游笑眯了眼,继续为接下来“大师卖货”做铺垫。
作者有话要说:许欢:好气。